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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姒姜和高渐离这几天都快把这阙山翻遍了可仍旧不见张良的踪影,这小子到底去哪儿了,几天过去也不见一点回应,就算他另有打算也该传个信回来啊,难不成是真出了意外?越姒姜再想想赵衍那性子立马否定了这念头,不对,他张良怎么可能被一个伤重如此又服用了失魂散的赵衍制住呢。正是疑惑之际,她却听见了一种特有的鸣笛之音。
“是子房!”越姒姜冲高渐离点点头,指着西边下山的方向,“他在那边,我们走。”
果然走了不到半个时辰就看见站在溪水之边的张良,那人安安静静的负手而立,看到来人后方移步露出了一丝浅笑。
“二位,子房久候了。”
越姒姜没好气的上前推了他一把,“你小子还好意思说,这几天跑哪儿去了,我跟高先生找了你多久有多担心你知道吗?”
担心?张良扫了高渐离一眼,只是他这笑眼弯弯的让高渐离猜不准他的心思。
“笑!都弄成这样了你还笑?”越姒姜拍了拍他一身染满尘土的衣物。
“此生能得友如此,子房怎能不喜呢?”
“这几天你都去哪儿了,还有那个赵衍呢?”越姒姜左顾右盼的找了找,“难道他死了?”
“没有,我想他该是回大梁找嬴政去了。”
“找嬴政?你把他放走了?”
“是……也可以说不是。”
越姒姜听后大为恼火,“你居然把赵衍放走了?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你知道他手上有多少人的血吗?”
“我知道!”张良神色一凛,“他是嬴政的人。”
“子房,你难道还是要跟嬴政争个高下?”
“这是我自己之事,姒姜就不用操心了。”
“你的师兄萧默珩已经不在了,你何必再花心思在赵衍身上?他知不知道他们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人,就算你这次赢了又能怎么样,难道默珩还会活过来,难道赵衍能代替默珩改变他当年的决定吗?”越姒姜知道张良心中一直对往事耿耿于怀,但她怎么能任张良在赵衍这种人身上多费心思呢!
“那姒姜你又如何?你如果能放得下陆离放得下李西垣,又何须再跟着赵嘉出生入无死,你这样做不就是为了再见他们一面分个高下?既然你心中不甘又有什么资格来劝我?”
越姒姜一下被他说得哑口无言,“我……”
“既然你我各自己心怀执念,就该互不干涉。”
“子房!”
“我吹响鸣笛不过是为报个平安让你放心,接下来我要去大梁城,姒姜你还是回代郡向赵嘉公子复命去吧。”
“我跟你一起去!”看他拂袖,越姒姜立马补道:“大梁城现在有三十万秦军驻扎,你以为我会丢下你一人不管?”
“我是去找赵衍,你跟着做什么?”
越姒姜大叹一声:“就像你说的,我是去找李西垣去找陆离的,怎么样?”
直到这一时张良冷静下来后才注意到身边的高渐离,那人神色平静,但眼神中却是波澜叠起。
“那高先生呢?”
“我与你们一同去。”
高渐离这人,若说他冷若冰霜不假,但他对朋友真算是有情有义的,所幸的是他在世上的朋友并不多,要不他这条小命早就被搭上去了。
这几天来赵衍过得浑浑噩噩,他一直不见嬴政的踪影,因为下榻在李西垣的帐中,所以这人和陆离老是在他眼前晃悠。这两人的感情非同一般,这是人尽皆知的事,自己长留在这里怕是妨碍到他们了,可这是嬴政下的令,纵然赵衍觉得尴尬也不敢抗命。只是李西垣和陆离也太过放肆了,竟然当着他的面就开始亲亲我我的欲行那不端之事。听到外头那撩人的声音真让赵衍觉得如万蚁噬心般难忍分毫。
“可恶!”赵衍小声念了句:“他们……”
赵衍当下真是坐立难安,他挣扎着下得床来,尽量让自己不发出声音的贴着帐边走着,可虽然如此还是惊动了正在缠绵的二人。李西垣的动作一僵还有些呆愣,但压在他身上的陆离却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赵,赵大人……你还没睡呢?我们打扰到你了?”
“不。”看着陆离那突变的目光,赵衍很是识相的摇了摇头:“是我躺得太久了才睡不着,我想一个人出去走走。”
“你要出去?”西垣听后抓起脱在一旁的衣物,道:“你想去哪里,我陪你去。”
“不必了。”
“没事没事,”西垣已经半撑起了身子,他推了一把腰上的陆离,“我跟小离常来常往的有的是机会,倒是你,大王吩咐过让我看着你,要是我再把你弄丢了大王怕是会让我小命不保的。”
“君上是吩咐让李大人将我囚禁于此吗?”
“不不不!”西垣连连摆手,“怎么是囚禁呢,大王也是担心赵大人你。”
“若是这样,那赵衍想一人出去片刻有何不可?这里是秦国大营,我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李大人还什么需要担心的?”
陆离副俯身在西垣耳边说了些什么,之后李西垣立马回道:“既然如此,那赵大人小心,我……我等会儿就去找你。”
赵衍不再多话,只一瘸一拐的从他二人身边走了过去。陆离见状才又吻了上来,可他贴着那人的下颌后西垣却没丝毫反应。
“怎么?”陆离的声音中带着怒意,“你才和赵衍去了一趟燕国就这样放不下他了,竟然这种时候还能分神?”
“我……”西垣大大的翻了个白眼,“我哪儿是放不下他啊?我是放不下我这颗脑袋。”
“什么意思?”
“该知道我时候你总会知道。”
陆离眉头皱起,“你有事瞒我?”
“呵,我李西垣瞒着你的事多了去了,难不成你还要一一过问?”
陆离眼神一敛,不错,这是多年来他跟西垣之间形成的默契,他们互不过问更不干涉彼此的事,也正因为这样他们之间才能如此长久。可这两年来陆离却发现,自己想要的却不仅是这些了。
陆离想来就起了身,不冷不热的说了句:“既然现在你没心思就不必勉强。”
“诶,小离——”
“明日我就会离开大梁,李大人还是先照看好扶苏公子跟赵衍吧。”
“你小子说走就走了?小爷还没尽兴呢。”西垣起来一把揽住了那人,陆离刚想反抗就被西垣借力压按在了床榻上,“我们可别辜负了赵衍的一番心意。”
陆离正是犹豫着那人的身体就贴了过来,对啊,他如今和这身本领可大都是跟李西垣学的,若是要逃,他又怎么可能从这人手中逃得掉。
终于远离了那大帐,赵衍透了一口气,他特意走到一处不见巡防之人的偏僻之处好图些清静。可这山野之上的夜风又急又冷,才不过站了一会儿他就觉得有些晕眩,已经多日没下过床这下出来倒没想着添衣,不过这样也好,至少这寒风还能吹凉他体内涌起的心火。
“谁?”赵衍眼风扫过,见到的却是扶苏,“公子?”
扶苏的表情有些尴尬,“我听西垣说他们将你找回了,本来应该早就去探望的,可我怕打扰到你疗伤,所以……”
“如果你不是秦军长公子,我也不会救你,我既然对你并无恩义你也不必谢我。”
“你救我难道只是因为我的身份?”
“君上既然对公子寄于厚望,那你就不能死于非命。”
“看不出赵大人不是个这么心系家国之人。”
“心系家国?”呵,赵衍大心中苦笑了声,他一个连家国何在都记不得的人还谈什么心系家国,他所效忠的不过是嬴政,他不过是不想那人失望罢了,“公子你之前未到王翦军中而是去了辛眦麾下已经是违抗王命,之后又再度抗命擅自参战。这一次是公子福运深厚,但下次就不一定有这么多人甘愿为你遮掩了,还请公子上心,以后不要再做出辜负君上之事了。”
听到他这一番义正词严的说教扶苏也不生气,反而饶有兴致的坐到了赵衍身边,说:“我以前只认为你是一个弄臣,是一个只会迷惑王心的小人,现在倒觉得我错了。”
赵衍望了扶苏一眼,“是吗?君上近来为攻下大梁一事烦忧,若是公子能伴于君侧还是该多为君上分忧的好。”
“我倒是想啊。”扶苏略有惆怅的说:“可如今父王不知所踪,我就是想分忧也没得路子。”
“君上不在军中?”
扶苏一愣,“怎么,你不知道?”
“我……这个我的确不知。”
“父王前天就离开了,不过这行踪保密,不止如此,我听还王翦将军说这三十万大军不日就将陆续撤离大梁城。但这攻城还没开始呢就忙着撤离,真不知父王在想些什么。”
“君上,自然有他的部署。”
说来赵衍是有些失落的,自那晚嬴政在李西垣大帐中走后就不再见过他,那人的态度就晦暗不明的,嬴政似乎对他有诸多不满可又不便明说,难道是嬴政以现了自己隐瞒之事?这疑虑一直纠缠在赵衍心中让他夜不能寐,张良的确救了他多次,但这恩义归恩义,赵衍不知当晚自己是出于何种原因没有向嬴政坦白,后来想想他才明白,那或许是嬴政对自己的一种试探。罢了,当下错已铸成,若是反悔他也只能等嬴政回来后再当面言明请罪了,既然有了决定赵衍也转身欲往回走,可他才刚迈开步子就失了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