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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见一缕灰墨色闪电在寒墨的手中滋滋作响,一种睥睨天下的王者之势自其中散发开来,压的人险些喘不过气来,令人不由得心生畏惧。
若说那炎炙之雷是高官,那么这道雷就是天生的王者。
“劫雷!眼下并无人渡劫,这寒墨又是如何招来劫雷的?”
众人感到不可思议。
那炎炙之雷固然是可遇而不可求的好东西,可再怎么好,凡物终究还是凡物,又如何能同那天地孕育而生的劫雷相比?
叶然也是一脸的疑惑震惊,心知自己的雷定然是比不上对方的劫雷。
可是从一开始他就在小瞧对方,就连今日出门所带的东西都不充足,现在手上的这道雷已经是他最后的底牌了。
叶然咬了咬牙,也只能硬着头皮控制着炎炙之雷朝着对方袭去。
一团拳头大小的幽紫色雷电与一缕细小的灰墨色劫雷相碰撞,滔天战意之间激起了丝丝发丝细的电光,却是引起了双方更盛的战意。
战意的来源,不是人,是雷。
两种雷像是有了意识一般,同时使出了各自的浑身解数想要与对方分出个高低。
这是,雷之间的竞争,雷的尊严。
劫雷的威力虽然比那炎炙之雷的威力要大不少,可惜的却是只有一小缕。
由于体积的悬殊,即便劫雷天生就占有优势,但此刻与那拳头般大小的炎炙之雷竟是只能斗了个平手。
两雷斗得兴奋爆棚,倒是苦了两个主人,控制雷所消耗的精神力太过庞大,两人的脑子里都感觉有点嗡嗡作响。
坚持的时间已经有了一刻半钟,两人的手都有点发抖,几乎是同一时刻便收回了各自的雷。看着对方满是细汗毫无血色的脸,两人仿佛约好了一般暗自休养恢复着。
叶然不敢轻举妄动,因为他已经没有了底牌,也不知道对方还有多少底牌。
然而他不动却自有人动。
寒墨抬起头望了望已经不早了的天色,只想着速战速决之后能将那空间里的一大堆天石占为己有,便又冲了上去朝着对方挥了一拳头。
此战,不能败,亦不能胜。
叶然看着气势汹汹的冲了上来的寒墨,心中真可谓是苦不堪言,却也只得抬起疲惫不堪的双手与那人交战了起来。
早知道就不应战了!也不至于现在处于这种狼狈的状态。
两人贴身赤手空拳,贴身肉搏,没用任何法术及外物,用着最原始的方法交战着。
一刻半钟后,两人的动作越来越迟缓,越来越无力,几乎是同时间,双双倒了下去。
场外一小家伙见状便立刻冲了过去,小心翼翼的把其中一人给掺了起来。
“这、这算是谁赢了?”
众人急道。
“平局。”一道冷淡却带着一丝疲惫的声音自荒地正中传散开来。
“对,平局。”叶然闻言掀了掀疲惫的眼帘,也跟着附和道。
此战能有平局这种结果已经是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呢?
“那、那些天石,岂不是无人能得,全归了庄家?”有人痛心道,他当日可是下注了一百天石。
众人纷纷痛心发言,带着浓郁的嫉妒之意。
那么多天石,少说也有上百万了吧!
然而木已成舟,多说无益,众人一哄而散。
事后也有人贪心大起,暗地里前去寻找当日那吆喝者庄家,但却都找不到那人的影子。
被惊动的掌门后来也派人追查此事,毕竟自己门派里损失了上百万天石,也不是小数目。可却仍旧是毫无收获。
有人说,那人自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逃匿了。
也有人说,那人已经被人捷足先登,杀人夺财,抛尸野外。
可究竟是哪一种结果,却也不得而知了。
此后赌天石这件事也跟着慢慢的沉寂于后来发生的更多热闹之中。
不过经此一战,寒墨倒是在这幻古派出名了,众人无不惊叹。
“小友,把他交给我罢。”有好心人考虑到这么个小家伙恐怕是架不起那么个成年人,便想着上前来帮忙。
“不用。”
寒玉浅笑着回绝,柔软的语气让人不由得心生好感,却也暗藏了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占有欲。
“你太小了,架不起他。”来人皱了皱眉,不认可得就要掺上寒墨。
“你干嘛!”寒玉伸出左手啪的一下就把对方即将碰到师父的蹄子打落,在看到对方惊讶气愤的表情之时,又迅速恢复了浅笑:“仙友不知,除了对战场合之外,我师父他都不喜被陌生人碰。”
“哈哈,你倒是孝顺,也罢,你既然不需要帮助那我可走了。”来者不由得感叹着面前之人的孝心。
“多谢仙友好意。”
“无妨无妨。”来着摆了摆手,满不在乎的走了。
寒玉艰难的用右臂掺着自家师父往院子走去,等到两人回到院子里之时,寒玉早已累的满头大汗。
“跟我来。”寒墨神色淡淡的推开寒玉,站直了身子朝着房内走去。
这番模样,哪还有半点方才那种疲惫的需要人掺着才能行走的样子?
“哦。”寒玉遗憾的摸了摸自己的右臂,乖乖的跟了上去。
“给我十万,剩下的你留着。”寒墨看着跟进来的小家伙面不改色道。
“啊?”寒玉愣了。
这可是师父弄来的。
计谋是师父想的,控制战果平局也是师父在操作,自己只不过是收了两天钱怎么就可以全拿了。
“啊什么啊?照我说的做。”寒墨不耐烦斥道。
“这、好吧。”以后师父需要了再给他便是,就当做是自己在帮师父保管好了。
寒玉如此一想,也就释然了。从自己空间里拿出了十万天石转移到了寒墨的空间里。
“回去睡吧。”寒墨转身朝着床走去。
“哦。”寒玉临走之前体贴的顺手把门给关上了。
翌日。
寒墨兜兜转转的来到了昨日那个偏僻的转角,却见男子早已在那等着了。
“怎么样?拿来了吗?”男子抱臂靠墙,饶有兴致的问道。
“四万押金,书给我之后,再给你剩下的。”寒墨大手一挥,地上便出现了四万天石。
男子挑了挑眉,点了点数之后,便把天石都弄进自己的储物空间。
“喏,剩下的呢。”男子把书交给了对方。
寒墨接过书,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确定没问题了之后这才把剩下的六万天石弄到地上。
随后也不管那人反应如何,便自顾自的走了。
男子欣慰的看着寒墨离去的背影,瞟也不瞟地上的天石一眼。
“师父,抱抱。”不知从哪里走出了一个豆丁,奶声奶气的对着男子求抱。
“栎儿乖。”男子心情极好的蹲下身抱起了豆丁,随手一挥把地上的六万天石收入了空间,末了,又喃喃了一句:“小主人这么厉害,主人的心愿一定能实现了。”
“师父,那本书真的能帮小主人进阶吗?”豆丁歪着圆圆的脑袋,咬着胖乎乎的手指,口齿不清道。
“虽然是次本,应该也没有太多影响吧。小主人都一年多未曾进阶了,也该试试这种方法了。”男子抱着豆丁边走边说。
“小主人这次一点也不厉害。”豆丁撇撇嘴,继续说道:“居然只打了平手,回去时还是那么狼狈。”
“傻瓜,”男子用左手食指刮了刮豆丁的小鼻子,解释道:“小主人精神力浩瀚,在雷电之战的时候就已经能把对方给打败,只是他没那样做罢了。”
“为什么呀?”豆丁抽出了嘴里的手指疑惑道。
“因为他要赚天石呀。”男子意味不明的笑道。
“咦?”豆丁还是不懂。
“算了,栎儿好好吃饱就行,这些事栎儿还不用管。”男子宠溺道。
“哦。”豆丁闷闷不乐。
“乖,等一下给你买糖葫芦。”男子笑道。
“真的?”豆丁欣喜道,又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得失落道:“不是还要跟着小主人吗?”
“小主人啊,他现在怕是没个一年出不来了。”
两人的声音渐行渐远。
“即日起,我要闭关,少则一年,多则三年。未出关前别来找我。这本功法你好好练。”寒墨推开寒玉的房门,随手把当日在秘境所得的那本催神蛊术丢了过去,通知道。
此时破解禁制之法已然到手,自然是越早破开越好。可这毕竟不是下禁制之人的正规破法,没个一年怕是搞不定。
“闭关?这么久?”
寒玉手中的药草瞬间啪的一声,全都掉在了地上。小脸瞬间刷白,眼中尽是惊慌失措。
太突然了,为什么会这么突然?
“你做什么?闭关个几年很正常吗。”寒墨皱了皱眉。
修神者无需进食休息,亦无寿命尽头。闭关上万年的也不是没有,所以说像寒墨这种一两年的小闭关根本就不算什么。
“没、没事,师父你、你……”寒玉结结巴巴的想说些什么,脑子里却是一片空白。
“没事的话我先走了。”寒墨不耐烦道。
“有事!”寒玉脱口而出,看到寒墨疑惑的看向自己之后,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只是单纯的想和师父多呆呆罢了。
“师父,我会想你的。”寒玉低下头嗫嚅道。
“……莫名其妙。”寒墨冷冷的丢下这个词就把自己锁到了自己房间闭关去了。
“我是说……真的。”寒玉呆呆的望着空无一人的门口,声音轻飘飘的,微不可闻。
思恋,泛滥成灾。
四年后。
“寒玉,你又要回去等你师父出关呀?”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笑问。
“嗯。”温柔好听却带着一丝疏离的少年声音很容易的便能吸引他人的好感。
“四年来你日日把自己关在那个小院子里等你师父,不嫌闷得慌么?今日便随我来吧,我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常熙凑到了那正在低着头检查药草的少年身边,嬉笑道。
“不了,你先去吧。”寒玉拍了拍手,站起身来,朝着院子走去。
“哎!寒玉!”常熙对着那道修长的背影呼唤道,却没再得到回应,不由得嘟囔:“这么黏糊他师父,真奇怪。”
“算了,不管他了,我自个儿玩去。”常熙两手交叉在脑后,吹着小曲儿朝着自己的目的地走去。
寒玉心不在焉的在路上走着,想到这四年来看到的那两次雷劫,估摸着师父现在应该是天徒四层了。
才到了院子门口,寒玉就听到院子里有异响,心不由得颤了颤,眼中瞬间变迸发出惊喜的光芒。
抖嗦着手,寒玉半期待半忐忑的慢慢推开院门,定定的朝着里面望去。
真的……出关了!
寒玉呆呆的望着眼前这四年来没多少变化的青年。
冷漠的眸子中凝聚着常年化不去的冰雪,淡粉色薄唇习惯性的轻轻抿着,紧致流畅的白润肌理被一袭禁欲墨衣给死死遮住。
三千及腰墨发似是来不及绑好,任其随意的垂在身后,却恰巧的给那副冷傲如天神的面容添上了一丝丝俗世的烟火味。
寒玉抬起脚就想冲过去,然而……
“你是谁?”
寒墨正在检查阵法呢,被人突然打扰自然是很不满,转过头冷眼瞧着推门而入的少年。
寒玉听到对方的这句问话,一颗心瞬间便沉入了谷底。
师父居然……不认识我了?
“寒……玉?”寒墨觉着这人好似有点眼熟,细想了下,用着不确定的语气叫出了这个名字。
都说女大十八变,男孩子亦是如此。
不过区区四年的时间,寒玉不仅是从一个男童变成了少年,五官也是有了巨大的变化。
以前的寒玉,身材短小,一双杏眸镶在带着微微婴儿肥的脸蛋上,唇红齿白,笑起来时的那双酒窝煞是可爱。
而眼前的少年,短小的身材在这四年迅速拔高,变得纤瘦修长,却不显半分羸弱,蕴含着少年充满青春的力量。
往年的婴儿肥已然悉数褪去,揭露出了一张少年独有的青涩面庞,一双漾漾的桃花眼灼灼其华、尤为吸引眼球。嘴角也不知是有意无意,时时刻刻都噙着一抹饱含羞涩意味的浅笑。
谦谦君子,温润如玉。
“师父,我好想你。”寒玉眨了眨干涩的双眼,哑着嗓子艰涩道。
在这四年中他想过无数种等到见到时师父要说的话,可现如今真见到了本人,千言万语却只汇成了这句简简单单却又饱含心酸的话。
“天徒境三层?”寒墨皱了皱眉,摸不清对方是什么意思,便直接无视了那句话。
“是。”寒玉见师父完全忽视了自己方才的话,不由气馁应道。
“待会儿同我过上两招。”
同师父已经四年未见,寒玉万万没想到此刻一见面就要开打。
“听师父的。”纵然再怎么不愿意,寒玉也只得恹恹的朝着师父走去。
寒墨施个法术净了净手,又执起一根发带将那头青丝随意绑好之后,这才看向了寒玉,神色淡淡道:“你先来。”
寒玉心里满不乐意,面上却是半分不显。
富有生命力的浅绿色光芒自修长盈润的指间现出,方圆十尺内所有的树枝青藤似是都受到了这光芒的影响一般,竟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迅速生长延长,朝着正中那个黑衣青年袭去。
寒墨微微挑眉,这家伙进步的倒是挺快,才四年未见,这回春诀就练到了第二层。
寒墨身形速闪,配合着手中锋利的匕首,如鬼魅一般在这交错密集的藤条中穿梭,不到三息便来到了寒玉面前。
寒玉心下一惊,弯身险险的躲过对方一击之余,手上也未曾闲着,甩手便是一大把银针射/了过去。
数十根银针,尖端泛着刺目的亮光,密密麻麻的将人笼罩在攻击范围之内,退无可退。
然而寒墨手中的匕首不知在何时竟是换成了一条长鞭,粗长的宝鞭被他用熟练的技巧甩的眼花缭乱,却是将那些密集尖利的银针给甩了开去,末了本人竟是毫发无伤。
寒玉见状不由心生佩服。然而突然间脑子里便有了个念头一闪而过,心情瞬间便好了起来,竟是换了一种打法。
矫健的身子轻松跃起,寒玉顺手拉住了一根枝条,顺便给枝条传送了些灵力以便能够支撑住自己的重量,在空中荡来荡去,借着此力朝着寒墨踹去。
寒墨一愣,似是没想到自家徒弟竟会用这种……无赖的打法。
不过他向来能够随机应变,旋身避开之后便迅速来到了枝条晃荡的弧线中心,因为只有在这里枝条晃荡的速度最慢、力度最小。
在寒玉到了面前的瞬间,寒墨便嗖的一伸手抓住了对方的脚踝,把对方给拽到了怀中。
得偿所愿之后,寒玉顺势伏在寒墨胸前,嘴角勾起了一抹得逞似得笑容。鼻尖萦绕的是对方身上独特的冷息,如霜雪般冰冷清新。
“进步不错,但不可懈怠。”寒墨毫无所觉的推开仍然埋在自己怀中的小家伙,转身朝着自己房间走去。
“是。”寒玉心情极好的应下,一双潋滟深情的桃花眼直勾勾的盯着那道背影,直至看不见了之后,这才收回了视线转身进了厨房。
寒墨回到了房间之后,拿起了这四年来都未曾碰过的阵法书,开始认真的研究了起来。
其实早在第一年的时候他便已经把丹田的禁制给破了,只是在破开禁制之时那一瞬间的轻松,让他不由的沉浸在了修炼之中,然后便是一发不可收拾。
直至到了天徒四层巅峰,遇到了瓶颈,他才不得不从修炼中脱身而出。
不过期间的两道雷劫倒是给他带来了不少益处,使得他的肉身更加强悍了许多不说,还让他幸运的又凝聚到了一丝劫雷。
可现在修为总算是补了上去,然而这辅修就稍微落下了点,导致现在寒墨不得不开始狂补有关布阵与炼器的知识。
两刻钟后,黄昏时刻。
“师父?”寒玉站在门外试探性的喊了一句。
没有回应,看来又在学习。
寒玉不由得叹了口气,如四年前那个夜晚一样默默地站在门口等着。
巧的是,此刻的处境竟是和四年前的处境同出一辙,一样的正值盛夏,一样的忘了做防虫措施,不一样的只是心境罢了。
寒玉无声的笑了笑,潋滟的桃花眼似醉非醉,迷蒙惑人;温润的面容在这一笑之下更显柔和。
奇怪的是,这样一双风流多情的眼睛配在这张温润如玉的脸上,却没有丝毫的违和感。
蚊虫在寒玉身上贪婪的吸食着血液,久违的痒疼感让寒玉不由得开始回忆起了过往。
不知怎么的,就想到了那日师父把他用过的勺子给了自己用。
这算是间接接吻么?
应该算吧。
寒玉傻笑。
突然间房里面响起来一阵窸窣声,寒玉瞬间便回过神来,再一次试探性的唤了一声:“师父?”
“进来。”这声音就和其主人一样,冷冷清清的。
寒玉用膝盖轻轻的把门给顶开,端着手中的盘子就走了进去。
“你这一次又站了多久?不是和你说过不要在外面等我吗?”寒墨一边挥手把门关上,一边塞了一颗丹药进寒玉嘴中,冷声道。
“师父……”寒玉放下盘子,用着那双荡人的桃花眼哀求般的看着自家师父。
寒墨皱了皱眉,似是不大习惯这样的徒弟:“先吃饭。”
“好。”寒玉得到了原谅,欣喜笑道。
“又只有一碗饭?”寒墨端起自己面前的碗吃了一半之后,却还是没有看到自家徒弟拿出另一碗饭来,便放下了碗筷沉声问道。
“嗯。”寒玉不好意思般的低下头。
寒墨无奈的起身,想要去拿一副新碗筷。
“师父,你去干嘛?”寒玉拦下了自家师父。
“脏了。”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寒玉却已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师父这是想要把被用过的部分给分开,留下没动过的地方给自己。
“师父不用麻烦了,我就着那剩下的吃就行了。”寒玉直接就端起剩下的那半碗饭扒了起来。
寒墨还来不及阻止,就见对方已经吃了下去,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怎么感觉才四年未见,这家伙就越来越……不拘小节了呢?
寒玉终于得偿所愿,心满意足的含着手上的筷子,又时不时的在那缺口上挖出一口米饭塞入嘴中慢慢品尝。
间接接吻,感觉真好。
寒玉如是想着,一双桃花眼微微眯起,嘴角挂着瞒足的笑容。
好在寒墨转过身去看阵法书了,故而并没有发现寒玉的异常。
这一顿饭寒玉吃的很慢,足足吃了一个时辰,可是他吃的再怎么慢,碗终究也有见底的时候。
“师父,我回去了。”
眼看碗已经见了底,寒玉也没了理由再多留,只好慢吞吞的站起身端好盘子,恋恋不舍的向着自家师父告别。
“嗯。”寒墨正在研究阵法,闻言却是头也不抬的应道。
寒玉悻悻的回到了自己房间,把那双碗筷收进了自己空间里最隐秘的一个地方保存好之后,又把空间里另一碗盛的满满的饭给拿了出来。
“又对师父说谎了呢。”寒玉盯着手中的饭喃喃自语。
半响后。
“那又如何?早在两个月前我就已经回不去了。”寒玉嗤笑一声,手中蓝光一闪而逝,先前的那碗饭竟是连碗一起被销毁了。
做完了这一切之后,寒玉右手轻轻一挥把灯熄了,复又盘腿坐到了床上,开始了今晚的修炼。
翌日,天光大好。
然而正盘腿坐在床上的寒玉此时却呈现出一种不正常的状态,呼吸急促、面色潮红、额上密布着一层薄汗。
突然间,那双紧紧闭着的桃花眼倏地睁了开来,里面包含的是还未来得及散去的惊慌失措与自责。
又做梦了!
寒玉不用去看就知道此时自己的下面定然是一片潮湿。
师父那张带着淡淡情/欲色彩的诱人面容还在自己的脑中,来不及消散。
从两月前开始,他就开始在修炼的时候走岔,然后便会无缘无故的做这种诡异的梦。
一开始只是惊慌失措,自责自己怎么可以做这种对师长不敬的梦。然而在连续几天都在做这种旖旎的梦之后,他终于弄明白了自己的心意。
可明白了又如何?
寒玉不由得苦笑一声。
师父是神一般的存在,自己又怎能拥有这种想法来亵渎于他?
越是这样,寒玉便越是恶心自己。
寒玉一脸厌恶的换下了那条被弄脏的裤子,又给自己套上了一条崭新的裤子,手中蓝光一现,脏了的裤子便已然被销毁。
忍着恶心,寒玉终于做完了这一切,便来到了寒墨的房门前,嘴角勾起一道好看的弧度,浅笑唤道:“师父?”
没人应,不在。
寒玉瞬间便垮下了脸,神色萧索的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而另一边,寒墨早早的便来到了辅修峰阵学阁,本该是四年前就来报名的,却硬是给拖到了现在。
大概估算了一下自己目前的能力,寒墨便直接来到了重点高级学徒阵法殿。
“把这张表填了。”记录之人头也不抬的递过去一张资料。
寒墨接过那张资料填好之后便还了回去。
“以前没在幻古派的阵学阁之中学过?”记录之人看完了手中的资料之后,皱着眉问道。
“嗯。”寒墨淡淡应道。
“若你真是能布出上上等高级宝阵的高级布阵学徒倒也无妨,但若不是,里面的老师便会把你赶出来的。现在你可以进去上课了。”记录之人放下了手中的资料。
寒墨神色漠然的朝着里面走去,现在时间还算早,离老师到来还要一会儿,可里面的位置却快要坐满了。
寒墨找了一个清静的角落坐下之后,便拿出了自己的阵法书看了起来。
时间过得很快,弟子们上了一天的课之后终于可以回家,一个个嬉笑着结群成队的走了出来。
寒墨收拾好自己的书之后也回到了院子。
看似一切都很平静,然而有个地方却注定是不安宁的。
“他出关了?”一名美的雌雄莫辩的青年突然间便激动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是,公子。”台下的褐衣男子恭敬道。
“很好,可有看出他目前的修为?”青年平复了下心情,缓缓坐了下来。
“禀公子,那人目前是天徒境四层修为。”
“什么?”青年捏紧了拳头,半愤然半嫉妒道:“才四年不见,他竟然也突破了两个阶段?”
底下的人被吓得不敢吱声。
“你去弄一包黄泉散来。”青年想了半天,突然间便是一击掌,兴奋命道。
“这……”褐衣人很为难。
“这什么这?还不快去!”青年怒道。
“等一下,”门外走进来一名男子,一边朝着青年走去一边对地上跪着的那人说道:“你先下去。”
“是。”褐衣人如蒙大赦,赶紧跑了出去,毕竟那黄泉散可不是什么容易弄到的东西。
“你干嘛?”青年不满。
“乖,上面有人在保护他,暂时不要动。”男子把青年揽入怀中,不安分的上下其手。
“呵,什么人还能让你怕?”青年可不吃他这套,啪的一声打掉了男子的手。
“能让我怕的人只有你一个。”男子继续动着手。
“我不管,你莫要忘了我们间的约定,不让我弄他还搞什么?”青年再一次狠狠拍下男子的手,怒道。
“乖,你要真想的话,只要暂时不弄死他,其余都随你。但现在我们不说这个。”男子拦腰抱起青年朝着里屋走去。
“你,唔……”
缠香暖帐,暧昧声不绝。
事毕。
“我要进幻古派。”青年的声音带着一丝激战后的嘶哑妩媚。
“去那作甚?”男子不赞同。
“陪他玩玩呗。”青年理所当然道。
“那我呢?”男子欲求不满的摸了上去。
“你?你自己看着办。”青年拍下那只手,冷声道。
“诶!看把你给惯的。”男子无奈。
“少废话,你到底给不给安排?”
“我敢不给吗?”男子叹道,翻了个身又压了上去。
“草!你又,唔……放手……”
呻/吟声、喘息声不绝于耳,又是一次漫长的缠绵。
而另一边。
寒玉本在房间里炼丹,突然间听到了一阵开门关门声,便立刻丢下了手中的草药,疾步走了出去。
“师父。”寒玉放缓了步子走向了自家师父。
“嗯?”寒墨疑惑的看向自家徒弟。
“师父,我的银针已经学的差不多了,你教我使剑吧!”寒玉一脸期待的模样。
“不可,时机尚未成熟,你的针法还有突破的余地。”寒墨拒绝道。
“哦……”寒玉失落道。
他也不是真为了学剑法,只不过是自从师父把他的针法带入门之后,便再也没教过他了,导致他现在见师父的时间大大减少。
寒墨奇怪的瞟了眼寒玉,却什么都没说便回了自己的房间。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起。
“寒玉。”少年在门外轻声唤道。
寒玉调整了一下情绪,走过去把门开了,浅笑道:“怎么了。”
“带你去看一个美人。”少年神秘兮兮的说。
寒玉微不可见的皱了皱眉,面上却是一脸遗憾道:“美人虽然好,可是我最近有点忙。”
“去你的,你能有啥事,不就是守着你那个,唔……”
寒玉闻言吓了一跳,慌慌忙忙的捂住了常熙的嘴,把他拖到了外面。
“嘿!你干嘛呢!”常熙不满的拍下寒玉的手。
“抱歉,可我真有事。”寒玉愧疚道,脸上的表情要多真挚有多真挚。
“切,不就是守着你那个宝贝师父吗?讲真,若非他是你师父,你俩又同为男子,我都要怀疑你是不是在暗恋他了。”常熙嗤道。
正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这么一句无心的话,却把寒玉吓得瞬间刷白了脸,强颜欢笑道:“你胡说什么呢。”
“可不是嘛?门派里这么多美人你却瞧都不瞧一眼,整日就知道围着你那个宝贝师父团团转。当初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可是早就开始左拥右抱了。”常熙嬉笑道。
寒玉正想反驳,脑子里一个念头却一闪而过,按耐住紧张的心情问道:“常熙你既然同那么多个女子好过,究竟是怎么做到让她们都喜欢上你的?”
“这个嘛,嘿嘿,”常熙正想说些自己的秘诀,却突然反应了过来,话锋一转:“等等,你问这个,究竟是看上了哪个女子?兄弟我去帮你搞定啊!”
寒玉慌乱了一瞬间,又勉强镇定了下来,一脸淡然道:“你又不是今天才认识我,我能喜欢上谁?只是好奇罢了。”
“也对,就你这家伙,能喜欢上人才有鬼了。”常熙赞同道。
“别说这些了,先说说你怎么把那些女子追到手的。”
“这个啊……说到追人,无非便是那些套路。第一步,嘘寒问暖,说到这个嘘寒问暖啊,想当初我……”
两人相谈甚欢,直至半夜才各自回到了家。
寒玉目光清明的躺在床上回忆着今日所听到的种种内容,不禁陷入了沉思。
翌日。
第一步,嘘寒问暖。再强大的人,也会有缺爱的时候,所以你需要偶尔去问问对方饿了没,冷了没,语气中记得带满关怀之意。
寒玉的脑海里响起了昨日常熙对自己说的话,暗自给自己打了打气,便朝着院中即将出门的那人走去,紧张笑道:“师父,你饿了吗?”
然而,下一秒,寒玉就看到了自家师父脸上那如同看智障般的眼神,冷漠的声音跟着便响起在了耳边:“为师是修神者。”
闻言,寒玉也反应了过来,瞬间便羞得恨不得给自己来上一巴掌。
修神者怎会有饥饿的感觉?
这该死的常熙,怎么把追无修者的那一套方法也搬了上来。
寒玉悻悻笑道:“那个,师父我说错了,其实我想说的是你想要吃点东西吗。”
“不用。”寒墨神色淡淡的留下两个字,便出门了。
第一回合,惨败了……
寒玉耸拉着脑袋,浑身散发着一股颓然之气的回到了自己房间。
过了两天,寒玉却又恢复了元气,再接再厉的开始了行动。
第二步,甜言蜜语。虽说忠言逆耳利于行,可真没几个人是喜欢听不好听的话的,哪个不喜欢听动听的话语?所以你可以时不时的夸赞对方修为又精进了点,容颜又美了点,气质又脱俗了点等等……
寒玉有了上一次的教训,这一次行动之前便好好的琢磨了一番常熙的话。
容颜气质这种外物师父定然是不在乎的,那便只能夸修为了……
寒玉端着一杯水朝着院中正在练习鞭法的人走去,耐心的等到对方练完了才走上去,一边递过水一边一脸孺慕道:“师父你好厉害!修为又精进了不少。”
“我没突破。”一句冷淡的话直接便结束了这次交流。
这便是传说中的情话终结者么?
寒玉欲哭无泪。
第二回合,惨败。
经过了这次惨败,寒玉却仍然没有放弃,仅仅不过是歇停了几天之后,便又开始了屡败屡战的行动。
第三步,赠送礼物。这赠礼嘛,既可以体现你的心意,又可以给对方带去实质上的益处,基本上都不会差的。像丹药武器阵*法等等,都是不错的选择。
丹药?可是师父好像已经不缺了。
而武器和阵法对于师父来说就更不可能会缺了。
功法?自己的功法都还是师父给的呢……
想到这里,寒玉不由得开始气馁了起来。
咦?有了!
寒玉不知想到了什么,赶紧来到了师父房前,试探性的敲了敲门。
“进来。”
“师父,我想要闭关一个月。”寒玉道明来意。
“嗯,随你。”寒墨头也不抬的继续研究着阵法。
“是。”
得到了许可,寒玉便放心的跑回了房间,将房门给紧紧锁好,随后便坐到了床上,兴奋的拿出了一把匕首面不改色的朝着自己心口扎去。
一滴格外艳红的鲜血被寒玉以精神力控制着凝聚在一起,小心翼翼的装进了一个小瓷瓶之中收入空间。
明明才取了一滴血,寒玉的脸色就瞬间苍白透明了起来,整个人看上去竟是比起那日取精血的时候还要虚弱两倍不止。
是了,心头血为心所主之血,乃是人体最为珍贵的血液。
取了这么一滴血,自然是比取那精血要损心耗神多的多。
寒玉只觉眼前一片花白,汹涌的疲惫瞬间便涌上了全身。
这之后再昏个一月那是至少的,所以他才会事先对师父说自己要闭关一月,免得被师父察觉到不对劲。
寒玉咬破舌尖,尖锐的疼痛让他勉强保持了一丝清醒。抓紧时间一只手往嘴中塞了一把回血丹,另外一只手则是把匕首抽了出来丢弃一边,又施着回春诀来恢复伤口。
伤口才刚刚止住血,寒玉便再也撑不下去,神经线就好似崩断了一般,不省人事的昏了过去。
这一昏,还真就是整整一个月。
“唔……”寒玉捂住昏昏沉沉的头脑呆坐了起来。
缓了好半天之后,寒玉才想起来一月前的事,连忙起身,却不料身子太过虚弱,硬生生的跌倒在了地上。
来不及呼痛,寒玉赶紧往嘴里塞了一大把回血丹、补气丹,又跑到了鼎炉边上,掏出了小瓷瓶把里面的心头血滴了进去,便开始了自己的行动。
心神尚未恢复,这颗丹药炼制的很是艰难。
好在寒玉技术不错,倒也没出什么乱子,一次便成功了。
寒玉拿起那颗新鲜的丹药,凑到鼻子边轻轻一嗅,确定没有一丝血腥味之后这才朝着师父的房间走去。
“师父?”寒玉半激动半期待的唤着。
“进来。”回答的话语冷淡依旧。
寒墨皱眉看着寒玉那虚浮无力的脚步。
“师父,徒儿闭关一月,炼制出了这颗丹药。”寒玉把右手伸了过去摊开,期待着对方的反应。
平日里温润的面容在此刻泛着一种不正常的苍白,嘴角的笑容竟给了人一种呆傻的感觉,一双潋滟水光的桃花眼紧张而又期待的看着对方,带着一种主人本身察觉不了的风情。
一颗心,悬在了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