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沐慈在宫里用过膳,又回了趟重华宫找了件东西,出宫时已是下午,水莲心撑着伞给沐慈挡下午间热辣的阳光,伸手接过沐慈手里的大篮子,看到都是鲜红的樱桃,没话找话问:“你喜欢吃这个?”
“嗯。”沐慈用鼻子应声,他嘴巴比较忙,鼓来鼓去的。
水莲心以为他在吃樱桃,等了一会儿伸手放在沐慈下巴处:“籽吐出来,别玩了,容易呛到。”
沐慈别开脸,没理会他,出了宫门,石秩飞快迎上来,拉着沐慈左右看,见他毫发无损才松口气,冷冷盯了水莲心的各处要害一眼,才扶着沐慈钻进马车。
沐慈略含糊说一声:“石头,伸手。”
石秩很听话伸出手,机智放在沐慈嘴边。沐慈吐出一个打了结的樱桃梗,然后鼓鼓腮帮子说:“随便丢在哪家门前的弃物筐里。”
天京城是个百万人口的大城市,有专门管理环境卫生的街道司衙门,是不允许乱丢垃圾的,所以街道上会有弃物筐,每个大户人家的小门处也有集中倾倒垃圾的筐子,每天会有人集中回收。
水莲心看着那个樱桃梗,露出“被雷劈中了”的震惊表情。他因是谢宸妃所生,被简英视作寇仇,不怀好意养歪,认为这世上没有真心,年纪轻轻就情场纵横多年,某些技巧是知道的。
这都是勾栏院里风尘男女要练习的某方面技巧……
“你这是……你知不知道这是……”水莲心很震惊,还以为沐慈不懂。
沐慈淡淡瞥他一眼,神色坦荡,从他手里取回樱桃篮子,拈出一颗,用舌头卷进嘴里。明明面无表情,目中无情,白皙的脸庞绝美圣洁。可吃樱桃的样子,就是给人十分旖旎,甚至浪荡的感觉。
x吸引力喷薄而出!
水莲心看的心脏一窒,福至心灵,难道……沐慈竟然是知道的?玩这个是为了谁不言而喻。水莲心眼前似乎飘过沐慈伏在梅容身下“动作”的画面……简直受到巨大打击,三观崩溃,他忍不住低吼:“自甘堕落!”
石秩还没开窍,是看不懂的,沉声警告:“水长吏,注意身份!”
沐慈神色无澜,坐进马车里,根本没搭理水莲心。
他上辈子智体双进化,学什么都快,玩什么技巧都必是顶尖。一根樱桃梗而已,不增添一二情趣,怎么能应付见到他就发情的梅总?
石秩跟着爬上车,坐在沐慈对面,取了暗格里装杂物的小盘子把打结的樱桃梗放入,看沐慈吃樱桃,怎么也无法理解吃个水果和堕落有什么相干,蹙眉问:“水长吏怎么了?”
沐慈拔出梗丢进杂物盘,喂了一个樱桃进石秩嘴里,伸出食指点了他的眉心一下:“呆石头,改天我让人带你去红楼,开开荤。”
石秩:“……”有没有这样不正经的主子啊?他严词拒绝:“不用了,我接受过相关训练,不耽肉|欲。”作为嵠丘军执掌,他接受过刑讯逼供,面对各种诱惑的训练,知道是怎么回事。
石秩只关心职责,问沐慈:“宫里情况怎样?”
“没什么,别担心,三哥不会伤害我。”沐慈道,即使在暴怒,沐惗也下意识不伤害到他。
只要沐慈没有危险,石秩别的都不问。
沐慈看看石秩一张千年不化的绝情狠戾面孔,忽然凑过去,在石秩耳边道:“三哥答应我,让我迎娶男妃了。”
石秩:“……”他当场石化,表情也裂了,忽然觉得要撑起被捅塌的天空,简直亚历天大。
……
宫里,德光帝饭后坐着,梅皇后也陪着坐,但不说话。德光帝看他的目光,掺杂了太多复杂的意味。
梅皇后自有消息渠道,听说了外界关于楚王“不行”的流言。如今看太和殿寝宫里像是发生一场战争,到处是碎片没一块干净地,心知流言是真。
德光帝对九弟的情意也不是作假,把楚王宣入宫质问,最后却自己眼睛红红的,像是被欺负到哭了。两兄弟出来,也是德光帝抱着楚王。楚王神色平静并非受伤,就可知德光帝必是怕碎片扎了九弟的脚,才抱着人出来,宁可自己脚踩碎片。
真是把这个九弟放心肝上疼啊。
所以,这场流言,要怎么收场?
梅皇后是不希望楚王有事的,楚王可以说是梅皇后最大的倚仗。虽楚王并没和她有什么私下的交情,但只需要楚王继续克己守法,支持正统……她的皇后位份,她将来孩子的位份,就比谁都稳当。
而且……还有个梅容的关系在。
其实私心里,梅皇后一点也不希望自家三弟和楚王扯上私人关系。自家三弟明明可以靠智商,靠能力,何必落个靠脸,以色媚主的骂名?梅皇后叹了口气,不知是福是祸。她看德光帝目光沉沉,不好一直不开口,找了个虽然不安全却可以得知很多信息的问题:“九弟选了哪家女子?”
德光帝摇头:“一个都没选,还是不肯娶女子。”
梅皇后心知是这个结果,不算意外。德光帝看她平稳神色,目光更是复杂,近乎沉郁了,心道:皇后是不是知道那个胡子最近迷惑了九弟?或者说,正是那胡子的关系,九弟才力挺的皇后。
还是说……是皇后让那胡子缠着九弟的?
若是最后这种,那这梅家两姐弟,甚至整个梅家……可不算简单啊。
梅皇后看德光帝越发深沉莫测的神色,心里“咯噔”一下,不敢说话,伸手下意识覆在了小腹上。
德光帝看到这动作,心软了一瞬,努力让表情柔和下来,问:“皇后的胡子三弟,最近在做什么?”
梅皇后是真心疼梅容的,不喜欢德光帝这种贬低的称呼,而且这称呼对一个皇帝亲封了“北海将军”爵位,又有枢密院知事的正式官职,为修建北地战争粮道而忙活的臣子来说,简直是侮辱。
梅皇后考虑再三,不好明着顶撞忤逆,却也不能忍下这种侮辱,柔顺回答:“妾身在深宫里,无诏不好随意见家里人,是以并不清楚家中三弟的情况,左右不过是替九王弟跑跑腿,做些杂事吧。能为国效一份力,是他的福分。”
梅容的主要身份还是楚王府的商务总理,劳苦功高。
德光帝心道:梅皇后果然不简单。不过这话明显是维护弟弟的,并没有为了奉承皇帝而撇清关系甚至贬低弟弟,反而得了德光帝的心。对梅皇后的怀疑少了些,却还是有气,撇嘴笑了一声:“你们梅家……不错!”
教出来两姐弟,都不是省油的灯。
这听起来不像褒奖,梅皇后脸白了白,但还撑得住气场,躬身谢道:“多谢君家谬赞,妾身家族承蒙皇恩……”
“行了!”德光帝打断,摆摆手,“今天朕心情不好,皇后别往心里去,身体不适就休息去吧。”
梅皇后柔顺应下,到底受了惊,有些气虚,起身的时候晃了一下。
德光帝赶紧伸手扶着,看梅皇后脸色苍白,不似作伪。看在这段时间帝后和睦,嫡子将出生的份上,德光帝也不好太欺负梅皇后,就多了几分真心,扶着她宽慰:“这段时间,为了张罗九弟的婚事,你辛苦了。”
“臣妾不觉辛苦,长兄如父,长嫂如母,应该的。只是九弟到底……”
“朕应了他迎娶……男妃。”德光帝苦笑,也不知道当时怎么会答应这么荒唐的事。
梅皇后也是张口结实,脚步不稳:“君家怎么……”
这是闲得无聊,两兄弟又要把天给捅一窟窿吧?
德光帝心道:你若知道九弟想娶的是你那个胡子三弟,只怕当场要吓死。不过因为沐慈没明说,德光帝也不好到处说,要是九弟根本没这心思呢?他到处说,真让九弟起了逆反之意,非胡子不娶……他得悔死。
德光帝对自己九弟没办法,于是旁敲侧击,提醒梅皇后:“不管朕应下什么,九弟是楚王,位高权重,即便是男妃也必须门户相当,身家清白。你该听说过,最近你那庶弟的行止……有够肆无忌惮的。”
太嚣张了,居然敢公然和楚王出双入对。
梅皇后知道自家三弟惹了德光帝的后果,闻言又是一抖。
梅皇后最近母凭子贵,德光帝就心疼比较多,赶紧宽慰:“朕也就是事先提醒提醒,你最近身子不爽利,要不要把承恩侯夫人召入宫来说说话?”
梅皇后听到这里已经听出德光帝的意思了,楚王就是迎娶男妃,也绝对不能和梅容搭上任何关系,否则梅家整个都要倒霉。她柔顺应:“的确,臣妾也有些思念母亲,谢过君家隆恩。”
德光帝知道皇后懂了,这才露出真心笑意,伸手揽住梅皇后的腰:“你现在是双身子,一定要多保重。”然后和梅皇后说了几句贴心话。
梅皇后回到仁明殿,看德光帝没留宿的意思,直接走了。她心中泛苦,心道,难道我愿意自己带大的弟弟和个男子纠缠不清……可我还能管弟弟的房里事吗?这可是两个大男人……
再说,对方是楚王,楚王是谁?他若不乐意,她三弟再如何也不可能与楚王并肩。她就算想管,可手再长也伸不进楚王府去。皇帝也拿楚王没办法啊。
看样子,只能和家里父母提一提了,早作打算。
至于劝说梅容……梅皇后是想都不想的。
自家三弟什么德行她最清楚,是一只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倔驴。她怕家里不劝还好,一劝反而激得梅容不管不顾,还真要争一争那个楚王男妃的位份了。
德光帝会发疯,吃了整个梅家的!!
她这个皇帝丈夫的逆鳞,妥妥就是九弟,一旦有任何触及九弟之处,就要把这个看上去温和无比的皇帝给点爆,后果不堪设想。
就不知道楚王能不能兜得住了。
……
沐慈出宫,先去了趟王又伦家里。出现这种流言,姨母谢望肯定会知道,指不定怎么担心他。
果然,谢望见到沐慈,抱着他就是一通哭,怎么解释都不信,只以为他是在冷宫亏了身体底子,要留沐慈用晚膳,给他补一补身体。
沐慈好不容易宽慰好姨母,就看到王又伦也哭得泪水涟涟,真是头痛。不过沐慈心情不错,有人为你的伤痛落泪,总是一种温暖。他安慰说:“没关系啊,我已经渐渐在好转。”
谁信那?王又伦也不信,只不想让沐慈敏感,好不容易才收了眼泪,只是叹气,道:“殿下,那您打算如何应对流言。”
“流言止于智者。”
王又伦叹气,也和德光帝想得一样,道:“您早该答应,迎娶了小……”
沐慈摆摆手:“表妹有婚约了,过去的事不提。”他露出一丝笑意,道,“姨父,三哥已经应了,允我迎娶男妃。”
王又伦目瞪口呆,嘴巴抖了半天都不知道该怎么找回自己的声音。
太胡闹了吧!!
沐慈道:“我身边也没个长辈,我的婚事少不得还要姨父姨母操持。”
王又伦:“……”感情上来说他们心疼小外甥没长辈的确应该操持,可是……这能操持吗?
最后王又伦只能干巴巴问:“殿下……可是有了心仪之人?”
沐慈笑了,目中点点柔光:“我们相互爱慕,可是我的求婚,他还没应。”
王又伦想抹汗,好悬没应,还算懂事,知道要敢应下必定得风云变色,天倾地覆。
……
在王又伦家用过晚膳,沐慈回楚王府已经是黄昏时分了,牟渔在府里等沐慈,一堆公务要处理,处理完已经快到半夜。
洗洗准备睡,牟渔去楼下洗澡,石秩赶紧扯了个理由追过去,对牟渔说了德光帝答应沐慈娶男妃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