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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原上的生态环境很复杂,山脉、河流、湖泊、草原、沙漠、森林等等……在这复杂的环境中,潜藏着数不尽的危险,拖着行进速度快不起来的商队在高原上行进,其实是一件把脑袋提在裤腰上的事。好在商队已经在塞北摸索过许多次路线,路线一直都在地势比较平缓的丘陵地带。
草原上的草,和我们平时在电视上看到的相差很远,当封胜走在地面上时,必须紧跟在钟世诚或宋子敬的背后,不然就会因为轻易就能比他的个子还高的草而迷失。
虽然封胜一句苦都没喊过,但是,轮到封胜坐骆驼的时间,比钟世诚和宋子敬的时间加起来还多。钟世诚坚持如此安排,封胜也懒得争辩,其实自己的体力比钟世诚的要好得多。
钟世诚的骆驼队缀在商队的最后,钟世诚又不能让紫藤和陈叔落在队伍的最后,所以只能由钟世诚、宋子敬和封胜坐的那匹骆驼落在最后,也好看着前头的货是否有丢失。当封胜再一次地坐上骆驼的背上,他看到的风景,与之前的每一次都截然不同。
向前看去,正登上丘陵的商队几乎融进了无边的天空,失去了正常的参照物后,商队看起来像是傲立天地的巨人们,又像是茫茫天地中的一行蚂蚁,既伟大又渺小。
向后看去,已经看不见靖边关那片荒漠了,入眼的只有无尽的绿意,封胜从未看见过如此完整的绿。这片绿绿得太过豁达,带着震撼人心的力量。
封胜敏锐地注意到,出了关之后,与他同行的人,有哪里变得不一样了。
封胜一直以来,都密切地监视着钟世诚。陈叔、宋子敬和紫藤有着怎样的伤痛,钟世诚所知道的,封胜也全部知道。还在历国境内时,钟世诚虽然救下他们三人,让他们极尽膜拜和追随,但钟世诚终究不是神,他不可能弥补得了三人心中的破开的洞。
正是因为封胜非常明白心死是什么滋味,所以才觉得那三个人现在的状态很神奇,他们并没有忘记过去,但已然不像出关前那么愁苦深大了,一夜之间,他们想通了许多。
封胜仰头看了看碧蓝的天,再回头望一眼草地上描绘出来的商队行进的痕迹,最后把视线落在走累了表情有些发苦的钟世诚脸上,用几近于耳边呢喃的声音说道:“你是故意的吧。”
故意带着我们这几个井底之蛙,走出囚禁灵魂的逼仄市井,去看一看豁达到能够包容一切的天地,以此来狠狠嘲笑纠结于过去、不肯走出牢笼的我们。
钟世诚似有所感,一抬头,就对上了封胜还没来得及移开视线。封胜连忙转过头,钟世诚却觉得自己抓住了重点:“你这个小没良心的,居然用这种游刃有余的表情嘲笑你爹,给我下来,让给你爹休息会!”一点都不怜香惜玉的,钟世诚把封胜从骆驼背上拽了下来。
还未待钟世诚骑上骆驼,商队的哨声急促地响了起来。一声接一声的尖利哨声从商队的前头一直传到末尾,哨声有好些种类,兼有控制商队行停和发出危险信号的作用。领队派人专门教过钟世诚一行人哨声的种类,此时响起的哨声非常尖利,不是行停指令,而是代表着危险度最高的警示——
之前商队遭遇过一次小规模狼群,被商队里的好手们给联合宰杀掉了,当时还有一个人受了挺严重的伤,那时的哨声警示,不过是危险等级末尾第二的警示,现在的哨声居然是最高警示。究竟是什么威胁,钟世诚几人都看不到,但宋子敬和封胜都听到了,是马贼!
宋子敬脸色一黑,迅速把紫藤和陈叔都拉下骆驼,把他们带到钟世诚身边后,便让他们伏倒在地,以免被流箭所伤。钟世诚蹲下.身把封胜护在怀里,脸色也不太好。
原来的匈奴,以氏族和不落为单位,彼此间并没有永久性的盟约关系,只是根据共同的利害关系随时聚合离散。在十五年前,头曼统一了高原各突厥部落,建立了匈奴帝国。距离上一次与历国的战争才过了些数年,愿意往来两地的商队少之又少,头曼知道这些商队对匈奴的重要性,严令禁止各氏族和部落对商队出手。
入眼的黑底银白狼图腾旗帜、剽悍的群马、提着大刀立于马上的壮汉,让钟世诚苦笑出声,无论是哪个世界,从来都不会缺少知法犯法的人。领队说他往来两地行商数年,从未遇到过马贼,这一次竟然让他们结结实实地遇到了个正着,这得是多差的人品,才会让他们一发即中,就连一炮怀孕都没这么准好吗,钟世诚在心底骂道。
如果对方只抢劫不杀人的话,把货全都给他们也无妨,但他们已然亮出了旗帜,就算马贼们嘴里说交货不杀的口号,也没一个人会信他们的鬼话——只有一战了。
钟世诚嗅着空气中的血腥味,把怀里的封胜搂得更紧了。他眯着眼看着战作一团的人们,低声对封胜说道:“还记得我说过的话吗?”
封胜应道:“记得,绝不放弃反抗。”
“很好,把你的匕首藏在触手可及的地方。”钟世诚低头看到封胜板得死紧的脸,以为封胜惊骇过度,把内心都封闭起来了,他用力地揉了几下封胜的脑袋,“放心吧,在我死去之前,绝不会让你用得到刀的。”
封胜感觉到从钟世诚指尖传过来的颤抖,心里半点害怕的情绪都没有,以封胜对钟世诚的了解,这人是个奉行“人不为己天诛地灭”的自私小人,他会帮助他人,前提是损害不到自己的利益。
钟世诚没有金手指,封胜也反复确认过,钟世诚的武力值比普通人高很多,却绝对高不过会武的江湖人士。以这种力量,就算配合宋子敬给的药,钟世诚也没办法战胜那些马贼。现在钟世诚居然会说出拿命来保护他的话,封胜第一个反应只有两个字:不信。
封胜刚下定论,就立刻被打破了。
宋子敬那边脱不开身,危险已经袭来。钟世诚把封胜往骆驼肚子底下一滚,抽出短匕就和一个从另一个方向包抄商队的马贼袭去,钟世诚根本不避马贼的刀,用绑着薄铁片的手臂去格挡,匕首狠狠刺向马贼。
马贼的力量极大,薄铁片根本挡不住刀的去势,钟世诚的手臂立刻见了红。可钟世诚也够狠,虽然马贼躲得快,但钟世诚还是成功刺伤了马贼,匕首上涂了药,虽然不是剧毒,但只要见血就能很快的麻痹神经,让受伤者迅速失去行动力。
马贼只一下就被钟世诚放倒了,宋子敬那边也很快地撂倒好几个马贼。他们的战斗力太惹眼,迅速有更多的马贼前来支援,两个人根本抵挡不住。
忽然,紫藤惊叫了一声,有个马贼绕了个弯,从骆驼的另一侧出现,想要一刀割下封胜的脑袋,用他的脑袋来示威。紫藤仿佛一瞬间得了力量,手脚全不抖了,她双眼迸出恨意,极快地抽出钟世诚给她配的匕首,想要和那个胆敢觊觎封胜的马贼拼命。
紫藤没受过训,动作再快也快不过马贼的刀,就在她眼睁睁地看着封胜就要人头落地的时候,封胜的脸上依旧缺乏表情,他只是轻轻一弯腰,就避开了马贼凌厉的刀,还退出了骆驼的肚皮底。
另一头越战越勇的钟世诚也注意到了封胜的遇险,钟世诚用手臂硬扛了一刀,杀红了眼地朝着还想对封胜补刀的马贼迎去。
——“谁他妈准你动我儿子了!”还是用的匈奴语。
那个马贼几乎有两米的身高,钟世诚十六岁的身体不过一米七,两人差距极大,可是当钟世诚一脸杀气腾腾地走来,那马贼竟然觉得害怕起来,猛地往后退了几步。
钟世诚受了不少的伤,流掉的血和一直刺激着神经的疼痛已经让他摇摇欲坠,可是他必须逞强下去,只要他有半分示弱的表现,那他们就完了。钟世诚想要去和马贼拼命,不知何时来到他身边的封胜,一把抓住了钟世诚的衣角。
钟世诚和封胜已经相处了很长时间,一直以来,都是钟世诚向封胜单箭头付出,封胜只管接受,这一次,是他主动向钟世诚伸出手。
钟世诚哪能分出心去管封胜是不是吓破胆了,他用沾满了湿滑鲜血的手拂过衣角,想把封胜推开,然后去跟马贼拼命。可是封胜的手一直巍然不动,他和钟世诚一样,双眼直勾勾地盯着马贼——
“钟世诚,你知道我为什么叫做天煞孤星么?”封胜怀中的匕首,露出了狰狞的银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