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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炽闭上了眼,商业联姻夫妻之间没有感情其实不可怕,可联姻对象一定要仔细考察,比如有没有精神病史!
他张炽今年不过才二十一,放在圈里也勉强担得起一句小鲜肉,他还有他的影帝梦,他还没实现人生自我价值,这一辈子要到头啦?
他……他死了做鬼也不放过张小佚呀!
滴答滴答——
一声闷雷响了起来,啪嗒啪嗒,下雨了,张炽睁开眼,墨镜早不知掉哪了,淋了一脸雨水。
他被一双瘦弱的手臂推开,仰面躺在地上听到警车声、救护车声耳边响起来,听到人群的尖叫声还没落。
他勉强抬起脖子,法拉利撞在了树上,透过裂纹的挡风镜,张小佚的身影被割裂的碎成渣渣。
他朝自己不远处身前看,女人侧躺在地上,脸对着他,嘴角笑了下,眼睛里像是有火正在慢慢熄灭,她张嘴说:“长……宁……”
张炽看着她呆掉了,女人眼闭上了,头下一滩血洇了出来,暗红深沉像是场噩梦,张炽睁大眼嘴唇发颤,喊:“阿……姨?”
喊完,眼一黑,眼一亮,他看到红色斜房顶白墙壁,绿色的花藤攀爬这铁艺的栅栏,还有露鸡/鸡的小天使喷泉。
他看到喷泉边一只小豆丁低着头在画画,他走过去摸了摸小豆丁头,小豆丁抬起头一双眼真好看,又大又亮,小豆丁伸出手要抱抱,他却转身走。
张炽捂了捂胸口,心好痛,好后悔,好想抱那孩子。
他又眼一黑,眼一亮,坐上了车,他扭头透过车窗看到小男孩举着一张纸追着车跑,追着追着哎呀一下五体投地趴地上了。
那纸被吹来的风高高的吹起,“啪”的一下贴到车窗上,张炽睁大眼去看,使劲去看——
一张年轻女孩的脸出现在眼前。
“呀!你醒啦!”女孩声音清脆,戴着护士帽,白色的护士服,见他醒激动的像是要哭,“少爷你醒啦!我是你粉丝啊炽少爷!”
“咳咳咳!”一起随行而来的医生咳了两下,小护士这才压下激动,讷讷补充:“我是市第三人民医院的护士,你现在有没有觉得哪里疼不舒服?”
张炽侧头去看刚刚那女人躺着的地方,他还没上担架,人还在原地躺着,雨也不大,但是淅淅沥沥的不停在下。
他只见女人不见了,有担架走过去,担架上的人一只瘦弱的胳膊耷拉下去,一整张白布连着这人的脸一起盖的严实。
张炽睁大眼,那纸上,简笔画的女人牵着小男孩的手,下面字写得歪歪扭扭。
歪歪扭扭的字写到——
妈妈,我爱你
“你脸上都是雨……”小护士见张炽不吭声,拿出纸巾去擦他的脸,擦完了发现怎么擦张炽脸都是湿的。
这才发现不对劲儿,噤了声。
张炽躺在地上,睁着眼雨水落进了眼中,死死咬着牙,腮帮子绷了起来,眼眶红了一圈,眼角的泪水像是自来水龙头被拧开了,刷刷的往外流眼泪。
没一会儿,雨水泪水混在一块,他哽咽了一声呜呜呜呜地伤心的哭了起来,听着不像是害怕,像是后悔。
后悔有什么事再也来不及做了,再也来不及说了,再也没有以后了。
再也来不及告诉他,长宁,我也爱你。
张姐刚刚送走了救了张炽的那位,心情复杂的到张炽这边,手机铃声又响。
那边张小佚被警/察控制着带下车,这姑娘哭着低声哼哼。
绅士在那哀伤的唱:“我只能扮演个绅士~才能和你说说话~我能送你回家吗~外面要下雨啦~”
女孩在那哭着用粤语唱着歌缠缠绵绵好伤心:“忘掉有过的家~小餐台沙发雪柜及两份红茶~温馨的光景不过借出~到期拿回吗~”
张炽闭上眼,绅士和衰女都渐行渐远。
今日大凶,不宜出行,天气潮湿闷热还有小雨,雨水落在脸上,社会民生版记者闻讯赶来,等娱乐版发现主角之一是这两年风头正胜的小鲜肉张炽,照片都只能找社会新闻版的同僚好生求着去讨要。
社会版在那里探讨年轻人九零后不要这么冲动,男女朋友感情不和也不要玩现场凶杀嘛。
娱乐版放大了张炽高清侧脸照,不知道是雨水还是眼泪从他脸上往下落。娱记大言不惭说张炽险些命丧当场,劫后余生留下了对生命深刻感悟的泪水!
张姐拿着ipad,食指点了点新闻头条,张炽一张流着泪的脸放大了整个屏幕:“老板啊,你是被吓哭的吧?”
“你没看,我那是劫后余生对生命进行了深刻的感悟,而流下的光辉之泪吗。”张炽翻了个白眼,他刚醒不久,整个人还有点楞,看了看四周只见墙壁雪白还挂着天使和圣母玛利亚的大幅挂历,“我说这是哪家医院?怎么还宣传天主教?”
张姐坐在张炽病床边,随意回他:“公立医院哪有单间让你住,就近把你送到仁爱私立医院啦,信天主教好嘛,这里医生护士肯定特别仁爱。”
“你对宗教这么有研究?”张炽挠挠头,手指却碰到一个鼓包,疼的呲牙,听到张姐回他:“我瞎扯的喽。”
张炽无语,张姐一向最稳重严肃,这会儿这么语气故作轻松看来今天这一出把她也吓得不轻,他对着张姐笑起来,八颗大白牙好像会发亮,年轻的一张脸元气满满像是个小太阳:“你别怕,我没事,今天这么倒霉以后连续几个月想必都不会走霉运,大凶一过之后就都是大吉啦。”
“我怕什么。”张姐嘴硬,但说着已经忍不住用手抹眼睛,“今天真是吓死人,老板你家里给你找未婚妻也好歹要靠谱一点才行啊,这么疯一看就是有精神病,就算不开车撞死你下一代也很让人堪忧。”
“哪有什么下一代。”张炽佩服张姐想那么远,“这事发生的这么突然,都上新闻了,张小佚家里走走关系把她弄出来还不赶紧送国外,我与她婚事肯定也要吹,商业联姻也是结个好,我们俩继续绑在一块只怕要结仇了。”
张姐抹掉后怕的眼泪,带回眼镜,吁了口气,张炽又突然问:“那个阿姨呢?救我的那个阿姨……还好吗?”
张姐听他问,才明白张炽醒来一直想说的是这事,但他心地好看出她后怕的厉害才一直喋喋的说废话安慰她。
“那位女士……”张姐表情复杂,“现在有一个好消息和两个坏消息,老板你要先听哪个?”
“先说坏的吧。”张炽心底感觉不太好,想到那块盖着脸的白布,寒意从脚底往上冒,结果张姐就说了最坏的消息:“那位女士姓王,名娟笙,等救护车来的时候,医生确认……当场死亡。”
张炽四肢冰凉,病房里空调开得二十六度恒温,他听到死亡二字像是瞬间跌进了深海冰窟,天又黑了,光亮没有了,周围声音也没有了,世界是黑暗让人绝望的。
因为生命脆弱的让人猝手不及啊。
“第二个坏消息就是,王娟笙女士,她是洛长宁的母亲。”
张炽呆着脸,听到熟悉的名字也没反应,张姐心想完啦完啦,老板不会接连两个坏消息被打击的傻掉了吧,却不知比起第二消息涉及更多利益关系,张炽还是被第一个消息打击的快要抑郁了。
没有谁该理所应当的以另一个人的生命来换取自己的生命。
张炽眼睛一酸,脑海中忽然奇异的浮现女人和小男孩的画面,一个深爱着自己儿子的母亲用自己的命救了他的命,张炽这辈子都要寝食难安,一辈子活在愧疚中了。
“好消息是王女士的家人在她疗养院的房间中,发现了遗书。”张姐继续说,看样子松了一口气,“她是肺癌晚期患者,昨天自己偷跑出了疗养院就是要自杀的,结果阴差阳错的救了你,但结果应该也是她期望的吧。”
“这样一来,洛长宁也没什么理由找你茬了。”张姐彻底吐出一口气,虽然以后圈里见面难免还是有点尴尬,但至少不会再多生别的事端了。
“我难受。”张炽脑子乱哄哄的,做不到张姐久经风霜看淡生死,被子往上拉,抽了抽鼻子,赶张姐出去,“我要静一会儿,你出去吧。”
张姐还想说工作,后期还要公关引导下舆论走势,见张炽摆出驱客的态度,好声安慰了两句才拎着包离开。
她关上门,轻轻地嘭了一声,张炽才把脑袋从被窝里钻出来,抽了抽鼻子,女声温婉对他说:“你别哭,男子汉大丈夫像个小姑娘多不好看。”
张炽侧头,循着声音,眼睛睁大,女人一头长卷发,仔细看有四十多岁了,但保养得好面容又漂亮看着像三十来岁的少妇。
她见张炽先愣住然后张大嘴一副受到惊吓的模样,不好意思的撩了撩头发:“你已经知道我名字了吧,我姓王,娟是娟秀的娟,笙是鼓乐笙箫的笙,你别喊我王阿姨,华夏的王阿姨太多,喊我娟笙阿姨。”
张炽王阿姨、娟笙阿姨都喊不出,他裹着被子往后退,一屁股栽倒了地上,这才喊出声:“鬼!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