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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且已经睡下,屋中留了一盏青灯将灭未灭,昏暗的帐幔勾勒出她纤细的背影,不盈一握的柳腰,青丝散在榻上,盖住半边肩头。
厉出衡洗漱脱衣,从身后将她揽入怀中,杜且微动,在他宽厚的胸口再度沉睡过去。
厉出衡没有折腾她的心思,心中放着太多的事情,三年有太多的事要做,不允许他有半分的松懈。而现下最大的满足就是揽她入怀,为她安排好往后的半生,让她一世安宁。
杜且起身时,厉出衡已经吃过早饭去了前堂议事,王微和叶央也不在屋中,听白芍说是被谢桐带走了。她收拾妥当,便去了节度使府寻尤氏。
尤氏看到杜且犹如看到救星,“杜夫人,你能来真是太好了。”
杜且笑道:“夫人别这么说,我还有很多事情要请教夫人,还好夫人邀约,不然我都厚着脸皮来了。”
尤氏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夫人快坐。”
杜且从善如流,随手还带了不少京城的特产,让尤氏尝尝鲜。
尤氏心不在此,与她客套寒暄半晌,才直入主题,“是这样的,我听闻厉郎君是甘太傅的得意门生。”
这已经是世人皆知的事情,杜且也没有必要否认。
“不知道厉郎君收不收学生?”尤氏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我就是问问,没有别的意思。”
杜且不明白尤氏的意思,“夫人府中的家眷要求学?”
尤氏脸上一红,“说来惭愧,我和夫君都是粗人,膝下有一子,自幼也没怎么教习,跟着在军中胡混,如今年已十八,却不识得几个字,听闻厉郎君学识渊源,才情纵横,不知能不能让他教教犬子。”
杜且道:“江南是才子汇聚之地,夫人想要请西席并不难。”
尤氏更是无地自容,一副难以启齿的样子,“犬子自小在军中学了些武艺,一学不会就把西席给打了,所以我想刺史大人位高权重,若是他来教导犬子,他会有所收敛,并有所精进。”
“不是我想拒绝夫人,可你也是知道的,我们刚到扬州,公务繁杂,可能难以抽出时间,如此一来就耽误了令公子。”杜且一听到他会打人,当下几乎是下意识地拒绝,虽然望子成龙是每个父母的希望,但保护夫君也是她的职责,谁知道隋治堂的儿子是什么样的人,万一……不,没有万一。
“我懂我懂,就是问一问。”尤氏失望地叹气,“我膝下就这一个孩子,平日骄宠了些,性情难免乖张,夫君说把他送往京城求学,又怕干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无可挽回。”
杜且只好说:“孩子还小,慢慢教。”
“若是能跟在甘大儒身边,言传身教,想必焕儿也能有一番作为。刺史大人年方弱冠,就已是四品大员,掌一方政务。”尤氏的眼中尽是期待与羡慕,“不如让剌史大人修书甘大儒,看能不能收焕儿为徒。”
杜且也不得不说,这样的事情委实是太过了,且不说你家儿子才华横溢,想要在甘大儒门下研习,也还说得过去,可一个不识得几个字的浑小子,也想拜甘大儒为师,这就有些自不量力了。
望子成龙固然可以理解,可是也不能过于高估自己的能力,眼高于顶。
“夫人,甘大儒位居太子太傅,只为太子筵讲经学子集,并为圣人参政议事,已经不再收学生。”
尤氏说:“夫人是不是觉得我的要求太过分了?我一个妇道人家,没见过什么世面,也不知道什么人,所以……”
杜且能理解尤氏的心情,“夫人莫急,在江南找一个西席还是容易的,等过段时日一切都上手了,我会让厉郎帮你物色的。”
尤氏仍是长嘘短叹,掰着手指头把儿子从小到大的“丰功伟绩”如数家珍,听得杜且苦笑以对,心道这样的儿子也亏得有一个节度使的父亲才能幸免于难。
“前几日,他还说要娶亲了,该成家再立业。”
这又要祸害哪家女子?婚姻之事讲求你情我愿,若是女方同意,杜且也没有什么意见,只是觉得可惜了。
“隋郎说已经谈妥亲事了,只等挑个好日子就能把人迎进门。”
杜且只能说:“那就恭喜夫人了。”
“差点把正事忘了。”尤氏看杜且投缘,一肚子的话想说,以往没有哪家夫人愿意和她结交的,来了一个杜且出身和她差不多的,话也就跟着多了起来,“七皇子大婚,夫君说要往京里送礼,我没有主意,未来的七皇子妃是你们厉家出去的,你应该知道她的喜好。”
杜且扯了扯唇角,“送礼无非就是送些名贵的,独特的,与个人喜好也没有什么关系,大婚的时候送来那么多的贺仪,根本就没有机会让皇子妃亲自过目,还不是底下的人查验之后,登记造册再呈上去。别人送什么,你就送什么,无功无过的,且隋将军与七皇子也没什么交情,不过就是循例去送。”
“夫人要送什么入京?”尤氏笑问:“我也好参详参详。”
杜且认真地想了一下,“送一对龙凤镯吧,我听闻江南扎宫灯十分有名,想找几个匠人做一对龙凤宫灯送进京,以表贺仪,也算是我这个做堂嫂的一点心意。”
“宫灯?”尤氏说:“我倒是有认识的匠人,看夫人哪天有空,我带夫人过去。”
杜且说:“那就明日吧。”
“明日不成。”尤氏说:“明日我想去庙里祈福,顺便给焕儿挑一个好日子。”
杜且也不急,“那就改日吧。”
尤氏又改口道:“不如这样,夫人和我同去庙中,等回城的时候,一起去寻那匠工。”
尤氏盛情难却,杜且也不想成天闷在剌史府,也就答应了。
厉出衡还是在忙,忙得午饭也没有吃,杜且回来的时候,看到原封不动的饭菜,脸立刻拉了下来,走进他的书房,抽走他手中的狼毫,厉出衡刚要出口训人,抬眼却见是杜且巧笑倩兮,当即心中全然没有半分恼意。
“回来了?尤氏那人可能深交?若是你不喜欢,找个借口回绝她。”厉出衡心疼她到了扬州人生地不熟,没有一个说话的人,还要去和尤氏交际,他虽没见过尤氏,但隋治堂那样的人,房中人也不会是什么体己的人。
杜且拉着他的手走出去,“你别管尤氏是什么样的人,你首先要先吃钣,别把自己弄得弱不惊风的。”
厉出衡笑了笑,反握紧她的手,“我弱吗?”
杜且睨他,“你再不吃就弱了。”
厉出衡很听话地点了点头,“只是一时忙忘了。”
“再忙都要吃饭。”杜且知道他以往的坏习惯,到了扬州后阿松只在前堂应付着,也就没人提醒他。
冬珠把饭菜都重新热好端了上来,杜且在隋府用过一些,但还是陪厉出衡一起吃了一回,厉出衡忙着给她布菜,可扬州菜清淡,一桌子的菜色都是清炒的菜色,挑来挑去没有几件喜欢的。
“以后让厨房多弄些酸辣的蜀地菜,夫人偏爱吃辣,别老是这些清淡的。”
杜且手中的筷子差点掉落,她不敢相信地看着厉出衡,“我似乎没跟你说过,我爱吃酸的。”
“你平日吃饭都往口味重的去,我还能不知道吗?”厉出衡眸光微闪,轻抚她的发顶,语气宠溺,“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委实不行就换个厨子,临走前在宫中遇到清远侯,他还问我要不要厨子,他说你偏爱酸辣,他那正好有一个不错的厨子,叫我给拒绝了。如今想来,不免后悔。”
“他说过?”杜且不觉得纪澜和厉出衡能有那样的交情,彼此能侃侃而谈她的口味,这不得不让杜且心中疑惑。
“不是他还会有谁?”厉出衡拈了帕子给她擦嘴,“知道你不爱吃这些淡而无味的,不如晚上再出去走走,听说扬州有许多好吃的,那日都没有好好地品尝。”
“你不是有好多事情要忙。”杜且不忍心看他忙得一塌糊涂,还要拨出时间来陪自己,“我明日还约了尤氏去庙里祈福,顺道去找一个做宫灯的匠人,英姐儿要成亲了,你这个堂兄总不好不表示一下。就算之前有再多的不愉快,她到底是厉家人,代表的是厉家的体面,而九叔也做上了侍郎的位置,你三年后能不能回京还在九叔的手里握着。”
“这个倒不怕。”厉出衡冷哼,“你也别对英姐儿太殷勤,反倒会让她觉得你做错了事情,眼下是想讨好她。不出意外的话,她进了宫,必是会把何氏扶起来,到底是亲生的母亲。”
“都是自家人,日后还是要相见的。”
“能不能相见,还是要另当别论。”厉出衡眸中寒光划过,稍纵即逝。
杜且不免心惊,问:“你是说……”
“我什么都没说,不过七皇子得罪了东宫,东宫没那么容易善了,如今为了搏得朝臣的信任,已是处处谦逊,但他不会一直是这样的,他如此伏低做小,不就是为了解决那些挡他路的人,而首当其冲的不是十三皇子就是七皇子。他们风头太盛,自然要个个击破,而几乎没有受到质疑的无非是十一皇子和十四皇子,还有四皇子,但十一皇子文采斐然,十四皇子刚正不阿,这两个人都是东宫登基路上的拌脚石,也会在将来被一一铲除,除非他们能自保,或者是连成一气。”厉出衡在扬州,却没有受到制约,每旬的消息都会准时到达,“所以,你不必和英姐儿太过亲近了,如七皇子那般的性情,早晚会被东宫铲除,还是划清楚河汉界,不要成为被殃及的池鱼。”
“还有,你不要忘了隋治堂也是东宫的人,他的夫人就算再良善也是对他言听计从,兴许一开始她对你是真心,但你们过往亲密之后,隋治堂不免也会动心思,毕竟……”有些话点到即止,“有些时候我会忽略你,但绝不是不管你,记住了吗?”
杜且点点头,“可是我明白答应了尤氏……”
“那就去吧,日后当心点,我让谢桐派几个人暗中保护你。等谢桐把手头的事情忙完,让他把谢家族中的夫人介绍给你认识,以后也能有说话的人。”厉出衡似乎想到什么,“至于王微和叶央,她们的话你别放在心上,但她二人都是与我自小一起长大的,也是颇有感情。我把话都和你说了,心中没有龌龊,也就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只是眼下她二人惹了不小的风波,还不能离开,等解决了之后带送她们走。”
“我也没往心里去。”
厉出衡睨她,“真的没往心里去吗?”
杜且诚实地点头。
“为夫委实有些失望,你倒是醋一醋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