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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醉凝看清时,木楠已经将刚刚被姜醉凝踢翻的杀手踩在脚下并且拧脱臼了那个杀手的下巴。
姜醉凝又惊又喜:“木楠,你怎么来了?”
“淮王让我来的。”木楠见姜醉凝身上没一处完好的,下脚踩断了那个杀手的腿。那个杀手痛的想叫却因为下巴脱臼只能嚎。
“好了,让他活着,我总要知道是谁想杀我。”姜醉凝话刚说完,那个杀手已经口吐白沫,一命呜呼。
姜醉凝上前查看了下说道:“本想留他一条命的,不想派他们来的人从一开始就不想他们活了。”
等姜醉凝脱险再从树林里被木楠搀着出来,天已近黄昏。狩猎已经结束,一群人站在那等着他们。姜醉凝自然没有错过每个人脸上的表情。
首当其冲的就是曹旲了,如此良机真是鲜有:“呦,这姜司马可是遇上猛兽,那猛兽可有捉住?逞能上什么猎场。”
姜醉凝笑得开怀:“是啊,那些野兽逞能上什么猎场,遇上本官也算是他们走到头了。只是那些野兽会说人话,本官有幸听得一二也不算枉来。”
这话说出来,谁还听不出来是有人刺杀姜醉凝?曹御史心中一凛,面上自认并无显露什么,却感觉自己被谁盯上了。
“既然姜司马无事,就都回去吧。姜司马,下次可要当心了。”太子发了话,没人不说是。
等人都基本散去,姜醉凝才算放松下来。看着坐在那一言不发的秦玊砚突然有点心虚,就对着秦玊砚傻笑两声。
“身上伤怎么样?”太子走上前问。
姜醉凝说:“没什么大事,就是可能要告假两日了。”说着瞄了瞄太子此次的收获。
“今日之事,他日总会给你讨个说法。”太子说道。
姜醉凝看着太子,“嗯。”太子伸手要去摸她乱糟糟的头,姜醉凝微微偏过,太子的手就那么僵在那。“太子今日收获颇丰,可惜末将什么都没有捞到,实在惭愧,不知太子能否让与我两只野兔。”姜醉凝说道。
太子收回手,笑道:“只要你要,只要我能给。没有什么不可以的。都赠与你可好?”
“如此,就多谢太子美意了。”姜醉凝忽然觉得不想与太子再多说什么。在木楠搀扶下往秦玊砚那边走。
“你看你乌鸦嘴了吧。”姜醉凝笑笑举了举自己受伤严重的左手。秦玊砚抿着嘴,也不看她,让少炀推他走。姜醉凝追着嚷道:“你倒是等等我啊,知不知道什么叫怜香惜玉?”
“你是吗?你自己都当自己是铜墙铁壁,要我怜惜你什么?”秦玊砚语气里有点压不住的火气。
太子站在原地看着姜醉凝同秦玊砚并排走远,不知在想些什么。
“殿下,这些猎物......”侍从问道。
太子深呼吸一口,道:“全部送去淮王府。”
言禾从将军府赶来,一眼看到姜醉凝身上的伤脸色就跟泼了墨似的。姜醉凝不敢开口叫疼,忍着让言禾给她包扎伤口。脸上的伤也不能留疤,言禾要给她抹的时候,秦玊砚拦了下来。
“言先生,您把药膏留下,内子脸上的伤就不劳烦您动手了。”
言禾看了眼秦玊砚,也不多言,一句话都不听姜醉凝说,留下药膏叮嘱了秦玊砚养伤注意的事项,拎上自己的药箱就走了。
“哎,言......那......”姜醉凝叫不住言禾也就放弃了,突然发现秦玊砚的手伸到她脸侧,姜醉凝习惯性地躲闪了下:”你干嘛?”
“抹药。”
“我自己来。”姜醉凝伸手跟他拿药膏,秦玊砚没动。僵持了一会后,姜醉凝老实把脸凑过去。
秦玊砚的手长得跟白玉一样好看,不想连触感也是润滑舒适的。姜醉凝舒服的闭上眼享受这种面部按摩,不想秦玊砚最后一下竟然戳了伤口一下,疼的姜醉凝整个人都精神了。
“你干嘛!?”姜醉凝捂着脸惊大了双眼。
“让你长点记性。受伤当吃饭一样平常,不加点料你不吃教训。”秦玊砚淡淡地说。
姜醉凝气结。
“克王这次没得手,下次还会找机会。多加防范为好。”秦玊砚用帕子擦着手说。
姜醉凝不由得问:“你怎么知道是克王的?”
“能在狩猎上动手,一般人做不到。你和其他人过节并不深,不至于在大庭广众之下跟你动手,何况如果事情败露,残杀重臣的罪责也不是随便就能背的。”秦玊砚擦干净手将帕子扔到桌上继续说:“敢做这个事就证明他有胆量做就有胆量让上头那位知道。太子?你跟太子青梅竹马,可能吗?剩下的跟你有直接利益冲突的只有克王了。他也有各种杀你的理由。你以为那位让你嫁给曹旲就是为了恶心你吗?曹为世,是克王的人。”
“那老贼不是从来都是墙头草吗?何况也许是上头那位想要我的命。”姜醉凝不屑道。
“你看,连你都能骗过去,曹为世光靠着溜须拍马就能坐上御史大夫一职?他看上去是左右逢源,实际上早就和克王绑在一起了。本来我只是猜测,上头那位要把你指给曹旲的时候我这才确定的。至于你说会不会是上头那个要动你,还不是时候。你现在官拜大司马,在狩猎场死于非命?恐怕说不过去,也会直接动摇军心,何况单蒙吐蛮还在虎视眈眈。”
“曹为世那狗贼也参与了?”
“不直接参与但是也一定会联合其他在场的人给你指认一个意外身亡。这样,就没法再深查追究了。你诈他们说杀手死前透了口风的时候不也就已经怀疑了是曹为世么?”
“嘿,我们家阿玊才是坐看风起云涌的世外高人。”姜醉凝溜须拍马道。
“我的确是只能坐着看。”没想到马屁拍马蹄子上了,姜醉凝砸吧砸吧嘴不再说话。
夜里姜醉凝浑身疼痛无法安睡,翻个身都能扯到伤口,有时候疼狠了就闷哼两声。
“疼的厉害?”沉静的夜色中,秦玊砚的声音似乎也被朦胧的月色包裹上一层柔和。
“唔,”姜醉凝有些内疚:“是不是吵到你了?要不我去别处睡吧。”
“没事。”秦玊砚说。
两个人又没了话,等姜醉凝都以为秦玊砚睡着时,秦玊砚又突然开口:“你跟我说说你从军的事,怎么样?”
姜醉凝一下子来了劲儿,说道:“我初入军营那会我懂的不多,无非是父亲兄长以前给我随口说过一二,靠着书册就只是纸上谈兵罢了。原想着从兵丁做起,苦就苦,要是真死在战场上,也不愧对我父亲。不过皇恩浩荡给了我个裨将职位,呵呵,一去就是个女裨将,那些当兵的自然不服气,上头的军官也不把我当回事,明里暗里吃了不少亏。你现在看到的跟着我那几个人除开李酉,谁没欺过我那时候。哦,还有个万春勇,他从军是我有一年剿匪半道捡来的,也算是机缘巧合,是个当兵的料。”姜醉凝活动了下被窝里的腿脚继续说:“李酉以前是跟过我哥的,所以还帮过我不少。其他人多多少少都整过我,在他们眼里,女人就该待家里相夫教子孝顺老人,另外就是被老爷们暖被窝。我就是他们眼中抢了他们晋升的异类,话是怎么难听怎么讲,上头的也不怎么管。范争这个人嘴巴臭的狠,有一次直接背地里骂了我一家,被我听到了还叫嚣的厉害。”
秦玊砚声音有些愉悦的感觉:“你应该是跟他打了一架。”
“嗯,他其实一开始就是靠着祖传的杀猪宰牛的一身蛮力,我力气比不上,不过也是从小练过的,他的拳脚那么差被我当猴耍好吗?最后败在我手下,天天追着我要跟我比。”姜醉凝说到得意处自己偷着乐。“再后来上战场,赵扈易追击吐蛮,被困在了坡子沟,我带兵去救援,他们已经是伤亡惨重了,赵扈易自觉自己的失误造成底下兄弟死伤过半内疚不已,等回了军营,安顿好剩下的兄弟后就抹了脖子。唉,虽然赵扈易当初不听劝阻固执己见,但是的确也算是好汉一条,这么死了还是可惜了。我首次立功一点成就感都没有。再后来多多少少又立了些不痛不痒的军功,裨将的位子却没有再升,底下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也渐渐认同了我,对上头根本不论功行赏多有抱怨,我才发现,不拿命换个让那位无法无视的功劳,我就要一辈子老死在裨将这个位置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