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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内容开始--> 其时已是正午,烈日当空,天气十分炎热。矿山上几百名工人身着单衫,手里拿着铁锤钢钎,卖力挥舞。
炎炎烈日暴晒,矿工们肌肤黝黑,一颗颗豆大汗珠不停滴落,浸湿了衣衫。
杨正心下一阵感动,正是这些底层人民辛苦劳作,才撑起了长空家族偌大基业。
他前世也是生活基层,深知劳动人民艰辛,眼见矿工们挥汗如雨,枷锁沉重,心下暗暗打定主意:待平息了这场动乱,自己定要大张旗鼓,来一场家族改革,轻徭薄赋,让利于民。
他缓缓转动,凝神打量眼前矿工,希望能寻出些许端倪。
四处瞧了一阵,所见处矿工们卖力苦干,都是些善良百姓。实在难以想象,这些人中,竟然混藏了激进闹事之辈。
眼见没什么发现,杨正有些失落。齐少晋忽然拉了拉他衣服,叫道:“你瞧。”
杨正顺着他手势瞧去,西方一座矿山前汇集了十来名矿工。其中一人让他有些惊奇。
那是位少年,年纪不超十六,高卷胳膊,身上皮肤给日光晒得油亮,隐隐散发古铜之色。
那少年手中拿一柄铁锤,锤身巨大,足有五十多斤,比旁人大上三倍有余。锤上把柄也是用上好乌金木制成,想来锤身沉重,一般木柄根本承受不起。
那少年单手握锤,他旁边一名老者拿着钢钎,铁锤重重落下,一米左右的钢钎便一下子全部没入矿石之中。
齐少晋神色赞许:“这一锤下去,至少有五百斤力道。”
杨正咋舌道:“天生神力,这小子绝对是天生神力。”
齐少晋微微一笑:“怎样,有没有兴趣?”
杨正装作不知:“你说什么,我不大明白。”
齐少晋笑道:“你不明白,那我就说清楚一些。我跟你说,这小子现在还太年轻,潜力无限,身上积蓄的力道根本没发挥出一成,要是有人肯花心思教导,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凭少年资本,绝对可以成为苍月大陆最顶尖的好手。嘿,有没有心动?”
他话没说完,杨正疾步如飞,早已快步直奔少年。
齐少晋嘿嘿一笑,自言自语:“还说不大明白,我瞧你第一眼看到他,就想招揽呢。”
※※※
苏信机械般挥舞着手中铁锤,从十三岁起,他就跟随身旁魏叔在矿山工作。
他是个孤儿,是魏叔收养了他。魏叔待他极好,平常在家,好吃好喝的都给苏信留着,重活累活也从不让苏信干上半分。在苏信心中,魏叔慈祥和蔼,就跟自己亲生父母一般。
苏信是个懂事的孩子,在他十二岁那年,跟随魏叔上山打猎,碰到一头老虎,魏叔挡在他身前,抵挡老虎攻击。但老虎太过厉害,魏叔又上了年纪,终于给老虎抓伤小腹,流了很多血。
苏信一下子怒了,不知从哪涌出一股大力,伸手抓住老虎尾巴,竟将它凌空提了起来。他眼中全是怒火,用力一摔,将老虎摔落地面,拳头雨点般砸下。
那一次,苏信一个人杀了一头成年巨虎。也就是那一次,苏信开始意识到:自己身上蕴藏着无穷无尽力量。
魏叔给老虎抓伤,再也不能干重活,从此苏信负担起家里大小事务。在他十三岁那年,便跟随魏叔上了铜山。
这一干就是四年。
盲目的挥动着手中铁锤,苏信在心底又一次发出疑问“难道这样的生活,我真的要一辈子干下去?”这个问题他已经问过自己不下千百遍。
可自己一介贱民,又有什么能力改变命运?
※※※
一连串皮鞭脆响,将苏信带回了现实。
睁眼看去,一阵怒火涌上心头。
面前一个肥肥胖胖的管事,满脸横肉,手中皮鞭刷地一下抽在魏叔身上,大声责骂:“老东西,谁叫你偷懒了。”
魏叔刚才小腹伤口发作,疼痛难忍,便靠在矿石上歇息。本想借机喘口气,哪知就给管事发现了。
那管事满脸怒火,皮鞭又是凌空抖落,朝魏叔身上抽打。苏信气往上冲,手一伸,将皮鞭抓入掌中。
那管事发力回夺,皮鞭纹丝不动,脸色胀得通红,骂道:“小杂种,你不想在这干了?快给我放手。”
苏信恨恨瞪了他一眼,放开皮鞭,怒道:“你给我听好了,要是以后再敢骚扰魏叔,我要你的命。”
那管事身上一阵寒意传来,苏信那充满杀气的眼神让他不由自主心生畏惧,恨恨道:“小杂种,你狠。有种别跑。”
苏信最恨别人骂他杂种,手一伸,噼里啪啦扇了管事几个耳光,冷冷道:“滚你妈的。”
那管事脸颊高高肿起,火辣辣疼痛。他撒腿便跑,连滚带爬,顷刻间去得远了。
不多时,那管事怒气冲冲,带了一帮手下赶来,手指苏信,大声道:“就是他,给我打断这小子狗腿。”
这时齐少晋也已赶到,见状刷地一声拔出佩剑,便要出手。
杨正手一拉,笑道:“别急,他应付得了。”
苏信眼神如刀,轻轻一声冷笑,双手叉腰,冷冷道:“今天少爷就教训教训你们这帮狗腿子。”
发足狂奔,如虎入羊群,他手掌伸出,认准一人后领,将他提了起来,随即发力后抛,那人腾云驾雾般从空跌落,重重摔落地面。
苏信不发一言,手掌继续抓人,他招式简单,就这么轻轻一抓而已。但场上众人却无一能够躲避,顷刻间十三名打手给他随手抛出,跌落地面。
少年手法巧妙,那十三人给他扔在同一位置,后者压前者,叠罗汉般聚成一堆。
最下面那名打手双眼一阵乱翻,一声尖叫,眼一闭,已给上面十二人活活压死。
苏信眼神淡漠,冷冷注视着那肥胖管事,忽然一个箭步上冲,右手扣住管事胸口,将他高举过头。
那管事肥肥胖胖,足有三百斤重。此时给苏信抓在手中,便如三岁婴孩一般,半点动弹不得。苏信一声轻喝,沉声道:“臭猪猡,少爷今日便超度你归西。”
手臂一振,那管事凌空飞起,砰地一声震天巨响,重重跌落地面,溅起漫天尘土。这一摔势大力沉,那管事双眼一翻白,眼见是不活了。
苏信一弯腰,将魏叔扶起,柔声问道:“魏叔,老毛病又犯了,现在还痛么?”
魏叔满头汗出如浆,痛得更加凶了。只见他咬牙忍耐,嘴唇上已给咬出圈圈血迹,一张本就瘦黄的面孔此时更是眉头深皱,面容扭曲。
苏信急得连连搓手,四面来回走动,不住顿足,急道:“这可怎么办,这可怎么办?”
忽听得一柔和的话语响起:“让我来瞧瞧。”
苏信一愣,去瞧说话之人:一袭白衣,面带微笑,不是杨正还有谁?
杨正向他点头一笑,打过招呼。俯身弯下腰来,掀起魏叔衣服,瞧他伤口。
只见一条长达数寸的伤痕从小腹斜斜划过,深有一寸。
那伤口虽有些年头,兀自红肉翻卷,面目狰狞。
杨正心下一惊,手中斗气漫溢,一股淡蓝色水之斗气凝聚掌心,他手掌轻轻拂过魏叔伤口,一股纯净之极,温顺之极的能量流过魏叔小腹,令他浑身清凉,说不出的舒服,嘴角竟也露出几分笑意。
苏信见魏叔神色缓和,眉头渐渐舒展,顿时放下心来。
杨正面色凝重,蓝色斗气不停流转魏叔小腹,滋润伤口。慢慢的那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奇迹般恢复,一炷香时间,伤口已复原大半。
杨正收回手掌,笑道:“应该没事了。”这水性斗气疗伤之奇,真的连他自己也有些惊讶。
魏叔神色慈祥,笑道:“少年,多谢你了。”
苏信欣喜欲狂,忽然伸手将杨正抱起,凌空抛了几下,这才放他下来,面色诚恳,由衷道:“谢谢你。”
杨正微微一笑:“不用客气,魏叔既是矿工,也算得上半个家族之人,身为少族长,我有义务照顾他们。”
苏信面色狐疑,满是难以置信,搔搔脑袋,问道:“你是少族长?”
杨正笑道:“怎么,不像?”
苏信又搔了几下脑袋,笑道:“你年纪这么小,真的看不出来呢。”
杨正微笑道:“人不可貌相。谁又看得出你年纪轻轻,竟然神力无穷,一个人放倒了十三位彪形大汉?咱们彼此彼此吧。”
苏信呵呵一笑:“听你这么说,也有些道理。”
杨正猛力一拍少年肩膀,笑道:“苏信,有没有兴趣在我手下当差?”
苏信神色一喜,自己早就厌倦了枯燥的采矿生活,眼下杨正发出邀请,自是求之不得,笑道:“你这是在招揽我么?”
杨正笑道:“算是吧。”
苏信大喜,立马就要答应,忽然又想,这么快就答应,未免太容易了些,沉吟一阵,才道:“好吧,看在你治好了魏叔陈年旧伤份上,我答允你了。”忽然想起一事,改口道:“还是不行,我跟你走了,没人照顾魏叔。哎,还是算了吧。”
杨正见他如此孝顺,更是非收他不可,笑道:“放心,你可带着魏叔一起加入家族。我那边仓库正缺一位看管,就让魏叔补上。虽不是什么要职,但管吃管喝,每月还能领三枚金币,也好过在这边成天日晒雨淋。”
苏信伸伸舌头:“每月三枚金币,好多哦。我在这干一年,也不过才五个金币呢。”
杨正微微一笑,半开玩笑:“我可是看你面子才给这么多的。”
苏信颇为识趣,笑道:“少族长既给面子,那我只好卖你人情。好吧,这便同你回去。”
杨正瞧着老头,笑道“魏叔,我把苏信从你身边拐走,您不会生气吧。”
魏叔呵呵笑道:“苏信年纪已不小,有些事情自己能够决定。只要他不反对,老头子自没意见。”
杨正一拍手:“好,那就这么说定了。”
目视少年:“苏信,以后你跟着我混,也就是我小弟,快叫一声大哥听听。”
苏信指着齐少晋,问道:“他也叫你大哥吗?”
杨正要充面子,便道:“那是自然。”
忽然屁股传来一阵疼痛,齐少晋满脸怒气,狠狠踢了他一脚,怒道:“你刚才说什么,谁是大哥了?”
杨正赶紧赔笑,这齐少晋他甚是喜欢,不敢得罪,忙道:“你是大哥,你是。”
齐少晋这才饶了他,笑道:“我今年二十六岁,你叫我一声大哥也不冤。”
苏信小孩脾气,见杨正和齐少晋与自己年纪相仿,来了兴致,提议道:“不如我们三位结拜吧。”
魏叔吓了一跳,杨正乃堂堂少族长,你要跟他结拜,不是开玩笑么?赶紧道:“小孩子别乱说话,小心折寿。”
杨正微微一笑:“这个提议很好,少晋,你的意思呢。”
齐少晋耸耸肩:“我无所谓。”
苏信大喜,叫道:“我这就去买香烛,再杀只鸡,咱们今天就结拜。”
齐少晋笑道:“用不着这么麻烦。”
拉了他和杨正手腕,三人一齐跪倒,齐少晋道:“这里有天地作证,咱们也不用上香,也不用喝血酒,就这么拜上几拜,便是兄弟了。”
苏信也不是迂腐之人,点头道:“好,只要心诚,胜过喝一百碗血酒。”
三人当即拜了八拜,结为兄弟。
齐少晋年纪最长,是为大哥,杨正二十一岁,那是老二,苏信年纪最小,理所当然排名最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