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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节雾夜
塞外,夜有一丝微凉,魏若荷捧着一盏小灯走到床前,待铺好被褥,她斜靠着坐下,从怀里掏出一个泛黄的手绢来,轻轻摊开,是一张薄薄的纸片:
“若荷:家人平安,一切安好,勿念,珍重”
寥寥数字,还是几个月前,使节费尽周折才带来的一段话。
谁能想到,当时义气出马送礼物,居然会遇上百年不遇的风沙暴,和萧布蝶的一场高烧,使得魏若荷一去就是大半年,像一个随行丫鬟一般陪在她左右。
任真现在在做些什么,头疼有没有好一些,爹娘的身体还好吗,哥哥有没有考上武状元。。。门吱呀一声响了,却是风。
魏若荷披起厚外衣踱过去,屋外起了雾,飘飘渺渺的蔓延着,看不见星河,看不见故乡的月亮,不觉低头快要垂下几滴眼泪来。
突然床头的灯盏伴着一阵妖风,扑闪了几下,“谁?!”魏若荷高声喝道,随手放出几颗异域石子,啪啪啪啪,一通电光火石过后,,整个毡房,每个柱子上栓的小灯全部举起小火焰来,石子飞回,在魏若荷的手上盘旋。
一道黑影匆匆闪过,飘远。
魏若荷循声追了出去,荒草连天,很快又一个人陷在这大片的黑暗之中了。
这一次她没有急着回去,而是走在这薄雾里,茫然的,漫无目的的,走着走着。面前出现一块硕大的石头,这是快到树林了,她收住脚步,想了想,背靠着大石头坐下,在这朦胧的夜色里,掏出笛子,试探着吹了起来。
起初,笛子吱呀一声,破破的,但很快突兀感便消失了,魏若荷索性一口气吹了下去,在这样安静而模糊的夜里,曲子婉转曲折,却仿佛只是低声回荡在自己心里。
魏若荷放下笛子,垂头坐着,就在两行眼泪快要滑落之际,背后缓缓传来一声淡淡的声音: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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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节清晨
魏若荷直起身子,也不转身,只是问道:“是你?”
大石头另一端,一个男子斜靠着石碑懒懒地说:“是”
“你有何忧?”魏若荷淡淡的问。
“你又有何愁?”二王子头也不抬的反问着。
魏若荷一愣,冷笑了一下。抬脚便离开了。
“你知道么?雾天,武术,最帅的了”二王子在她身后蹩脚的说着,见她不理,自顾自的在夜里挥了起来。
魏若荷回到住所,熄了灯,静静地坐着,渐渐地天慢慢亮起来了。
等天亮的差不多了,魏若荷起身去打水,然后轻轻叩响萧布蝶的门,门半掩着,萧布蝶木然的坐在梳妆台前,一个发髻还是乱蓬蓬的,很显然,王子又不在这里,自从匈奴公主随后嫁过来以后,王子就几乎很少出现在这里,魏若荷走过去,轻轻地放下她的头发,一边低语着,一边给她换新的发髻。
门外传来一阵首饰叮当响的声音,不用看也知道,是匈奴公主走过,,可是偏偏窗户安在这里,匈奴公主今天穿了一套新的装备,皮帽子皮靴子,上面淡米白色的绒毛显得暖和而贵气,衣服上,首饰上,马背马鞍上,都是精致的金属配件,叮呤当啷的响着显得格外刺耳,忽突突用听不懂的语言和她温柔地说着什么,两个人配着弓箭,宝刀,跨身上马,临行,这姑娘也不忘给萧布蝶传来一个傲视的轻笑,空剩下那放肆的大笑声在毡房里来回的回荡。
萧布蝶被这笑声刺激的两眼发直,起身慢慢的往回走,魏若荷想,也许她是该好好睡一觉了,却不想,她捂着肚子就往床角撞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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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节省亲
省亲,是一个多么盼望的字眼,这一天来的说慢也不快,说快也不慢,魏若荷坐在马车里,搂着一会情绪低落一会却又想笑的萧布蝶,心里百感交集。
风沙越来越小,空气渐渐的也好起来了,外面的天空,时而阴,时而晴,时而繁星点点,终于,马车的小窗,透进了一缕暖暖的阳光。
宫门口,每一个人的眼睛里都闪着些许泪光,魏若荷协助两个上来的宫女一起扶着萧布蝶走下来,踏上这片熟悉的土地,她自己的心里忍不住都抖成一团,然而身上披着龙披风的萧布蝶却突然笑了,笑得十分灿烂,十分的大家闺秀。
接风洗尘,设宴招待,然后各回各家,各找各妈。
寒夜里,任真握着魏若荷的手就不曾放开过。
这些日子,任真和魏若青一直辅佐着太子左右,也一起惦记着他们,这些日子,魏若荷也看着萧布蝶像变了一个人一样有着笑容,然后又变了一个人一样完全没有了笑容。好在岁月并没有在他们脸上刻下多么重的痕迹,也没有就此一别遥遥无期。
魏若荷掏出一盒异域珠子,跟任真分享,一秒钟点亮整个屋子,却HOLD不住藏在淡然下的情绪,任真看着她装出来的强大,明白这盒珠子背后藏着自己娘子的多么不容易。
“若荷”任真握住她的手。
橘色的小猫挂着叮当作响的小锁从床下探出头来,向他们忽闪着萌萌的大眼神。
隔日,魏若荷随任真来到东宫,跟太子简要地说了一些塞外的事宜,从见到那块砖头发烧,到突然遭遇沙尘暴,再到塞外,都慢慢地说来,萧布蝶和王子还是相处得来的,虽不是十分用心,却也淡淡处得来,仿佛脾气都发烧抹去了一样。但是妞夫人在遇到匈夫人的时候还是互相犯克的,一来人家文化语言相通,二来人家泼辣起来更甚,三来妞夫人受不得刺激,四来使节来访触了情绪,后面魏若荷并不需要再归纳,龙太子摆摆手,表示自己是明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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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节回去
省亲的时间很短,转眼即将返程,太子说,会安排几个体贴的宫女随行,魏若荷还是不很放心,虽然被所有人劝着,她和任真还是决定赶过来看看情况,要不要随行一起去。
车马已经齐备,太子却没有出现,他们循着箫声才在后山上找到他,身上披着还给他的披风,面无表情,魏若荷和任真互相望了一眼,明白他是不敢去正面面对,便叹了口气退下来,返回去见萧布蝶。
却见有宫女慌慌张张的来报,说郡主失踪了。
这个节骨眼上失踪?大家的心里不禁都咯噔一声,箫声戛然而止,也许他会知道她在哪里。整个皇宫不小,大家找了一个遍,王爷府也乱成一锅粥,最后,夕阳西下,萧布蝶用一个词,终于“浮现”在了大家面前,怀里抱着半块青砖,字迹已然模糊。
没有人知道她昨夜在湖畔转了多少个圈,她不想走,也回不去,最后空留他捶地后悔,这次为什么没有跟着她。
某年某月,某个男孩给她砌了一座青砖迷你的城,告诉她你在这里,我也在这里、
某年某月,某个女孩背着某个摔伤的男孩,一边往山崖攀去,一边唱着龙儿飞,蝶儿追。
某年某月,某些人
人相隔,空留记忆倾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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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节旧地
马蹄声声,已是三年后。
收到书信,魏若荷和任真放下书院的工作,一起赶来。
当年的湖泊已经干涸,整个区域修成了一个安静的场所,“蝶园”两个大字挂在门上,但是却不是花园,太子遵照她的性格,还是修的很空旷,偶尔来这里骑马绕上两圈。
“到了?”听见背后传来的一大阵马蹄声便可以猜到是谁来了。
双方互相望着,笑了。
“来一场吧?”已经装备齐全的太子骑在马上,指向后方,随行开始着手,很快,一杯茶的功夫,便搭好了蹴鞠用的高高的门柱。
任真和魏若荷和太子面对面站好,太子拿过球,摆手谢绝了侍卫,轻轻的说:“布蝶最喜欢蹴鞠了,我和她一组,我们这也是两个人。”
“那我岂不是来的不是时候”魏若青从门外飞身下马,朝太子行了一个礼。
“太子,不介意的话,我代你踢,你全身心的帮布蝶郡主便是”
随着皮球抛向空中,大家一跃而起。
场上的比分随着皮球来回变动着,飞身,跳跃,我踢!
我铲。。。。
轰隆一声,任真的黄金无敌铲却绊倒了正在抢球中的魏若荷,后者侧着身子飞了出去,脑袋重重的磕在碎石草丛的半块砖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