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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倒是觉得,比从前更像些。”容连旭薄唇轻抿,剪影出如水般温润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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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佳人作陪,月下闲庭信步于李瑾而言,不失为一桩美事。顾夕暖句句言及生死,措辞却风淡云轻,双眸之间更是不染一丝愁容,仿若娓娓道来不甚在意。而她的话中之话,李瑾哪有听不明白的道理。
轻笑垂眸间,心底亦是澄澈,怕是有人错认了他的马车,方才狠下了杀手。换言之,若非对方错认,他的回京之路也不应当如此顺利。他的无心之举,为自己铺平的前路,却将顾夕暖拉下了水。
即便子寻身手不凡,也架不住众多追杀者的围攻。好在两人滚下山崖,阴差阳错捡回了性命,是以能在此处再见到李瑾。她说的何其委婉,凝眸间不卑不吭,犹如初春的山茶,花姿摇曳下流转着特有的温和绰约。
既是如此聪慧的女子,李瑾何须虚与委蛇,“无心之失,令夕顾小姐涉险,李某愧疚。若是他日有何需要李某帮衬之处,顾小姐不要见外才好。”
“哪里会。”顾夕暖侧目望他,倏忽间唇角笑意微挑,“眼下倒是有一件,不知洛瑾兄可否帮忙?”
李瑾似乎并不意外,拂袖之间笑颜掠过轻尘。
……
编造见张世杰的理由并非难事,在李瑾面前处理妥当便可。张将军月前在顾家赊了一批昂贵药材,期限已到却毫无动静。适才从玉伦山折回,正好途径此处,不想却被恶奴拦阻,徘徊半晌无果。若是洛瑾兄同去,想是会不同些?
在商言商,她不过是拖自己壮胆。顾家终究是商人,认识顾夕暖以来便一直如此,李瑾卸掉心中戒备,欣然同意。
一个皇子半夜去敲三品要员的大门,想来匪夷所思。张世杰本就为李珞之事烦心,李瑾的突然造访便多少有些措手不及。
见到张世杰的第一眼,顾夕暖便想到了碰头狮子狗,头发多乱杂,最重要的是脾气还不好,动不动就狮子吼,“我欠你顾家什么药材钱!!”顾夕暖清捏眉心,勉强在李瑾面前扯出一丝笑意,又从袖中掏出一个锦囊,大方递于张世杰,“字据在此,大人见过便知。”
张世杰是李珞的人,也不敢在李瑾面前造次,但平白无故被扣上顶帽子,张世杰怒不可谒。奈何李瑾坐在一旁淡然吃茶看他,他也只能将怒气化为戾气,狠狠瞪了顾夕暖一眼,不虞接过锦囊打开。
眼角扫过一瞬,表情霎时僵直。再抬眸看向她时,眼中戾气尽散,收起锦囊好似被人抓住把柄一般,轻咳两声:“既有字据,为何不一早拿出来?家中人丁众多,哪能事事亲为,顾小姐也不必将四殿下搬出唬我,随我来取。”言罢故意轻哼一声,又朝李瑾鞠躬致意,“四殿下,失陪。”
顾夕暖喜形于色,福身随了张世杰而去。
李瑾不觉一笑,她此刻倒是不加避讳。商人重利,恐怕明日便会有坊间传闻,自己做了成州顾家的靠山之类。不过李瑾行事哪会不知分寸,皇位之争向来需要丰厚底蕴。顾家是一方巨贾,顾夕暖又极会处事,拿捏有度,小以恩惠他日必定大有益处。
张世杰是个聪明人,到了里屋便是开门见山,“月前陛下命五殿下前往沧郡赈灾,几日前断了消息。顾小姐可是有五殿下消息?”若是五殿下出事,能冒死来京城送信,必是信得过之人。
顾夕暖也不含糊,李瑾在此她不便久待,“珞儿中途遭人伏击,赈灾财物被劫,由身边几人护着藏在京城远郊,不宜久拖。稍后我和李瑾离开后,你派人到云来客栈天字三号房寻我,我的人自会领路。”
雷厉风行,虽是初见,张世杰眼中皆是赞许之色。
末了,顾夕暖从头上取下珠钗交予他手中,“赈灾财务被劫,珞儿免不了受牵连。我会备齐赈灾银两,你明日派人去碧云坊与我汇合,以这枚珠钗为信物,我自会认得。你遣信得过的人赶在事发之前送去沧州,勿留把柄在他人手中。”
张世杰眼前一亮,所谓有备无患,即便有人以此做文章在朝上参五殿下一本。届时只需派人前往沧郡调查,也可水落石出,殿下高枕无忧。眼前之人行事利索,却思虑周全。虽不知她如何找得李瑾帮忙,但若非有此间手段,她怕是见不到自己的。这等魄力,放在女子身上实属少见。
“顾小姐,这笔赈灾银两不是小数目。”张世杰并非唐突之人,不会做无把握之事。
顾夕暖眼眸含笑,“张将军放心,以我顾家的财力还撑得起。”
出来之时,张世杰的一脸不悦不显突兀,拱手一拜语气不冷不热:“顽疾复发,四殿下,恕世杰不远送。”又唤了管家吩咐声“送客”。
李瑾送她到客栈门口,寅时已过。有意问起她预备在京城待多久,何时回成州。出了上次的意外,他安排送她一程当是赔罪。顾夕暖含笑婉拒,今日已劳烦洛瑾兄,本也会在京中逗留两日,不敢再叨扰。
李瑾倒也从善如流。
侍从掏出一枚令牌,李瑾接过递于她:“京中近日不算太平,有用得到的地方,顾小姐不必客气。”顾夕暖却之不恭,大方收下。
转身和子寻进了客栈,心中却是唏嘘。李瑾肯随她走一趟张府,便是拿出诚意,如今给了这枚令牌,更是表明有意结交顾家。若没有珞儿的关系在其中,倒真可如从前筹划一般,以一方财富支持李瑾上位得他信任,为日后嬴得一翻好棋。
眼下,却大有不同,静观其变才是。
回屋片刻,便有张世杰的人来接头,顾夕暖让子寻同去。张世杰没有亲自前往,可见并非莽撞之人。据说先安排人运送货物出城,再借着家贼的幌子遣了几十人出城捉拿。人人家丁打扮,却都是各中好手。前后不过半个时辰的时,有理有据,守卫不好阻拦。
顾夕暖叮嘱子寻注意安全。子寻点头,放心不下的倒是她这边。可京城之中,天子脚下,顾夕暖又有何好怕的?子寻随张世杰的人离开,天已蒙蒙亮,顾夕暖倒头便睡。折腾一日已是困乏至极,明日还需去趟碧云坊。
长风京城,她从前和苏哲平一道时来过。闲逛的地方不多,碧云坊便是其中一处。碧云坊是长风国老字号的首饰铺子,享有百年声誉,堪比南顺富阳经营画扇的丹凤坊。
她有极喜欢的一枚玉簪,苏哲平便买来送她。哪知掌柜一眼瞥到瑕疵,为了碧云坊的百年清誉,执意要做修补,五日后才可取货。由得其中变故,那枚玉簪便一直搁在碧云坊不曾取过,不想再来此处,竟又是三年之后。
这一晚,顾夕暖只觉睡得极沉,仿若置身熟悉无比怀抱。缕缕惬意轻抚着额头和脸颊,指尖的润泽犹如三月柔和的柳絮一般,处处沾染他的气息。她不觉箍紧双手驱身贴近,脸上写满浅笑踏实入梦。
容连旭微怔,那晚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脑海。耳畔是迷乱的呻/吟,身下是诱/人软玉,脸颊的一抹绯色衬得眸间绮丽迷离。两人极尽缠/绵,流连反复中交融沉沦。即便让他死,也是心甘情愿的。
他本以为她不会再如此依赖他,她要躲要逃要藏都无可厚非。他放她走,结果酿成惨剧。
她死在他怀中,那副模样他痛心疾首到极致,身后的容千槿亦是一哆嗦。他投去的目光满是恨意,容千槿吓得躲在暗影身后,暗影亦是攥紧双手,不敢去看他怀中之人。
他抱起怀中毫无生机之人,经过容千槿身旁时,冰冷却小到唯有二人听见的声音,“若是报复我,你目的达到了。从今往后,我再也不想看到你!”
容千槿微怔,冲到他面前拦住去路,口中惊慌失措,“又不是我害死她的,容连旭你给我站住!”
他垂眸绕道,置若罔闻。
身后容千槿红着眼睛,挥着衣袖朝暗影声嘶力竭,“又不是我害死顾千金的,他凭什么迁怒于我?!”暗影面无表情,只是看着她,一言不发。
……
白鹤的身影赫然出现在身后,容连旭仿若不知,任凭怀中之人箍紧他的衣袖。蓦然想起,应是很早很早之前,她便只挑些开心之事说与他听。如今想来,也许并不皆如人意。
“你怎么来了?”白鹤想他应当呆在成州才对。容连旭回眸看他,语气中多是平淡无奇,“你们去了这么久,我不放心,便过来看看。”
白鹤缓步上前,眉间疑惑更重,“容连旭,她真是千金吗?似乎和从前有些不像。”
容连旭薄唇轻抿,剪影出如水般温润笑意,“我倒是觉得,比从前更像些。”
作者有话要说:一不小心节奏米有把握好,苏哲平童鞋下章出场。
绝迹已有的暗影童鞋下章一起出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