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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阿娇这一辈子,是成也刘嫖,败也刘嫖。她帮扶刘彻登基有功,得以让女儿为后,却没有教会女儿怎么去做皇后;她为了自己的权势,给哥哥景帝送女人,开创了大汉公主拉皮条的先河,结果报应在女儿头上,刘彻的姐姐平阳先后给自己的弟弟送了卫子夫和李延年兄妹,间接断送了陈阿娇的皇后之位。
刘嫖这一生,老公早死,两子一女都没好下场,老太太自己却带着小鲜肉该吃吃该喝喝,末了小鲜肉董偃还得了刘彻的喜爱,让刘嫖荣宠一生到老。
说起董偃这枚小鲜肉,正是“主人翁”一词的来处。不但全长安知道窦太主养着小鲜肉,就连皇帝都知道,刘彻摆驾见姑母的时候,便叫董偃是陈家的主人翁,从此流传开来。董偃貌美聪慧,抱上了皇帝大腿,窦太主见皇帝对自己的小相好不错,就把废后陈阿娇的不平忘在脑后了。
姑母和侄子分享一个男宠,肖咪咪也懒得去想节操那回事。
肖咪咪知道,这个便宜老娘眼下也靠不上,她只能靠自己。
只要明年不被废后,按照系统的规则,积分就唾手可得。肖咪咪唯一的机会就在窦婴和田蚡的争斗上,按照历史,窦婴和田蚡会很快先后死亡,便宜了意图遏制外戚的刘彻。只要他们不死,窦家不倒、王家不倒就轮不到陈家倒,哪怕她在皇后位子上多坐一天,积分就是她肖咪咪的囊中之物了。
尤其魏其侯窦婴还是一位对陈阿娇非常慈善的长辈,刘彻想要废后,窦婴必定拦着。
肖咪咪很快下定了决心,她站到镜子前让人给自己着装,侍女们小心翼翼地脱下她身上轻薄的寝衣,换上平日窄袖紧身的绕襟深衣。衣服几经转折,绕至臀部,然后用绸带系束,衣上还绘有细密绚丽的凤鸟纹样,下摆铺散开来,比影视作品里昂贵礼服的华丽精美不遑多让。
镜中的陈阿娇和肖咪咪自己看来差不多年纪,实际她应该年已三十。这女子样貌只得中上,可她眉宇间顾盼生姿、眼神骄傲得意,是肖咪咪活了二十多年从未有过的肆意张扬。这种烈火般的情态,哪怕芯子已经换了人,仍然留在了皮囊的眉梢眼角。
肖咪咪自己看自己都回不过神来,原来世上真有这么一种人,“看脸”这一规则对她完全不起作用。
这就是陈阿娇呢!
偏偏她老公刘彻是个不看脸会死星人。
肖咪咪又刻意挺挺胸,结果发现难得穿越呢,竟然陈阿娇也是个a罩杯。
肖咪咪心里默默吐槽,带着一群宫人浩浩荡荡地往尚书署去,这个时辰鲜有人来,尚书署乃存放诏令的地方,日夜有官员值守。那库管并不识得皇后,只辨认得出来人必定是宫中贵妇,便硬着头皮阻拦道:“请留步。”
肖咪咪还没开口,已经有殷勤的狗腿出声:“皇后驾临,你敢阻挡?”
想必陈阿娇不学无术出了名,旁人怎么也料不到她会到这里来,库管只好战战兢兢道:“不知皇后驾临,臣下郑同告罪。只是尚书署乃是存放诏令重地,是否需要禀报陛下……”
让你去告诉刘彻,那还有什么搞头?肖咪咪冷冷道:“长夜无聊,过来看看书呗。”
众人沉默:原来陛下去了卫夫人那里啊……
郑同冷汗就要滴下来,肖咪咪已经挤开他走了进去。郑同无奈,只好尾随在后,尚书署里都是积年的卷宗,但标示得非常清楚。肖咪咪直接就往大内御档的分类走过去,她要找的是第九库第二十四架内的一个金盒。
现在窦婴还没有把那样要命的东西拿出来,自然没有人知道尚书署里有那个要命的东西的副本。
第二十四架是个上了锁的柜子,肖咪咪努努嘴:“打开它!”
对方显然很迟疑,正要找借口,肖咪咪就把他后路断了:“你若不开,我就砸了!”
倒霉的郑同抹抹汗,陈皇后在内宫呼风唤雨十多年,得罪她肯定没有好果子吃,何况除了过世的景帝和在场的窦婴,没有人知道金盒里是什么,郑同便有了侥幸心理,摸了摸腰际,就把钥匙摸出来了。肖咪咪看到柜子里头一个十足分量的金盒,也没有客气,连着金盒一道拿走了。
临走前也不忘威胁:“要是没人问起,你就不要说,大家都好过。要是有人问起,有我担着。”
郑同连道“不敢”。
肖咪咪回宫后屏退左右,独自打开金盒,抖落一卷诏版帛书,因她有着陈阿娇的记忆,认字并不困难,这份诏书很短,上头写着某年某月某日,某某皇帝赐魏其侯窦婴若事有不便,以便宜论上。末端加盖七玺中的皇帝之玺,意为赐诸侯王书。
这东西就是这么紧要,窦婴在朝堂上不敌田蚡势力之后,被王太后着令下狱,窦家惶恐之余上呈了这份景帝遗诏想保住窦婴,可是尚书署的那份可以相互映照的存档却离奇失踪。窦婴本罪不至死,最后却莫名其妙因为矫诏而死,历史上一直认为窦婴伪造圣旨的嫌疑不大,因此陷害窦婴的可能人选一直聚焦在刘彻和田蚡身上。
至于死了很久的景帝,就不知他留下这个要命的东西,是不是故意要窦婴的命。什么叫以便宜论上,就不能多写几个字把话讲讲清楚?要是窦婴要去造反,也能便宜?
肖咪咪捏着这卷窦家的护身符,因为人生地不熟,无奈藏在了自己的心衣里。穿越的第一夜就如此惊心动魄,临到天明肖咪咪才迷糊睡去。
想必陈阿娇平日脾气大,皇帝又不来看她,她和王太后的婆媳关系不过面子情,二人不常来往,因此睡到日中也没人管。肖咪咪摸摸胸口,发现那里硬邦邦的,诏书安然无恙,隐约有饭食的香气飘了进来,她伸了个懒腰,叫人进来给自己梳洗。
待饭菜上桌,彻头彻尾的穷人肖咪咪完全花了眼。陈阿娇惯用有一套金质餐具,沉甸甸的成色,看一眼就饱了,菜量也远比皇后份例要隆重得多,搞不好比刘彻本人吃得还好。
饮料是清甜的柏叶酒,漆盘里依次摆着开胃的干脆泡瓜;整盘的鹿蹄,一半白煮配盐豉,另一半酱烧配嫩葵;一小碟用酒漂净的黄雀肺蘸豆豉;新鲜鲤鱼片烩紫苏,外加解腻的莼菜汤一碗。
就连米饭,也是浇了熬制的甘蔗浆,闪着金灿灿、甜丝丝的光。
而就在前天,肖咪咪还过着勒紧裤腰带吃泡面的日子,她给出租屋里唯一添置过的家具,是吃光洗净的泡面桶叠起来的一座拱门。为这事情,肖咪咪不知道被闺蜜林珺笑了多少次。
肖咪咪吃着吃着就悲从中来,眼泪滴进了饭碗里。直到有侍女禀报淮南王女刘陵来了,肖咪咪才反应过来,收拾收拾自己的窘状严阵以待。
刘陵是个心机极深的女子,为免她看出不对来,自己必须先发制人。
殊不知,肖咪咪此刻红通通的眼圈,落在刘陵及一众宫人眼里,就是对刘彻思念欲狂的铁证。刘陵一坐下,便掬了把伤心泪道:“刘陵知道姐姐心里难受,您若是拿楚服出气,我可是一点怨言都没有的。”
哟!上门来兴师问罪了!
肖咪咪把刘陵上上下下打量一番,这女人果然有本钱。这般跪坐着同自己说话,妖娆成熟的躯体自然地拗成一个丰润的s形,谈不上姿色多出类拔萃,妩媚却是从骨子里流淌出来,酥了男人的神魂。虽说刘彻没有中刘陵的美人计,但除去刘彻,天下没有几个男人可以抵挡此等艳福。
陈阿娇被坑了并不冤枉。
“你怎么还给那贱人说话!”肖咪咪故意板下脸:“那贱人蛊惑我一起服药丸子,服药之后胡言乱语,说是妹妹派她来宫中蛊惑我的,好拿住我的错处。妹妹,我们都是高祖的血脉,一条根上的亲戚,我怎么会信她的话,立刻就把她打发了!”
不可否认陈阿娇做人一贯智商情商低,刘陵半点没怀疑,真的以为是楚服露了马脚,一张美貌的脸花容失色,匆匆告退就收拾善后去了。可想而知,她必定是要对相关人等施展媚术,将楚服早早杀人灭口。
不出肖咪咪所料,很快前朝后宫都因为窦婴手上的遗诏炸开了锅。
这时候肖咪咪正美滋滋地吃着莺桃浇酥酪,然后舔了舔沾着甜汁的手指,点开大米手机上的地图。地图显示王太后正朝着椒房殿而来,与王太后相隔不远,代表着汉武帝刘彻的光标也在往椒房殿靠近。
现在,考验演技的时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