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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逸果然有分寸,只是让羽寒感到痛而没有伤了他,然而对于羽寒来说,这种侮辱和轻视比打伤他更能激怒他。当下羽寒起了不服输的念头,萧逸走了以后他苦心修炼,境界飞速提升,让老掌门非常的欣慰。
后来萧逸每一次来东白,羽寒都会找他打一架,可惜萧逸的进步永远比他快,他一次也没能嬴他。
在感慨天外有天的同时,羽寒更加用心修行了,即使在每年的试炼大会上轻松打败比他辈分长一辈的弟子也没能让他开心一下,他只想打败萧逸。
可以说,羽寒能够在二十四岁飞升成仙,与萧逸的鞭策鼓励是分不开滴。
这些童年的血泪史羽寒自然是不会详细说,想起来他就觉得愤恨不已,成仙多年的心绪也开始不稳,可恶,什么时候才能打败萧逸呢,明明他已经是上仙了,而萧逸只是个剑仙不是吗?为什么他就是打不过萧逸啊。他感到了这个世界深深的恶意好吗?虽然剑仙跟神仙不一样,可以直接飞升为神。
暮雪见掌教神情变幻地放杀气,忍不住微笑。她似乎在掌门的身后看到了滔天的怨气啊,一定是她的错觉吧!
萧逸对羽寒的杀气置若罔闻,他想起那天离开东白御剑回昆仑的路上,师父说:“逸儿也交到朋友了呢,要和他好好相处啊。”
他不悦地说:“他才不是我的朋友呢。”
水印笑道:“师父觉得,羽寒是个值得交的朋友。昆仑历代只能收一个弟子,你平时没有同龄的玩伴,师父很怕你闷坏了。”
“逸儿不需要朋友,逸儿只要有师父就足够了。”他抬起头认真地说。
水印摸了摸他的头,眉间有一抹忧色一闪而过。
萧逸的思绪被啪啪的击打声拉了回来。
“萧逸,老规矩!来打一场吧。”羽寒用剑鞘有节奏地拍打着手心,笑得无比灿烂,“一百年没见你,我的手可是很痒呢。”
萧逸:“……”他就知道会这样。
对于萧逸默默站起来,主动站到大殿内的传送镜前的行为,羽寒表示很满意。于是,暮雪沉默地看着他们掌教押着远道而来的昆仑剑宗进了秘境,哦,不,是一前一后地进去了。
像东白这样的大门派,一般都有专门的秘境供弟子历练,里面可能有捕来的妖怪,也可能是迷宫,还有各种幻境。这些秘境都有专门的传送方式,像正殿内的那个椭圆形的镜子,其实就是连接东白跟秘境的通道。
萧逸跟羽寒穿过镜子,就来到一个简单的打斗场,没有任何花哨,就是专门用来决斗的。
羽寒难以掩饰自己的得意之情,他说:“萧逸,给你个选择,你是想爬着出去,还是瘸着出去?”
回答他的是扑面而来的剑光。
大约一盏茶的功夫,两个人就被传送了出来。暮雪觉得自己不用问结果了,因为萧逸神清气爽,嘴角含笑,就差吹口哨来表达他的愉快了,而他们掌教则黑着脸,暴躁得想要杀人的模样。
说实话,萧逸很久没有打得那么痛快了,毕竟跟别的人打还要压制自己的力量,缩手缩脚的,而跟羽寒打不需要考虑打死他的问题,所以萧逸使出全力酣畅淋漓地打了一场,赢了。
于是小心眼的某位掌教恼羞成怒地要萧逸睡外面,扬言不给他安排住处。萧逸也不在意,毕竟当年他跟师父历练的时候就睡过各种各样的地方,这一百年流浪在各地,睡过大树,屋顶,沙漠,海岛,基本上是走到哪累了就找个地方睡,基本上不挑的。
羽寒还把暮雪喊走了:“暮雪,你跟我来一下。”
萧逸无奈地摇了摇头,看着暮雪跟着羽寒走远了,就随便找了个宫殿,跳了上去。他跟羽寒打完出来天色已经不早了。
东白山门规森严,入夜就寝,非事不得擅自外出。所以现在整个东白山都像是睡了过去,安静得没有一丝声音。
夜深人静。萧逸又开始想起暮雪的异常转变。其实每个人长大的过程中或多或少都会发生一些变化。像他,小时候跟长大后其实也不太一样,这是人随着年纪的增长,阅历经验的丰富所带来的必然变化,包括他的师父。
他初遇她的时候,她看上去冷冰冰的不好接近,可是收他为徒后,因为为人师长,身份发生了改变,气质才转变为水一样的淡然温和。
初见暮雪时,她的样子倒是跟他初遇师父时如出一辙,再联想暮雪现在的样子,就像是他的师父省略了中间数百年的转变,直接变成了她后来的样子。
这种情况,是不是可以认为,他的师父失去了阅历经验的载体,也就是记忆,见到他以后找回了过去的模糊记忆,才会发生如此巨大的改变呢?但是他的师父是怎么活过来的呢?不管怎么说,等羽寒告诉他暮雪的身世,这些问题也就有了答案。
在这个夜深人静的夜晚,入门的那天,他说会永远陪着师父的时候,他的师父对他说的话蓦然明晰,她指着悬崖边的星星说:“你看,连那些看似永恒的星星也会陨落,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是永恒的呢?所以,永远不要轻易说永远,也不要轻易许下诺言。”
“师父不相信我吗?我说永远会陪着您,就一定会做到。”
他的师父摇了摇头:“很多事情都是我们无法决定的。”
原来,那个时候,师父便已经洞察了后来的命运,可是她冷漠地顺从地接受了命运施加给她的死亡,甚至未做任何抵抗,即使那死亡是由他带给她的。
陨落的星星……
萧逸躺着看了一会儿星星,扯出脖子上的红线,垂下眼去看脖子上的黑色石头。其实在讲述他跟寿阳的往事的时候,他隐瞒了一段。寿阳她,其实是向他道过别的……
那是他从永恒之境出来以后的事情了,他远离这片大陆,到了非常遥远的一片沙漠上,如愿以偿地看到了从来没有见过的星空。
大漠广阔,视野毫无阻碍,长风掠过沙漠,卷起沙尘。星野低垂,浩瀚而壮丽。
他也曾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躺在沙子上看星星,默默算着漫天的星子对应的喜怒哀乐,想象着诸多的星子又分别对应谁的命运呢。
只是不管是谁,都不是他熟悉的人,那片陌生的星空上没有一颗是与他认识的人有牵扯的。他熟悉的那块陆地被他远远抛在身后,相隔千万里,埋葬了他的太多往事。
萧逸的心里莫名一动,重又抬头望去。一颗流星从西南方向射来,划过他的头顶时,本已黯淡的光芒突然亮了一下,在远处降落,溅起一阵风沙。那颗流星不属于头顶的这片星空,似乎跨过了遥远的距离,才来到这里。
那颗星星对应谁的命运?这个念头在萧逸的头脑中一闪即逝。而在看木偶戏的时候,萧逸才知道,它从那么遥远的地方赶来,是为了向他道别。就在他看到流星的那一刻,寿阳死了。
萧逸背着星辰坠落之地离开,然而身后的那颗星石意外地让他很在意,好几次他都忍不住转头去看那颗石头,最后,他索性御剑抵达星坑,捡起一颗星石挂到了脖子上,那种揪心的感觉总算消失了。
或许跟我有缘吧,就这样,萧逸带着石头踏上了新的旅程。
其实凡人悲哀,仙人又何尝不痛苦?凡人一世便可以解脱的苦难,仙人却要一直承受下去,像现在,寿阳,那个勇敢的姑娘赢啦,他永远也不可能忘记她了。
“宗主!”宫殿下有人喊他。
萧逸坐起身,向下看去。只见一个穿着东白弟子服的年轻人低头行礼:“我是掌教的二弟子慕宁。怠慢贵客,还请恕罪。我这就为宗主安排住处,还请宗主随我来。”
萧逸苦笑:“多谢,不过还是不用了吧,羽寒他知道肯定要责罚你。”
慕宁诚惶诚恐地说:“宗主无需多虑,这也是师尊的意思,他让我把您带到他的房里安歇,说是等他回来有要事相商。”
萧逸略一思索,缓慢地眨了眨眼睛,他知道羽寒要跟他说什么了,于是不再推辞,跳下殿顶:“如此,有劳你了。”
往山上走的阶梯形同白玉,在黑夜中散发着朦胧的光芒,华丽而大气。
慕宁边走边说:“我们掌教去天上赴一个宴会,很快就回来了。”
萧逸恩了一声,装作不经意地问:“暮雪她是什么时候来的东白山?”
慕宁的神情有一瞬间的慌乱,他说:“她、她是十年前由师尊领进门的。”
萧逸注意到他用的是领字,而不是抱字,难道暮雪的年龄比看起来要小吗?
“哦,你跟她不熟吗?”
慕宁这才松了一口气:“因为暮雪是由大师兄教导的,不跟我们一起修炼,所以她的情况我不是太清楚。”
“哦,”萧逸意味深长地说,“论辈分她是你的师妹吧,你为什么只喊她的名字,而不喊师妹呢?”
慕宁的汗一下子出来了:“因为大家都这么称呼她,所以……”
萧逸的眼睛闪过一丝忧伤。这么说,连暮雪应该称之为二师兄的人都很少跟她说话吗?如果暮雪真的是他的师父,那么,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都是一样的孤独呢,虽然她从来不在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