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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赛欧多拉一行人逐渐向北旅行,伊比利亚新王朝的执政效率开始在他们眼前表现出来。塞维利亚——伊比利亚南方最重要的港口、毛纺织中心,依然和内战之前一样繁荣。谁都不会想到这座城市的财富曾经被“海龙卷”亨利率领的齐格纳军队席卷一空。而如今在伊比利亚王最亲信的臣子治理之下,所有的一切又恢复如初了。
“伊比利亚内战结束后,威廉国王把几座重要的城市都赏赐给他的几位功臣。”裴恩斯给年轻人介绍道,“塞维利亚被赏赐给了鲁伊·卡西利亚斯伯爵。但是,这对伯爵来说只是国王恩典的一小部分。”
“这么繁华的一座城市只是那位国王对臣子恩典的一小部分?”赛欧多拉不解地问道。
“那当然,因为和这座城市的女主人比起来,塞维利亚这颗明珠只能是装饰她风姿的一件陪衬品。”裴恩斯得意地说道,“幸运的是,我和那位夫人有着不错的交情,我们可以借此机会去拜访她一下,你们也会知道我所言非虚了。”
就在众人开始讨论起塞维利亚伯爵夫人的时候,街面上的一阵混乱打断了他们的话题。岚枫回神一看,只看见三名女性正在被一群男人追赶。但是街面上的人群阻碍了她们逃跑的路线,因此她们不得不不时挺下来把赶上来的追兵给打倒。结果等快到赛欧多拉一行人面前时,她们被对方围困住了。三名女子中,两个有着蜜色肌肤,其中一个年纪较长,一个看上去还完全是个孩子;另一个皮肤雪白的金发姑娘个子高挑,年纪看上去也不会比赛欧多拉大多少。
这个时候,那个白皮肤的金发姑娘往这边看了一眼,就立刻把目光集中到了马齐克的身上。
“混小子,看见姑奶奶在打架还不过来帮忙?!”那个金发姑娘这么叫骂了一句。
众人望向马齐克,只看见他苦笑了一下,立刻挥起没出鞘的剑扑进了战团。
“看来是马齐克的熟人呢。”菲欧娜说道。
“真是没礼貌的野蛮人,凭什么随便指使马齐克那家伙。”赛欧多拉嘟囔了一句。
“那么我们要上去帮忙么?”费奥雷作为一名绅士肯定是看不惯一群男人围攻几位女士的,更不用说对方全是水准以上的美女。
“还是去帮帮他们吧。”菲欧娜说道。
“既然菲欧娜这么说了,岚枫,我们上!费奥雷,你保护好你妹妹。”赛欧多拉发出了命令,岚枫还没表态就被玛斯塔尔公主拉进了战团。
爱丝黛拉见状,也只能是摇了摇头,一起冲了上去。
看起来这群追赶女士的人只是一些普通的地痞流氓,即便赛欧多拉等人不出手,相信凭借那两位女士的身手也能够解决问题。在赶走那些追兵,马齐克立刻把那个正要上前拍他肩膀的金发女子拉到一边,跟她迅速地用法伦西语说了几句。对方稍微迟疑了一下以后,还是爽朗地笑着猛拍了他的背几下。
“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再说吧,对方可能会再来找麻烦。”费奥雷如此建议道。
于是,裴恩斯将众人领到了一间他熟识的酒店里坐下。
“马齐克,给我们介绍一下你的朋友吧!”赛欧多拉这时高声地说道。
马齐克又瞪了那个金发女子一眼,随后回过头来向众人解释道:“啊,这位是和我一起工作过的佣兵。”
“我叫塞勒斯特,初次见面各位。”金发女子大大咧咧地向所有人打了招呼。
“马齐克,还有两位小姐呢?”赛欧多拉继续问道。
“这两个是她这次的雇主,我不认识,还是请她们自我介绍吧。”
“我是娜塔亚,这位是我家小姐。”年纪较长的一位女士先回答了。
菲欧娜看得出娜塔亚对那个年幼的女孩非常尊敬,她悄悄地碰了碰岚枫,对他低声说道:“这对主仆可能是身份很高的贵族哦。”
“怎么可能有像渔民一样外表的贵族。”赛欧多拉听到这话,立刻接了一句。
“我的名字是美希蒂丝,我的母亲是彭忒西勒娅。”那个女孩颇为自傲地回答道。这是一个年纪看上去还不到10岁的孩子。
“听你的名字像是法伦西人,但是你母亲的名字却像是希塔洛斯人的。你们出来旅行的目的地是哪里呢?”菲欧娜好奇地问道。
“因为我父亲是法伦西人,所以我也应该有一个法伦西式的名字,这是我母亲告诉我的。我们这次的目的地也是法伦西,就是卡乌内斯库。”美希蒂丝回答道。
“是去探访你父亲的家乡么?法伦西是个好地方。”裴恩斯说道。
“不,是去寻找我的父亲。”
马齐克狐疑地望向了塞勒丝特,对方向他耸了耸肩。
“难道说……”菲欧娜突然有种预感,而之后对方的回答也证实了她的直觉敏锐。
“我的父亲就是索格兰德·琉斯。”美希蒂丝坚定地说道。
“啊!?”几乎所有人都发出了惊叹,由于太过于一致,所以声音变得非常刺耳。酒店里的其他人都把视线移到了他们这桌上。
“对不起,各位别在意,别在意。”裴恩斯立刻向其他客人赔不是。随后他坐了下来,一脸严肃地望着美希蒂丝和娜塔亚。
“我希望你们不是在招摇撞骗,你们说的那个人,我也可以算作是他的朋友。正因为如此,我才要对这件事情更加认真地确认。如果我没有猜错,你们是来自那个传说中的亚尔兰岛吧。”
“您说得没错。”娜塔亚回答道。
“哇,是位公主耶。”菲欧娜轻轻地叫起来。
“但就我所知道的情形,索格兰德是不可能在那里遗留下一个孩子的。这位小姐,不介意让我们仔细看看你的眼睛吧,众所周知这是鉴别琉斯家血统的一个简单方法。”
听到裴恩斯这么说,赛欧多拉下意识地伸手捂住了自己右眼,而美希蒂丝却低下了头。
“不用看了,我没有紫色的眼睛!”少女的声音有些哽咽。
娜塔亚扶住了亚尔兰公主的肩膀,向众人解释道:“我家殿下并没有琉斯家世代遗传的特征,这也是为什么我们要来到这片大陆的原因。”
“我要成为亚尔兰的女王,我要守护我的母亲,但是为什么我就没有那双眼睛呢?”美希蒂丝倒在了娜塔亚的怀里,痛苦地说道。
“我们的元老院原本希望女王陛下能够生下琉斯大人的孩子来继承王位,而现在这个情况,使得女王时刻有被废黜的危险。我家殿下于是向元老院许诺到法伦西去亲自带回琉斯大人的承认,这样美希蒂丝殿下就能成为下一任的王。”娜塔亚一边向众人解释道,一边抚慰着美希蒂丝。
知情的人都暗自望了望赛欧多拉,而玛斯塔尔公主也陷入了深深的沉默,她的视线僵硬地落在了亚尔兰人的身上。自己朝夕在诅咒的紫水晶般的眸子,却是别人一直梦想拥有的。赛欧多拉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如果可能,她甚至想把自己的右眼送给眼前这个女孩。若是这样,我们两个都能因此获得自己梦想的幸福吧,赛欧多拉这么想着。但她突然又意识到,为什么这个女孩如此渴望成为索格兰德的女儿呢?你不能想象一个八、九岁的孩子就对王位和权力有无边的野心,更何况听起来亚尔兰的女王并不像自己的母亲那样能够呼风唤雨。
“你为什么想要做那个索格兰德·琉斯的女儿呢?”赛欧多拉突然问出了这么一句,连她自己也感到了吃惊。
美希蒂丝转过还挂着泪珠的小脸,很坚决地回答道:“因为我本来就是他的女儿,我母亲告诉我,我的身上流着他的血脉,所以我要得到父亲的承认,承认我是能够守护好我母亲和族人的王。”
“但他可能根本不爱你,根本不知道你的存在。”赛欧多拉提高了声调。
“这改变不了我们血脉相连的事实!”美希蒂丝有些顽固地回答道。
就在两位公主还要继续争下去的时候,菲欧娜出来打了圆场。
“好了,好了,到底事情的真相如何,我们只有到了法伦西见到琉斯大人才能弄清楚不是吗?所以现在你们也争不出个所以然来嘛。我看这样吧,美希蒂丝还是个孩子,就靠你们两个女的照顾也不是很安全(塞勒丝特要争辩,被马齐克摁了下去。),不如我们一起结伴走,我们最终的目的地也是法伦西的王都。”
“如果能这样,那是最好不过了。”娜塔亚笑了起来。
马齐克却在那里捂着额头,望向天花板。
“人越多越热闹嘛,我看这样也挺好。”裴恩斯连忙道,“我们从塞维利亚坐船去巴伦西亚,然后走陆路去德本斯,等岚枫阁下完成使节的工作后,就北上去法伦西,这样应该会比一直走陆路快很多哦。”
“对了,说起来,你们为什么会被人追呢?”马齐克低声问道。
“啊哈哈,这个说来话长了,最近似乎手气不太好呢。”塞勒丝特摸着后脑勺干涩地笑道。
“你果然又去赌场闹事了!”
“你敢回去乱说,老娘宰了你!”
大陆公历363年4月27日,希塔洛斯,哈伊斯瓦。
雷诺斯克军在两天前开始围攻希塔洛斯的王都,国王战败的消息已经路人皆知,整个王都都人心惶惶。哈伊斯瓦不能算是一座坚城,更何况现在他们的问题是兵力严重不足。王都的守备力量原本只有费尔斯亲王的禁卫军一部,总计只有8000人。虽然留守的王妃拉可秀签发了征集令,但是临时募集起来的民军数量和质量都存在严重不足。
拉可秀站在王宫的阳台上,可以清楚地看见整个城市处于一片混乱之中。绝望形成的无形雾气犹如一张巨大的网,笼罩在整个城市的上空。谁都知道这座城市陷落只是时间问题。这让拉可秀回想起了刚才的变故。
大约是一个小时之前,一位不速之客闯进了王宫。
“大胆狂徒,你是什么人,胆敢闯入禁宫!”拉可秀这般呵斥道。
“王妃殿下,下官是您故乡的同胞,这次斗胆闯入此地,是为了给您报一个非常重要的情报。”那个陌生人谦恭地在她面前单膝跪下。
“你是第九军团的人?”拉可秀知道一点这个法伦西情报机构的事情,当然这是卡乌内斯库方面同意之后才让她知晓的。
“正是。”
“那么,你想告诉我的是什么?”
“费尔斯亲王已经暗中向雷诺斯克人投降了。”法伦西人不动声色地说出这样一个重磅炸弹级的情报。
“你胡说什么!?费尔斯再怎么说也是陛下的兄弟……”拉可秀简直难以置信。
“对,继承顺位排在卡尼特斯陛下之后的兄弟。”法伦西人冷静地指出了这个事实。
“你的意思是说,他用出卖这座城市,来换取雷诺斯克人扶持他成为希塔洛斯的新国王?!”拉可秀很容易猜到具体的内容,“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就算是真的,你们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费尔斯亲王并不是临时起意,他很早就和雷诺斯克方面有所接触,但是我们掌握的情报和证据不足,所以无法向卡尼特斯陛下证明什么。而且为希塔洛斯排忧解难并不是我们的职责所在,在这里只能对您抱歉了。”
“你们……算了,我知道了。你走吧。”拉可秀挥了挥手,转过身去。
“王妃殿下,我们还有一头飞龙可以载一个人,您还是跟我们一起走吧。”禁卫军龙骑统领堤丢斯劝说的话语把王妃从回忆中拉了回来。
“我吩咐你们带走的东西都带上了么?”拉可秀没有回答他而是另外问道。
“全部都已经装上飞龙了,带不走的也已经找地方隐藏起来了。”
“来人啊,”拉可秀唤来了宫廷内侍,“把**里所有的人都召集起来吧。”
几分钟后,拉可秀来到了王宫的大厅里,卡尼特斯**的其他侧室也全部聚集到了这里。看见王妃走进来,她们没有了往日的嚣张和窃窃私语,全部都神色惊慌地缩着脖子望向拉可秀。
拉可秀走到这群千娇百媚的女子中间,冷冷地将她们扫视了一遍,心中不由地发出了嘲讽的笑声。
“好了,刚才龙骑统领告诉我,我们还有一个人能够搭上飞龙去见国王陛下。”王妃平静地高声说出了这个事实,这立刻引来了一阵骚动。拉可秀看着那些侧室又想互相讨论,又互相戒备的申请,不由地把讥笑挂到了脸上。“你们也许觉得我会独占这个逃生的机会,不过我现在可以告诉你们,我能够执掌这个**靠的是公平行事,这个机会就让所有的人一起来争取吧——我们抽签决定。”
王妃招了招手,内侍把抽签的广口瓶拿了上来。拉可秀没有再多说什么,自己先行抽掉了自己的木签。随后其他嫔妃们挨个上来抽签,当她们下去后发现自己没有成为那个幸运儿。有些人在那里独自抽泣,有几个甚至直接昏倒在了地上。
待到年纪最小的那位侧室颤抖着走上前,想要抽掉瓶子里最后一根木签时,拉可秀阻止了她。这让这个可怜的女子吓得瑟瑟发抖,她以为自己也将要被留在这里了。
“目前为止没有人中到可以逃生的签么?”拉可秀背着手站在那里问,“那好,你也不用再抽了,来人,把她带到飞龙那边去吧。”
“王妃殿下!”内侍着急地喊了起来。
“没听到我的话吗?我们都没有抽中那根签,那自然就是这最后一根了。”
获得最后的逃生机会的侧室完全没有搞清楚到底是什么状况,她这时恐怕已经被巨大的情绪波动给打垮了,脑中一片空白,只是直勾勾地盯着拉可秀,然后被两名内侍给拖了出去。
“好了,其余的人各自想想自己的退路吧,你们都还算是年轻有姿色,相信雷诺斯克人不会轻易杀掉你们的。”拉可秀说完,再也不看她们一眼,转身离开了大厅。
“王妃殿下,王妃殿下!”堤丢斯从后面追了上来,“请您让我看看您抽到的那根签。”
“我已经丢掉了,堤丢斯大人,请您遵照我的命令,带上那些东西和人,赶快离开这里吧。如果等到雷诺斯克的龙骑士赶到,出现了任何损失,这是你我都无法对希塔洛斯先祖所交代的。”拉可秀淡淡地回答道。
“我明白了,还请您珍重。”堤丢斯带着万分的谦恭向王妃行礼告别。
两个小时以后,费尔斯亲王带着自己的亲兵返回了王宫。他已经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妥当,雷诺斯克人答应他,只要他能成功控制王宫并且交出足够的财物,雷诺斯克军甚至都可以不进入哈伊斯瓦。因此,费尔斯准备只带少量人马进入王宫,只要能控制住拉可秀,那么整个哈伊斯瓦也就在他的控制之下了。
然而,他刚进入王宫就发觉气氛不对,没有一个人出来迎接他这位亲王,这太奇怪了。费尔斯立刻警觉了起来,他一边让部下们停止前进,一边派人去城外通知雷诺斯克人。
接到报告的雷诺斯克人讨论了起来。
“风声看来走漏了。”苏沃洛夫说道。
“但想必只有王宫的高层知道了此事,他们也没来得及发动底下的民众,所以我们应该还能趁此机会快速解决掉这件事情。这样吧,格兰将军,让你的人穿上希塔洛斯军的军服,进入城里去助费尔斯亲王一臂之力吧。”梅诗金公爵说道。
“谨遵您的意思,公爵阁下。”佩尔斯欠了欠身离开了。
“希塔洛斯王妃看起来是个厉害的女人嘛。”苏沃洛夫目送佩尔斯离开后说道。
“听说也是法伦西人,让格兰将军见见同胞吧。”梅诗金公爵接道。
佩尔斯走出营帐,迪克就等在边上。
“将军大人,我们有活干了么?”
“你带上人跟我走,我们要去希塔洛斯王宫走一趟。”
等到佩尔斯带着一千雇佣军见到费尔斯时,已经又过去了一个小时。费尔斯对于雷诺斯克人给他派来了援军非常高兴,出于事后影响的考虑,他不能动用自己手上的禁卫军去进攻王宫内城。
“闲话少说,我们直接去办正事吧。”佩尔斯没有和对方多搭话。
两人带着士兵来到王宫内城下,费尔斯首先向里面喊话,要求对方开门让他进去。里面没有直接答应他,过了一会儿,一个女性的身影出现在了内城的围墙上。
“亲爱的王嫂,您穿上铠甲的身姿还是和十多年前一样风姿绰约啊。”恭维女性是兰尔德纳家的传统。
“费尔斯,你的所作所为真是让先祖蒙羞!”拉可秀回答道。
“那我该怎么办?”费尔斯反问道,“我应该带着8000禁卫军死守城门,然后让雷诺斯克人踏过我们的尸体进入哈伊斯瓦**掳掠一番么?”
“冠冕堂皇的理由就不要再多废话了。”
“王嫂,打开城门吧,考虑一下,我会成为希塔洛斯的新王,而你依旧是希塔洛斯的王妃。这样的例子以往也不是没有过。虽然你身着武装的样子是那样迷人,但真要是流血受伤可就不好看了。”费尔斯继续劝说道。
一分钟后,佩尔斯看见亲王灰头土脸地退了下来。
“那么交涉破裂,我们进攻!”佩尔斯这样对部下命令道。
拉可秀手头上没有多少正规军人,有的只是一些内侍和宫女。雇佣军们往围墙上架起梯子,内城的围墙并不是很高,只有区区不到两法兹高。拉可秀在里面用桌椅搭起了架子,防御人员就站在那些架子上抵抗敌人的进攻。他们利用了一切可以利用的东西——大号的花瓶、花园里的剪子和镰刀。雇佣军们在围墙上花了好一阵工夫,才算是把这些孱弱的对手给打倒。
等到他们突破了围墙,进入到宫殿堂下,遭遇到了一波颇为辛辣的攻击。拉可秀在这里安排了足够多的十字弓,这种武器操作简单,但杀伤力巨大。一个没受过任何训练的宫廷内侍也可以用它杀死一名战士。雇佣军在这里付出了一点伤亡,然而这点流血却激怒了他们。原本这些雇佣军还觉得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对手的抵抗可以轻松应付,但现在他们就抛掉了那一丝丝的怜悯,直接将他们看做是必须毁灭的敌人。
拉可秀率领着十多名禁卫军士兵在自己的防线上到处补防。自从嫁入希塔洛斯,她几乎就再也没有持剑亲自和别人格斗。但此刻却不是考虑自己技艺是否生疏的时候了,她作为一名军人的本能重新回到了她的身上。
雇佣军们显然没有料到还会遇到这样对手,他们在拉可秀的面前吃了不少亏。拉可秀一边回忆着自己父亲教导她的剑术,一边把它们一一施展开来。她在敌群中劈斩、格挡、突刺、闪避,将数名敌人斩杀于面前。拉可秀觉得自己似乎又变回了二十年前的那个军人,她的勇武并不输给男性。然而,希塔洛斯王妃忘记了岁月不饶人,多年的宫廷生活已经使得她的体力不能和当年相提并论了。在连续地格斗之后,拉可秀的呼吸开始变得不规律,这使得她的动作出现了破绽。她眼前的对手瞅准了这个机会,果断地出手攻击。拉可秀感到自己的左侧肋下一阵清凉,随后的剧痛几乎让她窒息,但她依然屏住呼吸,抬手一剑将那个还在得意的敌人抹了脖子。
在敌人颈部喷出的血雾中,希塔洛斯王妃捂着自己的伤口向后退了几步。她的嘴唇瞬间就失去了血色,变成了一种妖异的粉白。
“王妃殿下受伤了,快撤退!”剩余的禁卫军立刻扑过来保护她,将她扶起来,退向大厅。紧接着将大厅的大门重重地关了起来,其余的人在大厅门口围作一圈。
“可以了,停止进攻!”佩尔斯举手示意,他的部下立刻在离开希塔洛斯人剑尖1法兹的地方戛然而止。
“情况怎么样了?”费尔斯此刻跑了上来。
“王妃受伤了。”迪克代替自己的上司回答了这个问题。
“太可惜了,我去找个医生,她可能会需要。”费尔斯说道。
“请便。”佩尔斯回答道。
几分钟后,一名禁卫军从大厅的门缝里挤了出来。
“你们当中有法伦西人吗?”他用大陆公语喊道。
“他们搞什么花招?”迪克问道。
“你们当中有法伦西人吗?王妃殿下想要见一见自己祖国的同胞。”对方又重复了一遍。
“我是法伦西人。”佩尔斯突然出声了。
“将军大人!”迪克喊起来。
“我知道,阿方索。”佩尔斯回头看了看迪克。
“我只是提醒你一下,大人,如果你认为有必要,那就进去吧。”
佩尔斯笑了笑,他走了过去,“我需要交出武器吗?”
“不用,我想没有这个必要了。”对方这样回答他。
“谢谢。”
佩尔斯跟着对方走进了大厅,他远远就望见拉可秀趟在王座上,几名士兵矗立在她的周围。王妃留下的血迹即便在红色的地毯上也很醒目,一直从她的脚下顺延到大门口。
“很荣幸见到您,尊敬的王妃殿下。”佩尔斯单膝跪了下来。
“佩尔斯·格兰吗?一直听说你在雷诺斯克军中效力,想不到真是如此。不要表现得那么惊奇,你应该听说过,人在要死之前总会有那么一点机会变得出凡入胜的。”拉可秀笑了起来,随后咳了几下,“你看来已经长大了,不再是那个整天缠着琴娜的小男孩了。”
“王妃殿下,你这是何必呢?你应该知道这是以卵击石,不会改变局势的。”
“是啊,您说的没错。”拉可秀笑了起来,“但您心里也清楚,不是么?如果换成是你的父亲或者是琴娜,他们也许会做得比我更高明、更漂亮,但他们选择的道路却是同我一样的。”
“我的父亲是个叛逆者!”
“在法伦西,没有人这么想,道格兰斯·格兰是一个伟大的殉道者。他深切地热爱自己的祖国和人民,这一点毋庸置疑。”
“但你们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什么呢?你们什么也不会得到。”
“是啊,从表面上看来,这样牺牲的人没有得到丝毫的好处。他们甚至都不会在死后被人赞颂,但是他们仍然义无反顾。只要曾经生为法伦西军人,那么就会明白,总有人要选择这样的道路去前进。如果不是我们,那还会是谁呢?我们并不谴责那些退缩的人,因为他们将会为我们而活下去,他们将延续法伦西的血脉,而我们则延续着法伦西的精神。生为法伦西人的我成为希塔洛斯的王妃,原本并没意识到自己担负了什么样的责任,但是琴娜用她的行动告诉了我该这么做。亲爱的佩尔斯,除非你选择和我们一样的道路,不然你可能永远也不会明白这点。我不知道这对你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希望……希望你不……不会使你的……父亲……蒙羞。”
“王妃殿下!”旁人发觉拉可秀的喘息愈加困难了。
“这话我在某个男人那里听到过。”佩尔斯说道。
“我可以猜到是谁。”拉可秀笑道,“我想,即便我一直留在法伦西,他最终还是会选择琴娜,而不是我。所以说……嫁给卡尼特斯……也许是我一生最聪明的决定。好了,我有点累了,佩尔斯,请您离开吧,我不想让自己的同胞看见我垂死时的样子。”
佩尔斯默默地点了点头,有些木然地转身离开。
拉可秀望着他的背影,虽然仰天趟去,“最后我们不是一无所获,至少我们获得了心灵上的安宁,我们问心无愧。父亲大人,我没有让您失望吧。”希塔洛斯王妃最后在心里默念着这几句话,在一阵急促地抽吸后,峨首倒向了一边,带着释然的微笑离开了人世,英年39岁。
大陆公历363年5月1日,费尔斯亲王在哈伊斯瓦称王,史称“盗国者”费尔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