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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湘很难相信自己在这种环境下居然还能突破至筑基中期,她还真是沙漠中迎风不倒的小白杨啊!
感到身边有人爬了过来,齐湘便唤道:“师兄?”
听到王羡游嗯了一下,南华锦也吭了一声,齐湘心里石头落地般一松,“你们还好么?”
“托师妹的福,还没有咽气。”
“没事了,在我身边很安全,你们调息一下,琼仙岛会有人来营救我们。”
王羡游听了齐湘的话,乖乖的打坐调理,南华锦却好奇道:“齐湘,想不到你是真人不露相,只是,你怎么知道琼仙岛的人会来?”
齐湘一时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只说道:“信我就是。”
南华锦虽然觉得齐湘有些神秘兮兮的,但由于她的确有能力撑起这么给力的护身阵法,自然是相信她的,于是也开始调息,不再多说。
齐湘一面运转着守心诀,一面又想起识海中的那个人,他会是谁呢?隐居在秘境中的大能修士?或是偶然路过的?单单从一缕神识化形,潜进别人识海来看,此人修为定然不在她师傅任清风之下。
齐湘的思绪被一个粗重的喘气声打乱,有第三个人正在往齐湘身边爬来。
接着,便听南华锦嗤笑一声,冷然道:“霍青竹,你爬来干什么?”
霍青竹气息奄奄,哪顾得上理会南华锦,一爬到齐湘的守心诀光阵范围,便像溺水窒息的人忽得氧气般,又迫不及待的大口呼吸,又放送了求生的意志,喘着喘着便昏了过去。
南华锦“噌”的一声抽/出剑来,王羡游忽然拉住他的袖子,虚弱道:“你干什么?”
“我杀了她!我可是个瑕疵必报之人。”
王羡游急的咳出一口血道:“别,趁人之危已是不该,杀伐之心更是罪孽,三千大道,因果往复,存一善自有福报,存一恶处处是劫,不可胡闹!”
齐湘见南华锦还在犹豫,便轻声一笑:“且不说别的,你若杀死霍青竹,琼仙岛能放过你?这么个难得的变异灵根宝贝儿,能没个本命魂灯?她死了倒是没有关系,可杀死她的人会被她的本命魂灯记录下模样,届时不说琼仙岛拿你如何,恐怕连青云宗都要牵连其中,搞不好两宗便因此为敌了,有意义么?”
南华锦沉默片刻,“啪”的合上剑,笑道:“你说的有理。”
霍青竹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在睡梦中差点醒不来了。
琼仙岛搜救大队赶到的时候,只见齐湘盘膝端坐,五心朝天,周身二十尺内光芒浮动,形成防护法盾,而在她的身边正歪歪斜斜坐着或躺着受伤弟子,其中还倒着他们门派重点弟子霍青竹。
救援者们愣了片刻,顿时手忙脚乱的去搬运霍青竹。
其中一个垂髯老者却木讷了半晌,忽然硬着嗓子哑然道:“守心诀!”
这些救援人员皆是琼仙岛各路长老,最低境界也是金丹期,饶是修为高深,还是有一大部分不知道守心诀三字为何物。
而知道的,皆是浑身一抖,震惊失色,可是短暂的激动过后,却是理智的笑道:“怎么会,守心诀在太古时期,不是已失传了么?小小筑基期弟子,怎么可能习练此等远古法诀,守心秘术,进可攻,退可守,防守坚固,攻击强横,退可辟邪,进可御魔,呵呵,传闻如此可谁真正见过?即使不是子虚乌有的传说之物,也早已失传于世,你就别想了。”
长老们一边说着,一边将齐湘等人催上他们准备的兽车。
齐湘听着他们议论自己,心知方才所学法诀有异,不知是福是祸,便装作听不懂他们所论的模样,一脸吓蒙了的呆滞表情,只怕他们问起自己什么,答不好反而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哪知天不遂人愿,齐湘即使一脸白痴也没用,那垂髯老者挡住正要上车的齐湘,一脸正色问:“小友,你方才的护阵叫什么?从何得来?”
齐湘将眼睛睁得大大的,扯着天真的嗓音说道:“我功课不好,记不住名字,不过这好像是青云宗的基础防护,入门便可修习的,弟子们人人都会呢!”
那垂髯老者原本不信,可仔细看了看齐湘憨厚实诚的模样,又将信将疑起来,正要继续不耻下问,却被其他长老翻了个白眼:“够了!追着人家基础护法问个什么?别失了姿态!咱琼仙岛更……”这位长老正要借此吹嘘一番,挽回垂髯老者折在青云宗初级法术上的面子,可是想到霍青竹是在齐湘的护佑下才得脱大难的,当下住了口,以免自己打了脸。
齐湘见垂髯老者站开了,抬脚便要上车,可是脚下一软,一个毛茸茸的东西蹭了上来,使劲的往她的脚下靠去,不住地抖啊抖的,齐湘一惊,低头一看,只见一坨灰不拉差,脏得分不清毛色的土狗!似乎是感到齐湘探寻的目光,这土狗吭叽了两声,却是靠得更紧了。
垂髯老者一脚将土狗踹翻到浊雾中去,吐了口痰道:“哪来的畜/生!咱们竟然没有发现?!”
土狗惨叫了一声,齐湘眉头一皱,趁着浊雾中的骷髅头没有咬上它,翻身便将它提了出来,这车上似乎有禅修大能设下的金刚咒印,浊雾不近,这土狗被齐湘提到车边,便老实了。
“这……这是我的狗……”说着,齐湘便拎着它跳到了车上。
齐湘从来都是喜欢狗的,在二十一世纪总想要养,却因为各种忙碌而没有时间,这土狗出现在此时此刻,跟难兄难弟都差不了多少,若是丢下它,岂不是任它给无数浊魂糊口了?齐湘心下恻恻然,便起了收养之心。
王羡游对这狗也是颇为好心,竟然拿出了自己的丹药去喂它,南华锦却一副看屎一样的表情,直称让这臭烘烘的土狗离他远一点。
出了秘境,齐湘第一次觉得天是这么的蔚蓝,空气是这么的清新。齐湘将土狗拎出来的时候,它嘴上正挂着哈喇子,一脸猥/琐的睡得正香,齐湘盯着它看了一会儿,心忖,为什么别的狗狗都可爱得让人心花怒放,这只狗却丑得让人心痛!齐湘抽了抽鼻子,挥手将它丢进储物袋。
王羡游一惊,忙道:“小师妹,快放出来!会憋死它的!”
齐湘一愣,一边将它从储物袋拎出,一边茫然道:“那要如何安置它?我没养过宠物,没有兽宠袋……”
王羡游一边好笑,一边取下自己的兽宠袋递给齐湘:“给你,我虽然带着,可一直都没用过,找不到有缘的兽宠。”
齐湘不想老是受王羡游的好处,这让她有些手软,可是此时没有兽宠袋又无法安置土狗,“那算我借你,回去我给你买个新的!”
王羡游善解人意的笑着,知道齐湘是不好意思要他东西,可身为朋友又不想说给他灵石这样见外的话,既然齐湘有这样的意思,他觉得推辞反而不妥当,只点了点头,道了句好。
秘境之外冷冷清清,全然不复入时热闹景象。各路弟子们来时熙熙攘攘,神采飞扬,踌躇满志,浑然没有想过寻宝场竟然会是埋骨之地。存活下的弟子不过是一小半,琼仙岛出血本给他们分发了一些灵石,表面上是对他们进行安抚,实际上只不过是为了顾全自己大宗门的颜面。其实到秘境历练,本来就危险重重,各个也都是自愿的,所以即便是这在其间,也没琼仙岛太多责任,琼仙岛这么做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只是本来好好的庆典福利,搞得主人和客人都不愉快,散场散得像清明扫坟。
好在齐湘也算是不虚此行,不但得获了寒铁石,还学会了太古法阵守心诀。
回去的时候,由于琼仙岛的兽车都分配进尾火秘境参与营救了,所以没有闲出来的送他们出岛,齐湘一行人只得自己行出去。
看着各路弟子往各个方向散去,有的得了宝物,有的却一无所获,齐湘忽然想起明春明画,也不知有多少筑基期修士,被埋在尾火秘境,又想到了玄衣人,她忽然有些好奇,他能逃过一劫么?
正想着,她无意间一个抬头,忽然在不远处一棵临水的梧桐树下瞧见了他!
他似乎也看见了齐湘,出于礼貌,齐湘朝他笑了笑,他却没有任何反应,眉目间仍是淡淡的,没有表情,也没有言语。好歹也曾是并肩作战的队友呀!劫后余生至少应该相互慰问一下吧?可他似乎完全没有这个打算。只是手一挥,祭出一个月牙状的法器,便御风远去。
齐湘有些无语,朝身后招了招手,示意他们也该快点出岛了,琼仙岛的兽车虽然不送他们出去,可是青云宗的兽车却在岛外等着接他们呢!
招了半天,只招来了南华锦,王羡游却无半分动静,只见他支着耳朵,全神贯注的听着什么,听得出神,齐湘好奇的走了过去,南华锦也跟了上去。
静静一听,似乎听到了一阵琴瑟之声,虽然王羡游一脸沉迷,可齐湘却觉得不是味,这琴声靡靡,有股勾人魂魄的感觉,齐湘推了王羡游一下:“好了,回去吧,我也会弹这玩意,别在这失了态,让琼仙岛觉得咱们没见识。”
南华锦见王羡游摇摇头,一记重锤敲在他的后心:“你他/妈有完没完!走了!这劳什子真难听,齐湘,用你的水瀑术给他洗洗耳朵!”
语毕,琴声戛然而止,一个身穿青色袍子的中年人抱着琴从地底下钻出来,沉声道:“这位小友……李某修琴道百载,一世痴迷,从未曾被指难听,颇有不服,不知何处辱没了您的耳朵?倘若您言之有理,李某便赔罪告辞,如若是无理取闹,可别怪我欺负晚辈。”
齐湘心里咯噔一下,这人的境界她探不出来,可是一听到“百载”,便晓得是个不好惹的人物,南华锦性子古怪,怕他说出什么欠扁的话来,齐湘抢在前面道:“前辈!我朋友表达能力不济,你多半是误会了!容我来解释一番,好么?”
齐湘说完望了望南华锦,南华锦会意,咳嗽了一下,便不作声。
青袍中年人眼中略微有些迷茫,却是很认真的点了点头。
齐湘一向善于察言观色,这眼神她读懂了一二,心中计较着,这个人也不是不好说话,大概是个琴痴,道心不稳,受不得别人的否定,要糊弄他还是很容易的。
当即正色道:“他说难听,不是琴音不优美,而是他修为太浅,难以听懂其中的精髓!”
见中年人脸色稍稍平缓了一点,齐湘继续大胆的胡诌:“至于他要洗耳朵,则是因为,方才的琴音有些萧索,我们是刚从尾火秘境逃脱的幸存弟子,虎口脱险,折了队友,心中悲痛,忽闻琴音,更是摧人心肝,所以才想赶快逃离此音得以平复心境。”
中年人抱着琴点了点头,显然这一番说辞他已欣然接受了,齐湘心下也是一松,可中年人却又道:“小友说我琴声萧索,可音随心起,这非我之错,我见小友似懂音律,且举止洒脱,同我大异,我想请小友抚琴一曲,使我一窥心声,感受浩瀚心境,不知能否赏脸与我?”
一面说,一面恭恭敬敬的双手抱琴,捧到了齐湘面前。
齐湘抽了抽嘴角,也不知道他真是虚心求曲,还是说反话揶揄自己,不过为了早点息事宁人,还是按他说的来做比较好。
齐湘在王羡游和南华锦讶异的眼神中接过琴,随便往地上一坐,她心想着,我的心声你是没机会窥一窥了,不过你若是真心感受浩瀚心境,这曲子一出,不怕你不服,她挑了挑弦,嘴角一弯,弹起了大学时候学习的《笑傲江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