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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奇怪动静的卷发女停下手中的动作,侧过头看向右边的走廊。眼前的一切令她惊恐地愣在原地。
一个身体正在迅速腐烂的男人向她跌跌撞撞地冲过来!这人身形佝偻,似乎脊柱被剧烈的疼痛压得弯曲,再直不起身子。他的皮肤都已溃烂,形成密密麻麻的疮孔;头颅一团焦黑,只能依稀辨认模糊的模样,两颗眼珠子挂在上面,似乎下一秒就会掉落,被露出白骨的双脚踩得粉碎。
随着他踉踉跄跄的脚步,一块块粘稠的血肉从腐烂的身体上掉落下来,铺了一地,污浊的血液从其中浸透出来。
“救我……救我……”他干枯的喉咙里发出沙哑的声音。
恢复镇定的卷发女急忙走过去,焦急地问:“发生了什么事?是谁把你害成了这个样子?”
他的喉咙里发出呜咽的类似哭泣的声音。像看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他抬起因血肉褪尽,变为白骨的双手,紧紧地抓住卷发女的肩膀。
“快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卷发女说着,突然感觉到被抓住的肩膀处传来火烧一般的尖锐的疼痛。她愕然发现自己的肩膀正在迅速腐烂,像滋生了无数恶虫一样,腐烂的范围正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从肩膀蔓延全身。
她惊恐地推搡着这人:“快放开我!放开我!”然而这人似乎完全听不见,仍死死地钳住她的肩膀。
卷发女拼尽全力想要从这人的钳制下逃走,却不料在挣扎中突然失去平衡倒在了地上。
身体已彻底腐烂的这人直接压在她的身上,两颗眼珠子晃了晃,然后掉落在卷发女的面容之上,顺着脸颊滑落到地上。
走投无路的卷发女拔下一根长发。长发于她的手中化作一根尖锐的银针。她手握银针,刺进他的胸口。
像刺中了豆腐,银针轻而易举地贯穿了他的胸腔。
只听见这人的喉咙发出一丝无助的呻吟,然后整个已经腐烂得彻彻底底的身体便再没了动静。
卷发女松了口气,然后用力地推开他,却惊诧地发现些人的身体纹丝不动,像粘在她的身上一样。
这时,她才绝望地发现,他的双手已经深深地嵌入自己腐烂的肩膀里了,而自己的身体也已经溃烂得不成样子。皮肤腐臭,血肉脱落,污血淌出,在身下形成一个不大的血泊。
卷发女终于放弃了挣扎。她撇过头,紧紧地注视着苏牧和歌瑶,浑浊的瞳孔满是无尽的痛楚。
“救救我……”她沙哑而颤抖的声音和刚刚死去的男人如出一辙。
话音刚落,她的手臂便无力地垂下,像沙滩上渴死的鱼,再无任何动静。两颗无神的惨白眼珠像死去的鱼眼,空洞地凝视着空气中的某一点。
站在一旁的苏牧从震惊中缓过来。他仔细地打量着两具腐烂的尸体,似乎敏锐地发现了什么,向其走了过去。
“你想要做什么?”歌瑶疑惑地说,“你刚才也看见了,如果不小心碰到他们的尸体,很可能会落得同一个下场。”
“我对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清楚的。”苏牧说,“我只是觉得刚才冲出来的这个男人的尸体有些奇怪。”
他半蹲在尸体的不远处,微蹙眉头,陷入沉思。仔细的目光落在眼前这具已经腐烂得几乎看不出任何实质性的东西的男性尸体上。
似乎发现了什么,苏牧前倾身体,在男人的尸体上找寻什么。
突然,男性尸体下的卷发女的尸体猛地颤了一下,吓得苏牧连连后退。等他再次走上前查看的时候,才确认卷发女彻底没了气息。
“歌瑶,我们快点离开这里吧。如果被人看见这种场面,我们就百口莫辩了。”他说。
“我们已经没机会离开了。”
“啊?”苏牧疑惑地抬起头,惊讶地发现B区大本营里的其他人不知何时已经围在了他们的四周。
这些人愤恨地盯着他和歌瑶,瞳孔里满是洪水般的敌意和熊熊燃烧的怒火。
苏牧正欲解释。只听见身后响起咔啦一声,办公室的房门打开了。
安迪?布莱克走出来,怔怔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这,这是……”他难以置信地说着,冷冷地看向站在两具尸体旁的苏牧和歌瑶。
苏牧急忙解释道:“他俩的死和我们没有关系……”
可是,话音未落,他的后脑勺就遭到重击。整个人瞬间失去意识,晕倒在地。
等苏牧醒来时,他发现自己正躺在漆黑的密闭房间里,手脚都被绳索紧紧地束缚着。房间不大,四面都是高高的墙壁。一片微暗,唯有从头顶的窗口倾泻进来了些许微光,使得他能够辨认身边的一切。
歌瑶坐在他的身旁,面带笑意地看着他。虽然手脚也被束缚着,但她依然一副不慌不急的淡然神情。
“这是哪里?”苏牧一边说着,一边试图挣脱绳索,但无论多用力,都丝毫无用,反而被束缚得越来越紧,似乎快深深地勒进血肉里了。
“这里是他们的囚室。”
“我刚才是怎么了?突然就晕倒了。”
“是我将你打晕的。”
“啊?”苏牧面露不解。
“在刚才那种情况下,他们根本不会听任何解释。已经被认定为凶手的你所说的任何一句话都只会令他们更加愤怒罢了。为了防止你说错话,直接被恼羞成怒的他们杀掉,只好先将你打晕了。”
“就算是这样,至少也通知一声吧。”苏牧摸了摸仍有些痛楚的后脑勺。
“可惜,我这样做,只能让你晚死一会儿罢了。到头来,我们还是逃不过死路一条。”歌瑶说,“再过一会儿,我们就会被拖去进行审判。对于我们这样的人,亡徒的审判是没有活路的。”
“在死之前,一定要找出陷害我们的那个凶手。”苏牧目光坚毅地说。
“你说什么?”
“你应该也察觉到了吧,那个杀害陈晨的凶手想让我们成为他的替罪羔羊,所以才会设计这一切。”
“你是指那个突然冲出来的身体腐烂的男人?”
苏牧点点头:“那个身体腐烂的人之所以那时候会冲出来,就是因为躲在背后的凶手想要制造出我们就是杀害那人,并令那人身体腐烂的凶手的假象,以便将陈晨的死也推到我们的身上。”
“一切如他所愿。”
苏牧撇着嘴角笑了笑:“不过,做得多了,也容易露出马脚。”
这时,铁门突然咔啦一声打开了。
一头短发的陈绫面露微笑地走进来,手中握着一把闪着寒光的锋利尖刀。
阴暗之下,看不见她瞳孔中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