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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应莲烟止步不前,黎香有瞬间的迟疑,旋即才问道:“小,公子,我们是随主子一同进去,还是……”
她本以为应莲烟会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可是旋即却是听到了应莲烟略带着嘲弄的回答,“和锦衣卫的人一同进去,我们岂不是太碍眼了?蠹”
黎香低头一看自己一身衣裳不由愕然,小姐说的一点不错,太子爷身边的锦衣卫哪个不是一身飞鱼服,若是小姐还有自己这一身青衫打扮的进去,第一眼就被有心人看出来的。
何况太子爷历来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走……”意外地看到北堂云鹤和北堂语嫣,应莲烟迟疑了一下,旋即却又释然。
镇南公向来疼爱自己的独女,何况又是山高皇帝远的在南疆长大,北堂语嫣男装出门并不算什么稀奇事,也就自己才会大惊小怪的髹。
显然北堂云鹤也看到了这边,径直走了过来,“三……你也是来瞧热闹的?”
应莲烟唇角微扬,“是呀,皇子娶妃,这么热闹,怎么能不来瞧瞧呢?”
北堂云鹤只感觉应莲烟这话似乎在嘲弄似的,只是她脸上笑意淡淡,却又是瞧不出什么端倪的。
“在这里寒暄可是看不到热闹的,进去找个好位置,才是关键,不是吗?”北堂语嫣一副“不是这样子的吗”的表情,应莲烟不由一笑。
北堂云鹤自然知道自己的妹妹在想什么,“我只怕你就算是盛装打扮,回头也是要输给新娘的。”
北堂语嫣心底里的那点子心思被戳破,脸上浮现了一丝恼火,狠狠瞪了兄长一眼,倒是应莲烟见状帮她解围道:“能嫁给心上人,那时才是最美的。”
这话虽然没指名点姓地说,可是在场的谁不是聪明人,一下子就嗅出了其中的味道。
北堂语嫣顿时很亲热的和应莲烟站在一旁同一战线上,北堂云鹤有些不懂女人的心思了,不过是个虚名罢了,怎么语嫣这丫头也在意起来了。
三人正是要进去,却见街角处楚赫迎亲的队伍已经浩浩荡荡到来了。
应莲烟反倒是不着急进去了,看着应如雪下了八抬的花轿踏过了火盆,听着喜婆的吉利话,她不由笑了起来。
“新人过火盆,红红火火,四王妃,小心台阶。”
喜婆和琴儿纷纷扶住了应如雪的左右手,她头上顶着大红的盖头,看不到其他人,眼前只是一片火红,应如雪定了定心神,刚想要抬脚上去,却是感觉一股子冷意似乎从心底油然而生,她不由愣了一下,却是被喜婆带了上去。
“四王妃,现在可不能停下脚步。”
喜婆不由心有余悸,这相府四小姐不是声名在外么,怎么难道连这规矩都不知道?
应如雪忽然间有些迷惑了,为什么这眼神有的冰冷如霜,可是却又有的热烈似火,让她几乎行不动似的。
一阵风吹来,琴儿眼疾手快地抓住了盖头,应如雪也是心中一惊。
若是盖头被风吹跑了,可是不吉利的很。
礼堂是在皇子府的前厅,楚若云早早就在那里候着了,一句“新人来了”让原本等在那里的礼部尚书季大人抖擞了精神。
看着燃烧殆尽的清香,季大人沉声唱诺道:“吉时已到,请新人拜天地。”
一拜天地谢苍天。
三拜高堂父母恩。
只是楚帝坐镇皇宫,倒是陈贵妃罕见的出现,坐在次席上,一派的雍容华贵。
“夫妻对拜。”
应如雪犹如牵线木偶似的任由着喜婆和琴儿搀扶着,又是弯腰一拜,却忽然间觉得自己膝盖那里似乎被什么咬了一口似的,她顿时浑身酥麻没有了一丝力气。
“礼……”季尚书刚喊出一个字,却是愣在了那里,怎么四皇子妃不起身?他眼神示意喜婆将应如雪搀扶起来。
喜婆得到暗示连忙去扶人,只是却不料应如雪竟是往下倒了去,她顿时傻了眼了。
这,自己做了喜婆三十多年,可是从来没出现过这种情况呀!
偏生季尚书见喜婆得到自己的暗示,一句“礼成,送入洞房”已经喊出了口来。
应如雪倒在喜堂上,让众人大吃了已经,喜堂上顿时传来窃窃私语,若非是陈贵妃端着脸,只怕那窃窃私语也都变成了大声议论。
楚赫却是一眼看向了应莲烟,他进府的时候就看到了应莲烟的存在。
“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琴儿几乎要哭了起来,应如雪却是忽然间不知道身在何处了似的,忽然间觉得闷得慌,她一把扯去了头上的红盖头,琴儿阻拦不及愣在了那里,只是转眸看到自家小姐的脸,却是失声惊叫了起来,“小姐,你……”
不是今天用过了药吗,怎么这会子小姐的脸竟然又……
“啊,鬼呀!”
楚若云已经尖叫了起来,一下子扑到了楚澈怀里,“大皇兄,这人是谁呀,这番鬼模样,好恐怖呀!”
便是观礼的男宾客们见状也都齐齐后退了一步,掩着鼻子脸上都露出厌恶的神色。
跌坐在地上的人原本该是光洁无瑕的脸蛋上此时此刻却是布满了黑色的裂痕,裂痕处流淌着腥臭的血,只让人退避三舍。
“琴儿,我的药呢,我的药呢,给我药,给我药!”
张皇的声音彰示着此人是应如雪无疑,站在她面前的楚赫脸色顿时一变,几乎可以用砚台色来形容。
大礼已成,应如雪却是当众丢人现眼,应莲烟当初的所谓成全,难道就是为了看到此时此刻自己这般尴尬不成?
“看来本宫是来晚了,怎么四王妃倒下了,难道是起得太早饿昏了不成?”
楚煜的到来让气氛顿时更为尴尬,他姗姗来迟,应莲烟不由皱起了眉头,难道楚煜是被什么耽误了不成?
只是待步入喜堂,楚煜却是神色一变,脸上的调侃的笑意顿时变成了嘲弄,“本宫还说呢,怎么喜堂里腥臭难闻,原来是美人变丑妇,四王妃这般别出心裁,可真是让本宫记忆深刻呢,看来今天的婚事开了个好头,贵妃娘娘您说呢?”
陈贵妃冷着一张脸,看楚煜这般挑衅,秀颜上顿时露出一丝怒火。
能和应建航的女儿成婚,这对楚赫而言可谓是有利有弊,但是他一向低调行事,从未表现出对皇位的渴望,这最终倒也是美事一桩。
可是如今,有京城第一美之称的相府千金却是忽然间毁了容,而且一身腥臭臭不可闻,偏生楚煜一句四王妃还坐实了应如雪的身份!
大礼已成,岂能休妻?
一旦这话说出口,楚赫这辈子再无可能登上帝位,而自己养了这么个儿子又有什么用?
“王妃累了,还不带下去休息?”
似乎应了陈贵妃的想法似的,楚赫吩咐道,只是脸色到底不佳,清俊的脸上隐约着的怒火。
应莲烟唇角笑意微扬,面对着楚赫的审视,却是毫不退让。
因为喜堂内忽然出现的意外,原本的闹洞房环节直接被取消了,直到用了药之后应如雪才如梦方醒,听琴儿说起适才的事情,恢复了光洁的脸蛋上顿时满是怒火中烧!
“一定是应莲烟搞的鬼,除了她还会有谁这般处心积虑要我丢人现眼!”
琴儿看应如雪怒火中烧,委婉劝道:“小……王妃,如今不是说是谁陷害您的事情,而是如何能让四皇子他……与您圆房。”
作为未出嫁的女儿,琴儿说出这话的时候有些尴尬,可是小姐原本就*表少爷了,如今又在拜堂之后暴露了自己毁容之事,怕是……想要在四皇子府上安稳度日都难。
应如雪没想到琴儿竟然这般说,脸上露出了一丝迟疑之后,最后却是闭上了眼睛,“你出去吧,我会好好想想的。”
琴儿犹疑了一下,最后还是退出了喜房。府里的丫环正时不时地往这边打量,看到琴儿出来莫不是收回了眼睛,可是迟了一步。
“殿下在哪里?”
看到琴儿一副不可一世盛气凌人的样子,那丫环却也是没好气道:“殿下在哪里,我们当丫环的怎么知道?不过有件事我倒是知道的,今晚殿下会来和王妃圆房的。”
最后这句分明是嘲笑!
若是在相府后院,琴儿一巴掌早就扇了过去,只是此时此刻,小姐才在众人面前丢人现眼,如今人在屋檐下,她又岂能不低头?
将手上的玉镯子给了那丫环,琴儿几乎是忍气吞声道:“姐姐,还麻烦告知殿下的去处。”
那丫环早就看中了琴儿手腕上的镯子,看她还算是识相,喜滋滋地摸着镯子道:“这个时辰,殿下还在前厅里陪客才是,王妃惹出这等事情来,传出去我们府里的名声可都没了的,殿下可不得给她擦干净屁股吗?”
琴儿听到这粗鄙的话心中又是一阵气恼,看着那丫环喜滋滋地离开,恨不得把她杀了的心都有。
只是,若真是如这丫环所言,四皇子正在给小姐善后,那么让四皇子接受小姐也不难,毕竟小姐只要不发作,就是那当之无愧的京城第一美。
楚赫并没有善后,而是拦住了应莲烟的道路。
应莲烟有片刻的诧异,毕竟楚赫来找自己,这可不符合他的作风,何况应如雪弄出这么大的篓子,他应该在善后才是,怎么还有工夫来找自己?
“怎么,很奇怪?”拦住了应莲烟的去路,楚赫脸色笑意清冷,却是带着显然的怒火,那是火山即将爆发的前兆,虽然从未对自己如此过,可是应莲烟却是熟悉的。
“是奇怪,此时此刻,四皇子你应该在我四妹身边,细语安慰,然后温存,以此来拉拢我二伯吗?”
既然此时此刻楚赫并未在应如雪身边,无论她指不指出这事实,都无济于事。
楚赫闻言欺近了一步,几乎将应莲烟困在了方寸之间,“难道你就这么希望把我往她身边推?你可知道,我喜欢的人是你!”
没错,他之前对应如雪的确有过想法,才情并茂,娶回府中既能够疼爱,又能赢得应建航的支持,何乐而不为呢?
可是应莲烟到来了,这让他改变了初衷。
而应莲烟毫不掩藏的对自己的怒火以及敌意更让楚赫好奇,自己究竟何时何地得罪了丞相府的三小姐,以致于自己这般被嫌弃。
只是他没料到,应莲烟竟是一再设计他,更是毫不掩饰地表达她对自己的厌恶,甚至于舞儿被迫和亲,应如雪嫁给自己都出自她之手,他想知道这究竟是为什么。
自己究竟欠了她什么,竟是惹得她这般对付自己,几乎是苦心孤诣!
隐忍着怒火的楚赫说出这话的时候也是含情脉脉的,若是前世,应莲烟早就潸然泪下扑入他的怀抱,可是被一头白眼狼咬过一次,甚至为此送了性命,难道她就不长记性吗?
“你喜欢我?”她这次没有再用敬称,语气里也满是嘲弄,“这样的喜欢,我可担当不起。”
前世,楚赫从来未曾这般说过,如今这般“直抒胸臆”究竟是为了试探自己,还是真的被自己逼得走投无路了呢?
楚赫没想到,自己这般深情,在应莲烟面前却依旧是没用,她就像是披了铜墙铁壁为铠甲,无论自己的语言或者情感多么的锐利,都不能将其制服,以及虏获。
她与别的女子,真的不同的。
“应莲烟,你这般欲擒故纵,就不怕将来即使我娶了你,你也只能屈居侧妃之位?永远穿不上那大红品装?”
听到这般自以为是的话,应莲烟不禁大笑起来,楚赫脸色顿时一变,她却是不管不顾道:“楚赫呀楚赫,我没想到如今你竟然是这般自负,我告诉你我应莲烟绝对没有半点喜欢你,现在不会,将来不会,哪怕是我死了之后再度轮回,也绝对不会喜欢上你的!这个答案,你满意了吗?”
脸上满是决绝的神色,似乎她整个人都在恨自己,恨之入骨,恨不得将自己扒皮拆骨才能泄恨似的。
看着楚赫愣在了那里,应莲烟轻轻掰开了他的手,那只手支着朱墙,将自己困在了墙角里。
“为什么?”伸手抓住了应莲烟的手,楚赫脸上流过一丝哀恸,一闪而逝的决绝落在应莲烟眼底,却尽数都是笑话。
楚赫会哀恸,楚赫会对自己动真情?真是比冷笑话都冷的笑话呢。
“不为什么,只因为……”靠近了楚赫,应莲烟笑靥如花,吐出的字却是无比的冰凉,“因为我恨你,恨不得生啖你的血肉,将你打入万劫不复的地域!”
这样,才能卸她心头之恨,才能对得起她尚未来得及见过世俗红尘的孩子,才能对的起死去的姐姐,还有宋天昀,等这个解决完了在解决他!
只留下楚赫站在那里怔怔出神,应莲烟转身离去,却不料拐角处却见楚煜正在与陈贵妃说话。
陈贵妃适才不就是已经离开了吗,怎么忽然间竟又是回来了?应莲烟顿时目光中带着几分凝重,刚想要离开,却不料竟是被陈贵妃喊住了。
“这是应三小姐吧,怎么偷偷跑出来了,若是被人知道了,岂不是说应相教女无方?”
她以为自己在乎应家的名声?应莲烟笑了笑,刚想要答话,却是听见有人脆声道:“贵妃娘娘勿怪,是我硬要拉着三表姐出来的。”
却是北堂语嫣不知道何时也走了过来,一脸歉意的冲着应莲烟笑道:“三表姐,要是舅舅要罚你的话,我替你受着。”
北堂语嫣的维护显而易见,陈贵妃聪明之人,她并不担心北堂语嫣,可是北堂语嫣背后的镇南公府却是让任何一个后宫妃嫔以及皇子们忌惮的。
“到底是你们姐妹们之间感情好,时间也不早了,本宫先行回宫,过会子舞儿就要出嫁了,想想还真是舍不得呢。”
舍不得楚瑟舞出嫁?应莲烟笑了笑,这还真不符合陈贵妃的秉性呢。
只是陈贵妃刚要转身离开,后面院子里却是响起了犀利的叫喊声,“王妃悬梁自尽了,快去找殿下和太医!”
是琴儿的叫嚷声,好在宾客们多是在前厅,这里是后院,声音却也没传太远。
陈贵妃闻言顿时色变,脸上闪过的恼火显而易见,应莲烟看在眼里不由笑了起来,应如雪这一场自尽的把戏不正是你喜闻乐见的吗?现在又这般恼火却是为了什么。
几乎与楚赫前后脚赶到了喜房里,被救下来的应如雪人事不知躺在那里,只是原本的惊现过黑色裂痕的脸上如今却是光洁细滑,哪有半点丑陋模样?
陈贵妃见状不由凤眼一皱,显然是对应如雪的模样有些不解。
倒是楚煜见状不由笑着道:“本宫曾听说过江湖上有位鬼面罗刹,平日里貌美如花,可是每月总是会有几日丑不堪言不堪入目,难不成郡主你四妹是那鬼面罗刹的传人?”
应如雪醒来的时候正听到这嘲弄声,只是她却是凝眸看着楚赫,“殿下,是如雪让殿下丢人了,还望殿下赐如雪一死!”
应如雪掩面哭泣,啜泣声都忍不住让人心疼,楚赫俊颜依旧阴沉,听到应如雪这话却是轻轻揽住了她,“说什么傻话呢,你这病我又不是不知道,回头定然给你遍访名医治好了便是。”
将应如雪丢人现眼归结为子虚乌有的病?应莲烟倒是有些佩服楚赫了,看来他早就有了谋算,适才对自己的深情告白,却也不过是为了试探自己罢了。
“承蒙殿下厚爱,如雪感激不尽,只是如雪命苦,怕是不能像三姐那样好运,能遇到高人救治。”
好一个应如雪!竟然用这件事打起了师父的主意。
应莲烟心底顿时寒冰冻结,脸上也只是皮笑肉不笑了,楚赫有片刻的迟疑,倒是陈贵妃闻言道:“如雪一提那位唐先生本宫倒是想起来了,民间不是传言九州大陆有一位神医唐隐吗?就是那位唐先生?皇上前两日还提及了这回事,郡主可否方便为皇上引见,相信皇上见到神医定然龙心大悦的。”
用楚帝来压自己?难道以为自己就会害怕不成?
“贵妃娘娘说的是,本宫这些日子也是精神不济,想要找那唐先生看上一看,只可惜本宫的锦衣卫本事不济,找遍了京城都不见神医的下落,不知道三小姐可否告知?”
该死!楚煜竟然帮应莲烟推脱了,若是锦衣卫都找不到,应莲烟找个借口不就是能将这是推脱了过去?
难不成为了那莫须有的下落,还能给应莲烟治罪不成?
应如雪只觉得一阵心寒,想要再度借机会让那神医给自己解毒药,怕就是难了。
“太子爷的锦衣卫找不到,莲烟怕也是无能为力,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贵妃娘娘见谅,神医是江湖中人,向来是行踪不定的,怕是如今又是哪里的闲云野鹤,自在逍遥了。”
这番说辞,就算是陈贵妃百般不满意却也说不出什么,倒是应如雪闻言心底里暗暗记恨应莲烟,可是脸上却满是遗憾,潸然泪下,“是如雪命苦,殿下还是让我自生自灭吧。”
戏演过了。应莲烟淡淡一笑,应如雪太聪明了,以致于过了头忘记了过犹不及这么一句话,看,楚赫虽然没说什么,可是眉关紧锁,这说明他正在极力忍耐什么。
忽然间,应莲烟耳边一凉,传入耳中的声音冰凉,“本宫不喜欢你这么看着别的男人。”
没想到楚煜竟然人前对自己做出这般举动,应莲烟愣了一下,却见陈贵妃正有所思地看着应如雪,并没有注意自己这边的情形,她略略用力想要挣脱楚煜的束缚,却不料自己根本是徒劳的。
“好了,我答应你就是了。”
应声,楚煜松了手,唇角扬起的微笑犹如得逞吃到甜葡萄的狐狸。
“没有了神医,还有其他人,你先休息吧,前面还有宾客,我先过去了,照顾好王妃,不能再有差池。”
应如雪依依不舍地松开了楚赫的手,含泪答应道:“如雪,定当为殿下好好活着。”
只是待擦干了眼角的泪水,应如雪这才发现,喜房里竟然还有两人的存在。
是应莲烟和北堂语嫣,她们怎么在这里,还这副打扮?
“应莲烟,你……”
几乎是咬牙切齿吐出了这几个字,换来的却是应莲烟不屑地一笑,“四妹,演戏就要全套了,可千万别在贵妃娘娘和四皇子面前暴露你的本质,不然只怕这点莫须有的怜悯,回头都没有了呢。”
闻言,应如雪神色顿时一变,看向应莲烟的眼神带着毒辣,“你胡说什么!”
她不信,凭她应如雪,还虏获不了楚赫的心,只要她想要的,回头他定然舞手奉上!
应莲烟却是轻声一笑,应如雪的心思如今太容易看穿了,她伸手在应如雪那滑腻的脸上摸了一把,啧啧叹道:“果然是京城有名的喜婆,那妹妹愿姐姐能有一个难忘的洞房花烛夜,这般冰肌玉骨,希望姐姐也能让四皇子*才是。”
应如雪顿时僵硬住了,看着应莲烟的目光带着骇然,她,她适才说什么?
也能让四皇子*,难道她知道了不成?怎么可能!
走出喜房,应莲烟长舒了一口气,“看够了热闹,怎么还不走?”
她转身要走,却是被北堂语嫣拉住了手。
北堂语嫣脸上有淡淡的诧异,她不明白,为什么应莲烟姿色平平,却是能够被楚煜看中,只是这不是重点。
如今自己对楚煜的那点心思早已经荡然无存,她诧异的是为什么应莲烟竟然会那么说,好像……
“应如雪究竟和谁有……勾结?”她到底没有说出“奸情”三字,可是却对此事已经是深信不疑了。
应如雪适才的神色,她看在眼中,应莲烟的说辞定不是假的。
只是,她实在是想不通,应如雪怎么会与别的男人有所牵扯,难道她并非一心想要嫁入帝王家?怎么可能,虽然接触不多,可是二娘却是跟自己说过这些的。
“是将军还是乞儿,是皇子还是文人又有什么关系呢?”应莲烟淡淡笑道:“听说镇国公这几日就要回南疆了,姑母此番是留在京城,还是……”
见应莲烟并没有要说出答案的意思,北堂语嫣有些闷闷,“娘和父亲一同离去,我和哥哥留在京城。”
闻言,应莲烟不由狐疑地看了北堂语嫣一眼,依照应凝君的心思,怕是将女儿带离京城这个狼窝才是,可是北堂语嫣却是留在京城,这是她自己的意思,还是应凝君改变了主意?
“小,小姐,你适才为什么要把四小姐的权柄留给北堂语嫣?”
而且是,有意透露的。
固然北堂语嫣现在是和小姐一条战线上,可是却保不齐将来会怎么选择的。
黎香有些担忧,当初北堂语嫣对太子爷动情少有人知道,虽然现在她和蜀南世子月落互订了终身,可是镇国公独女和蜀南世子若是传出婚约,第一个不同意的就是楚帝,因此这门婚事到底能不能成,谁也说不定。
小姐,怎么敢这般托大?
应莲烟轻声一笑,“‘那是个聪明人,知道好钢应该用在哪里的。我们回去吧。”
到底是小姐都这般说了,黎香也不再多少什么,只是对最后一句话却是心怀疑惑,“回去?我们不去北华门了?”
楚瑟舞从北华门出发,届时京城的百姓夹道相送郡主出嫁。
应莲烟摇了摇头,“我有些累了,回去吧。”
这个理由并不足以让黎香信服,只是想起她们是偷偷溜出来的,黎香也不再坚持什么,只是路过临平侯府的时候,应莲烟却是停下了脚步。
因为三门婚事都在十月十六日这一天,京城里几乎是家家都挂起了红绸,怎么如今临平侯府却是扯去了?
看出了应莲烟的疑惑,黎香上前去问侯府门前的侍卫,闻言却是一惊。
“柳朔没了?”
对于这个侯府庶子,除了因为前去围场之事闹的沸沸扬扬外,应莲烟倒也没多加关注,围场上他也曾随着一同前去狩猎,在东方闵的文武舞全下显得几位笨拙,后来几乎不曾出过营帐,怎么回来没多久就没了呢?
难道是临平侯夫人想要趁着这个机会除掉这个碍眼的庶子不成?
毕竟有天家的三门婚事的热闹,谁会关注侯府世子之死这等糟心的事情?
“怎么了?”察觉到黎香有些失神,应莲烟不由问道。
黎香有些恍惚,看着临平侯府前竟是连朵白花都没有挂,唇角扬起一丝嘲讽的笑意,“权贵之家多欺诈,好在我没生在那里,否则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应莲烟闻言不由一笑,有的人撞破头皮都想托生富贵人家,却不知这富贵人家却也有富贵人家的苦楚。
“走吧。”她转过头去,却不想竟是看到锦衣卫同知落何蜀青铜遮面往这边走来。
不知是故意装作没看见还是没认出自己,他径直走了过去,身后的锦衣卫个个神色肃穆,好像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似的。
到底事关天家颜面,喜堂之上应如雪天仙变丑妇的事情并没有传扬出去,简氏沉浸在嫁女的悲喜交加之中并没有露面。倒是平夫人刘氏正抱着七少爷应文珏在梨香院里陪着老夫人说话,咿呀学语的应文珏逗得老夫人一阵开怀,只是看到应莲烟到来,那笑意却又骤然消失,似乎看到什么不好的东西似的。
“三小姐来了,老夫人已经等候多时了。”
刘氏笑着道,只是却也是在煽风点火,后辈让长辈等着,这于理不合,更是失之孝道。
看着刘氏带笑的脸,应莲烟淡淡道:“是我吩咐了丫环不要打扰我的,不知老夫人有什么吩咐。”
看到应莲烟这般对自己不恭敬,老夫人恨不得扇她两巴掌,只是想起适才宫里传来的旨意,最后还是冷声道:“贵妃娘娘宣你入宫,快些去准备别耽误了时辰。”
柳皇后在这节骨眼上宣自己入宫?为什么?
脑中浮现了几个疑问,应莲烟慢慢点了点头,“是。”
看着昔日对自己恭敬孝顺,如今却是连面上都不愿意维系的人,老夫人不由吐口而出,“养不大的白眼狼!”
落妈妈听到这句话顿时愣了,连忙低声道:“老夫人,别……”刘氏可还在这里呢。
只是刘氏却好像是没听见似的,还在那里逗弄七少爷玩耍。
老夫人听到落妈妈开口却是将她赶了出去,“把七少爷抱出去,我和平夫人有话要说。”
刘氏和落妈妈都是一惊,可却还是将怀抱里的应文珏交到了落妈妈手中,“小七乖,跟着嬷嬷出去晒太阳。”
小暖阁内再无他人,老夫人看着低眉顺眼的刘氏,慢慢开口道:“如今相府里子嗣凋敝,只剩下文珍和文珏两个了,他们出息了,你将来荣华富贵不可限量。”
看老夫人竟是一开口就提及自己的两个儿子,刘氏心底里不由微微惊诧,什么时候开始,老夫人竟也是这般单刀直入的直接,而不是钝刀子慢慢地磨了?
“婢妾定当好好教导他们,让珍儿和珏儿长大后孝敬祖母的。”
老夫人闻言却是冷冷一笑,“别说这些有的没的,我只说一句,想要保住他们的未来,你得先保住相府才是,你明白吗?”
刘氏闻言顿时一身冷汗,看着老夫人的目光带着惶恐,“老夫人说的,婢妾不明白。”
老夫人闻言脸上闪过一丝鄙夷,“只知道怎么用手段抓住男人的心,难道就不知道睁眼看看外面?你怎么看三丫头?”
饶是知道老夫人和应莲烟闹了些隔阂,如今祖孙之间有些龌龊,可是刘氏也没想到老夫人竟然这般说,顿时迟疑了一下,这才说道:“三小姐聪明伶俐,有几分昔日夫人的影子。”
她口中的夫人,自然是赫连若兰。
老夫人闻言却是冷声一笑,“有几分她的影子?赫连若兰要是有她这等心思手段也不会不明不白的死了!你想要两个儿子出人头地没什么,只是他们现在还小,你得帮他们扫清了道路才是,明白了吗?”
老夫人的厉声一喝让刘氏汗流浃背,直到从落妈妈手中接过应文珏的时候还有些神不守舍。
梅香搀扶着主子回了石园,看刘氏还是心神不定不由轻声问道:“夫人怎么了这是,老夫人到底说了些什么?”
刘氏看着一路抱着已经入睡了的幼儿,脸上露出淡淡的笑意,“还是小孩子好,什么都不懂,吃了睡,醒了玩就是了,我小时候也过过这样的日子,只可惜早就记不得了。”
看刘氏竟然说起了几十年前的旧事,梅香不由暗暗着急,却见刘氏笑着道:“你别着急,我心里有数,放心吧,我不是夫人,不会那么自取灭亡的。”
梅香不止一次听刘氏提及夫人,可是她进府晚,那时候应建航已经从礼部尚书升官为当朝丞相,而后宅里的女主人也是简氏。
“小姐,赫连夫人当年,她究竟是怎么死的?”
她总觉得自家主子是知道些内情的,不然为何老夫人偏生单独留下了她,还是趁着三小姐离去后?
刘氏闻言神色顿时一紧,她手下没注意,一下子勒住了应文珏,小婴孩在二娘的怀抱里骤然醒了过来,一舞黑溜溜的眼睛不解地看着二娘,在刘氏的哄劝下慢慢又睡了过去。
小心的将应文珏放在了床上,刘氏坐在了床边,看着幼子,脸上带着微微的笑意,“她怎么死的重要吗?十多年前的旧事了,没人能查出什么的。”
当时的接生婆子已经死了,知晓内情的除了自己再无其他人。
梅香心里头有些担忧,脱口而出道:“锦衣卫的人会不会查出什么?”
刘氏闻言猛地一惊,旋即却又是放松了神色,“不会的,锦衣卫崛起没几年,查不出来的。”可是到底因为梅香这一句话,她还是隐隐不安。
“你这些日子注意着玉缘院那边的动静,要是有什么异样一定要告诉我。”也许,老夫人的担忧不无道理,三小姐或许是真的察觉了什么,所以要对相府动手了?
不行,她好不容易才熬到了今天,断不能因为应莲烟的一时兴起而葬送了这一切!
玉缘院,应莲烟梳妆完毕,正要出门,却是拦住了黎香。
“你去安平侯府一趟,这次碧儿陪着我进宫就是了。”
黎香愣了一下,碧儿也是诧异,这段时间以来小姐越发信任黎香了,几乎是去哪里都带着她的,怎么忽然间这次竟是要让黎香离开?
黎香吃惊的却并非小姐让她离开,而是小姐说这话的场合,碧儿在场。
而有些事情,碧儿一直都是不知道的。
如今,小姐忽然这般说,是不打算对碧儿掩藏什么了吗?
黎香正要离去,却又是听到了应莲烟另一句吩咐,“把这个交给她,她自然知道会如何行事的。”
一个锦囊递到了黎香的手中,上面有淡淡的熏香,是百合香的味道。
“是,奴婢知道了。”
因为嫁女,简氏和柳姨娘并不方便进宫,此番应莲烟是独自前往宫里的,碧儿坐在那里一阵沉默不语,良久才打破了沉寂。
“小姐,奴婢可以问一个问题吗?”
忍了挺久,而且脸上并没有太过于急切,语气也算是平稳,碧儿终于能够独当一面了。应莲烟不知为何心底里有些欣慰,这段时间以来她信任黎香固然是有黎香有武功傍身,又是锦衣卫的人,办事又向来有头脑的缘故。
可是却也是为了让碧儿能够成长起来,一味的忠诚固然是自己需要的,可是却远远不够。
货比三家,才知道到底什么样的才是好的。
她如今已经不再是躲在暗处的人,自己手下的人也不能弱了去。碧儿固然可以没有武功,可是却绝对不能没有头脑。
“说吧。”茶水如一注线似的落入了茶杯之中,应莲烟执壶的手很稳,碧儿看到这若有所思,待茶水八分,那手腕一转收了回去,她才慢慢道:“小姐让周妈妈将玉缘院大小的卖身契都收了起来,是准备动手了吗?”
茶壶落在了小几上,应莲烟清眸微微一抬,看向碧儿的目光中露出一丝赞赏,果然,碧儿聪明了许多。
“没错,火候差不多了,也是时候该动手了。”
并没有想象中的难过,甚至碧儿心底里舒了一口气,是一股子释然。
这个念头自从她随着小姐从西凉回来就有了,沉甸甸地压在心头半个多月,如今终于像是王屋太行一般被挪去了,她心底里只有释然。
从跟随小姐的那一刻起她就应该明白的,小姐是个什么样的人。
只是,心底里却还是有些不舍,到底……
“你放心,我知道你与她们情谊,她们若是知命就能逃过一劫,否则,你是知道我的手段的。”
应莲烟淡淡一句道出了碧儿心中所想,到底碧儿不曾经历过那种背叛,否则绝不会心肠这般软弱的。
碧儿却像是得到了一个保证似的,连连点头,“奴婢知道了,小姐放心,奴婢不会透露的。”
应莲烟闻言淡然一笑,碧儿是自己信得过的人,自然不会做出那种蠢人才干得出来的事情的。
“回头跟黎香学些三脚猫的功夫,多少能防身才是。”
碧儿闻言心中一惊,看向应莲烟道:“黎香会功夫?”一个大胆的猜想在她脑中浮现,最后却是脱口而出,“小姐,难道她是锦衣卫的人不成?”
会武功的丫环特意安排到小姐身边,而又得到小姐的信任,除了八千岁的锦衣卫,碧儿不做它想。
“嗯。”应莲烟淡淡的点头,也不知道安平侯府内是否能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
九儿接过了黎香手中的锦囊并当着她的面打开,只是看到锦囊里的纸条时却是微微惊讶,黎香倒是当初听飘雪提及过埋伏在安平侯府的这个小丫头,见她如今这般神色倒是有些好奇小姐究竟在纸条上写了什么的。
“黎香姐,这的确是小姐吩咐的?”
黎香点了点头,唇角笑意淡然,“怎么,不相信我还是不相信小姐?”
九儿神色肃然,“九儿不敢,九儿定会按照小姐吩咐行事的,还请黎香姐转告小姐。”
黎香满意地点了点头,看着不远处的楼阁,她忽然间回过身来看着九儿道:“这段时间,飘雪找过你没有?”
九儿闻言愣了一下,旋即却是点头道:“飘雪姐姐找过九儿一次。”
黎香心底里无声一叹,果然,飘雪还是不死心,只是这次若再是犯了差错,只怕是太子爷盛怒之下根本不会饶了她性命的。
罢了,各人有各人的造化,有人自寻死路,自己强求那么多干什么?
待黎香离开后,九儿才又松开了紧握着的手,因为紧张,手中的汗水几乎阴湿了那纸条,墨迹有些泛滥了,只是却又是能辨清原本字样的。
“救简成洛,让简成平抓住你。”
九儿轻声念出了口,语气里有着一份自己都不曾察觉的恐惧。
“九儿,在这里干什么呢?还不快把东西给三少爷送去?”
听到有人喊自己,九儿连忙吞下了那纸条,将锦囊收了起来,“是,阿朱姐姐,难道大少爷回来了?”
阿朱点了点头,“要不然我催着你干什么,你又不是不知道,大少爷一回来三少爷就会莫名其妙的发脾气,要是送这些药材送晚了,你不是要倒霉?”
九儿俏皮地吐了吐舌头,“我知道了,多谢阿朱姐姐提醒,阿朱姐姐拿着的也是三少爷要用的药材?”
阿朱再度点头,“也不知道是什么,三少爷整日里研磨这些,怕是都要成神医了吧?”
神医?九儿闻言眼底闪过一丝冷意,是毒医才是吧。
她自幼接受锦衣卫的训练,便是寻常的毒药也是知道些的,简成洛如今整日里将自己关在屋里,不就是为了研制毒药吗?
小姐让自己失手被抓,也许如今是个机会。
端着托盘的手紧紧抓了起来,看着不远处简成洛专用的药庐,九儿稳下了心神,只是刚走近药庐,却是听见了里面的吵闹声。
九儿顿时拉住了阿朱,停下了脚步。
“你竟然敢骗我,那解药要真是有效,怎么会让如雪大庭广众之下丢人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