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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对待感情的方式是不一样的,后来陶野想,也许那一点喜欢,也没有多大质的飞跃。
当时麒送了那条金链子给她后,她想第二天,我们会怎么样。
结果是,本来怎么样,还怎么样。
时麒一边听陶野说链子要收起来,一边对着镜子努力地驯服那撮头发,然后说:“带着比赛可能是不太方便。”太极服的袖口又长又厚,光是盘扣就有几个,里面再压一条链子是可能会不舒服。不过她昨晚也只是凭直觉缠在她的手腕上,一时还真没想这么多。
陶野知道时麒没理解到自己的意思,不过她也不准备解释。时麒……是不喜欢女人的,自己的出现现在看来是个变数了,但一时对其思维方式没有产生多大的影响,两个人看待事物的眼光也还是迥然。
而这样的话,两个人的相处应该不会有很大的变化吧。比如一大早起来,既没有甜言也没有蜜语,陶野本能地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有着隐隐的失落。
不过,她也没太多时间想这些了,一大早起来后全队集合到停车场去练了几趟比赛套路,时麒随后又洗了个澡,开始换太极服和化妆。
今天时麒上午有场比赛,她和陶野相反,她是先比剑,陈式四十九式太极剑,她这个组人数多达一百人。
陈式太极剑兼具了拳的舒展还有着更加灵活多变的步法,为此时麒准备了一套质感更佳的重磅真丝太极服。这套太极服有别于传统太极服,采用的是斜襟扣,古意更浓。至于颜色,是非常纯正的大红色。
对于时麒会选这个颜色陶野挺好奇的,平时时麒的衣服颜色都淡,一到练拳这里,她就变得不太一样了。
时麒化妆化到一半的时候门外有人催促去吃早饭,拿着唇彩的时麒定了定,陶野立刻说:“等吃了再涂吧。”不然等下都不能好好吃饭了,吃不好怎么比赛。
时麒想了想,突然拉住陶野:“哎我上午有比赛。”
“我知道啊。”陶野莫明其妙地看着她。
“那你不得鼓励我一下?”时麒笑咪咪地说。
时麒平时是不化妆的,这会儿画了眼线把尾端拉长了一点,又弯起眼来笑,活脱脱就变成了一只狐狸。陶野瞪着她有点没反应过来,又见她松开了手,瞥了眼桌上的唇彩:“还是说……你要吃唇彩?”
陶野受宠若惊地定在那里,这才知道时麒在暗示什么。原来……她记得她说过什么话。
“你说的喜欢,”陶野低声问,“……真是这种喜欢吗?”
时麒歪了歪头:“你觉得哪种喜欢会让我上次同意你吻我?”说着她站了起来。她比陶野起码高了半个头,又一身刺眼的正红色,顿时给了陶野不小的压力。背后还有人拼命的在敲门,听催促声是住在楼上一层的江梦源。而就在陶野这一分神的功夫里,时麒突然扳过陶野的脸,拿唇彩在她嘴唇上快速的涂抹了两下,然后趁这女人还呆呆傻傻的时候低下头吻了一下。
唇彩各分了一半,时麒得意地笑着说:“盖章,生效。”
陶野脑子里……开始放烟花了。不过就是轻轻一吻,却已经叫她失神了。在昨天晚上时麒将锁骨链圈在她手上之后,也有那么一个瞬间里,她有些羞耻的期待着,可后来她发现,时麒并没有吻她的意思——但是现在这要人命的意外再来几次的话,陶野觉得自己保不定脑子就会缺氧到真的痴呆掉了。
时麒盖完章就跑了去开门,江梦源咋咋呼呼冲进来的时候陶野背上惊起了一层冷汗——她们两个人嘴上的唇彩还没擦掉呢。
“干什么呢这么慢。”江梦源今天也有比赛,衣服也换好了,她的头发极长,绑了根和衣服配套的发带,走快一点都要飘起来了似的。
“我妆还没化完呢。”时麒把化妆包装进包里,“陶野,走啊。”
陶野实在没有勇气就这么跟她一起走出去,于是抽了几张纸巾把嘴擦了擦,然后硬着头皮朝时麒招手:“过来。”
时麒凑上去,背着江梦源朝她眨了眨眼。
陶野眼睛里都现出水纹来了,她咬着牙把纸递给时麒:“唇彩没涂好。”
“我看看我看看。”江梦源赶忙也上前,然后猛地拍着桌子大笑起来。时麒只在唇中间上下各点了一些红,看起来有点像唐朝仕女的妆似的,“唉哟大师姐你也算化妆的老手了,怎么眼睛被纸糊住了吗?”
趁着江梦源发着疯还要跑到镜子前努力收敛笑意以免毁了自己的妆,陶野迅速地拿纸在时麒嘴上蹭了蹭。
“嘶……疼啊。”时麒小声叫着。
陶野瞪大了眼睛,这个昨天把人家在擂台上摔来摔去的人居然会为这点轻重叫疼。陶野忍不住要怀疑她是不是在撒娇了。一想到时麒是在对自己撒娇,一阵酥麻顺着后脊就往上蹿了起来,陶野觉得自己的头发根都要竖起来了。
“好了,不逗你了。”时麒接过纸自己擦干净了,伸手揽住她的肩,重新状若潇洒,“走,吃饭去。”
这次比赛除了赛事安排以外,组委会还请了几位各流派的名家开讲座。位置就在室外的一座风雨球场里。
这天上午比赛的队员比较少,时散鹤则安排大家去看一看名家演示,听说还有义务授拳的活动。
太极拳流派众多,也有着金字塔式的结构。各流派有其根基所在,从那里出来的弟子自然算是该流派的传人;传人再收徒,血脉便稀释了一点,一层层下去,金字塔底层的也许算是学了太极拳,却未必能摸到太极拳的真谛,这真谛必得是手把手的传授,亲身体验交手才能得到的,现存的那些书籍文献毕竟太过抽象。除此还算有传承的之外,其实全中国大部分学太极拳的渠道都来自光碟或者是网络,可那里面又会讲到多少核心的东西呢。
这种名家讲座虽然不可能把家传绝学拿出来,但对于一些快要摸到门径的人,听一听还是很有启示作用的,所以等时散鹤他们到的时候,球场里已经围满了人了,名家则坐在远远的那头。
“你要听吗?”时麒问身边的人。
“没听过,你觉得呢。”陶野有些犹豫,因为人实在是太多了。
时麒跳了几下,见除了前面几排是带座位的之外,原来大家都是站着的,那就没什么顾忌了。她把陶野一拉:“走,挤进去。”
陶野被她一把拽了过去,然后就看到这团火样的身影在自己前面劈荆斩棘的开道。
身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她们贸然闯进去,自然有人会投来不满的目光,时麒一律笑容满面,一路道歉着艰难前行。她一边走一边就觉得被自己拉住的那只手反过来死死地握住了她的,于是她回过头来:“没事吧,被人推了?”
陶野摇了摇头,又走了几步,见勉强能听到台上的人说话的声音后,就不动了:“就站这吧。”她怕再挤下去时麒的衣服都要被挤皱了。
时麒伸颈看了看,又拉了一把,把陶野拉到她的身侧。这样肩并着肩,手底下还交握着,陶野有些恍惚。在宾馆里,只有她们两个人的时候,对于时麒说的那些话她反而有些迟钝,大约是太遥远太不真实;可到了这儿,在人山人海之中,时麒却愿意这样与她站在一起,反倒令她心中生出,哦,时麒真的愿意接纳她了的叹息。
于是所谓的名家讲座,陶野后来十分惭愧地想,她其实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
至于时麒的比剑,那是没有什么悬念的。从她们这个队伍目前的成绩来看,说明时散鹤教拳很有一套。传统套路按百分比发奖牌,到了时散鹤这里,比得不是金银铜,而是争其中的名次。比如说时麒,她拿金牌是没问题的,问题是能拿到金牌第几。
不需要她爸给压力,时麒自有胜负心。
时麒比赛的时候何通也来了,他牢牢得记着时麒的比赛时间,还拿着相机来给她拍摄;穿着这身衣服的时麒和擂台上那个意气风发的“黑方”截然不同,可还是有人认出了她,包括上次那群国际友人,都纷纷来观赛——后来时散鹤说,是他把这场比赛的时间透露给他们的。
结果时麒自然没有让大家失望,她的分数很高,高到让全场纷纷鼓掌。陶野已经看过多次时麒演练这套剑法,但更让她沉醉的是时麒上场后所表现出来的超级稳定的心性。她甚至觉得,时麒这样的心性,如果认定的事,想必是无人能够撼动的吧。
如果自己能够变成她认定的事……那该有多好。
比完赛的时麒立刻去洗手间换了衣服,洗净了脸上的妆,听何通说她的第二场推手比赛的时间已经安排出来了,还是在晚上。为了确定一下,时麒还是准备亲自去第六场地看看。
结果她跟陶野到了后看到她爸和几个学生家长围在一起,脸上的表情都不是很好看。
原来其中一个小孩的比赛出了一点问题。说起来,还和杨洋有关。
杨洋的那场比赛有很多人看到了,其中有一个男孩后来在他的比赛里也加了一个高难动作,谁知他比的那个传统套路是不允许自主添加动作的,比完后裁判长扣掉了他一点分。他扣掉分后,自己队里同在一组比赛的另一个男孩按人数比例就刚刚进了金牌的行列。那男孩也是第一次出来参加比赛,高兴得不得了。可谁知后来贴出的成绩单里,那个添了动作的男孩并没有扣分,自己队的就被挤下金牌组,变成了银牌第一。
零点零几分之差,前后之名,其实并没有那么大区别,何况如果不扣分的话,那个男孩比自己队的确实打得好一点。可是比赛当场毕竟已经亮分、扣分,现在出尔反尔,这样的小黑幕让家长很气愤,最重要的是小男孩见自己金牌变银牌,正哭得十分伤心呢。
时麒见状就要去找仲裁委员会,时散鹤拉住她摇了摇头:“我去问过了,人家问有没有证据。当时谁会想到把最后得分拍下来,光凭嘴巴说是没有用的。”
见此情况时麒也就知道改更不过来了,估计人家家长见扣了分第一时间就去找仲裁通融了。现在只能说她们经验还不够丰富,光顾着高兴了。时麒安慰了家长几句,又叫过来那个还在伤心地抽噎的男孩:“失了金牌不高兴对吗?”
男孩翘起了嘴,点了点头。
“他虽然被扣分,可到底是能做高难动作,说起来你拿银牌也不冤。”时麒见男孩又有委屈之势,反而放淡了声音说,“与其抱怨裁判不公,不如我们回去好好练拳,下次再战。用什么说话都不如用实力,你难道怕了吗?”
“哼,”男孩被激得瞪着眼睛叫,“我会怕他?下次一定超过他!”
于是大人们都笑了。
时麒也笑着摸了摸他的大圆脑袋:“这才像个男子汉。”
男孩很男子汉地擦干了眼泪找同伴去了,时麒这才拉着陶野去墙上张贴的赛事表里找自己的名字。陶野很喜欢看时麒练拳,但更喜欢看她教拳,现在发现,连看她训个话都能津津有味荡气回肠,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