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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立下大功,那时候的大司马李瀚辞官之前给你争来镇北将军的位置。”秦玊砚接过话说。
“嗯,再后来就是去径州剿匪,那边山匪肆行......”姜醉凝就这么跟秦玊砚聊着,秦玊砚也不时给她点回应到后半夜天姜醉凝越说声越小,有时候还重复两句一样的,前言不搭后语,秦玊砚等她全然没声,只剩平稳的呼吸时,叹息一声,给她掖好被角,自己也是困得不行,闭上眼没多会就睡着了。
饿醒的时候已经是晌午了,秦玊砚睡得那块地方摸上去已经冰冷。姜醉凝猛地坐起身,疼痛一下子也苏醒了。自己单手穿了衣服,叫了丫鬟给自己梳洗了一番。
突然外头一阵热闹。
“怎么了?”姜醉凝不解。
“夫人刚睡醒还不知道呢,姜公子和言先生来了呢。”丫鬟答道。
哥哥来了。姜醉凝心中一喜,忙挥开还在给她整理衣衫的丫鬟小跑出去。
“木楠,你这都烤焦了,行不行啊?”英英见一只肥兔烤的“滋滋”作响,口水都快咽不下去了。
木楠根本不理她,自顾自地烤着,少炀见木楠还会这等本事,心中更是敬佩。
府里难得热闹,秦张氏也由着他们瞎闹,在一旁坐着笑笑。见姜醉凝出来了,忍不住念道:“穿的少了,怎么不加件衣服。春头里还不能这么贪凉。”
姜醉凝凑到秦张氏一边,难得露出一副女儿姿态,右手捂在秦张氏的手背上说:“娘,我手都热乎呢,不怕。”左看右看也不见秦玊砚的影子。
“阿玊和言先生去书房了,小山子去茅房了,等会下人就把他带回来了。”秦张氏说。
小山子,兄长乳名。父亲过世后就没有人这么叫这个小名了。这会被秦张氏叫出来,姜醉凝有些恍惚,好像已经时隔久远,久的像是上辈子的事了。
“妹妹——”姜峤跑过来,两手扯住了姜醉凝的左臂,姜醉凝脸色白了白,强笑出来。
姜峤手松开来,小心翼翼地问:“妹妹你生病了?”
“没呢,我是饿的。”姜醉凝说。
“哦,那我也饿了。妹妹等着哥哥给你拿肉吃。”姜峤天真地笑乐颠颠去木楠那看肉有没有好。
“等会再让言先生给你看看?”秦张氏小声说。
“没大碍的。哥哥没怎么用力。”姜醉凝说。
等木楠烤到第四只野兔的时候,秦玊砚和言禾还没有出来,姜醉凝去找他们,二人正在书房内下棋。姜醉凝看着棋盘,竟然发现秦玊砚还胜了半子。言禾的棋下的从来诡谲难测,不想秦玊砚竟然还能赢?在她的印象中,言禾从无败绩。
“承让。”秦玊砚淡道。
言禾眉头微皱,拱手:“淮王确实棋高一招,在下佩服。”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眼里似有什么在暗中翻涌。
姜醉凝不懂这两个人还能有什么干系,出声:“你们是准备在这吃我给你们拿来还是你们出去一起吃?木楠那边野兔都快烤完了。”
秦玊砚朝姜醉凝伸手招了招:“凝儿,过来。”
什么什么?!凝儿?秦玊砚中邪了么?姜醉凝眼里净是不可思议,乖乖走过去,被秦玊砚一手握住右手。
言禾眼皮一晃。
“言先生,你是明白人。”秦玊砚看着还是一副憨傻样的姜醉凝,说:“别害人害己。”
言禾脸白了三分,像是气到了。“告辞!”
姜醉凝要追去,被秦玊砚拉住。
“你做什么?把言禾气走干嘛?”
秦玊砚一副事不关己不痛不痒的样子。“不许去。”
姜醉凝更惊讶了,秦玊砚从来没有用过这样命令式的语气跟她说话。
“言先生只是回去想一些自己的事,你去打搅他做什么?”姜醉凝见秦玊砚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也就没再跟他争辩。
姜醉凝站在那看着秦玊砚捧着茶杯喝着热茶,想起来自己的来意:“你要不要吃兔肉?我给你送过来还是推你去外面一起吃?”
秦玊砚斜眼:“我不吃兔肉。”
“为什么啊?木楠烤兔肉一绝我跟你讲......”
“姜大司马从军后果真变得多。你还记得你小时候因为姜峤杀了一只兔子和太子一同煮食后你抱着兔子剩下的那撮短兔尾巴哭了一个多时辰然后埋进土里去的事吗?”秦玊砚打断她的话问道。
“呃——”姜醉凝说不出来。
“那么久的事,是要忘了。”秦玊砚低着头,看不到表情。
两个人相对无言,只余院中不时飞来的鸟雀叽叽喳喳。
姜醉凝忽然反应过来问:“所以,你不吃兔肉是因为......我?”姜醉凝问出这话时,自己也有点忐忑。
秦玊砚抬头和她对望,“你想多了。只是不喜欢兔肉的口感。”
姜醉凝不信,红着脸追问:“阿玊,你是不是心悦于我?嗯?”
秦玊砚从没想过姜醉凝就这么大喇喇戳中他的心事,嘴上犟着:“姜司马,你脸皮忒厚。”但是耳根处的通红早早出卖了他。
姜醉凝看着秦玊砚如坐针毡的样子,抿嘴笑了。
“阿玊,喜欢我不是什么难堪事,你别害羞。”
看着姜醉凝得意过头的笑容,如同一个调戏妇女成功的市井流氓,秦玊砚别过头看着窗外影影绰绰的树叶。
我对你,何止是喜欢又何止是心悦?
自从姜醉凝刺破了秦玊砚心中那层薄弱的阻挡,秦玊砚就已经开始落于下风。姜醉凝不再跟他客客气气,也不再斗嘴斗到她面红耳赤无言以对,反而时常拿秦玊砚喜欢她的事做利器。
“阿玊,喜欢人可不带这样的。”
“阿玊,你再这么牙尖嘴利的,我还怎么喜欢你?”
“阿玊,你要努力让我也早点喜欢你。”
秦玊砚真的很想捏捏看姜醉凝的脸皮到底是什么做的。可是,这不是他的初衷,这不是他应该要的结果,这也不是她以后的人生。
秦玊砚整夜整夜的难以入眠。
是夜,静。
皇帝躺在龙床上,刚刚服用了安神的药,这会已经有了浅浅睡意。忽闻宫外有人吵闹,皇帝睡意全消,怒道:“谁竟胆敢在外大肆喧哗?”
谢喜匆忙跑近前,一躬身:“启禀陛下,望未宫那,走水了!”
“这宫里怎么会走水呢?!望未宫那边的,那边的侍卫呢?”皇帝气得直拍床边。“这宫里就半点不能让朕安歇!前朝,后宫!”皇帝将古玉枕直接砸到了谢喜脚边,发出一声巨响。常乾宫里里外外都是战战兢兢跪伏了下去。
“陛下息怒!”谢喜跪着求劝道。
皇帝粗喘着气,渐渐平息下后问:“可有什么损伤?”
“回陛下的话,池氏,包氏没躲过,没了。其他的都无大碍,只是......”
“嗯?”
“玉良人受了惊吓,这会发起热来,满口喊着要见陛下最后一眼。”
那池氏,包氏,皇帝早已记不起是谁,玉良人,自己却还记得,还曾梦见过一次,冰肌玉肤,那双小巧晶莹的足,不盈一握的腰身,勾人心魄的乳,虽然长相不是绝色,却有点当年自己求之不得的那个人的影子。
当年那个人,怕是早就不想再见自己了。这么一想,皇帝对于玉良人动了些恻隐之心。
望未宫遭难,那些疯癫的妇人自然无人关心,刚刚还有宫女被抓伤,这会是全都被侍卫呵退到一处墙角,瑟缩着。望未宫此刻是一片焦灰,死的那两个曾经的贵人已经是焦黑的两具可怖尸体,散发着一股浓烈的焦肉味。都后赶来时,不禁皱眉掩鼻,两具尸体被侍卫抬出来经过她的身边时,都后用嫌恶的余光扫了一眼。那包氏曾经也是服侍过皇帝的,不说多绝色也曾是小有名气的美人,最是爱干净,如今死的这么不干不净,真是——大快人心。
“好了,把这些疯妇重新安置下,将故临殿收整一番让她们先住进去,好歹都是伺候过陛下的人,里头还不乏当初受过宠的。”都后声音不高不低恰巧在场的人都能听清,似是惋惜又似是耻笑,听在心中各是滋味。
皇帝去到桔衾宫的时候还没跨进内室,就已经听到玉良人凄凄的声音:“陛下,我想见见陛下,我去求各位贵人,求都后,求柳夫人,求她们只要让我,让我见陛下一眼,便是死,也是甘愿的——”当真是哭的连谢喜的心都要揪了,何况是跟她还有过巫山*的皇帝。
“朕不会让你死的,玉儿休得胡思乱想。”皇帝快步走至床边握住玉良人掩面哭泣的的双手。
“陛下!”玉良人睁大婆娑泪眼,像是不敢相信一样惊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