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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姮猛地起身,想起沛珊在她临走时说的那句话,孙云卿说的没错,若是沛珊真想加害她,又何必服用这么多红花,若是这个孩子保不住,她所有的荣华富贵不也就烟消云散了吗?这样的事情她又怎么可能会做,难道她们真的掉进别人的算计之中。
孙云卿走后,楚姮便一直低头沉思,回想之前所发生的一切,直到永煊的到来打断了一切思绪:“在想什么,那么认真,朕来了都不知道。”
楚姮起身欠身道:“臣妾给皇上请安,为能及时迎驾,还请皇上恕罪。”
永煊将楚姮扶起,笑道:“朕不过是跟你玩笑一句罢了,朕哪舍得罚你。”
楚姮别过头,佯嗔道:“皇上就知道取笑姮儿,对了皇上今日不是要去看温瑰帝姬的吗?怎么又跑到姮儿的关雎宫来了。”
永煊刮了刮楚姮的鼻子:“怎么,难道你不想看见朕。”
楚姮想起今日甄暮清在昭阳宫时对她说的话,不禁笑道:“皇上心里有姮儿,姮儿又何必在意这一时半刻,况且帝姬若是许久不见皇上只怕快忘了皇上这个父皇的样子吧!”
永煊道:“无妨,朕明日去也是一样的,你刚解了禁足,朕本就来该来看看你,对了,朕听元直你今日去了冷宫。”
楚姮点了点头,轻声道:“是,臣妾去了,因为臣妾有一些事情想要问清楚杨氏。”
永煊皱眉道:“哦?什么事?”
楚姮抬眼望着永煊:“臣妾想问问杨氏,究竟臣妾做错了什么,要让她这般想置臣妾于死地。”
永煊叹了口气道:“其实,姮儿,有些话,朕也很想问问她们,究竟是为什么,可是朕知道,自己问不出答案,因为连她们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是为了朕,还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自己的母族,姮儿,不是事事你都能知道答案的。”
楚姮伏在永煊的膝上:“是呀,所以臣妾这一趟始终是白走了,但是臣妾知道杨氏和南宫贵嫔陷害臣妾,是为了皇上,也是忌惮着臣妾的身份,皇上知道刚才臣妾在想什么吗?臣妾在想其实这宫里面有多少人都受了臣妾的牵连,就拿惠妹妹来说,当日杨氏不过是除掉臣妾,却因为惠妹妹与臣妾交好,却也连累了惠妹妹,虽然现下杨氏已经有了自己应得的下场,可是那些时日的确委屈了惠妹妹。”
永煊扶着楚姮披肩而散的青丝:“姮儿,这宫里面许多人都是自私的,恐怕只有你会这么想,你说的没错,之前惠茜的确是受了委屈,不过,杨氏已被处死,事情既然已经尘埃落定,况且当日之事杨氏也并未说是由南宫贵嫔示意,不如这样,明日朕就封惠茜为正五品嫔位,封号为瑾可好。”
楚姮喃喃道:“瑾?怀瑾握瑜兮,穷不得所示。那姮儿就先替惠妹妹谢过皇上了,姮儿自从和亲到大周以来,在这宫里便是举目无亲,未遇到皇上前,幸亏有惠妹妹和罗姐姐偶尔陪姮儿说说话,否则姮儿岂不是真成了孤家寡人。”
永煊深深的叹了口气:“阿绮?朕记得从前阿绮给朕的感觉一直都是典雅婉约,只是有些事情过后,朕也发现原来她也有自己的孤傲与清冷,难得她竟然能与你说上几句,索性,明日朕一起下旨封阿绮为如嫔,可好。”
楚姮绕着一缕青丝,笑道:“皇上心里记挂着罗姐姐,罗姐姐若是知道心中一定欢喜的很。”
永煊轻轻抬起楚姮的洗尽铅华的秀脸:“姮儿,有些事情一旦发生了就无法挽回了,就像一块上好的翠玉,若是摔坏了,即使再好的工匠修补,也始终会有裂痕,对于阿绮,朕不知道究竟是对她有情,还是愧疚?不过朕知道,朕对你究竟是什么样的情意。”
这一刻楚姮稍稍有些晕眩,微微举眸,靠在永煊的怀中,永煊一把将楚姮抱起,屋内除了低低的呻吟和喘息之外,静寂无声,也许楚姮早已无法控制自己对永煊的情意了吧!
翌日,楚姮正在梳洗打扮,却见莫挽请安道:“娘娘,瑾嫔和如嫔两位小主已经在偏殿等着娘娘呢。”
“怎地来的这样早,赶紧为本宫梳洗。”楚姮匆忙梳洗过后,便赶来偏殿,惠茜满脸欣喜的一把拉住了楚姮的手,而罗绮便是一脸平和的坐在那里不停的绕着手中的绢子,楚姮拍了拍惠茜的手,轻声道:“罗姐姐怎么了。”
惠茜迷茫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罗姐姐怎么了,早上册封我和罗姐姐为嫔的旨意下来后,罗姐姐便是这个样子。”
楚姮走到罗绮面前,屈膝行礼道:“姐姐,妹妹自作主张,让姐姐也沦落到这后宫的是非之地中,还望姐姐莫要怪罪。”
罗绮慌忙起身,将楚姮扶起:“妹妹这是做什么,我并无怪妹妹的意思,即便皇上没有册封,这后宫中的是是非非我又如何能脱得了身。”
楚姮扶住罗绮的手:“姐姐莫要怪我自私,如今杨氏虽然已被处死,可是南宫贵嫔还在宫中,南宫一族还在前朝,只怕他们迟早会有复起那一日,姐姐,姮儿自己一人只怕应付不来,再说,姐姐的美貌较之妙玥娘子如何,那样浅薄无知的人都能博得皇上的恩宠,难道姐姐真的想在宫中寄寄一生,将大好青春虚度,为何姐姐当日,能劝的明白我,却却不明白自己呢?”
论容貌气质,罗绮绝对不输甄婕妤一流,许是真的伤了心,才不会在恩宠一事上计较那么多,罗绮微闭双眼:“你说的我都知道,我不是劝不动自己,是劝不动我自己的心,皇上赐我如字为封号,岂不是让我在当日之事上多几分顺从。”
楚姮接口道:“姐姐,皇上对姐姐并非无情,我知道,宫里的这几年支撑姐姐的也许不是姐姐对皇上情意,而是对南宫贵嫔的恨,可是以我一人之力,妹妹恐怕无法制衡南宫贵嫔。”
滚烫的泪落在楚姮的手背上,罗绮强忍着泪水,前事一幕幕在眼前出现,许久,罗绮沉重的点了点头:“你说的,我懂,只是我需要些时间。”
楚姮松了一口气:“姐姐,谢谢你。”
惠茜跑到楚姮和罗绮眼前:“姮姐姐,该说感谢的是我,若不是没有两位姐姐相帮,只怕我不知道要沦落到什么地步呢。”
罗绮紧紧的握住楚姮和惠茜的手:“不管以后的路多难走,咱们姐妹三人一定要守望相助。”
楚姮拉着惠茜和罗绮坐下:“既然如此,那姐姐也要快些准备了。”
罗绮脸色羞红:“好了,快别那我打趣了,今日你叫我和惠妹妹来,绝对不会只是因为封嫔一事吧!”
楚姮轻轻拨弄这茶盖:“姐姐,昨日我去冷宫时杨氏告诉我,也许咱们都掉入了别人的算计之中,而孙云卿昨日也告诉我,当日杨氏佯装小产时,体内有大量的红花,若不是孙云卿医术高超,只怕那日那个孩子便保不住了,杨氏的孩子对她自己而言便是荣华富贵的踏脚石,她又怎么会这般不知轻重呢?”
惠茜轻咬下唇,忙道:“会不会是南宫贵嫔想借机除掉杨氏腹中的孩子。”
罗绮沉吟片刻,摇头道:“不会,且不说她们二人姐妹之间的感情如何,但是南宫贵嫔承宠多年膝下无子,一直也是她心中的此,若是杨氏他日产下皇子,只怕也少不了她的富贵,她绝对不会这么做。”
楚姮认同的点点头:“罗姐姐说的没错,也许在背后真的有一双无形的双手,推着咱们一步步走入她的算计之中,又或许一切都是咱们胡思乱想罢了。”
罗绮挥了挥手手中的绢子:“但愿吧!”
楚姮揪着手中的绢子:“对了姐姐,甄婕妤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罗绮把玩着一缕青丝:“甄暮清,我与她来往甚少,平常也只觉得她直爽罢了,有什么说什么,从不避讳,至于恩宠,她有帝姬抚育,即便恩宠不多,也从未失宠,怎么必不会是怀疑她吧!”
楚姮笑道:“姐姐多心了,只不过前几日甄婕妤言语之中有投靠我之意。”
罗绮道:“如今杨氏已死,也算是剪掉了南宫贵嫔的羽翼,只是她承宠多年,即便身边无人,她在宫中也从未如此颓败过,现在咱们羽翼未丰,事事还是要小心一些,不过这宫中可是很难找出来喜欢南宫贵嫔的人。”
叶蔓柔走在紫禁城的长街上,却没想到竟然走到了九华殿的门前,叶蔓柔抬头望着华丽无比的九华殿,不禁叹道:“喜儿,还记得当日咱们刚刚入宫时九华殿的情形吗?而现在这宫里再无容妃娘娘只有南宫贵嫔。”
喜儿扫了一眼落尽灰尘的匾额:“小主,咱们还是快走吧!现在南宫贵嫔被贬斥,这里晦气的很,小主正当盛宠,可别沾染了这样的晦气。”
叶蔓柔自嘲的笑了笑:“正当盛宠?哼,喜儿,你好好想想自从楚昭仪解了禁足之后,皇上有多久没来看我了,不是楚昭仪那里,便是瑾嫔那里,跟她们比,我还有什么宠爱可言,南宫贵嫔当日又是怎样的盛宠,可是现在呢?喜儿,不如咱们进去看一看当初荣极一时的容妃娘娘吧!”
琬姒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青丝凌乱不堪,姣好的面容上带有几道泪痕,绿萝进入内殿,看着琬姒这般模样,心中也是一样的难受:“娘娘,妙玥娘子来给娘娘请安了。”
琬姒并未抬头看绿萝,只是缓缓的往杯中倒酒:“她来干什么,本宫谁都不见。”
“娘娘何必如此呢?现在娘娘也不需要到皇上跟前侍寝,怎么会没有时间接见嫔妾呢?”话音刚落,叶蔓柔便步入内殿,裙摆随着步伐轻晃,好似一朵盛开的牡丹,绿萝忙上前道:“还请小主主意分寸,毕竟我们娘娘的位分在小主之上。”
叶蔓柔瞥了绿萝一眼:“我与你们主子说话,哪轮得到你插嘴。”
琬姒扫了一眼叶蔓柔,不屑道:“本宫还是贵嫔娘娘,一宫主位,这九华殿还是本宫的寝宫,还轮不到你在这教训本宫的侍婢,怎么你来是来看本宫笑话的。”
叶蔓柔抚摸着桌上酒杯,上边的浮雕刻花,真真是好看极了,这样精致的东西,她却从未拥有过:“娘娘若是这样看嫔妾,那可是辜负了嫔妾的一番苦心,娘娘今日的样子,真真是让嫔妾大开眼界,盛宠不衰的容妃娘娘,却颓败到如斯地步,倒像是个怨妇一般!”
琬姒紧紧握着手中的酒杯,猛地朝叶蔓柔丢去:“滚,你给本宫滚,告诉你,无论本宫沦落到什么地步,还轮不到你一个区区正七品娘子在本宫面前指手画脚。”
叶蔓柔抬手擦了擦溅在手上的酒:“娘娘何必如此动怒,嫔妾若真是过来看娘娘的笑话,早就叫宫中其他姐妹一起过来给娘娘请安,只怕到时候娘娘听到的话,要比这些难听的多了。”
琬姒眉毛轻扬,即使她颓败如此,但是多年的恩宠与高贵的家世依旧无法消磨掉她身上的傲气:“那你来究竟是为了什么。”
叶蔓柔抬头望着透过湘妃竹帘照进来的日光:“娘娘今日沦落到如斯地步是拜何人所赐,娘娘难道就轻易放过此人。”
琬姒讥刺笑道:“本宫自然清楚,可是本宫又能如何,如今本宫见了她还要同她行礼请安,看着那帮贱人一个个的在本宫面前发号施令,本宫还不如躲在这九华殿中。”
“那娘娘就不在意皇上了吗?”
琬姒再也抑制不住眼中的泪水,呜咽道:“皇上?皇上还会在意本宫吗?你到底想说什么?”
叶蔓柔微微抬眼,嘴角轻扬:“娘娘还记得楚昭仪是什么时候得宠的吗?”
琬姒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当然记得。”
叶蔓柔轻声道:“娘娘陪在皇上身边多年,自然知道皇上是个孝子,对太后一直恭顺孝敬,还记得当日皇上因为星象一事病倒,太后又是如何的焦急万分。”
琬姒眼中闪过一丝光亮:“你是说......”
还未等琬姒说完,叶蔓柔便接口说道:“嫔妾该说的话已经说完了,剩下的事情,就要看娘娘是如何筹划的了,还有一件事,想必娘娘还未听说,皇上已经下旨封冯顺容和罗良媛为嫔位。”
琬姒眼中闪过一丝恨意:“本宫被降位,这帮贱人就这般迫不及待吗?好,本宫还没死,她们便一个个都想骑在本宫头上,本宫倒要看看这帮贱人能快活多久?”
叶蔓柔屈膝欠身道:“那嫔妾就等着看贵嫔娘娘是如何一步一步把大权夺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