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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阳光正好,屋内没有喧嚣。
骆云岑觉得他的世界也跟着静止了,连明媚的阳光也无法掩盖他眼角的哀伤。
他很是好奇,若是他真的半扬起头,45度角地仰望天空,那么距离他最触手可及的天堂,又在何方?
最近一段时间,他觉得自己简直是倒霉到家了,先是公司年内三部王牌剧莫名其妙被迫停拍,接连着传出公司有高层挪用公款的消息,而那个高层恰恰就是自己,紧接着恒天的股价大幅度下跌,董事会人心惶惶,矛盾激化,而艺人与经纪人们则开始观望起来,随时准备跳槽!
一连串的打击让他觉得身心俱疲,几乎快喘不过气来了!
宛如黑暗中一抹明媚的花火,这个时候,他心目中的女神许潇然苏醒了。
三年的暗恋,一千多个日日夜夜的思思念念,他的心早已跟着跌宕不安。自从许潇然出了车祸至今,他无时无刻不生活在懊恼之中,他暗暗责骂自己当初的懦弱,万一许潇然一辈子都无法苏醒,他岂不是要后悔一辈子,只因那句来不及说出口的我爱你,有可能一辈子长眠口中……
这一次,他决定不再懦弱,事业上的打击没有将他击垮,他觉得也许这就是自己的转机,说不定可以事业爱情双丰收。
然而,当他在许潇然的病房看到叶瑞航的那一刻,他彻底明白了,他又一次输了,输给自己的至交好友。
心中隐隐想起一个传闻,恒天的这次危机完全是风靡娱乐在暗中搞鬼,对方想要从此一家独大。
开始的时候,骆云岑觉得这完全是无稽之谈,可是当他知道叶瑞鑫签走了公司的艺人之后,当他看到叶瑞航与张勋私底下会面的时候,当年幼的叶菡将恒天股票的走势图拿到他面前的时候……他的心,彻底动摇了……
呵呵,多年的兄弟之情,在尔虞我诈的商场之中,又算得了什么?
他险些忘记,他们本就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两个人……
从小到大,他一直是一个优秀的人,当然,他身边也总是有两个比他更优秀的存在,一个叶瑞航,一个莫宸枫。
不过,他从来都没有嫉妒过,反而替他们高兴,替他们感到自豪,因为他有两个十分出色的兄弟,这是他的骄傲!
“真是可笑,事业上我永远输给你,想不到爱情上,我还是晚了一步。我骆云岑永远都是你的手下败将,叶瑞航,恭喜你,你赢了,而且,赢得彻底!”骆云岑潇洒地转身,看也不看身后兀自错愕的叶瑞航一眼。
他知,这一别,他们之间的友情,似乎就跟着画上了永恒的休止符!
一个人颓废地坐在办公室里,望着窗外明媚的阳光,可是他仍旧觉得好冷,明明是初夏时节,明明阳光正好,可是为什么总觉得周身凉凉的?
他默默地打开酒柜,从里面拿出一瓶珍藏了八年的法国红葡萄酒,很没形象很没气质地当啤酒那般,对着瓶口喝了起来。
办公室的门忽然发出砰地一声巨响,紧接着传来一阵急促的高跟鞋与地板摩擦声。
骆云岑连头都懒得抬了,看也没看一眼进来的人。
“骆——云——岑——”一个清亮的女声响起,声音里带着几许暴躁。
那是一个约莫二十□□岁的女人,穿着性感的黑色紧身裙,身材被衬托的非常完美,她的五官与寻常女子相比,多了几分张扬与凌厉,但配上那飞扬的眉眼,与脸上魅惑而略显嗔怒的笑容,却丝毫不会显得她乖张霸道,反而多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可爱。
“呦,这不是叶家二小姐吗?怎么,迫不及待地来收购恒天了?想不到叶家的胃口这么大,你们吃的这么急,就不怕消化不良吗?”骆云岑放下手中的酒瓶,双眼含着讽刺的笑,似是在自嘲一般地看着破门而入的叶瑞兰。
“我消化你娘的狗屁!”叶瑞兰双手叉腰,大摇大摆地走到骆云岑面前,不容分说地夺过他手中的酒瓶。
骆云岑望着自己一下子空荡荡的手掌,呆了片刻,忽然转怒为笑地看着叶瑞兰,眼角却带着几许戏谑与狡黠的光,道:“怎么,叶二小姐就这么迫不及待地来看我的笑话?”
“看你的笑话?你有什么笑话?是你的裸/照被人肉到网上了,还是你叫/鸭被抓包了?”叶瑞兰咬了咬嘴唇,气势汹汹地与骆云岑对视着,她本就生的身材高挑,双腿修长,今天穿着十厘米高的高跟鞋,与骆云岑面对面站着,倒也没差出太多。
用她自己的话来说,气势不足,身高来补,气势够足,身高更是加分项!
“你的想象力倒是丰富,可惜,这两样目前都没有发生!”早就见识过叶瑞兰的彪悍,心中虽然对叶家误解重重,但骆云岑毕竟敬畏了叶瑞兰那么多年,一时之间还真是有些转不过来这个弯。
“我看你现在一脸遗憾的样子,怎么样,要不要我帮忙先把你扒光了?”
“你……有话好好说,别说这些没用的!”骆云岑忍不住侧过身去,不敢直视叶瑞兰的眼睛,明明他才是在理的那个人,可是每每与叶瑞兰对视,他竟总是有一种无所遁形的错觉。
“我现在说的就是你,难道你觉得你是没用的吗?”叶瑞兰不退反进,向着骆云岑又是靠近了一小步,两人之间的距离,如今不足三十公分。
骆云岑腰杆瞬间绷得笔直,身体不自觉地僵住了,有些不听使唤,他有些别扭地看了叶瑞兰一眼,道:“你要是来吵架的,那么恭喜你,你赢了!”
“靠,你认为我吵赢一头猪会有成就感吗?”叶瑞兰轻轻甩了甩头发,眼里盈溢着发自内心的鄙夷。
骆云岑不知所措地看着她,他不清楚叶瑞兰来到这里的目的,不清楚叶瑞兰气势汹汹的原因。叶瑞兰在他眼里,从来都是彪悍而强势的存在,叶瑞兰不开口的时候看起来像是一个性感尤物,一开口就会原形毕露,瞬间化身无坚不摧的碉堡。
骆云岑悲催地发现,从小到大他与叶瑞兰吵架,就没有赢的时候。
叶家两姐弟真是他命中注定的克星,别人是命犯扫把星,他是命犯叶家的两只轰炸机!
“怎么?不说话了?”见骆云岑不再搭理自己,而是木讷地愣在原地,眼神有些忸怩地看着地面,叶瑞兰心中的气不由得更大了,她简直快被这头猪给气的七窍升天了!
骆云岑继续沉默不语,无声无息地看着地面。
沉默战术应该会很好用吧?
不是说沉默是金吗?
万能的伟大的金子啊,求你把这家伙带走吧!
“好,你不说,我说!”叶瑞兰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反而自顾自地打开了话匣子,也不管骆云岑什么反应,一张嘴跟开了无休止的外挂似的。
“你他妈的属猪的,还是猪属你的?别人做事都是用脑子,我看你做事就是用脚丫子,,什么时候能靠谱一点啊你,连那种没有技术含量的谣言你都会相信,你眼睛被浆糊蒙上了吧?”叶瑞兰猛地伸出一根手指,照着骆云岑的额头用力地戳了一下。
骆云岑瞬间石化,目瞪口呆地看着叶瑞兰。
叶瑞兰的口无遮拦他早就领教过了,对此也见怪不怪,可是,这家伙今天不但口无遮拦,就连手也没有遮拦了,谁能告诉他现在是什么情况?
戳了一下,叶瑞兰仍旧觉得不解气,于是把手缩了回来,又伸了出去,再一次用力地戳了一下,恨不得能一根手指头戳掉那个挂在人身上的猪脑袋!
“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动脚的!”骆云岑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向后退了几步,拉开与叶瑞兰之间的距离。
“我只是动手了,还没有动脚呢!”经骆云岑这么一提醒,叶瑞兰马上意识到了自己的思虑不周,于是忙向前走了两小步,恢复了与骆云岑之间的近距离。
然后,伸出修长而白皙的腿,照着骆云岑的膝盖踢了一脚。
骆云岑:“……”
“现在才是动手动脚,谢谢你的提醒,刚才是我考虑不周了!”叶瑞兰现在很是懊恼,因为她非常后悔今天出门穿了紧身裙,刚才那一脚有些劈不开腿,要不然她一定踢骆云岑的屁股。
骆云岑:“……”
“现在清醒了吗?不清醒的话,我就再踢两脚!”叶瑞兰继续卖力地瞪视着骆云岑,要不是眼珠子瞪掉了安不回去,估计她的双眼早就瞪瞎了。
“你到底想说什么?”骆云岑被叶瑞兰荼毒的彻底没脾气了,明明刚才还有一股无名之火在心中灼烧,转瞬间就成了一丁点小火星,而且还被泼了一盆冷水,油尽灯枯了!
“说你是猪!说你上辈子是蠢死的,这辈子继续蠢的要死!你他妈也不动动脑子想想,我们犯得着用那种见不得人的招数整你吗?这次是我大哥糊涂,一时犯浑签了你手下的几个新人,爸爸已经骂过他了。骆云岑,你可以怀疑任何人,唯独不能怀疑瑞航,你知道他为了你的事操了多少心吗?你知道他天天熬夜看资料帮你找内鬼吗?你知道他动用了自己的私房钱帮你稳定恒天的股价吗?”
“他……真的……”骆云岑眼里闪过浓浓的诧异,满脸惊愕地看着叶瑞兰,有些不知所措。
“废话,不真的还是假的,我吃饱了撑得编瞎话骗猪啊!”
“那他当初为什么不和我解释?”骆云岑此时虽然信了几分,心中却仍旧存有疑虑。
“你和猪解释,猪能听懂吗?”
骆云岑:“……”
往常叶瑞兰三句话里,顶多有一句是骂他的,今天叶瑞兰三句话里,只有零点一句不是骂他的……现在,他真的有些为自己的智商捉急了。
“哼,就算这些是真的又能怎样!这些我可以不再计较,但是,但是……”想到叶瑞航与许潇然亲密无间的样子,想到许潇然在录制节目时闪躲的目光,想到许潇然为了叶瑞航与恒天解约的事情,骆云岑刚刚淡定下来的心情,再一次开启了暴躁模式,继续道:“既然是兄弟,背地里挖别人墙角,总是不太厚道吧?”
“那女人你贴上标签了?”叶瑞兰反问道。
骆云岑摇摇头,这是他最为懊恼的一件事,下手太慢,没货了……
“切,一猜你就没敢下手。你都多大个人了,居然为了一个女人扭扭捏捏的,大方一点,别搞得自己跟个抖m似的,因为女人与兄弟反目,瞧你那点出息。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在恒天找,若是实在太寂寞,去把男人黄瓜咬!”叶瑞兰见把话挑明了,气势便不似方才那般生猛,于是开始安慰他道。
骆云岑:“……”
他想哭,叶瑞兰是哪只眼睛看到他需要男人保护来着?
不对,他好歹也是堂堂一米八一男儿身,怎么可以对着男人小鸟依人呢?只是想想那样一副画面,他都觉得无边惊悚萧萧下,鸡皮疙瘩滚滚来!
“兰姐,以后能不和我开这种玩笑吗?”骆云岑顿了顿,有些忸怩地看着叶瑞兰,被人戳中了痛处,他还要笑脸相迎,他的命怎么这么惨啊。
“你觉得我是在开玩笑?”叶瑞兰打量了骆云岑一眼,有些失望地撇了撇嘴角,她过去算是瞎了眼睛了,一直觉得这货是妖孽受,如今她才真真切切地看清了这货的属性,他丫的就是一个别别扭扭的贱受,欠抽!
“好了,这件事是我的错,我不该误会你们,你们都是大好人,大慈大悲的活菩萨。是我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是我误会了你们,现在我向你道歉,总可以了吧?”骆云岑知道自己说不过叶瑞兰,于是连忙讨饶,一脸讨好地看着她,希望她可以收起自己的唇枪舌剑,这样凌厉的攻势他可消受不起啊!
“知错能改,就是好狗狗,先给我叫两声听听?”叶瑞兰笑笑,脸上的怒意散去了不少。
骆云岑:“……”
他这是自掘坟墓吗?
“兰姐,这么快就把我换了物种了!”骆云岑再次欲哭无泪,叶瑞兰刚刚还骂自己是猪,现在就把自己当狗了,他在叶瑞兰面前刷屏了这么多年,最后竟然混了一个猪狗不如的待遇,他的人生怎么就这么悲惨,简直可以写出来一部悲惨世界了!
“清醒了?脑子不犯浑了?”
骆云岑忙摇了摇头,他可不想继续挨骂了,他又不是真的是m!
“嗯,现在看起来像个人了!”叶瑞兰满意地点点头,颇为自鸣得意地眨了眨眼睛。
骆云岑:“……”
看来,他又换物种了?
难道他的成长史,写出来要叫《物种起源》不成?
“还喝酒吗?”叶瑞兰看了一眼被自己丢在桌子上的酒瓶子。
骆云岑继续摇头,跟个乖宝宝似的。
“看你这个样子,最近也憔悴了不少,本来就瘦了吧唧的,如今都快瘦成猴子了,姐带你出去补补,好歹长两块肉!”叶瑞兰自顾自地扭过身去,走在骆云岑的前面。
骆云岑从后知后觉地跟了上去,在心中替自己默哀,他才刚刚变成人,怎么就这么快又退化了!
不久之后,当骆云岑看着叶瑞航与许潇然步入婚礼殿堂的时候,他早已深深地释怀了当初那段朦胧的爱恋,向他们送上了自己由衷的祝福。
他记得,从小到大,每当自己心情低落的时候,总会有一个气势汹汹的女人站在自己面前,对着自己劈头盖脸一通责骂。不知道从什么事实开始,自己渐渐比那个女人高了,但两人的关系却丝毫没有变化,在那个女人面前,他永远是挨骂的那一个。
叶瑞兰经常会安慰地拍着自己的肩膀,告诉他不要难过,会有小攻好好疼爱他!
最开始,他还听不懂叶瑞兰口中的专用术语,于是回家上网查阅了一下攻和受的概念,知道真相的他,当时险些哭死过去。
许潇然的捧花恰到好处地砸到了叶瑞兰头上。
叶瑞兰仍旧穿着性感的紧身裙,她弯腰捡起捧花,咬了咬嘴唇,一向干脆利落的她,竟是鲜少露出几分忸怩的样子。
她有些茫然地看着手中的捧花,道:“这东西给我简直浪费了,我还没找到买主呢,说不定会滞销一辈子!”
“这东西还是给你吧,你要是能早点找个好男人嫁了,我也就了却了一桩烦心事!”叶瑞兰看了看站在自己身旁的骆云岑,毫不犹豫地将捧花丢在了他的怀中。
可能是由于方才那一闪而过的慌乱,叶瑞兰的脚步有些不够稳当,下身一沉,身体笔直地跌倒。
骆云岑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状况,下意识地闪过身,将她接到怀里。
两人无意之中撞了一个满怀!
“啊……”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
“在一起……在一起……在一起……”
“在一起!”
“在一起——”
紧接着,许潇然那个八卦女当了新娘也不能安分,开始带头起哄,现场很多都是娱乐圈的人,充分发扬起娱乐精神,也跟着起哄,纷纷叫嚷着让两人在一起。
“兰……兰……姐,你没事吧?”骆云岑几乎快吓傻了,支支吾吾地将叶瑞兰扶起来。
叶瑞兰冲着他翻了一个白眼,对着现场起哄的人不住地撇嘴,一副恨不得吃人的架势,道:“谁要嫁给一个受啊!”说完,叶瑞兰忙步履匆匆地跑开。
张勋忙推了他一下,道:“还不快去追……”
“哦……”骆云岑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貌似他要是娶不到女人,岂不是坐实了自己是m的传言?
不行,他的名声都被这个女人毁了,他要找她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