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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夜视镜里看过去,那只眼睛呈绿色,瞳孔的细节让人不寒而栗。我从来都没有这么直接地注视过一只眼睛或者其他的什么人体部位。
在这个问题上,人类对同类身体的恐惧是与生俱来的,也许人们并不怕整个的人,但人们对人体局部有着天然的恐惧,也许,人体局部器官令人想到死亡,想到鬼魂,想到一些非正常的事件。
我和那只眼睛的对峙,大概只有几秒钟,但我却感觉过了若干年似的。当时,我的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儿里了,我就那样静静地呆着,没敢动,心里还存着侥幸心理,也许他只是好奇,想看看窗外的风景呢?况且,从夜视镜的反面看过来,应该是模糊的,也许他本人就有偷窥的爱好,他或许会认为,是他自己的夜视镜也未可知呢!
当然,这些都是屁话,对方在短暂的静谧之后一计铁拳袭来,砸碎了玻璃,一下子就抓住了我的脖子!尼玛,干吧,都到这时候了,还有什么侥幸心理?
我咬着牙硬紧脖子上的肌肉,好给呼吸道留点儿空隙,双手上下交错抓住对方的手腕,然后一用力!嘎啦一声,那是手腕断裂的声音!
还是那句话,小卒子过河顶大车,俺也不是好惹滴!
但很快,对方竟然破窗而出,微弱的天光下,那人似乎是浑身裸露,身上倒扎着许多玻璃碎片,一声不吭,眼睛发着绿光。
我躲闪不及,竟差点儿被他撞的摔下栏杆,心想,这么大动静儿,他奶奶的也不怕惊了邻人的好梦!
我腹肌用力,双腿往下一打,稳稳地扎了个四平马,一转身,气弹枪在手,刷一枚钢针弹头就飞向那家伙的喉咙。
静谧的夜啊,那钢针入肉的声音在我听来异常清晰,中招!我不做停留,一个前滚翻就到了那家伙的面前!抡起一记摆拳就朝那家伙腮帮子糊过去!
卡拉一声,那家伙的脑袋竟然被我打断,只有一丝肉皮相连,却不见血液喷出。那发着绿光的眼睛还一眨一眨地。
我尼玛,又是活死人!?这些东西难道是杀不光的吗?
那活死人在我的攻击下轰然倒地。从被打断的脖颈处飘出一缕魂魄,忽忽悠悠地就飞过我的头顶,又飞过栏杆······
我心里惊叫一声,不好!
中了他的调虎离山之计,这玩意儿明显是要向我们的房间里飞去,不知道老章怎么样了。
我迅速把绳钩往栏杆上一挂,往后一栽,迅速索降到了我们房间的窗口,窗户正开着,我挺身一跃就进了房间!落地时,随即就又是一个前滚翻,直接到达卫生间门口,当当,我敲了一声卫生间的门,里面回应道:是翔子吗?
听到老章的声音,我一闪身就进了卫生间。我看着老章疑惑的目光,喘了几口气,说:事不宜迟,准备战斗!
就在这时,客房的门,吱呀一声,悄悄地开了——
我立刻关掉了卫生间的灯,开了一条小缝密切地观察着门外的情况。
这是一套普通的标准间,卫生间和客房门同时打开都会碰在一起的那种,进了客房门穿过一个短短的走廊,两张单人床就赫然在目了,一切的一切都将一览无余,没有任何可以躲藏的地方,那些狭窄的床头柜、衣柜鞋柜根本就无法藏身,我们俩只好屏住呼吸静观其变了。
不一会儿,一个人影悄无声息地走过卫生间,就着明媚的月光,看到一个穿着旗袍的娇小身影缓缓飘过,妈的,是那个接待我们的服务员!虽然只是在我们隐藏的门缝前一闪而过,我还是看清了她的脸,闪着莹莹的绿光,两眼像灯泡一样通红通红,甚至还能看清她轻轻地张开的嘴巴里锋利的牙齿,妈的!刚进来的时候就觉得这个服务员过于机械和冰冷,我还以为是日本人天生木讷呢,原来根本就是鬼魅!我甚至都听到了我和章章两颗心脏砰砰的跳动声。
那身影走过卫生间,转过拐角是我们视野中的死角,看不到她的举动,但能听到她刚刚转过拐角时暂停的脚步声,妈的,是不是感觉到我们两个的心跳了?遇到这样的情况,我们不得不过高估计这东西的实力,万一是个什么不好对付的鬼魅,一场战斗就不可避免了!
可是,那脚步声又重新向床铺的位置走去,我的心渐渐放下来…
我的脑子飞快的旋转着,但短时间内已经无法想出完美的对策,我把食指竖在唇上示意章章不要出声,我则壮着胆子,轻轻地推开卫生间的门,轻迈猫步走过短短的走廊,看看这家伙到底要干什么?
当我站在走廊口的时候,惊奇的发现那两张床上竟然分别躺着一个熟睡的章章和我。
我脑子都不够使了,这他妈怎么回事,难道是?
来不及多想,就看到那穿着蓝色旗袍的鬼魅走到床边俯身去看那个熟睡的“我”,那个“我”竟然还真实地翻了个身,用梦话轻轻地骂了一声讨厌。
然后那鬼魅就要转身去看那个熟睡的“章章”时,我赶紧将身体紧贴在墙壁上,以免被她发现。
贴在墙上的我大气都不敢喘,妈的,这可是我第一次遇到另外一个我!心紧张到了极点,同时,感到十二分的恶心,好像心脏就要被我吐出来一样。
这时,那鬼好像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似的,又步履轻巧地向客房门口走来,我就踮着脚尖款款地溜进卫生间……
就在一切即将归于平静的时候,卫生间的管道里突然想起了呼噜呼噜的流水声,就好像是楼上卫生间抽水马桶的冲水声,那女鬼竟然停顿了下来,快要到客房门口准备拉门出去的时候,竟然停了下来,嘴里呼哧呼哧地喘息着,像是生了气的老虎!
我心里一惊,妈的,不好!
那东西突然调转头来,急速地折返回来,发现床铺上熟睡的两个人已经消失不见了,嘴里的呼哧声越发的大起来。
这时一声断喝响起:哥儿,快弄死她!
我鼓足勇气冲出卫生间,照那鬼的后背就是一个前蹬,妈的,踹死你!
那鬼挨了一脚,以豹的速度猛然转身,并像猫科动物捕食一样,往后一撤就要向我扑来,忽然地上的薄纱窗帘急速地飞起勒在了那东西的脖子上,使他不能前进。我知道这是潘金莲在帮忙,轻叫一声,姐姐莫松手!就奔过去抡起我的拳头就劈头盖脸地猛砸!
那东西不住的在挣扎,嘴里呼哧呼哧地在发狠,张着嘴用獠牙来回地撕咬。
哥儿,我坚持不住了,快,快打,快打死她!
妈的这东西真他娘的结实,我早就抛弃了跟人搏斗的任何格斗技巧,拳脚并用地朝那东西雨点般地招呼,没想到这东西真他娘的结实,而且越发凶狠了,竟然挣脱了窗帘的束缚,两只爪子一下子就死死的掐住了我的脖子,我立刻觉得四肢无力,气都喘不上来。
这时候,章章不顾一切地冲过来,同样赤手空拳地朝那东西招呼。
可惜,无济于事,那东西根本就不受一点儿影响,眼看我就要断气了,情急之下,急中生智,咬破口腔,攒了一大口血唾,用尽全力朝那东西吐了过去。
没想到竟然起了作用,那东西额头上,竟然被我的血唾烧出一个窟窿,猝不及防松了我的脖子,我强忍疼痛,猛吸了一口气,从小腿上抽出一把军刺割破手掌,朝那玩意儿又是一顿招呼,那东西身上刺刺地冒着火星,不一会儿就开始颤抖。
我抓住时机,冲过去,用染了血的军刺,朝那东西猛扎,一直扎,一直扎,一直扎,生怕她复活过来…
渐渐我的力气就快要用完了,那东西终于不动了,我还是没有停手,一直扎,一直扎,一直扎。
哥儿,她死了。
听到潘金莲这句话,我累摊了,四仰八叉地把自己放倒在床上。
潘金莲突然现身,并飘飘然地来到我床边,蹙着眉头关心地看着我,叫着我哥儿,我知道结束了,身体非常困乏,就在眼皮快要合上的时候,我对裸着身子的潘金莲说了一句:姐姐,你的纱纱怎么没穿?
潘金莲才一脸羞涩地回到仕女图里。
此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呼呼大睡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