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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与系统管理爆发冲突已经过去了一会子了,赵青羊依旧还是不不太敢凑到诸清的面前——这女人这会正在面无表情的比划着冷兵器,一会儿换上冷刀,一会换上利箭,冷金属的寒光映照着她较之更加寒冷的双眼。
诸清从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表情坚毅,但就是莫名其妙的让人发觉,这会她的情绪正处在火山口上,一点就着。
赵青羊深吸了几口气,心想着早死晚死都是死,心一横发声到:“…既然事已至此——”
哐叽一声钝响,人魔冷着脸用刀砍断了面前的桌子。
“…..”神兽脖子一缩,毅然决然的说道:”那阿清你打算怎么办?“她勇敢的直视着诸清那双绽放着无机质毫光的灰眼睛——哦天哪,那里面像是流淌满了毒死人的水银:”还是要叛变楚国投入晋国么?“
“不。“人魔干脆利落的回答道,重重的一刀斩下,一声钝响,刀刃插,入地面,这人低垂的眉眼之冷淡,颇有当年里皮的风范。
“我会死守楚国。“
“…..“赵青羊眨眨眼,接了一句:”那你,打算怎么拆散男女主呢?“
以往的四个世界均是由诸清亲身出马搞定这茬事儿——毫无疑问,她一向最擅长找到最快捷最有效的方法,她的好皮相也历来是最雷厉风行一击必杀的上上策。
诸清难得的放下了被她磨得擦擦响的刀,呵呵一笑,露出了一个纯洁真挚的笑容:
“把他俩搞死就好了。“
赵青羊:…….
神兽顶着人魔地狱魔王般的气压冷汗涔涔的问道:“可,可是阿清,你记不记得,第二世界时,墨卿的死是给你带来了惩罚的?“
人魔冷哼一声,说话愈发的难听:“装什么小青羊?你难道不知道这是最后一个世界了么?”
赵青羊浑身一僵。
“别以为我不知道呀,你化形不就是依靠那张【转换】卡牌么?怎么,还没有累积够24小时么?”人魔慢条斯理的擦着狼牙刀,磨得刀柄上月白色的狼牙石珠圆玉润散发着美丽的光,
“……”
“你在第一世界第二世界都是依靠着那张卡牌来水里捞的我不是么?”
“…..”
“还有第三世界,我发现那会的时候,你就可以很稳定的一天出现十二个小时了。”
“…..”
“如果我没猜错,第四世界我们一夜情的早上,你就是借助卡牌遁走的吧?”
“现在呢?我在这几个世界获得的声望和成就难道还不够一张卡牌加足二十四小时么?“
“…..”赵青羊被一夜情这几个字臊的面红耳赤,磕磕巴巴的说着:“你,你观察的真仔细。
诸清再次呵呵一笑,没接话。
“既然我的师长们没有选择的站在了楚国这边,“她顿了顿,看着识海外面波澜壮阔的疆域版图,楚国葱茏的绿意在逐渐的进入视野,人魔远望着,眼神中浮现出了许久未见的怀念。
“那我自然要陪伴他们一起。“
“….“赵青羊懊恼的发现自己今天注定是个爱说不讨人喜欢的话角色了,她勉强自己打断了诸清难得的伤怀:”你知道的,楚国赢不了。“
诸清颔首,表示赞同。
——再多的bug也扭转不了原文作者铁了心要写的牛掰结尾。
“你也知道的,他们不是里皮托雷西,”赵青羊声音沉了沉,“还有法利亚。”
诸清再次颔首,“我也不会把我的师长们的灵魂随便想象就套在另一个人的身上,那真是太侮辱他们了。“
“那你还….毕竟单纯分析起来,叛逃晋国亲身拆散确实是损失最小最高效达成目的的方法——为何还要陪着楚国一起死,既然我刚才说的你都明白?“赵青羊走到诸清的面前,握住了她的手。
“….他们明明只是——无关紧要的人的死活你从不在乎——这可是阿清自己说的啊。“赵青羊平静的复述半小时前诸清的话。
“….“人魔沉默了两秒,露出了一个平静带着妥协的笑容——看的赵青羊心脏一颤,哦主神在上,妥协?!我竟然从宿主脸上看到了妥协这两个字?!
:“因为我很失败的发现,哪怕是长着跟他们一样的脸的一些陌生人,我也做不到视而不见。“诸清耸耸肩,很是轻松惬意的感觉。
赵青羊:…….
主神啊,我听到了什么。
神兽觉得像是有一道纵深的裂缝,开天辟地一般的出现在了她所熟知的人魔的世界观中,从此大地开裂赤红岩浆喷薄,光明初生——从她认识到自己的妥协开始,她就不在孤独,不在孑然,不再永久的冰冷无情——但同样,也不再回复以往的战无不胜了。
她的心脏里面,再也不是那一片漆黑广袤充满冰冷空气的夜空了——现在这片夜空里,出现了寥落的群星。
她有弱点了。
有人能在她心底留下痕迹了。
赵青羊觉得心头一酸——天哪,这可真是个让人又高兴又难过的消息。
她倒是宁愿她永远无血无泪。
良久的沉默之后,赵青羊声音干涩的开口:“阿清,你要做好心理准备,我们的行为已经惹毛管理系统了,可能,这回的时间降落节点,不太妙。”
“……”
“你可能没法用你的圆融手段,来不及做一些改变了。”
…..
……
楚国的皇宫大殿恢弘空荡,朱红漆黑的雕梁画栋,描画着腾飞的巨龙,后尾交汇着黄金凤凰翻飞的尾羽,方正俊秀的壁画,似人非人,似兽非兽,魔化成了不可想象的梦境,仿佛回荡着无数英灵们的叹息。
深渊般的尽头,坐着年轻却苍老的楚国王上。
夕阳斜照,喷薄出了橙红色的光芒,挤进了寂静的大殿,正正好辐照在了皇帝的脚边,他愣愣的盯着脚边一步之遥的光明,心中思绪万千。
“齐德安,孤,是不是真的做错了?”他音色平静的发问,手中紧紧的捏着前方八百里加急传来的战报。
身旁空气一般的银发老太监连忙躬身:“回王上的话,是那晋国不知好歹,楚国前方的战士们一定得王上的庇佑,”老人儿声色一顿,旋即想到了那不断增加的战损人数,心头一酸,一叠声的说着,“楚国万胜,楚国万胜!王上相信奴才啊!”
楚怀王眼珠子透过摇晃的玉疏,眼神凉薄像是染上了那垂死的夕阳。
齐德安扑通一声跪下了,声泪俱下:“王上,老奴求您了,您…别再这般自苦了….吃点膳食吧….都已经一天了。“老人橘皮般的脸颊涨红充满痛苦。
良久,王上缓慢的伸手扶住了老太监的肩膀,“起来吧你。
“….王上。”齐德安仍然想说些什么。
“孤让你起来。”王上语气加重,齐德安忙不迭的爬了起来。
王上走下了王座,背着手神色萧条一步步的走进了那橙红色的夕阳中,感受着温暖的照拂,深吸了一口气,远远深深的望着大殿的尽头——像是能够看见那瞬息夺走无数人生命的西线一般。
他不可避免的想到了,晋国那个英明神武丰神俊朗的战神,慕容白夜。
短短一月间,他和那个晋国的妖女国师指挥着晋国三十万大军每一息都在蚕食着楚国的边界,吸食着杀戮着他楚国的百姓。
——可笑他们一面做着千万人的刽子手,一面又假惺惺的说着以仁为政,心怀慈悲。
当真是一手屠刀染满鲜血,一手鲜花芳香扑鼻啊,玩弄的一手好人心。
——他晋国的明王是个傻子么?
王上的心中充满了痛恨和暴怒只恨不得用腰间青冈剑把那两人千刀万剐,却忽的口中一叹:“可怜了我的小长天啊。”他凝神望着庭院边角那一株怒放的红梅,星点的红色像是鲜血斑斑。
齐德安这会子默默的走上前来,给王上披上了暗蓝色的大氅,温声安慰道:“王上宽心,公主殿下必会体谅您的忧虑的。”
“不,你这老贼不知道,”王上再次叹了口气,面容仿佛忽的苍老了十岁,“当年孤还是公子西之时,为了迷惑晋国,向先王献策和晋国联姻——长天就是那个时候和慕容白夜有了牵连。”他说着迈步出了大殿,一步步的走近庭院中的植株,冬日的肃杀带来了生命的衰败和颓然。
“那年孤二十,看着那慕容白夜小小年纪就仪表堂堂,竟真的觉得若到时候吞了晋国,让他真的做小长天的夫婿也是不错,就引了他们两人私下见面。”王上住了口,望着那株红梅怔怔出神。
——他永远忘不了,他最宝贝的小长天在花骨朵般可爱的八岁那年,穿着她最喜欢的朱砂粉紫的小裙子,在烟花般红火的月份站在那一株妖娆的樱花背后,望着手捻花瓣蹙眉的慕容白夜时的神情,那微红的脸颊,发光的眼睛,紧咬的嘴唇,当时他在不远处看着,打从心底感叹一颗柔软的女儿心就此陷落了。
谁能想到…….
“王兄,何须为长天担心?”一道女声带着往日绝不常见的英气从偏殿方向传来。
王上思绪一收,转过目光。
来人一身素白色的衣裙,长身玉立,借着橙红色的阳光隐约可以瞧见那周身仿佛盛放的灼灼桃花,一条丹朱色的腰带勒的腰身细瘦,盘起的发髻混合着利落和柔美,脸庞棱角分明,下巴清瘦可怜面容苍白,狭长的灰眼睛勃发着濯濯的光明,周身好似就差一把绝世名剑,就可以化作战无不胜的女武神,挥斥方遒——那令人触目惊心的侠气和坚毅,磅礴的英气几乎要扑面而来。
“长天….”楚怀王震撼的望着容若。
容若利索一低头,露出了领口束缚的极高的银色护心甲,“王兄且宽心,长天从不曾怨过未与慕容贼子结为连理,此子狼子野心长天消受不起,长天为未曾与他结亲而感到庆幸,纵然….”女子声音一顿,低下的面容看不清表情,只看得见下巴尖瘦,
“纵然,长天也从未后悔与结识于他。”
王上目光复杂的望着长天,心中千般言语一句都说不出。
“在此,“容若猛一抬头,坚定的望着皇帝,眼神硬如金石,扑通一声跪在了冷硬的白玉上,
”长天请求,亲赴战场,与那厮做个了断!“
楚怀王一愣,旋即大怒:
“胡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