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蜘蛛的事,花氏说接了手,张木和吴陵便都不再管了,县令大人中风,花氏的事便也不是事了,周夫人忙的焦头烂额的,也没时间找花氏的茬!
女学馆里又开始正常上课,经了这一回的事,张木和吴陵一合计,每日里都带着美人来女学馆!
学馆一开课,花氏便过来了,一身鲜亮的大朵牡丹翠绿烟纱碧霞罗,逶迤拖地粉色水仙花绿叶裙,身披金丝薄烟翠绿纱,一头青丝挽成了如意髻,插了一支碧玉玲珑簪。
张木打眼一看,便知她心里的不如意怕是去了几分,上前挽着她的胳膊说:“花姐姐,你来的可真及时,一会儿便是你的课了呢!”
花氏美目流盼,桃腮带笑地看着张木但笑不语。
她是听到了这学馆里的热闹,才起身过来的,比着京城里那些不痛快的事,她有时候倒更眷恋这里,像阿木一样和夫君每日里处在一处,声量高些便可以听到,才是真的福气吧!
花漪见主子一见学馆,脸上的神情便松缓了许多,心里也定了一些,见张木见到主子也是极欢喜,心里也自觉的主子没看错人,“丁家少夫人,你是不知道,我家夫人一听到女孩子们晨读的声音,便在家里待不住了!”
“我还怕你家夫人要在家里待个把日子才过来呢,早上青青还过来问我来着,怎么没看到花夫子呢!”既依旧喊着夫人,这花氏怕也是寡居的,不然怎会许嫁县太爷呢!
“花夫子,花夫子,我们快上课吧!”甲班的雅音和青青,一听到花漪的声音,忙从学室里跑出来,果真见到花夫子,两人咋咋呼呼地便喊了起来!
她们可是担心了花夫子好久呢!花夫子没嫁给那般貌丑的县太爷,真是太好了!
花氏见到两个小女孩子,眼里也染了几层笑意,对着张木颔首道:“阿木,我可不和你闲聊了,我得去带她们下棋去了!”
眼见着花氏一手拉着雅音,一手拉着青青进了学舍,张木才转过来问面前的花漪,“花漪,那蜘蛛的事可查明白了?”虽说她们不插手,此时见到花漪,张木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少夫人莫担心,已经料理好了,是我家夫人这边的人出了问题,已经不碍事了!”主子交待过,这事若是张木问起,可以适当说一些,故此时,花漪斟酌着说了两句。
张木一早便没准备和花漪套话,见花漪露了这两句,便也不多说,去前头找吴陵去了。
到了五月,阿竹还没有回来,福福倒迈开了小脚丫子撒欢了,整日里丁二娘牵着她的小手,就在前后院里溜达,也不让人抱,像头小蛮牛一样,执意地要自己走,有时丁二娘一个没注意,磕倒了,也不苦恼,扬起脸便对着丁二娘傻笑。
福福除了丁二娘,最爱的不是爹,也不是娘,更不是爷爷,而是家里四只脚的成员,美人,她像是和美人能沟通一样,美人喵呜两声,她便知道美人是要挠痒还是绕尾巴。
常常张木一回来,便看到小闺女和福福两个躺在小竹床上,笑的欢快,有一次,张木还见着,福福给美人捏小腿肚子,美人眯着眼,一副很享受的模样。
和吴陵说,吴陵反笑她:“娘子,你不知道咱家的猫不是一般的猫不成?”
张木对着近日来对女儿越来越百依百顺的相公,无语地翻了个白眼!“我家的相公也不是一般的相公,前个我还看到你给福福当大马骑呢!”
吴陵面上一阵尴尬,他都背着媳妇悄悄在地上爬的,怎么媳妇还是看见了呢!
没几日,张木忙好了后院女孩子的事,刚入了前屋,便见吴陵在刨着一根木头,胖乎乎圆滑滑的,一点倒刺都没有,“相公,这又是什么东西?”
吴陵吹了吹上头的木屑,看着媳妇,眨着眼问她:“娘子猜一猜?”
张木撇嘴道:“我才不猜呢,相公手艺那么好,做出来的好多东西我都没见过,我哪能猜出来!”
张木说的是实话,前一段日子,她便见着吴陵折腾出了三个嵌套的手镯,一家三口,一人一个,中间还有一个平安扣,给美人挂在脖子上了。
“阿木,这回连我老头子都猜不出来,你啊,更猜不出来了!”丁二爷在东边屋里听到,朗声笑道。
张木看着自家相公颇为自得的模样,手心便有些痒痒,见东边公公在招呼客人,磨了磨手指便伸到吴陵的脖颈处,呵起了痒,“你别说啊,别说啊!”
“好,好,我说还不行吗,是木马!”吴陵求饶道。
张木听是木马,饶过了吴陵,仔细对着那块木头看了两眼,确是有点像马的身子,“这是给福福玩的吗?”
吴陵摇摇头,“不,娘子,这回可不是给福福玩的!”
“难不成谁家订的?”
“也不是!”见媳妇有些诧异地从木头上移了眼过来看他,睁着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水波潋滟,犹似一泓清泉,叮叮泠泠地在他心里流动起来,吴陵面上忽地一囧,拿些小刀,微咳两声,道:“娘子之前不是想开间育婴馆嘛,我准备提前给娘子备起来,先做十二个生肖木件出来!”
现在竹篾铺里的生意也渐渐稳了起来,虽然也不是很热闹,但每日里也有些人过来挑选一些小件的东西,也常有人借着买东西来探听女学馆情况的。
他记得媳妇一开始是想开育婴馆的,他正想着给福福多做些玩的,等过一段时间她腿脚利索了,玩这些正好,要是借着给育婴馆做,他可不就能给宝贝闺女做上许多了!
张木一下子便猜到了吴陵的心思,“要是给福福做这许多,确是太耗费功夫了,可既然相公有这心,就先做着吧,等女学馆里这批女孩子学的有点样子,我再筹划育婴馆的事吧!”
“倏”地一声,美人跳在了吴陵打磨的木头上。
吴陵看着它扒拉着小爪子想把木头拖去玩似的,轻轻地在猫背上拍了两下,“娘子,美人最近越来越难管了,还是得让福福来治它,改明儿把福福也带过来吧!”
张木看着这个早已化身为女儿控的相公,无奈地移走了美人,“相公,福福就是个小惹祸精,她要是过来,咱两都别想干活了!”
能迈着小脚丫子的福福,过早地便进入了鸡嫌狗厌的阶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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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天气一日日地热了起来,眼见着端午节便要到了,竹篾铺里做了许多小巧的装粽子的小篮子,四四方方的,四角都挂了长长的蕙子,竹篮是丁二爷和吴陵编的,蕙子是苏娘子带着女学生们做的,一个竹篮子硬卖到了五十文钱!
县里的大户人家也多,这小巧的竹篮倒是受欢迎的很,买回去送粽子给亲戚家好看不说,就是自家也可以留着给婆娘或是女儿装绣活。
五月竹篾铺的账本刚好轮到相怡和茂林做,两人按着成本、数量、价格等等一列列列好不说,还得想些招徕客户的主意,两个小姑娘觉得颇是新鲜,都卯足了干劲,相怡这头回家便请教叔叔去了,李娘子不懂庶务,茂林便自个天天在屋里折腾。
李娘子这一日看着自家闺女,在纸上写着一串奇怪的东西,长长瘦瘦的,像什么鬼画符一样,不由拿起纸多看了几眼,“茂林,你这写的是什么呀?”
这东西,她像是在哪里见过一样!
茂林瞅了眼老娘微蹙的眉,低了头默了一会,答非所问地道:“娘,我都这般大了,你咋还这么好看呢?”
猛地被女儿夸了一句,李娘子心里一喜,却又听到闺女嘀咕,“这样子,是不是就是木姨姨说的风韵犹存呢?”
李娘子伸手便在闺女的额上弹了一指甲盖,“瞎嘀咕什么,你娘我还正是好时候懂不懂!”她才二十六,正是女人丰姿绰约、风情万种的时候,这毛孩子咋越来越跳脱呢!
举着纸在闺女面前挥了挥,“行了,别和我瞎扯了,这上面的符号是什么?”
茂林纠结地皱着小眉头,立在李娘子的面前,半晌不吭声,“是记账用的,娘,我给你看看我记得账本!”茂林呼啦啦地跑到她的床头,十分宝贝地捧出一册账本,递给娘。
李娘子翻开一看,上头第一列列着竹篾铺里的小竹篮、木凳、簸箕、橱柜、衣柜等等木件,第二列、第三列便是那长长的画符,“这是你木姨姨教的?”
李娘子眼帘一掀,看着女儿纠结的小脸,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心里不由感慨,这孩子和阿木的关系倒是越来越好了,竟还想瞒着老娘了!
忍不住挖苦道:“哎呦,你木姨姨就和你好,不和我好不成,你不说,我自己去问!谁稀罕啊!”
李娘子话一说完,便见自家闺女皱巴巴的小眉头一下子便松开了,转瞬便笑嘻嘻地说:“哎,娘,我们都用这个做账本,木姨姨说,看起来方便,一目了然!”
茂林大致给老娘说了一下这下数字的意思,还不忘叮嘱老娘一句,“娘,木姨姨说了,这个是她在别人家偷学的,不能和别人说是她教的,不然人家会来找她麻烦的!”
“好,娘也不说!”李娘子摸着女儿的两个小丫髻,一口应道!
张木待她不说,待茂林还有这学馆里的女孩子,一向是很上心的,便是看在这份上,她也不会说的!
张木下午听李娘子说了茂林对她的维护,心里也暖暖的,那东西,也不是不能说,只是防着尚书府里的那位罢了!
“哎,阿木,她们那账本可还行?”李娘子自幼是当着才女养大的,诗词书画她都能露个几手,只是这管家理财,她是半点不动的,不然也不至于依着兄长过日子了!只是丈夫不在,女儿还是多懂些庶务好些。以后到了婆家,自身也能立起来!
张木早看出李娘子并不想养一个和她一般不懂庶务的女儿,此刻便笑道:“李姐姐放心,茂林机灵着呢!”
并不是她偏心,实是茂林这丫头脑子恁地好使,她竟想出,买满了两个竹篮便可以得一方丝帕,满了一两银子,便可得苏娘子亲手做的一个荷包,五两银子可得女学馆里特有的书袋!
女红课上,她们和苏娘子做的绣帕、荷包不要太多,她和几位夫子都收到了好些个不说,连小福福的帕子、荷包都有几十个了!
真真是物尽其用!
端午节还未到,女学馆里的竹篮子风靡了通台县不说,周家又闹了热闹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