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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走进总部大楼,宁俐就感到气氛不对,整栋大楼都象被笼罩在不安之中,来到研发部,早已过了下班时间,大家还聚在一起没有走,研发部向来安静有序,此时议论纷纷如菜市场,人们在紧张忙碌的工作中终于找到一个爆发点,人心在惶惶与兴奋中起伏不定,宁俐的心也跟着揪起来。
何瑞珍正与许继平、常力新聚在一起,看到她,急忙走过来,“你可来了,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什么时候发生的事?”宁俐问。
“傍晚前后吧。”
许继平从分公司熟人那里得来实时的第一手资料,此时他的手机正在众人手中传看,大家看着视频,议论声与叹息声混成一片,传到宁俐手里,她直接看了最新的视频,火已经被扑灭,可是滚滚浓烟还聚集在工厂上空,与暗淡的天光混在一处,看上去触目惊心。
这时周工带回总部最新通报,总部现在由刘总坐镇,吴董已带人连夜赶往现场。
许继平忧心忡忡,“这个节骨眼上出这种事,转型的事开来得往后拖了。”
常力新却很乐观,“没事,闹腾一阵子,上下安排好,会过去的,主要看公关这块儿怎么处理。”
宁俐与何瑞珍面面相觑,宁俐问;“什么原因起这么大火?”
“事故原因还不清楚,几个受伤的已被送往医院,具体情况还不知道。”许继平接口。
接下来大家又议论了一会儿,天已黑透才陆续散去,宁俐回到家,还没喘口气,何瑞珍又打来电话,她对分公司的事意犹未尽,又把刚才没说到的消息零零总总说了一遍,宁俐陪着她长吁短叹,说完后,宁俐忍不住把下午与孟蕾见面的事情同她说了。
何瑞珍立即反应,“这孟蕾神经啊,向你探什么口风?也不知这郑桐给她灌的什么*汤,不过女人陷入爱情,肯定会有看走眼的时候。”
宁俐心道,是你对孟蕾看走眼了。
等到宁俐说完郑桐近来的举动,何瑞珍又立马建议,“他这是骚扰,你应该把这事告诉孟蕾。”
“告诉她什么?告诉她,你老公行为不端、心怀不轨?单方面说,你以为她会信?只会越描越黑。”宁俐摇头……
两人打完长长一通电话,宁俐心里舒服了一点,又想到庆扬分公司的事,自己终究没有何瑞珍他们那么上心,她看着手机上吴庆东那条短信,想了想,回复道:“工作要紧,不用管我。”
本意是从一个普通员工的角度出发,用词也很客气及公事化,但她读了几遍,发现这回复看似两人关系很亲近,她删了又改,改了又删,终于烦了,把手机扔到一旁,她不想自己的情绪被这个男人左右。
过了几天,古军终于在微信上回复了,只有一句话,“我很好,不用担心。”
宁俐急忙给他打电话,“你在哪儿,没事吧?”
古军电话里心情看来还不错,“没事,就是开车出了点意外。”
“意外?那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没有,就是蹭掉点皮,与对方有些扯皮,这几天在跑交通队。”
宁俐想了想,“只蹭掉点皮?你发照片给我看。”
“有什么好看的?”古军不耐烦,见宁俐不说话,还是发了一张照片。
宁俐看了一眼,只是局部,裹着厚厚的纱布,也不知伤到哪里。
“这叫蹭掉点皮?”宁俐认定古军是故意瞒她。
“你要不放心,就来看看我。”古军声音里带着笑意。
宁俐好像看到他此刻弯起的嘴角,她咬了一下嘴唇,“把地址发给我。”
“好。”古军很快就把地址发过来,同时叮嘱她,不要告诉他爸妈。
当晚宁俐作出决定,请假去南方待一段日子,除了看望古军,也当散散心,还能摆脱那些莫名的骚扰。
她打开电脑,搜索古军提供的地址,突然发现那里离杨老师所在的城镇比较近,她下意识地输入杨老师所在的高中,首先蹦出来的是招聘信息,当中竟然有招聘英语老师的。她心中一动,随手输入民办高中、老师、招聘几个词,发现信息还挺多,她逐一点开查看,连续收藏了好几个网址。
第二天她找周工请假,周工很爽快,当即同意,并用商量的口吻说,如果不忙,即使去外地,也可以通过邮箱翻译资料。
宁俐想了想,答应了。看着眼前这位诚恳的工程师,看着他两鬓斑白的头发,她想起吴庆东转述他的话,她实在舍不得这份工作……
周工透露,分公司的受伤工人都已抢救过来,起火原因初步定为,车间出现明火,点燃了车间里的电缆填充物,进一步原因还待查明。庆扬在尽最大努力善后,但是正赶上当地消防检查的关口,除了高额罚款,分公司还被责令停业整顿,好在庆扬第一时间争取到受伤工人家属的谅解,承担了所有医疗费用,还派发了高额抚恤金,控制了事态发展。
宁俐来到研发部,大家工作还是按部就班,但是分公司事件经过发酵,各种小道消息在各人口中漫天飞舞,传得绘声绘色,有鼻子有眼,有人传,吴庆东带人去医院看望受伤工人,有家属不依不饶,鞠躬不算,非要当众下跪才行,吴庆东二话不说就跪下去……
宁俐想那吴庆东的个性,感觉可能性不大,当然,真要走到那一步,吴庆东真能做得出来,那是个审时度势,能屈能伸的人。
对于这条传闻,宁俐还发现一个有趣的现象,男人们是一派唏嘘,带着一点想象和一点调侃——虽然说大丈夫行事不拘小节,但凭你再厉害,也有服软的时候,而女人们出于天生的母性,同情中就带点脉脉温情,不过无论如何,这条传闻终究只是翻出一朵小小浪花,马上就消逝不见了。
从大家的议论中,宁俐还得知,工厂那边对这次事件的反应更大一些,焦厂长带头为受伤工友捐款,一时间各个车间纷纷响应,事情传到总部,总部也不甘落后,在一楼大厅立了一个捐款箱,不过高层发出通告,此次事件公司在没查明进一步原因前全权负责,捐款出于道义,但公司不加以鼓励,全凭自愿。宁俐回家前找个没人的时候,悄悄把一沓现金塞进捐款箱。
回到家,宁俐打开电脑,发现地方电视台和几大门户网站都相继报道了事件始末,有照片有视频,分公司老总都出现在其中,吴庆东始终没有露面。
她定好机票,给何瑞珍和徐小允分别打了电话,并简单收拾了行装。傍晚她坐在电脑前翻看股票池,突然接到吴庆东打来的电话,她不想接,可是铃声持续不断,最后她还是接起来。
“你这个女人心真够狠的。”一上来吴庆东就先发制人,即使电话里背景很吵,也能感受到他浓浓的怨气。
“吴老板,分公司都起火了,你很闲吗?”无端受到指责,宁俐也不客气
“不,很忙,很累!但是你作为员工,就没有什么话想说?回个短信就这么困难?”
听他语气并不沉重,宁俐寻思,事情应该是解决得差不多了。不过,他这语气……她发现吴庆东有种本事,就是能把很生疏的关系迅速升温成黏黏糊糊,然后把自己摆在特想当然又特无辜的位置,好像别人不按着他心意来,就是欠了他,就是罪大恶极。
“好吧,吴董您辛苦了。”宁俐说完,发现自己语气受到他传染。
吴庆东显然听出来,“你看你这样多好,听上去还有口热乎气。”
宁俐不爱听,拿着手机不吭声,继续翻看股票池。
吴庆东等了一会儿,端正语气,“我刚才给你店里打电话,听说你要离开a市。”
“嗯,去看一个朋友。”
“男朋友?”
“不是。”
“那就好。”吴庆东笑了一声,“能问问是去哪儿吗?”
宁俐犹豫一下,还是说出大概地址。
“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
“等你回来,见个面吧。”
“不需要。”
“……你就不能委婉点,总是这么硬邦邦。”吴庆东有点恼火。
“吴老板……”宁俐很无奈,“我们都有各自的生活,应该回到各自的轨道上,不能,也不该做这种无谓的事情,这样又浪费时间又徒增烦恼。”
电话那端沉默无声。
“这样做,没有任何结果。”宁俐又加了一句。
吴庆东皱眉,这女人真是干脆,说话没有任何缓冲余地。
这时宁俐看到一只长久关注的股票,它的月线正蠢蠢欲动,蓄势待发,她突然心中一动,“能问问……你转型需要多少钱?”
吴庆东一愣,随即声音沉下来,“这个你不该问。”
“好吧,别的我也帮不上忙,这个月入手荣昌发展,放两个月,能翻番。”宁俐直接挂了电话。
世界好像一下子变得异常安静,吴庆东难以置信地看着手机,看了半晌,气笑了,这是拿我当赌徒还是要饭的?
这时,包间里有人喊,“我说卢启明,你家老板这颗烟怎么抽这么久?躲哪儿去了?这么点量就不行了?太没诚意了!赶紧地,把人找回来!”
“是是,余总,我这就去找……找……”卢启明大着舌头从包间里走出来,醉眼朦胧地看到走廊那头,吴庆东正举着手机若有所思,“老板,谁……谁电话?”
吴庆东扭过头,没好气道:“股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