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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刮骨疗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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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亚冠生死战临近,诸葛亮正在为缺兵少将发愁时,队医华佗传来了好消息:典韦的伤势已完全痊愈,身体状态恢复得很好,上场比赛没有任何问题,可以马上和全队合练了。

    诸葛亮闻之大喜:此乃天助我也!

    此前,老将严颜火线救急,在中后卫位置上已经连续打满了三场亚冠比赛,期间还作为首发后腰打了好几场中超比赛。34岁的他,此时已经接近了自身体能的极限,急需轮休,否则在体能透支的情况下,很容易出现重大失误,也很容易受伤。

    可是,之前只有严颜让人放心,太史慈和周泰这两名中后卫太稚嫩了,诸葛亮不敢在亚冠生死战上冒险。所以,现在典韦能够伤愈复出,真是太及时了。

    在俱乐部的康复疗养中心里,关羽眼看着典韦接受完最后一次全面检查,准备出院,他心里非常羡慕,也非常失落。

    前一阵子,典韦和关羽都是因为拉伤大腿肌肉,先后来到这里治疗休养。这对难兄难弟,没想到连受伤也凑在一块,不过正好可以聊天解闷。每逢周末的时候,华蓉小妹也会跟爸爸华佗一起过来玩。华蓉一来,典韦和关羽就开心多了,因为她是一个善于活跃气氛的开心果,一个调皮搞怪的小精灵。

    这天正是周末,华蓉又来疗养中心玩,进门时正巧碰见张飞也过来看望大哥关羽。在健身房里,张飞和关羽典韦聊得很开心,他一边祝贺典韦顺利康复,一边鼓励关羽安心养伤,争取早日复出。

    突然,华蓉走过来打断他们的聊天。她故意学着诸葛亮的腔调,一本正经地说:

    “现在,球队的亚冠出线形势岌岌可危,中超排行榜名次更是节节下滑,无疑到了危急存亡之秋。可就在这样的关键时刻,球队却缺兵少将,处境极为不利。当然,有些人是意外受伤,不得不缺席比赛。而有个别人呢,却是故意犯错,导致自己受罚停赛。他为了泄一时之私愤,而丝毫不念及自己肩上的重任,眼睁睁地看着球队陷入无人可用的困境。对此,他心里难道就没有一丝愧疚之情吗?”

    听到这话,张飞立刻意识到华蓉说的是自己。张飞虽然外表粗犷,但其实是内明之人,知大义识大体,责任心极强。对于此前自己所犯下的过错,他本已深深自责,后悔不已。

    现在这事又被华蓉小妹提起,张飞一时羞愧难当,满脸通红,觉得自己连累了球队,竟然嚎啕大哭起来。

    见此情形,华蓉显然是被吓到了:“张飞哥哥对不起,不要哭了嘛!你千万不要怪我说话不留情面哦,其实刚才这番话,是主教练特意让我对你说的。他现在就在门外。”

    诸葛亮此时确实躲在门外,和华佗一起偷听刚才的对话。他早就想狠狠批评张飞一顿了,但之前忙得焦头烂额,一时顾不上这事。这天诸葛亮看到华蓉正好也在,就特意教她说这番话。让这个小妹妹来羞一羞张飞,比自己直接批评他,效果应该会更好。

    现在看到张飞嚎啕大哭起来,效果似乎有些过头了,诸葛亮和华佗赶忙走进来安慰一番。

    诸葛亮语重心长地对张飞说:“刚才这番话是有点重,但我也是恨铁不成钢啊!本赛季开赛前,我非常看好你的成长前景,为此不惜卖掉了主力后腰华雄,重点栽培你。可你上次头撞吕布,导致受罚停赛,太不冷静了,太令我失望了!

    “你自己算一算,自从本赛季初担任球队主力后腰以来,你一共被出示了多少张黄牌?防守后腰固然因为位置和防守任务容易得黄牌,但你自身鲁莽急躁的性格和粗野的球风,也是重要原因啊!与华雄相比,你知道自己的缺点和不足在哪里吗?”

    张飞摇摇头,赶忙擦干眼泪,洗耳恭听。

    “你的天赋要好于华雄,身材强壮高大,反应很机敏,拼抢很积极,体能很充沛,不怕激烈的身体对抗,远射的意识和脚法也不错,这些都是你的优点。但你最大的缺点,在于防守智慧和经验还不够,另外也过于鲁莽急躁,很多时候显得不冷静。

    “你看看人家华雄,他防守表现很不错,但为何黄牌红牌远远少于你呢?因为他防守时很有智慧和经验,非常注意防守动作,抢断拦截既快又准,成功率很高,身体对抗强悍而不粗野,很少有伤害性的恶意犯规,裁判自然无话可说,连对手也心服口服。就算是迫不得已的战术犯规,他也非常善于选择最佳的犯规时机和地点。因此,他得的每一张黄牌都非常值。

    “其实你脑子很灵光,我说的这些你都懂,况且智慧和经验的积累并非一日之功,需要更长的学习成长时间,更多的锻炼机会。然而,你天生就是个急性子,多年来养成了鲁莽急躁的性格,遇事容易冲动,这些对于防守后腰来说是大忌。

    “都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但你要想超越自我,突破极限,就必须要战胜自己,必须克服掉鲁莽急躁的老毛病。唯有做到这一点,你才能真正成长为一名出色的防守后腰。

    “请你牢记这几点:拦截抢断要狠,更要稳和准。身体对抗要强悍,但强悍并不等于粗野。从职业道德上讲,要尽量避免带有伤害性的犯规动作,同为职业球员,故意铲伤对手,砸人家饭碗的缺德事儿,咱可不能干。总之,防守球员的最高境界就是,在把对手防得毫无脾气的同时,还得让对方心服口服。这就是我对你的期望。”

    诸葛亮这一席话,让张飞心悦诚服。他当着大家的面,发誓要尽快改掉鲁莽急躁的坏毛病,用心揣摩防守智慧,减少不必要的红黄牌,争取早日成长为令人放心的中场铁腰。

    张飞这番检讨还算真诚深刻,诸葛亮颔首微笑,以示赞许。他顺势激励张飞和已经痊愈的典韦,希望他们在即将到来的亚冠生死战上好好表现。

    看到张飞和典韦都能出战,关羽心里不是滋味:大战当前,自己却不能出一份力,吾心何安?于是,他当场向诸葛亮请战:“主帅,我的伤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不过,我觉得华医生给我制定的治疗康复方案太保守了,如果换一套更加激进有力的治疗方案,我一定能及时复出!主帅,我求求您给华医生说说,我真的太想参加这场亚冠生死战了!”

    听到这话,华佗将诸葛亮拉到一边,小声交流了一会儿。华蓉凑过去偷听,不时露出怪异的笑容。

    交流完毕后,华佗走过来对关羽说:“鉴于你请战心切,我可以给你换一套更加激进有力的治疗方案,就是不知道你有没有勇气接受这套方案。因为它会让你非常疼痛,就算打麻药也缓解不了多少。”

    关羽抬头挺胸,斩钉截铁地说:“刀山火海,在所不辞!”

    “壮哉!有你这句话,我就直说了。这套治疗方案,简单来讲就是刮骨疗毒。”

    关羽听了很纳闷:“啥?刮骨疗毒?我只是拉伤了大腿肌肉而已,骨头又没有中毒,为何要这样做?”

    华佗耐心解释:“根据检查结果,你的大腿肌肉拉伤后,久而久之就产生了毒素,随后这毒素向下渗透到了骨头上,准确地说,是渗透到了骨头表面的骨膜中间。要想伤势好得快,就必须切开大腿伤处的肌肉,直至露出白骨,然后再用精巧的手术刀,轻轻将骨膜中间的毒素刮掉。

    “这一手术过程将非常痛苦,因为麻药对骨头神经不起太大作用。当然,这种痛苦的代价是值得的,因为手术将彻底清除骨头上的毒素,你因此可以提前十几天痊愈康复,正好赶得上亚冠生死战。”

    关羽听到如此恐怖的治疗方案后,自然会想象这将是怎样的痛苦体验,内心一时非常纠结。最后,他一咬牙:“为了能及时复出,我豁出去了!华医生,您尽管动手吧,我绝不会吭一声!”

    看到关羽这般神情,有点像慷慨受刑的样子,华蓉忍不住笑出声来:“羽哥哥,你太勇敢了!绝对的英雄好汉!我非常崇拜你!”

    “我都要刮骨疗毒了,亏你还笑得出来?哎,反正疼痛的人又不是你,一边呆着去,免得切肉刮骨的场面吓着你!”

    没想到华蓉笑得更厉害了,连眼泪都笑出来了,笑得关羽有些莫名其妙。

    “羽哥哥,刚才我爸爸是故意考验你的!哪有什么刮骨疗毒,现代医学上根本不存在这种治疗方法,他是临时编出来戏弄你的!”

    关羽不解地看着华佗:“是这样吗,华医生?”

    没等华佗开口回答,诸葛亮抢先说话了:“是这样,但也不全是这样。”

    听到这话,关羽更不解了。

    诸葛亮解释道:“从医学上讲,刮骨疗毒确实不存在,是刚才我和华医生交流时,临时编出来的。当然,我们之所以这样做,肯定不是为了戏弄你一番。你知道用意何在吗?”

    关羽摇摇头。

    “因为你中毒很深,几乎深入到骨髓了,因此确实需要进行刮骨疗毒。”

    关羽瞪大了眼睛,在场的张飞、典韦,还有华蓉,也同样瞪大了眼睛。他们都不知道诸葛亮说的这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诸葛亮继续说下去:“其实,你的大腿肌肉伤势确实快好了,刚才华医生说的久而久之产生了毒素,而且毒素渗透到了骨头上,这些话都是戏言。但现在你记住,我下面说的每一个字,都不是戏言。

    “关羽,自从你本赛季陷入进球荒以来,我屡次找你谈心,希望你放下包袱,不要理会外界的质疑和干扰,不要越来越焦虑急躁,在赛场上保持冷静,只要你做到这些,进球早晚会来的。

    “然而很可惜,你的内心到现在都没有冷静下来。刚才你还在拼命请战,为此不顾正常的养伤周期,竟然要求华医生更换更加激进有力的治疗方案。虽然其心可嘉,但我不得不说,你根本没有领悟我之前跟你说的那些话。

    “我发觉,你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在于受到外界的质疑和干扰,而是内心中了毒——心高气傲,却有不肯直面现实。你曾经说过,进球是前锋的天职。这话当然没错,但就算是世界上最优秀的前锋,进球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打进很多球的。视进球如探囊取物,这只是文学上的夸张式比喻而已,就算梅西、c罗也不敢夸下这样的海口。

    “虽然你的天赋非常出色,但你现在还很年轻,在身体对抗、跑位、摆脱防守、射门技术等很多方面,你还欠缺实力、经验和智慧。成长需要时间,要想成长为一名出色的前锋,你需要拥有足够的耐心和毅力,去学习,去揣摩,去领悟,去体验,去改进。

    “可是,你自视甚高,似乎等待不了漫长、艰苦、曲折的成长过程。现实中是有一些前锋成长得很快,年纪轻轻就已经是进球如麻的国际巨星了,但这样的前锋毕竟是极少数。他们除了要天赋非常出色之外,还得遇上非常好的成长机遇和环境才行,比如很少伤病,效力的球队很适合自己,等等。绝大部分的前锋,都得一步一个脚印,日复一日、勤勤勉勉地训练比赛,从小苗逐渐成长为参天大树。

    “上个赛季,你的成长势头不错,但这个赛季你却遭遇了进球荒。这本是极其正常的事情,你却心高气傲,不肯直面现实。人不可无傲骨,但不可有傲气。你傲骨铮铮,这自然是好事,但傲气也不小。气傲则心不静,这对于前锋来说是大忌。

    “我曾经对你说过,要想身动如迅雷,就得心静如止水。唯有心静,你才能轻松地找到对手的防守空当,才能冷静果断地射门。这样的境界,需要用心去领悟。可惜你领悟得并不好,只知道一个劲地进球心切。须不知,欲速则不达,越是这样,进球的运气也许会更加远离自己。

    “身上的伤容易治,心里的毒就非常难解了,更何况你这急不可耐的毒,似乎已经渗透到骨髓了。我今天这番话,其实就是一种心理意义上的刮骨疗毒。你最大的敌人,不是对手,也不是伤病,而是你自己的内心。”

    这不是诸葛亮本赛季第一次说这样的话了,但这次的谈话确实是效果最好的一次。此前关羽养伤了好些天,一直很无聊,这次被诸葛亮来了次心理上的刮骨疗毒,突然一下子开窍了。借用佛教的说法,就是顿悟了。

    关羽的内心,终于进入了一个超然的境界。武侠小说中常说,真正的高手是手中无剑心中有剑,现在的关羽,则是脚下无球心中有球。

    他现在再也不急着要求复出参战了,每天吃得香睡得香,然后一门心思配合华医生的康复训练。

    说来也奇怪,关羽以前越是复出心切,伤势越是好得慢。现在他不急了,伤势恢复的速度却快了不少,连资深的运动医学专家华佗都觉得有些神奇。关羽似乎参透了其中的玄机:道法自然,顺天应人,宁静致远。

    5月初,就在香港风华全队准备登机前往日本参加亚冠生死战的前夕,关羽的伤势竟然提前痊愈了!虽然他还没有来得及进行恢复性训练,竞技状态并不算最佳,但诸葛亮仍然决定带上他,因为这小子是香港风华的幸运神。

    就这样,关羽奇迹般地赶上了亚冠生死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