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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小男子
岁月如梭，转眼间，楚蓉考上了大学，楚哲凭着优秀的学习成绩升入了重点高中。楚玲如释重负，终于可以得以喘息。这些年来，她在三中任教，除了工作，就是照顾好弟弟妹妹，没有心思考虑别的。楚蓉乖，品学兼优，省点心。但，楚哲就打不一样，让她操尽了心。楚哲从初一开始，她既是他的任课老师，又是班主任，衣食住行和学习都得费心。许哲的学习时好时坏，顽皮的性格，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惹乱子，都需要许玲颇费心思地进行教化和监管。作为姐姐，担负着父母般的职责，还必须时刻注意分寸，过于严厉，他吃不消；稍一放松，他的自制力太差，立马就会弄出什么幺蛾子来。时常，楚玲被哲楚气得，一个人偷偷地摸眼泪。几年下来，楚玲自己没有添置一件新衣服，工资留出生活费，几乎全都花销在弟弟妹妹身上。
“我们的事，现在可以考虑考虑了吧？”秦晓宇来到三中，专程看望楚玲，微笑着问。中师毕业后，他分在小学，和楚玲在一个镇当老师。
“好吧！今天我们去我家，你正式见见家人。”她看着秦晓宇说。心想，“这些年，他为了她舍弃城市优越条件，心甘情愿地回到农村，在艰苦而偏僻的村庄当小学教师，无怨无悔。令人敬佩和感激，嫁给这样的男人，是一辈子的福分。”
秦晓宇非常高兴地说：“好啊，顺路买上礼品！”他和楚玲谈了四五年的恋爱。仅去过她家一次，还是约同一大帮同学一起。
一路上。秦晓宇骑自行车，楚玲坐在后座上。说说笑笑，商议着结婚事宜。
“楚蓉走了，我在三中的单身宿舍，好好布置一下，当新房咋样？”
“别看一间屋，但我们双职工，能有个落脚的地方不错了。起码，你方便点。我是个男人，多跑点路没啥。”
“我想有个家！”
“我渴望有个安乐窝！”
他们憧憬着美好未来。高高兴兴地进了家门。家里很热闹，全家人都在家，舅舅、舅母和姨也来了。
楚玲相互介绍，客气声中，秦晓宇显得紧张，举止言语拘谨，很不自然，缺乏男子汉气。冷不丁，一圈陌生人审视。他一下子慌了手脚。因为他心里清楚，这些人的印象好坏，直接影响着他和楚玲的婚姻大事。事先有所准备，但很不充分。事到临头。越想尽力好好表现，越是心慌，难以应付自如。事与愿违。
接下来，一起就餐。随便言谈，秦晓宇的表现也是不尽人意。本来。男人身高不达标，已经丢了分。这次相亲结果，可想而知。
“太矮！与楚玲很不伴陪！”
“唯唯诺诺，缺失阳刚气质！”
“家庭条件差，玲玲跟着吃苦受累！”
“这事，不能听玲玲的！”母亲见过秦晓宇，印象不好，压根也不相信许玲会相中这个人。大家异口同声反对，她更是心里有了底，“绝对不同意这门亲事！身为母亲，为女儿好，终身大事，关系着一生快乐幸福，必须给她把好关！”
“一定是看走了眼!”楚睿和楚蓉，不管站在什么角度看，都觉得秦晓宇不靠谱。
“矮点不算啥，关键是人好！”楚伊通情达理，觉得楚玲有头脑，有主见，她相中的男人，一定错不了。再说，对秦晓宇的学识和人品，他比较了解。因此，全家人，只有他一个人认可秦晓宇，支持楚玲。
“玲玲觉得好，就错不到那里去！”奶奶不反对，也不太看好秦晓宇。
亲属意见分歧大，母亲坚决反对。楚玲懂得是为自己好，也不便太过执拗，惹母亲生气，只好暂时缓一缓婚事，方长计议。她心想，“婚姻我自己做主，不管同不同意，秦晓宇我认定了，结婚是早晚的事。”
过了一个阶段，在阿伊的积极说合下，母亲的态度稍稍松动了。楚玲和母亲进行一次交心的谈话。
“妈，秦晓宇真得挺好的。再说，在学校里，我们就很好。在弟弟妹妹身上，为我工作安排，他从中帮了很大的忙。并且，放弃了留校，因为我才分到农村教小学的。”
“你哥都和我说了。你们说得再好，但我觉得心里不踏实。你是不是出于报恩，才轻易决定和他结婚？”
“绝对不是，我看重是他德才兼备！”
“凭你的条件，什么样找不着？你为啥偏偏看上他？”
“对，其他的人再好，我一个也看不上！”
“唉，你怎么听不进好人言，坚持一条道走到黑？”
“实话说了吧，如果不是怕惹您生气，我们早就结婚啦！”
“你敢！说破天我也不会看着你糊涂下去！”
“妈，是不是想把我逼死，您就愿意啦？”
“你这是什么话？是你糊涂，我还没老糊涂！”
“您再不同意，我马上去死！”
母亲笑了，被楚玲气笑了，“其实，我也不是逼你。我只是怕你一时鬼迷心窍，把婚姻当儿戏。既然你一心主正，我反对有啥用。只要你将来别后悔就行！”
楚玲高兴得搂着母亲说：“我知道，妈最通情达理，最疼闺女！”
当初，楚玲把秦晓宇领回家，家人炸了锅。一看是个“武大郎”，无异于一支鲜花插在牛粪上，家人坚决反对这门亲事。幸亏许东明事理，说话客气，没有马上下逐客令。后来，楚玲以死相要挟，总算过了母亲这一关，其他的人谁再也不敢说个不字。
无可奈何花落去，家人心里不愿意，最终仍只能眼巴巴地看着“武大郎”把掌上明珠娶走了。
刚结婚时。秦晓宇在岳母门上，受尽了冷眼孬脸。这个口头禅。“你得瑟什么？”那个没好气，“你有什么能耐。一边去！”即使做得很得体，非常优秀，也只能落个挨嫌弃遭白眼的份。正月初三，隆重的年拜岳母节日，酒宴席上，亲属时常故意找秦晓宇的茬，恶语相加。
秦晓宇为人豁达，一忍再忍，总是乐呵呵的。根本不往心里拾。在他的眼里，深爱楚玲，自然爱屋及屋，自己委屈点不觉傻。
山不转水转。小河的水清清，花果枣儿满山坡。星期天，秦晓宇和楚玲专程伴陪奶奶和母亲踏青，品嚐原生态鲜果。
麦黄，螃蟹肥。秦晓宇买上两个，送到岳母家。笑脸孝顺话：“奶奶，妈，您尝尝鲜！”
岳母腰痛病犯了，秦晓宇买来特效药。递到她手上说：“妈，这药很管用！”
随着时光推移，家人逐渐接受了这个女婿。脸上也慢慢地有了笑模样。
女高男低不协调，走在路上。经常引起路人的嘁嘁喳喳。秦晓宇心里别扭，楚玲则故意温柔地挽起他的手臂。彰显一幅陶醉的深情。
闺蜜在一起，难免实话实说，“楚玲，追求你的好男人浩浩荡荡，为何偏偏看上这么个小瓜小枣？”
楚玲呵呵一笑，“正瓜亮枣，好看不好吃。小瓜小枣，外观一般质地甜。爱男人，嫁男人，各好一口，我要的是心里踏实。”
家居生活，女的举案齐眉，男的洗脚锤背，小日子过得特别滋润。秦晓宇在楚玲的爱河里，激发了潜在的能量。他一边教书育人，一边抽空忙闲，自学考出来大本文凭，先后被评为县地级优秀教师标兵，并调到县城。后来，他想办法把楚玲也调到县城一所重点初中任教。值得可喜可贺的是，喜生贵子，儿子长得活泼可爱。三口之家，其乐融融，生活在充满希望和快乐的日子里。
岂料想，楚玲突然觉得腿痛，以为是小毛病，没在意。拖了一段时间，痛得厉害，到医院一查，患了绝症---肾炎综合征。其严重程度，治愈率几乎为零，生命危在旦夕。
惊天霹雳！震慌了双方的父母和亲属。
楚玲鼻涕一把，泪一把，“晓宇，我走后，你和儿子怎么办呢？”面对死神，她放心不下两个最爱的人。
秦晓宇心如刀割，倍受煎熬。可是，他深知，这时自己必须首先挺得住，无论如何不能垮了精神，特别应该帮助楚玲鼓起战胜病魔的希望和信心。因此，他极力装出很平静，表现得更体贴，更豁达，千方百计温暖许玲颓废的心灵。
“楚玲，我们不能悲观。我咨询过有关专家，你是肾炎初期，只要抓紧治疗，一定能治好。”秦晓宇想方设法稳住许倩的情绪。
听说青城有家大医院，对治疗肾炎有研究。秦晓宇二话不说，领着楚玲住了进去。
常住医院，又不能请长假。秦晓宇只能白天上班，晚上跑青城照顾许玲。每天坐公交车，早归晚去，往返一百多公里的路程。
治疗肾炎，打激素针，楚玲浑身像发酵的柔面吹鼓得不见真面目。秦晓宇看得心疼。晚上，趴在她病铺边上，刚打盹儿，时常又被恶梦惊醒。
儿子刚满周岁，虽有父母照料，但许多事情，他还不得不牵肠挂肚，费神劳心。
挠头的是，医药费昂贵，仅蛋白针一支上百多元。两人月工资加在一起不过仅二百多元，高额的医药费，沉甸甸的。没办法，他只好求亲告友，东借西挪，先治病要紧。
半年下来，他的脸累瘦了正正一圈。
肾炎综合征，医治起来反复无常。好不容易治疗得有点效果，不知为啥又忽然加重了。伴随病情反反复复，楚玲先后转住了三家大医院。最后，医生明白告诉：“医院无能为力了，回家治吧！”其中的含义，不言而喻，已经判了死刑。
眼看着心爱的人，被病魔折磨得面目皆非，且将要夺去年轻的生命。秦晓宇心急如焚，打碎了牙，只能往自己肚子里咽。他一个人强忍巨痛。不忍心向楚玲吐露真相。
怎么办，叫天天不应。喊地地不灵。秦晓宇束手无策，心情低落。独自苦闷彷徨在大海边。看着阴天海浪，无情地拍打着岸边礁石，卷起了冰冷的雪花。
“不行，必须把楚玲从死神手中夺回来！”他面对波涛风浪，紧咬着牙关，自己给自己打气，绝不向死神低头，昂首挺胸，发誓要向命运抗争。
“偏方治大病。”好友提醒。秦晓宇恍然大悟。“对呀，找中医！只要有一点希望，就必须付出百分之百的努力。”
他开始穿街走巷，四处寻医求药。功夫不负有心人。最后，在大城市的一个偏僻角落，找到了一位肖老中医。
“肖大夫，求您无论如何救救我媳妇。花再多的线也没问题，只要能治疗好了病，我给您磕头都行！”秦晓宇非常虔诚地哀求。仿佛肖老先生是唯一的救命希望。
肖老先生深为感动，说：“小伙子，难得这片真诚。虽然，没有绝对把握。一定能治好病，但请你放心，我会尽力为你媳妇诊治！”
肖老开的药。连吃了五个疗程，达三个多月。楚玲的病几乎没有好转的迹象。
“她的病，只要不发展就算成功。‘病来似山倒。病去犹抽丝’，急不得。”肖老看着秦晓宇心急火燎的样子，好言相劝。
“死马当活马医，只要还有一丝希望，就绝不大退堂鼓。”秦晓宇劝着自己，坚持抓药回家。为了保证中药的疗效，大热天，他蹲在狭窄的凉台上，支起火煎药，亲自动手煎，一把柴薪，一把汗水。
“晓宇，我的病什么药也不管用，还是别折腾了吧。”药苦，一直不见好转。秦晓宇仍不惜花钱，白黑地忙前忙后。楚玲于心不忍，有些失去了信心。
“肖大夫说了，只要坚持吃，就一定管用。”秦晓宇端来煎好的药，耐心地劝慰楚玲，一勺一勺地喂给她喝。
诚信煎药，倍加呵护地照料楚玲吃药，一服一服，连服了五个疗程的药。秦晓宇带着她到肖大夫诊所复诊。
“病情已经控制了！”肖老仔细诊断后，面带喜色，信心倍增地说：“病只要能控制，说明药对病症发挥了效力。再服五个疗程，必有好转！”
“谢谢肖老，我们相信您，一定按照您的吩咐服药。”秦晓宇非常激动地说。
这时候，美国的朋友寄来了新研制的药。虽然昂贵，但疗效不错。此时，秦晓宇一心只想治好楚玲的病，宁肯倾家荡产，也在所不惜。
中西医结合疗法，许玲的病竟击破了魔咒，不但脱离了死亡线，还神奇般明显好转。
一千多天的日日夜夜，秦晓宇陪伴着妻子，走过了最坎坷的与病魔抗争之路。
肾炎患者，需要严格控制盐的食量。他便陪着妻子一起吃淡菜，三年多一贯制，习惯了无盐的口味。
病情恶劣时，楚玲晚上痛得睡不着觉。秦晓宇几乎夜不眨眼，陪着妻子她度过了一个又一个的不眠之夜。有时，妻子病重，下不了铺，他屎一把，尿一把，一点也不觉得臊臭。
她想吃什么，他会想尽办法满足，甚至一口一勺地喂妻子。
许玲的病，得到控制，从死神手里挣脱出来，是一个奇迹。得以恢复健康，重新踏上工作岗位，更是不幸中的万幸。
岳母老泪纵横，拉着女儿手说，“孩子，患难见真情。秦晓宇所作所为，我们看在眼里，感激在心里。这样的好女婿，天上难找，地上难寻。没有他，就没有你。”
“妹夫请坐！给，这是妈特意为你做的荷包蛋。”秦晓宇刚进岳母家的门，腚还没有坐热，楚蓉热情地端上了宽心面。
“喂，晓宇。今天刚买了新鲜大鲅鱼，等着你们回家一起尝鲜！”阿伊热情邀请，希望星期天，他们三口之家回家做客。
秦晓宇，一个小男人，却是货真价实的金龟婿！他，已经成了亲朋好友引以自豪的象征，与人说道起来，一个个佩服得五体投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