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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禾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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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贝勒的人工呼吸并没有缓解麻又西的高反,不久前才在脚底盘桓的虚软感这会儿已经上了头,她一直在咧着嘴笑,笑到大脑缺氧后头朝下的磕在了贝勒的肩膀上。

    贝勒顺了顺她后脑勺柔软的头发,“都叫你别说话了。”

    他把麻又西脚上那双冰爪解下来绑在自己腿上,然后将她背起,朝山下走去。

    行至半山腰上,那群德牧迎面奔来,紧随其后的是那辆前不久载他们上山的车,车里是那对母女。

    如麻又西所说,那份证明周思忖和素关系密切的证据被军情局采纳了,并在第一时间联合国安局将其控制了起来,转移素至联邦监狱的计划也因此延后。马闯在美墨边境准备好的大显身手就这么被麻又西给阻断了,他现在一定很想活剥了她。

    想到这儿,贝勒不自觉的弯起了唇角,还好麻又西是被他救下来的,不然这么大能量的‘武器’要是姓了马,那可就有他们受的了。

    到了山下,贝勒把麻又西抱进那对母女家里,喂了她药和葡萄糖,然后联系了窦庄。

    电话那头的窦庄听到贝勒与往常无异的声音,确定他平安之后大呼了一口气:“四哥,你都不知道因为让你只身犯险这事儿,麻又西把我骂的有多惨,你必须得跟她说说你以前的光辉事迹,省了她老觉得蚊子踢你一脚都能把你踢个跟头,你要真那么脆,到得了今天?”

    “关心则乱,随她吧,以后你听着就好了。”

    “什么?”窦庄以为自己听错了,关心则乱?听着就好了?这什么意思?又给麻又西开特权了?他没等到贝勒的回答,追了一句:“四哥,你不能这么干,她本事是有,但莽撞也不假,这几回她能起到作用那纯粹是误打误撞的结果。”

    “我看你也没误打误撞过。”

    “不是,你别扯我啊,我向来本分,从不靠运气,知道一个人的运气那都是有限的,用完了就完了,我看麻又西高反昏厥这事儿就是运气用光的征兆,所以说,可不能再惯下去了,否则迟早惯出事儿来。”

    “在我身边能有什么事儿?”

    “……”

    窦庄终于不说话了,在接受了贝勒一通安排之后挂断了电话。

    七月看着窦庄一张苦瓜脸,倒了杯水给他:“四哥有说什么时候跟我们碰头吗?”

    “早他妈把咱俩忘了!”窦庄啐了一口。

    七月看他这一脸不忿,笑出了声:“怎么?吃瘪了?四哥骂你了?”

    “要是还记得骂我两句就好了!现在一颗心全在那小娘炮身上了,还说什么,以后她说什么咱都得听着,随她说!”窦庄把一杯水全灌进了肚子,然后把水杯重重搁在桌上。

    七月在他身侧坐下来:“那是你没眼力见儿,早在见麻又西第一眼的时候,我就知道她不简单,我还没见谁能披四哥一件衣裳在身上,褚姚都没这种待遇。”

    “那是你不知道我们在北京经历了什么。”窦庄瞥他。

    “还能是什么,不就是找博士的时候顺手把她给救了吗?”

    窦庄伸出根手指左右摆了摆,说:“当时四哥把麻又西从博士据点抱出来的时候,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他回都没回我,只是把她送回了家。之后的好几个小时里,他一句话都不说,还是我实在看不下去了,又问了问,他才告诉我,博士的人他没见到,只见到了躺在墙角的麻又西。这也就算了,重点是他接下来就让我查第一次绑架麻又西的绑匪,我当时第一反应就是‘whatthe*?’你能理解吗?不干正事儿去操心一个陌生人被人绑架这种屁事儿,当然,我不敢有怨言,乖乖照办了。后来麻又西找上门,我擅作主张的把她给打发走了,结果四哥出门买包烟的功夫就又把她给救了,再后来的事情,你就比我清楚了,查她的档案、给她安排身份的事儿都是你办的。”

    七月长长的‘嗯’了一声,“四哥跟我说她是邸恩的前女友。邸恩咱没见过,但多少也听过一些,知道他跟四哥感情好,所以帮麻又西这事儿我就没多想,这会儿听你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过了。”

    “是吧?你也觉得吧?还有啊,麻又西是男人这事儿疑点太多了,刚发现的时候她说她一直都是男的,只是自小体弱多病她爸妈怕她受欺负就让她男扮女装,我问她就没有一个人发现这件事儿吗?她对此的解释是天生女相,而且从小就打球,基本是在训练基地长大的,与人接触不多,所以没被人发现过,我当时注意力都在她那胯.下那玩意儿上,觉得这东西做不了假,就勉强信了。后来四哥让我再着重调查调查这件事,我就去问了她所有的前任,结果那帮人口径一致的说没跟她上过床。你信吗?反正我不信,就在我把情况汇报给四哥的时候,他告诉我,不用查了,也没说为什么,就说麻又西没问题。”窦庄回忆着遇到麻又西以来发生的这些事儿。

    七月胳膊肘拄在沙发扶手上,手扶着侧脸,伸手一根手指敲了敲太阳穴,“我第一次接到四哥吩咐调查麻又西的时候,她的背景特别干净,像是被谁刻意抹掉了什么一样,当然,背景干净的咱们也不是没碰到过,我没当回事,但还是把这点重点提了一下,四哥当时的反应跟我最初看到调查结果的时候一样,有那么一丝丝惊讶,但没维持太久。后来,四哥让我给她安排个身份,到这时候,他提起麻又西的口吻就像提起你我一样了,完完全全的信任。照你刚才的说法,那就是知道麻又西是男人以后,不对,是让你再去调查她以后。可这是为什么?为什么确定了麻又西是男人就让他百分之百信任了呢?”

    “不知道,反正我心里知道有问题,但碍于四哥不让提这方面内容,我也就一直没多嘴,也就这么一直把麻又西当男人看,要不是四哥对她越来越纵容,越来越宠溺,我也而不会发这牢骚,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关系。”窦庄撇嘴的幅度又大了一些,以前的贝勒雨露均沾,对兄弟那是一视同仁,每个都当心头肉,现在,偏宠麻又西!也不知道这妖孽给他灌了什么*汤。

    七月把窦庄的话听进了耳朵,他坐直身子,偏头看向身侧的人:“你想不想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回事?”

    窦庄挑起眉:“怎么知道?”

    “简稚不是传回消息说明天会去见博士的人吗?让他套套话,看看能不能知道他们最初绑架麻又西是为什么。”七月出主意。

    窦庄瞥他:“你跟简稚熟吗?反正我跟他不熟,他那种一看就特清高的人就算会听谁的话,那也只能是四哥的,咱俩没戏,除非可以偷摸跟着他一起去。”

    “你这破主意更不靠谱,简稚什么人,跟四哥一个档次的,玩闹着就给我射了一针,在我反应过来的时候就已经双脚发软了。”

    “你还好意思说,一米八几的康巴男人,被一个如今手无缚鸡之力的医生给放倒了,你以后别说认识我,我嫌丢人。”窦庄没给七月好神色,想起来就觉得给他们大西部现眼了,出来一趟,被俩外来人抢走了贝勒,连个毛都没给他们剩下,也不知道回去该怎么面对褚姚他们。

    七月有话要反驳:“我是康巴人不假,但我跟你一样,从小生活在北边,后来又留了学、跟了四哥,根儿的事儿早在娘胎里的时候就不知道了,所以你以后能不能别老拿康巴人这三字儿做前缀?”

    窦庄不怎么耐烦的点了点头:“你不是康巴人,我是,行了吧?”

    “我们康巴藏族没这么矮的。”

    “操.你妈!”

    ……

    远在冰川脚下的贝勒不知道窦庄和七月因为他对麻又西的宠溺而展开了一番发人深省的对话,他的心思全在眼前静躺在床上的麻又西身上。

    她的呼吸已经恢复正常了,但还是不愿意醒来,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好意思醒来。

    贝勒听过的表白太多,他不会刻意去记住哪个女人红着脸说喜欢他的样子,但不久前,麻又西冷风吹红的脸和她咧开的嘴角却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他一直都知道她的心意,但他不知道她会有勇气说出来,她是以为她马上就要死了吗?可他贝勒怎么会让她死?

    如贝勒所想,麻又西不好意思醒来,所以一直闭着眼,感受着贝勒灼热的目光在她脸上梭巡打量。她一面压住满心兴奋,一面深深的为自己担心,等下该怎么解释她坦白说她是女人这件事?如实说?可别说贝勒,就连她自己至今都不敢相信所谓的事实。

    “醒了就别装睡了,你也不好意思占人家床太久吧?”贝勒幽幽的说。

    麻又西睫毛翕动,缓缓睁开了眼,龇牙一笑:“四哥……”

    贝勒给她开了瓶葡萄糖,递了过去。

    她接了过来,吐出舌尖舔了舔瓶口,微掀眼睑偷偷瞧着他,看上去跟平时也没什么区别,这是接受了她是女人这个事实的反应吗?细想他当初知道自己的男人的时候也没什么特别的反应,那这会儿的意思是接受了?

    “你不怕呛着?”贝勒说她一心二用这个行为。

    麻又西手一抖,差点把瓶子洒一身,要命!她以前的霸气侧漏都留在那冰川上了吗?怎么能在一个男人面前怂成这副逼样儿呢?想着她一口饮尽,把瓶子搁桌上,往贝勒跟前凑了凑,够了两下他的胳膊,结果因为距离问题,没够着。

    贝勒也不动,就这么看着她朝他伸出双手。

    “你能不能靠近我一点?”麻又西不满的冲他说。

    贝勒岿然不动,说话声音也一如先前:“我觉得这个距离挺好,你看上去如狼似虎的,我害怕。”

    麻又西听见这话不高兴了,“你别乱用成语!你见过这么纤弱又好看的狼虎吗?”

    “纤弱看出来了,好看没看出来。”

    麻又西一个转身把脸别了过去,第一时间掏手机看自己的脸,这个腮红膏也太红了!抹上根本就是一猴屁股!她手忙脚乱的撕了两节手纸擦了擦脸,确保自己看上去正常一点之后,她才重新转过身来。

    “那个,周思忖被控制住了吧?”麻又西醒来的时候就想到了,如果不是周思忖撤了人,他们是没可能在这里安身的,所以一定是军情局针对周思忖下达了命令。

    贝勒点了下头:“军情局联合国安局在接到消息的第一时间将他软禁了起来,短时间内,他不敢轻举妄动。”

    “那简稚呢?”

    “简稚已经得到了周思忖的信任,他会代替霍筱恬去跟博士的人见面。”

    “你就那么信任简稚吗?即使他跟你曾出生入死,那也是好几年前的事了,这么多年他仍能保持初心吗?他的突然出现真的只是为你助你一臂之力吗?万一他跟周思忖一样,也是觊觎‘半圆计划’的人呢?”麻又西说到这儿,觉得自己的口吻欠妥,又找补了两句:“我不是挑拨离间,是周思忖给了我很大的启发,‘半圆计划’诱惑力太大,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样心怀天下的,万一被不轨之人利用,那这么长时间以来的努力不就都白费了吗?”

    贝勒听着她的话,嘴角慢慢挑起一抹笑意,站起身来,主动坐到了床上,背对着她,说:“我派了人跟着他。”

    麻又西恍然大悟,贝勒懂得未雨绸缪,就一定也懂得给自己多留几条后路,他相信简稚是他表明的诚意,他派人跟着简稚却是他为自己考虑的手段。

    这么想来,她跑上冰川,确实有点多此一举了,那骂窦庄的那些话,也有点过分了,回去得跟他说说好话,还得买点好吃好喝的赔赔罪。

    百转千回的内心世界把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安排好之后,她收拾起了琢磨正事的心思,神情专注的看向了眼前的贝勒。

    他走过来,就为让她欣赏他伟岸的背影吗?

    麻又西不管他是不是,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双腿也盘上了他的腰:“四哥,咱也占人家床占时间太久了,该走了吧?”

    “要走就下来。”贝勒拿掉了她的手。

    麻又西又环上,耍起了无赖:“我腿还在抽筋儿,头还疼,腰也无力……”

    贝勒有时候不太喜欢聪明的人,但他最不喜欢的还是笨人,还好麻又西是个懂得什么时候装傻什么时候聪明的人——他坐过来的意思就是要借给她一个肩膀,背她走,她一直知道,所以才撒娇耍赖不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