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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赢理所当然的说:“谈生意时看到的,想着你可能会喜欢,顺手选的,并不费事。”
顾熙月接过他手里的盒子打开,发现竟然是一套胭脂水粉。
赤赢指着里面的一个小盒子说:“那掌柜的跟我说,这是东擎进贡的东西,姑娘家用着最好。”
顾熙月打开那个小盒子,里面的放着的是眉粉,分质滑腻,颜色自然,倒真是个罕见的好东西。
赤赢以前给顾熙月带过不少的胭脂水粉,样式种类极多,都是他能挑到的质地最佳的。顾熙月平日里极少用这些东西,所以家里有很多都是没有开过封的,上次那措送她的那一盒,她都没有还没有用完。
顾熙月平日里不用这些东西,倒不是说没有,只是她发觉,自从来到西梁之后,她变得愈发的天生丽质,脸色也更加红晕,皮肤也愈加的细腻,平日里并不需要这些东西点缀自己。如此看来,草原的水土十分养人。
赤赢拿起与那盒眉粉配套的画笔,跃跃欲试,要帮着顾熙月画眉:“听闻你们东擎男子,闺房之乐中便有‘执笔画眉’,今天我也来试一试,你可愿意?”
顾熙月简直哭笑不得,捶了他一下,笑着问他:“这种混话,你是从哪里学来的?我都没有听闻过什么闺房之乐,什么执笔画眉!”
赤赢倒是一本正经的回答:“卖我东西的掌柜的说的。你是大家闺秀,又是未出阁的姑娘家,未曾听过也不足为奇,反正这笔已经在我手里了,你到底让不让我为你画眉?”
顾熙月忍着笑,倒是成全了赤赢那跃跃欲试的心情。赤赢虽然是第一次画眉,但是执笔的姿势和动作,倒真有些东擎书生的风范,那姿势把式像足了练习写大字的架势。
画好之后,赤赢把西洋镜递到顾熙月面前,凑到她身边,与她一起往看镜子里的人,笑着问她:“我的手艺如何?”
柳叶弯眉,线条勾勒。虽然赤赢是第一次画眉,但是手艺真的不错,甚至可以称得上是绝佳。顾熙月忍不住称赞:“你这手艺,哪里像是第一次画眉的人呀!”
得到夸奖,赤赢满意的笑了起来。
顾熙月疑惑,问他:“赤赢,你会绘画吧?”
第一次画眉就画得这么好,把线条画得如此流畅,显然他有些绘画功底。
“嗯。”毫不意外,赤赢如实回答。
对于赤赢会作画有些意外,顾熙月眼中充满了好奇。她忽然发觉,赤赢并不如他表面看起来那般的粗犷豪放,骨子里还有书生的秀气内敛。
赤赢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头,笑道:“怎么,我会绘画,你觉得奇怪?”
顾熙月点头:“我以为你是武艺高手,没想到还是个文状元的料子!”
赤赢哈哈大笑:“按照你的说法,我完全可以去你们东擎考一考文武状元了?”
“文武状元,一定都非你莫属!”
赤赢笑了一会儿,一边拉着她出门,一边告诉她:“这绘画也是跟老三学的。当时他教我学汉字,见我一直闷着头的苦练,毫无乐趣,便抽了空教了我一些绘画的技巧。我的画技十分一般,基本是无法见人的。不过,我听闻夫人你是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又有东擎京城第一才女的名号,不知日后可愿意教为夫作画?”
顾熙月当然是笑着点头了。
不过,她还是好奇的问:“那个老三,也就是康王禺姜,他竟然是这般博学精通的人,将来若真是问鼎了西梁国主之位,想必也是一位具有宏才大略的一代明君吧?”
赤赢道:“他被各个部落和百姓拥戴,不是完全没有道理的,此人确实有明君的潜质。”
两人说着说着,就走了客栈。他们住的这间客栈位于镇子的偏东方向,算是镇子上比较繁华的地段,客栈门口人山人海,陆陆续续的行人络绎不绝,人来人往,十分热闹。当然,这个镇子上的游客很少,大都是南来北往的马帮商人,进行贸易往来,促使货物流转。
赤赢先是带着顾熙月先是逛铺子。铺子的经营范围各有不同,货物更是多种多样,甚至还有贩卖东擎国的话本子的。顾熙月以往在深闺之中,也曾经读过一两本讲才子佳人的话本,但后来被她的母亲发现,直接就被没收了。那些话本被母亲称为“混书”,是能带坏姑娘家的,不能随便乱读的,后来因为这件事,她被母亲罚抄了一百遍的《女戒》。
现在她已经不记得那时看过话本的故事,那时年纪小,也不懂得话本中的情呀爱呀,印象并不深刻。
赤赢发觉她盯着书肆铺子里的话本发呆,柔声问她:“是否喜欢这些?我们挑几本回去?”
顾熙月点点头,她伸手拿了两本。一本是名叫《陌上花》,看介绍讲的是一位大家小姐,在上香的途中偶遇良人的故事,另一本是《尤不归》,介绍中说是一位小姐在深闺之中苦等上京赶考的青梅竹马的故事。
赤赢见她挑好,付了银子之后,直接将东西提在自己手里,拉起她的手,道:“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赤赢拉着她,足足拐了一条街,才到目的地。顾熙月抬头,看见眼前铺子牌匾上写着两个夷字,翻译成汉话,便是“赌石”二字。可是,这个词她从未听过,根本就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赤赢一脸神秘,拉着她直接走进了铺子。
这个铺子照比其余铺子相比,室内的结构很简单,只在中间有一张铺了大红绒布的大木桌子,大概占了整个铺子一半的空间。木桌子之上摆满了石头,大小不一,一块挨着一块,石头灰蒙蒙的,看起来十分普通,没什么出奇的。
铺子里的客人不多,几乎都围着那铺了大红绒布的桌子前,仔细的翻检桌子上的石头,有的用手指头敲,有的对着旁边的油灯瞧,各个看的十分仔细,好像那些石头里藏了什么宝物似的。
见他们两人走进来,其中一个小伙计热情上前招呼:“二位,相中了哪块?我们能当场切割!”
赤赢点头,拉过顾熙月,把她带到桌子前,问她:“你看那些石头,你喜欢哪个?”
顾熙月莫名其妙的低头瞧着那些石头,不解的反问:“这些石头,有什么特别的吗?”
旁边一个人听见顾熙月这般说,立即接过话头道:“姑娘一瞧就是外行人,可别小瞧了这些石头,要是挑中哪个出了绿,那可是要全家发财的!”
赤赢跟顾熙月解释:“我之前跟你说过,东草原极其盛产宝石,同时也盛产玉石。这些石头都是含了玉石的毛石,只有切割开之后才能知道里面玉石的好坏。因为这里只看毛石外表外表给价格,一锤子买卖,出不出玉石或是除了玉石的好坏铺子概不负责,是赔是赚全凭运气,所以称为‘赌石’。”
听了赤赢的解释,顾熙月恍然大悟,原来铺子牌匾上的那两个字就是这个意思。
赤赢给顾熙月解释完之后,笑眯眯的拉着她,让她随便的从桌子上挑选一块。顾熙月打听了一下这些石头的价钱之后,顿时就吓得把石头放了回去,摇着头,说什么也不敢再拿了。
她万万没想到,这些看起来不起眼的石头,竟然价格贵的那么离谱!
赤赢耐心的告诉她:“这些石头虽然叫做毛石,其实还有另一个称呼,叫做璞玉,也称为翡翠原石,自然要贵一些。所谓赌石,赌的就是个惊险刺激。”
他说完,就让顾熙月去随便挑一块,还振振有词的说:“媳妇儿,你随便挑,我们今天来就是让你图个新鲜,只玩这一次,好与坏根本不重要。”
赤赢只是想让顾熙月见识一下这种新奇又刺激的赌石,他还真没打算在这赌石上玩出什么一夜暴富。
顾熙月可不是他这般心思,虽然心中也是好奇,但是真的不敢随便选一个。她站在桌子面前,犹犹豫豫,好半天也没有挑出一块,心里越发的不安,拉过赤赢悄声的说:“我们回去吧,我……不敢选……”
赤赢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肩膀,笑着道:“我本来是要领你来放松心情玩一下刺激的,倒是没想到把你吓成这样。这些石头我方才看过,应该都赔不了,你随意挑就好。”
顾熙月一惊,追问赤赢:“你懂赌石?”
赤赢微微点头:“略懂一二,当年赌钱时,曾经也玩过这个。”
顾熙月倒是感慨,赤赢竟然懂的这般多。有了赤赢的话做垫底,顾熙月倒也放心大胆去挑选那些毛石了。因为害怕自己挑差了,最后赔了本,所以她选了一块最小的毛石,只有拳头大小,觉得这一块,应该是这里面最便宜的。
她没想到的是,铺子的伙计却告诉她一个很高的价格,吓得她恨不得立即将这块小毛石放回去。
赤赢伸手拦住她,让她稍安勿躁,然后很大方的付了银子,随口便问:“可否帮我切开?”
伙计立即热情招呼他们,领着他们去了后面。
当场切开时,顾熙月盯着那颗小石头,眼睛都不舍得眨一下,生怕自己错漏错看了什么。
赤赢看见顾熙月这般紧张的模样,为了让她放松,故意逗她:“媳妇儿,你这样目不转睛盯着一块破石头看,为夫可是要吃醋了!”
顾熙月嫌烦的推开他,严词厉色道:“这么关键的时刻,不要乱讲笑话。万一赔了,有你哭的!”
虽然家中的银钱大权在顾熙月手里把持,这次买毛石的钱是赤赢自己出的,但是说不紧张让赤赢随便赔,她是万万做不到的。
随着时间慢慢的流逝,伙计那边还在小心翼翼的打磨切割着,顾熙月的心越跳越快,格外的紧张不已。赤赢则跟她恰恰相反,坐在椅子上,慢悠悠的喝着茶,极为惬意。
之后,那伙计道了声:“切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