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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目走过来的时候,正好遇见顺着廊檐走过来的关关。她身着水红衫裙,雪白里衬半露半现,行动间裙裾的花纹微微摇曳。正是女人最好的年纪,怎能不令人赏心悦目?
她亲手端着一个瓷盘,上面的青色鱼纹汤盅缓缓冒着热情。
张目愣了一瞬,并停下脚步。
关关心中暗喜,脸上也不禁带了丝浅笑。她走近,即使双手端着东西也不影响她优雅地屈膝施礼。“姐夫”,声音娇俏,令人心动。
张目缓缓眯了眼睛,房内刚刚还隐隐听得的谈话声此时停止了。
他问道:“你端的什么?”
关关轻盈回答:“这是我特地为姐姐做的补身子的鲫鱼汤,鱼是从烟湖边垂钓之人手中直接买的。”
张目随意点了点头,声音沉了下去:“交给我吧。”
关关轻颔首,递过去时柔滑的小手不知有意还是无意,擦到张目的两根手指。
张目顿时眉头紧皱。
关关说:“我想进去看看姐姐。”有些撒娇请求的意味。
张目迈开了步子,走了两步,说道:“以后好好待在你的院子里,没事别过来,晴儿她正是静养的时候。”
女子泫然欲泣。
张目头也不回,再次说道:“不处置你,那是念在岳母的面子,但你别把我们一家人当成傻子。”声音无怒,但是疏离至极。
含着泪珠的眸光里已经露出了不甘心的锋利光芒。
张目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帘后。几乎他才一走到门口,大丫头就笑呵呵地打开了帘子。
他把那瓷盘随手放在门口的一人高的两层木架上,是从北边传来方便进门后将碍事的披风搭上的东西。
没想到才冷一点点,她就让人把这东西搬了出来,新奇劲儿还没过?张目摇头半笑,转瞬就严谨的戒心十足的问丫头道:“这东西她送来过几次了?奶奶用过吗?”
丫头施了一礼笑道:“回爷的话,从几天前奶奶给她订了亲事,每天都来的。奶奶只第一次喝了点,被鲁嬷嬷撞见就再也不许了。鲁嬷嬷本是想去说她,不让她每天送什么补汤过来。但是奶奶说,好歹是近亲,她不会再起害人之心的。而且那些汤喂给猫狗喝了,都好好的没事,鲁嬷嬷就没去。”
张目生气,有些大声道:“没事也不能让你们奶奶喝,再来就把她挡住,别让她进来。”
自从查问之后,知道儿子之所以招惹毒尾蜂,就是那个借住在自己家里的女人搞的鬼,再加上那次书房中她殷殷对自己表情的话。张目就时刻提防这个女子,随意捡了家尚可的门户,就让妻子给她定了人家。
外面没有走远的关关听见了,几乎咬碎一口银牙。想这样匆匆地把她嫁掉,那就谁都别好过。
丫头听了主子带着火气的话,好笑道:“爷,您这气的哪门子事?奴婢们后来都没让奶奶碰过表小姐送来的东西。”
张目威严地瞪了丫头一眼,转身到了里间。就看见玄黑色服的大舅子正坐在桌边捧个肚子闷笑,而妻子半靠在床上,看着他也是满眼的笑意。
鲁敬忍住了笑,对姐姐道:“姐,我就说姐夫跟何关关说话超不过三句”,“姐夫”,他又转了头对鲁敬道:“刚刚姐姐听见你们外面说话,脸色都变了,醋劲不小,现在还酸酸的呢。”
张目脸色柔和,虽然没有笑但整张脸都是笑意。他到床边坐下,忍不住摸了摸今日涨气似的鼓起来的肚子,心中暖暖的却不免胆颤心惊:“晴儿,别这么歪坐着,时间长了肚子不舒服。”
鲁敬搓了搓双臂,喊道:“姐夫,姐夫,外人还在呢。”
再晴嗤笑,顺着丈夫的力道坐正了身子。才坐好又说:“这样腰酸,我想躺着。”
张目忙不迭点头:“那脱了鞋子,好好躺下。”语未毕,就蹲下身去给她脱鞋子。
鲁敬喝茶,当做没看见。不过这个对自家姐姐百般关怀的姐夫,他还是挺满意的。老头子看着浑浑噩噩,看女婿的眼光倒是不错。
他突然说道:“姐夫,都知道这何关关不简单,心毒手狠,还不把她给赶出去?再不然,把她送回鲁府吧。”
张目俯身把再晴后脑发髻上的一个珠钗摘下,轻轻放在枕边才道:“你姐姐说,毕竟是亲姨表妹,到鲁家又没个女人照管。知道她是什么人,防着就是了,年前就把她嫁出去了。”
鲁敬撇了撇嘴。女人心海底针,这何关关怎么想的,他不知道,连姐姐这样的想法也不能理解。
都敢出手害玄儿了,还留着她?
还有姐姐的结拜义妹,更是让人摸不清什么想法。都与王爷同行止了,还差那一点钱?非要开个绣庄抢他的生意。
“姐,你说筝姐有王府做靠山,以后会不会把咱的鲁家绣庄给挤下去啊。”他想到这忙问道。
再晴不禁嘲笑弟弟道:“瞧你那小心思,就是因为后面是王府,妹妹她才不会抢你那点生意。只怕咱们鲁家的全部家财,王爷都不看在眼中。你又不是没见玉弯巷那处院子。”
鲁敬点了点头,但还是觉得不得不小心着。便又问道:“筝姐她入了王爷的眼,为何不赶快进王府?”
再晴想了想,妹妹的想法毕竟太惊世骇俗,她还是不要说的好,只含糊道:“当前也不错。”
张目这才明白,小舅子此来是说这个事的。想起前段时间给筝妹做了两次媒,隔天他就遇见了王府大侍卫金鳞,被警告不要多管闲事。
当下说道:“与王爷有关的事,咱们还是少管为妙。”
再晴白了他一眼,都这么说她好几次了!
鲁敬点头,正待再说什么,门口传来慌张地叫声:“爷,爷,您快出来。”
听出是马市的人,鲁敬站起身来,“我去看看什么事。”出来看着那个满头大汗的人,连鞋子都跑掉了一只,忙问道:“出什么事了?”
来人咽了口唾沫,哆哆嗦嗦地回道:“王家放了一百多头猎犬出来,将整个马市街搅得乱七八糟。张爷让我喊您快去。”
鲁敬当即就骂了一句:“格老子的”,随即快步而去,边走边问:“咱们的马可有伤?”
“没有,没有”,来人紧跟着,语速很快地回道:“只是街上的人大都糟了殃,我来的时候,正看见一个几岁大的孩子被狗撕了。”
鲁敬震惊,顿步,一声咆哮道:“王家不想活了吧?王爷还在那一块儿呢。”
话未说完,就往回跑,惊得直喊:“姐夫姐夫姐夫,快快集齐三班衙役,快去。”
王爷真有个好歹,整个金川不得翻了天。
张目听到外面的话时,就安慰了妻子出来了。见鲁敬如此不镇定的模样,明白事情定然不简单。
“前面去说”,他边走边道。
鲁敬连忙跟上,稍稍恢复了冷静。不能让姐姐听见了,筝姐还在那儿,被姐姐知道了,定是要去的。
到了前院,刚听完鲁敬的话,张目就急得让人集合衙役,把自己的下人也喊了一半。要让人拿着他的令去王府说明情况,但是又怕惊了太妃。
思来想去,出门之前让人快马去通知陆鸿,让他尽快带兵来。
……
快马加鞭,张目和鲁敬带着人赶到时,现场一片狗尸,血腥气还带着淡淡的温度。二人心中俱是已经,四下一看,有哭的失声的妇人,更多的是默不吭声地撕了衣服上的布条包扎伤口的人。
鲁家马市侧东,他们看见了肥胖的王老板,还有满身血滴的王府侍卫金鳞,还有捂着脸哇哇大叫的一个衙役,另外还有三个握刀衙役。
他们面目不善,不像是下面衙里听到事情过来处理的。
张目驾着马,不管地上的狗尸,直接踏过,到了近处勒缰下马时,嚣张的声音清晰地传到耳中:“小子,你敢伤人?这么嚣张,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
金鳞还没有说话,张目就将那说话的人一脚踹倒。呵斥一声道:“是你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了吧?”
被踹了一脚的人刚要骂,就见到同伴们瑟瑟跪下:“见过府君大人。”
张目才从衙里回家,一身绛红官服还没有脱下。
几个衙役中,也只有那个瘦长脸是见过张目的。这时似找到了主心骨,跪着上前两步哭喊道:“大人,您要为小的做主啊。”啊拖得很长,就疼地再也说不出话来了。
却见张目理他也不理,径直上前一步,握拳躬身道:“金侍卫,王爷可安好?”
几个衙役均是目瞪口呆地面面相望。王爷,什么王爷?哪来的王爷?
王老板常被人呼为“王爷”,乍听之下,喜滋滋地上前:“多谢府君大人关心。”
鲁敬明白此人得误会,尽管是同样的两个字,但是这种误会谁会犯?“王爷,您脑子有病了吧。我姐夫问的是王爷,可不是王爷。再说了,你也不想想,你哪有资格被我姐夫关心?”他冷笑嗤道。
鲁敬将两个王爷的不同,口齿清楚地用音调表明出来。
王老板吓得双腿一软,跪倒在地,直呼道:“小人不知,小人不知。”他真不知啊,这好好的,哪来的王爷?
金鳞看死人一般将王老板扫了一眼。
张目心生惧怕,皇家的人,就是一个侍卫,一个眼神也能让人浑身发抖。
“来人,把这王继带走,竟敢冒认王爷,监起来。”他稍回眼对身后的衙役道。
两名带刀衙役登时上前,将王继的肩膀缚住。王继大呼冤枉,慌张解释道:“小人只是一时听岔了,并不敢有意冒犯啊。”
鲁敬说道:“你还不敢?放这么多狗出来干吗?显你家狗多啊?”
这时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凄惨的哭声,张目心中微酸。他这个府君做的真不合格,“你有什么可冤枉的,只你任意纵狗,伤及无辜,就足以判处极刑了。更何况,今日王爷也来了马市,王爷有个什么,你九族都担待不起。”
金鳞这时道:“今日若是王爷受伤了,他倒还算幸运。不幸的是,伤的是岳姑娘。”
张目听这语气,脚跟发软。这不幸的是,是不是也包括他啊?
果然,侍卫马上道:“张府君日理万机,能够及时赶来,有心了。”
及时?有心?
张目额头不禁渗汗,干巴巴地道:“维护金川治安,是下官该做的。”
金鳞摸了摸被抓的一片模糊的右手腕子,叹了口气。这凶猛的猎犬真是厉害,就是让他对百十个杀手,也不至于搞得现在这样狼狈,竟然还没拦住猎犬,让岳姑娘受了伤。
跟王爷出门,也向来没有带王府令牌的习惯。自信一切意外,凭他的功夫都能处理。今日却受此大辱,真是他侍卫生涯中的污点。
回府八成要挨处罚的。“金川府的治安,好像不是只由张府君负责的吧?”金鳞笑意满满道。
要罚一起罚!
张目终于忍不住擦了擦汗,点头道是。“把巡防营的徐鹿,理政官于廷…。总之大小官员,都给我叫来。”
金鳞又对鲁敬道:“鲁家这次救驾有功。”
鲁敬不敢懈怠,严肃回道:“但愿能抵姐夫失察之过。”
这时一个皮肤黝黑,虎背熊腰的男子拖着五六头猎犬尾巴过来,看着鲁敬道:“你们家的张掖大掌柜说了,杀犬一头,纹银二十两,哪里给?”
鲁敬只一怔,瞬时明白,忙说道:“里面去,里面去。”领着汉子去向马市。
接下来的事,他一个不是官身的人,还是不要参与了。
见到此,本来都在看伤口的人骚动起来,一个个儿地拖了自己打死的猎犬,跟了过去。
那些开始躲起来的人,也都出来了,看着拖的一条可都是二十两银子,眼中馋色毕露。不过官府的人毕竟在一边看着,没人敢妄自行动。
邦子半个脸颊都是血痕,这时却也很高兴地拍着自家大哥的肩膀:“哥,咱们打死了几头?咱们也快去。”
大石头数了数脚边,“四头”,说道。
邦子高兴地大叫:“八十两银子啊!”
脑袋发昏的王继听到这声喊叫,心中直滴血,那一头,可都在百金以上啊。
金鳞叫住邦子,说道:“小兄弟,我打死了六十三头,都送给你们了。”
邦子与大石头愣在当处,目瞪口呆。
……
出城门的时候,天色已经昏黑了,天空上面,只有几个明亮的星星。
邦子和大石头兴致却很高,将手中的火把举得高高的,忍不住嗷了两嗓子,惊飞了路边树上休息的鸟雀。
随后邦子小声道:“哥,咱村里那个老秀才说的真对,‘祸兮福之所倚,复习祸之所伏’。”
大石头认真地听着,然后摇了摇头:“不明白。”
邦子也不急,笑眯眯地道:“就是说咱们今天的经历啊,一开始被那几个少爷故意找茬,却碰到了奶奶,他们放狗来咬,可是鲁家却说打死一条狗二十两。咱们两个的四头八十两,还有那个厉害的侍卫的六十三一千二百六十两,加起来就是一千三百四十两。”
大石头也怔了怔,声音有些发颤:“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银子。”他摸了摸怀中的银票,有些不安,说道:“咱们还是把那些还给那个侍卫哥吧。”
邦子听罢,皱眉想了想道:“八十两也很多了,还是给他吧。太多了该惹祸了。”
大石头这时轻轻道:“跟奶奶在一起的那个男人,是王爷?”
邦子说是,“你没见那些官看见他都跪在地上?”
两个人接下来就不说话了,驴车吱呀呀的往前走。这驴车,是张爷送给他们的。
到了家,爹娘奶奶都在门口等着。见他们回来,都松了一口气,然后就是娘劈头盖脸地询问:“是不是在城里逛着玩,这个时候才回来。”
邦子和大石头嘿嘿笑着,进门就把八十两银锭子扔在桌子上。本来看见他们脸上的伤处,衣服也换了的样子正不停地询问的家人,都静下来。
“哪里来的?”下一瞬,邦子爹严厉地喝问。
邦子与大石头还是嘿嘿笑,接着就把这天的经历讲了出来。但是却隐了王爷那节不说,怕吓着父母和奶奶。
……
这边欢喜无限,金川城里王家却是一片愁云。
王家主母坐在主座上发愣,儿子老爷都被抓了,马市也被封了,下人来报说那里面不论狗马,都已经送到了屠宰场。
二奶奶在侧位上嘤嘤哭泣,边上站着一个女孩。她哭了一阵,哑着嗓子说道:“都是大姐娇惯,不然小少爷也不会这般天不怕地不怕的,百十头猎犬啊,说放出来就给放出来了。都不想想,伤了平民百姓的命,咱们也是要抵的吗?”
王大奶奶不待她说完,就将桌子上的一个花瓶给砸在地上,尖声道:“现在说这个有什么用,想想怎么补救才是正道。”
“补救,怎么补救,伤的是王爷的心上人。那边的下人没说吗?那侍卫说,伤了王爷是咱么幸,伤了那女子才是咱们不幸!”二奶奶针锋相对道。
王大奶奶气得脸色发青,却也说不出什么。
女孩子这时道:“我与于府的沁香一向说的来,太妃娘娘对她又是最好,要不让沁香去求求太妃娘娘。”
一语点醒梦中人,王大奶奶直觉看到了希望的光芒,夸赞道:“好孩子,还是你灵慧。现在天晚了,明日一早你就起来去于府拜访。”
……
于府里这时也是灯火通明。
于廷满含欣慰地看着坐在下首的女孩,赞道:“还是香儿聪慧,那日要是给徐知写了捕令,今天咱们于家也得倒霉。”
他顿了顿,叹道:“谁能想到,那岳……女子竟然是王爷的心上人。”
本来脸色平静的沁香,听此眼中寒光一闪而过。那个侍卫的话,已经被许多人竟相传开。现在只怕金川府的鼎贵之家,都知道了向来不近女色的王爷有了心上人。
她呢。要被人看笑话了吧?
徐府的人真是一个赛一个的草包,现在才去抓人,还赶在那么一个点上,在那种时候,他怎么会因为那女人犯了事而生怒?
于太太脸色平和,在灯光的照映下更有一番说不出的温柔。她问道:“这事怎么牵连到徐府上了,被摘了乌纱不说,还给下到了牢里。”
于廷笑道:“只怨徐知连的那一门姻亲。”将前事说了,把女儿又一翻夸赞,接着道:“那几个过去抓人的衙役,可是在王家猎犬放出时就到了。但是却躲在一边喝茶看热闹,没上前制止。一群草包,不但害了自己,还连累了上司。”
于太太听了,沉吟片刻,说道:“王爷有了心上人,咱家香儿怎么办?”
于廷脸上一愣,随即呵斥道:“这话不要乱说,什么香儿怎么办?别人没说什么,自家女儿的声名倒先被自己给败坏了。”
其实女儿的心思,两口哪能不知?他们也是乐见其成的。只是自家怎么能放在明面上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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