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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晚上夏家注定不平静,客厅里夏父和夏母坐在沙发上,夏母手中拿着戚方淮让人送来的亲子鉴定单,语气颤抖地问二女儿,“这怎么回事?夏瑗,为什么你的报告单结果和方淮的不一样?你能告诉我哪份是真的,哪份是伪造的吗?”
“我可以确定我的这份没有出错。”夏瑗挺直脊背放在母亲对面,两手攥在一起,面上镇定自若地说:“母亲你如果要相信一个外人,我也没办法。”
她必须一错再错下去,还没有走到绝路,说不定就能赢了呢?优柔的真正身世绝对不能公开,否则这将会是多大的丑闻?到时候她不仅会毁了姐姐的婚姻,就连整个夏家都会被她连累,父母永远抬不起头。
“你……”夏母胸腔起伏着,抬手指着夏瑗气得眼睛都红了,她很想相信自己的亲生女儿,但从那天夏瑗擅自曝光优柔的身世而被“啪啪”打脸后,她就觉得女儿居心叵测。
夏母扶着额头,半晌说不出话来。
夏眠见状给母亲顺着气,柔柔弱弱地安慰道:“妈,别伤了自己的身子。既然无法判断这两份鉴定的真假,倒不如交给我再做一次。戚家那边你给二少打个电话解释解释,我们两家没必要对簿公堂反目成仇。”
“也只能这样了。”夏母疲惫地叹了一口气,对夏瑗真是心疼又无奈,夏家没有儿子,夏眠已经嫁人了,两老身边只剩下夏瑗这一个女儿,为了女儿她只能一次次放下脸面,请求晚辈戚方淮高抬贵手。
夏瑗心里微惊,如果让姐姐拿去做鉴定,那就完了,她想说些什么,顾北城却递给她一个眼神。
她只好把话咽了回去,从沙发上起身告别,“爸妈你们早点休息吧!我到医院陪优柔了。”
明天就是除夕夜了,但女儿仍旧不愿留在家里,夏母的性情也比较桀骜,正在气头上,摆摆手就让夏瑗走了。
“一起吧!”夏眠和顾北城也要离开,走出半步见母亲孤零零地坐在那里,夏眠突然返回来,几步上前弯身抱了一下母亲,泪湿眼底,“对不起妈,明天除夕夜我和北城来夏家陪你们。”
“傻女儿。”夏母怜爱地抚摸着女儿的头发,感到欣慰了不少,夏眠毕竟已经嫁了出去,有自己的家庭和公公婆婆,但这女儿太孝顺,每年除夕夜都会带着女婿来陪他们,她劝好几次都没用,让她觉得愧对顾家那边。
所幸顾北城和亲家都比较通情达理,能嫁给顾北城这样的男人,二女儿无疑是幸福的,她现在只希望夏瑗也能找到好归宿,但照着目前的情形来看,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夏母头痛欲裂。
夏瑗面无表情地站在几人身后看着顾北城扮演好夫婿,心里发出一阵阵冷笑,夏家这么大的产业没有儿子继承,顾北城在她父母面前如此受宠,那么很有可能夏家以后会落入顾北城手中。
夏瑗目光里一片冰冷,她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等着瞧,总有一天她会揭开顾北城这个恶魔的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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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北城开着车子把夏瑗送去医院,中途他用一手握住夏眠的小手,声线温柔低沉地说:“你把戚二少的头发交给我就可以了,我拿去医院鉴定科。”
“嗯。”夏眠对自己的丈夫没有丝毫怀疑,回到家就把包裹着戚方淮的手帕给了顾北城。
两人洗好澡上床,在黑暗中又是一番缠绵,事后顾北城给夏眠喝了一杯加入安眠药的热牛奶,很快夏眠就睡着了。
顾北城俯身在夏眠的额头上亲了亲,目光深邃地凝视着她的睡容,他对夏眠虽然没有爱情,但却是真的怜惜她,顾北城希望她永远这么单纯快乐,活在他精心编织的谎言和美梦中,这一辈子都别知道那些肮脏和算计。
顾北城拿起外套穿在身上出了门,他开车去医院找夏瑗,期间把电话打给封碧芝,告诉封碧芝无论以后夏母让人做多少份亲子鉴定,都要伪造出戚方淮和优柔是父女关系,一份、两份、三份……夏母不相信,N份都是同样的结果,难道夏母还会选择相信戚方淮这个外人吗?
顾北城没有那么大的权势控制鉴定结果,但他知道封碧芝的姘头陆政行一定能办到,而封碧芝正绞尽脑汁地想着如何对付戚方淮,顾北城把夏瑗这个棋子送到她手中,她当然要好好利用。
“戚夫人有没有让人拍到曲意璇怀孕时和戚方淮一起出入的照片?倒不如给某报社一个独家,让外界猜测曲意璇肚子里孩子的父亲是谁。一方面可以把曲意璇推到风口浪尖,再者,可以让大众的注意力从夏瑗转移到曲意璇身上。”顾北城眯眸看着挡风玻璃外下着的大雪,不管曲意璇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到时候脱不了干系的都是戚家,他不信这次戚方淮还能反败为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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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清早楼珏迹就接到了任飞扬打来的电话,那货仍旧用一种唯恐天下不乱的语气说:“兄弟你看早间头条没有?你孩子的妈怀孕一事曝光了,大众都被炸醒了。他们纷纷猜测曲小美人肚子里的孩子是前夫戚方溯的,还是她和那个“被出轨”对象的。”
楼珏迹本来懒得搭理任飞扬,闻言他的面色微变,连忙放下手机打开网页,果真正如任飞扬所说,曲意璇怀孕一事一夜之间就闹得满城风雨了,连孩子都不放过拿来利用的幕后主使除了封碧芝,绝对不会有第二人。
楼珏迹狭长的桃花眸陡然眯起,俊脸阴沉覆盖着一层冰霜,他紧抿着薄唇尚未说什么,手机那边任飞扬饶有兴趣道:“戚方溯和戚方淮两兄弟都深爱着曲小美人,如今曲小美人陷入舆论风波,我很期待他们两人的表现。”
“戚方溯会不会发消息告诉大众他和前妻因一场阴谋结合,但没想到他日久生情爱上了前妻,于是在后来和前妻发生了实质性关系,前妻肚子里的孩子当然是他的。第二个可能性是戚方淮自毁名誉,承认曲意璇被安排出轨的奸夫是他,他愿意承担对曲意璇和肚子里孩子的责任。吆吆,真是一出让人热血沸腾的好戏啊!”
楼珏迹的掌心里紧攥着手机,浑身上下蔓延着一层肃杀,他勾着唇,语气危险地赞扬道:“你不去做编剧真是屈才了。”
“你怎么知道我有这方面的梦想?”任飞扬诧异地挑眉,叹了一口气遗憾地说:“我当年去考戏剧学院,老师给我的题目是如何用一段表演让他永远记住我,这多简单啊!”
“我当时二话不说上去就把他揍了一顿,造成严重骨折在医院的病床上躺了大半年。我提着补品去看望他,问他我考试通过没有,他竟然让我滚。妈的智障!于是我后来干脆干起了杀人放火的勾当。”
楼珏迹:“……”
此刻任飞扬赤裸着胸膛靠坐在床头一大片精壮结实的肌肉露出来,一手拿着手机,用右边的胳膊搂着凌潇,凌潇原本正专心地刷微博,闻言动作一顿,抬起头用“你是智障”的目光怪异地盯着任飞扬。
任飞扬一只大掌把凌潇的小脑袋重新按回胸口,掀掉搭在腰间的被子让凌潇看他一大清早兴奋的某物,无声地警告她若是再不老实,现在就把她办了。
“我可提醒你兄弟,这是承认曲小美人肚子里孩子是你的最佳时机。如果你再不作为,你孩子的妈就真是戚方淮的了,将来你的两个孩子会叫戚方淮爸爸。唔……”任飞扬说到一半突然顿住,睁大眼睛惊讶地低头看过去,只见凌潇这小妖精竟然趴在他的两腿间,做着不可描述的画面。
妈的这女人是有多欲求不满?她早上来月事,看在她一个月二十多天都没有休息的份上,他大发慈悲放过她,结果这女人竟然点火,用得还是这种方式。
任飞扬过去有数不尽的女人,什么都玩过了,唯独没有亲吻过哪个女人,也没有让任何女人以这种方式触碰他,所以他第一反应就是愤怒和厌恶,直接抬起腿把凌潇踹下床。
但这女人是个练家子,结果他非但没有成功让凌潇滚了,反而是他缴械投降。
“行啊这么有经验。”手机早就被任飞扬扔了,事后他一把将凌潇拉起来,修长的手指掐着凌潇的下巴,任飞扬当然不会让凌潇知道这是他第一次允许女人用如此方式,掩饰着自己的沉沦和狼狈,他的目光里燃烧着怒火之火,恼恨地点着下巴咬牙切齿地说:“凌潇,我真的很想知道过去你到底伺候了多少男人。”
“数不清。”凌潇迎上任飞扬的视线,分明一副被男人刚滋润过娇媚至极的模样,可她的眼神中却一片冷静,如同古井深潭不起任何波澜,“我们之间游戏一场,任少何必对我的过去耿耿于怀,只要以后我是你一个人的不就行了吗?还是说你对我动心了,非要把我以前的男人一个个找出来弄死他们?”
呵!任飞扬嗤笑,眼眸里的所有情绪转瞬烟消云散,他放开凌潇的下巴,凑过去状似亲密地贴在她耳边,薄唇轻启吐出嘲讽的话,“就凭你?凌潇,你还不够资格。”
凌潇身子微僵,下一秒又眯眸笑起来,一副刀枪不入的样子。
任飞扬盯着凌潇看了很久,随后一把甩开她,赤裸着精壮的身躯下床走去浴室。
凌潇保持着仰面躺着的姿势没动,月经期的巨大痛苦折磨着她,她脸色苍白紧咬着唇瓣,额头上的冷汗冒出来,很快全身汗水淋漓。
凌潇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几乎快要陷入昏厥中时,任飞扬冷漠的声音把她拉回来,“晚上以我女朋友的身份陪我去趟楼家老宅,给你一百万。”
逢年过节楼老爷子必定要把他叫回去,饭桌上楼家一众人轮番对他“逼婚”,他不胜其烦,这些年声色犬马有过很多女人,但从没想过把谁带去楼家,哪怕是陪他演一场戏,也就只有凌潇让他产生了这个念头。
“我会给你安排一个新的身份,等会儿下属把资料送上来,你背下来就可以了。”任飞扬动作优雅地穿着衣服,凌潇的出身肯定过不了楼家人那一关,除夕夜他并不想让楼老爷子大发雷霆,也就只有给凌潇弄一个高贵的假身份了。
任飞扬说完很久没有听见凌潇的回应,他拧起英俊的眉眼,转过头见凌潇纤弱的身子无声无息地躺在大床上,任飞扬心里一慌,两步上前伸出手,“怎么了?”
“好啊!”凌潇躲开任飞扬的触碰,若无其事地下床走去浴室洗漱。
任飞扬的手臂横在半空中,直到变得僵硬时他才收回来,慢慢地攥紧拳头,手指关节捏得“咯吱”作响,墨色发线的阴影中男人的俊脸滑过一抹受伤,任飞扬嘴角勾出嗤笑,这个女人根本不值得他怜惜,他还真是犯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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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三十的这天,楼珏迹把自己反锁在楼上的卧室里,直到黄昏都没有踏出去半步,楼下余嫂三人正贴着对联,或是包着饺子做年夜饭,楼昶欢欢喜喜地闹着,过年的气氛很浓重。
反观二楼楼珏迹的房间,冷冷清清空空荡荡的,楼珏迹始终保持着一个姿势坐在沙发上,茶几上放着电脑,这一整天他唯一做得一件事就是刷网页,终于等到一个消息,“戚天王和前任大嫂现身某超市买年货,两人举止亲密,看上去关系非同一般……”
娱乐新闻中附上了一张两人的侧面照,照片里戚方淮推着购物车,曲意璇挽着他的手臂,侧过头很甜蜜地笑着与他说些什么。
楼珏迹差点把茶几掀翻了。
戚方淮在舆论风波下还带着曲意璇到超市这种公众场合,很显然是故意透露给大众什么信息,想到早上任飞扬的一番话,楼珏迹突然感到从未有过的恐慌,他猝然从沙发上起身,抓了外套顾不上穿,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他要去找曲意璇,他不带戚昕薇回楼家老宅了,他要拉着曲意璇的手站在楼家所有人面前,告诉他们他想娶的女人只有曲意璇。
然而已经晚了,他以最快的速度赶到戚家时,刚踏入客厅,就听见戚望川摔杯子的响动,戚望川勃然大怒低吼着质问戚方淮,“你是不是疯了?你竟然告诉大众曲意璇肚子里的孩子是你的,戚方淮你究竟有没有想过后果?”
楼珏迹慢慢地顿在原地,仿佛受到了很大的打击,呆愣着失魂落魄的许久没有回过神,后来他拿出手机在网页上刷出了刚刚的头条,任飞扬竟然一语成谶。
半个小时前戚方淮以自己的名义发消息告诉大众,戚方溯曾经安排曲意璇和别的男人在新婚夜出轨,而出轨对象正是他这个二弟,曲意璇肚子里六个多月的孩子是他的……等等,楼珏迹压根没有看下去。
他高大的身躯剧烈地晃动了一下,踉跄着往后退出几步,手机“砰”一下掉在地上,这一切都发生得太突然了,简直让他措手不及,比那天在订婚宴上知道曲意璇肚子里的孩子没有死,带给他的冲击还要巨大,楼珏迹头晕目眩眼前发黑,差点昏厥过去。
“不管什么样的后果,我都会承担,总之曲意璇这个女人我这辈子要定了。”客厅里戚方淮只对戚望川说了这一句,他揽着曲意璇走出去。
经过楼珏迹身边时,楼珏迹依旧恍恍惚惚的,他觉得自己好像又在做梦了,时间回到曲意璇和戚方溯结婚的第二天早上,他搂着曲意璇告诉戚方溯这个女人他要定了,而在这场梦里,戚方淮变成了当初那个信誓旦旦的他。
曾经那么想得到曲意璇,后来那个曾经信誓旦旦的自己呢?
楼珏迹高大的身躯堵在玄关处,像是一个局外人看着戚方淮搂着曲意璇绕过他离去,戚方淮脚下生风,飞扬起的衣角擦过他的裤子,他突然伸出手向后去拽。
然而他拉住的并不是曲意璇,指尖触碰到戚方淮的衣角,戚方淮轻而易举地甩开他,从始至终一句话也没有说,就这样赢了他,把曲意璇从他的视线里、他的世界里带走了。
楼珏迹站在原地没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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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的雪停了,戚方淮并没有带着曲意璇离开戚家庄园,他搂着曲意璇去了那片梅林,一路上曲意璇仍旧处在震惊中,戚方淮今天突然曝光的消息何止是炸了整个A市,直到现在她这个当事人的脑子还处在混沌中。
而下一秒入眼的景象更是让曲意璇睁大了瞳孔,抬起手捂住嘴差点发出惊呼,不知何时这片梅林已经是另外一番样子了,白雪地上用一片片梅花花瓣摆出一行字来,“璇”字的笔画如此繁琐复杂,但仍能清楚地看出来,红色映衬着白雪,在夜色下那么震撼人心又冲击视线,“意璇,我爱你。”
梅林中有一架黑色的钢琴,戚方淮放开曲意璇走过去坐下,修长白皙、骨节分明的手按在琴键上,优美的旋律缓缓流淌而出,戚方淮毕竟是音乐天王,精通多种乐器,钢琴自然不在话下。
曲意璇很多年没有听过戚方淮为她弹奏了,戚方淮销声匿迹的时光里,她总是一个人在深夜里戴着耳机一遍遍听他以前创作的曲子,仿佛他还在身边。
他演唱会时台下那么多的歌迷狂欢,他在台上目光总是能找到她,如同此刻宛如艺术家的手在黑白色琴键上飞舞着,他抬头,深情温柔的视线一动不动地凝望着她。
一曲终了,曲意璇的唇边品尝到咸涩的滋味,不知不觉间她已经泪流满面了,朦胧的视线里穿着一身白色礼服的戚方淮向她走来,那低沉性感的嗓音在盛开的梅花下徐徐散开,“意璇,你一定不知道我从十六岁的时候就喜欢上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