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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锦自然不知明彩的谢谢,是谢他放开她的手、是说他会调查此事,还是说他给各自时间。
心内竟然一颤。
她不会理解成,他说的给各自时间,是给他时间放弃她吧?
他才不会,他只是给她时间,想让她也如他那样喜欢她……
很绕!
不过他才懒得解释!
倒是什么所谓的一世一双人,这五个字,深深的触动了他……又定眼看她,那透白的肤色,微拧的眉头,小心翼翼的样子,是哪来那么大的胆子一个人从石桌上下来,穿过蛇群和飞蜂的?
不行,他一想到这就会埋怨自己,为何没有及时出现在她的身边。罢了罢了,这背后之人,他可不会轻易放过!
从明彩那出来,慕容锦脸上的寒霜又添了一层,这丫头,他第一次开口表白竟然被拒绝,他是谁……
多情应笑我!
人人说贤王才情横溢,相貌堂堂,龙章凤姿,暗中在贤王府门前徘徊、期待偶遇的千金小姐可排到南大门门口,怎么在她眼里,他如虎如蝎,避之不及不说,似乎一点也没有吸引力?
贤王表示很受伤。
见慕容锦离去,明彩一屁股坐到身后的椅子上,一颗心扑通扑通,就差从胸腔跳到面前,她拒绝了慕容锦?
真好。
她也终于认清了自己到底要什么,可不知为何,一颗心慌慌的,好像没什么着落。
“梦”里,她与慕容博也有过亲密行为,可最多,他伸手来刮她的鼻子,她去拉他的手,并未有特别亲近的时候,那时候,正是因着这若即若离的感觉,她总是对慕容博欲罢不能……
而今,这里……这里……
明彩伸出细长的手指,摸着自己的嘴巴、面颊,最终将手指塞到嘴里,重重的咬了一下!
疼!
他说给彼此时间,是不是就是说,给她时间忘了这些,他也重新去喜欢别的人?
这当然是极好的!
可是……
眼泪毫无察觉的流了下来,明彩咬了咬唇,站起身来,一把擦掉眼泪,她还不知道午后那么多黑蛇马蜂因何而出,怎么能纠结在这些儿女情长之中!
此事一定是有人刻意为之!
可问题到底出在哪里?她们的衣服都是老夫人统一安排,被谁做了手脚?
不知为何,明彩心中暗暗一动,就想起唐明薇大婚那日的吉服,会不会又是唐明珠?
明彩如此一想,忙走到门外,叫了个小宫女,道:“你去帮我看看,户部尚书家的林容兰小姐是否到了,倘若她在,将她领到这里,就说我找她!”
那小宫女早得了吩咐,听了明彩的话便朝外跑去。
容兰进来的时候,明彩早已将情绪稳下。
待容兰将明彩双臂仔细看过,又连连叹气之后,容兰方道:“你怎么在琴妃这里?你都不知道,十公主的人去了太清池四趟了。”
“怎么,十公主在找我?”
“是啊,说约了你喝茶,你却不见了?我看珠姐儿还应了,可那小宫女一眼便知她是三小姐,你说怪不怪?”
容兰捏着帕子一笑,明彩听此,却是明白了,她的那件外衫应是被十公主的人捡去了,唐明珠身上有衫子,她没有,小宫女再不认人,可是会认衣服,自然一眼看出了谁是三小姐。
而且容兰看上去什么都不知道,应是十公主将事情瞒了下来,她又做什么会这样?
可是现在管不了那么多,本不想与容兰说出此事,可为今之计,兴许只有她能帮到自己。
便将与雪若在凉亭里的一幕幕,详细的说与了容兰。
容兰本是存了她在此处躲懒的心思,听明彩一番话,一双眸子从惊讶到惊吓,眉头也跟着皱了起来。
“此事……此事古怪的很,可你衣服都被人拿了下去?我也不知道从何处看是否被人下了药。”调香中使用许多药草,容兰对此也是略知一二。
只见明彩转身从身后的椅靠上取下一方帕子,“这是午后出门我塞在袖子中的,跳入水池之前,我特地将它压在一旁,不知过了这么久,能否由它闻出些什么。”
容兰伸手接过,将帕子放在鼻下闻了闻,少顷嫌弃的将帕子扔在书桌上,“这衣服是谁经手的?怎么会用雌黄粉泡过?又加了云柿花粉遮盖药味!”
“雌黄粉?”明彩好奇问道,她只知雄黄是蛇类克星,却不知雌黄有什么作用。
容兰眼中深深的鄙视,“妹妹有所不知,雄黄退蛇,雌黄引蛇,而且这雌黄粉中一定加了其他的诱蛇剂,否则成百上千的蛇出现在皇宫,此事若传出去,不知道多少宫人掉脑袋的事!再有,这云柿花便是马蜂的最爱!”
“姐姐意思是,有人专门用这个方法,浸泡了我的衣服,然后陷害于我?”明彩想到个中厉害,牙关咬的生疼,又想到一事,问道:“可怎么会,偏偏遇到十公主就引来了蛇?我与她相生相克不成?”
容兰听明彩这句,忍不住便笑了,“和你相生相克的并非十公主,而是十公主无意打翻的那壶果酒?”
“那壶果酒?”
容兰点了点头,“我刚没说,这云柿花和雌黄粉相叠的作用,遇到酒才会引发,应是果酒挥发,刺激了你身上的药粉,然后引来了蛇蜂。”
明彩突然想到雪若打翻那壶果酒后,她闻见衣服上有什么气味四散开来,如此倒是对上了卯。
可倘若她今日没有遇到十公主,就是在晚宴上才会遇到酒,到时候群蛇出没,莫不是因了她一人就将整个宫宴引发的一片混乱?
那时候,众目睽睽之下,天下礼仪之中,她当真是逃无可逃。
心惊下将这推断一说,容兰听罢,皱眉想了想,才道:“妹妹倒是多虑了,宫宴厅四周,早已被宫人撒了雄黄粉和驱虫药,莫说是蛇,苍蝇也不见得能飞进去。”
一怔之下,明彩道:“如姐姐所说,这件事纯属意外不成?”
“那道不是……”容兰绞着帕子,想了想又道:“幼时,我曾听我娘说过一个故事,说是古时有个貌美的新妇子,新婚丧夫,被癞子觊觎了很久,可那新妇宁愿青丝变白发,也不愿二心改嫁,癞子气不成,便将雌黄粉撒在新妇家四周,引得群蛇乱窜,癞子借机放话,说新妇被妖女附体,使凡间大乱,必须以纯阳男子赤裸之身,提黑狗血两斤,将新妇从头浇灌,方可将妖女赶走。”
“赤裸之身?这不明摆着是羞辱那个新妇吗?”
“妹妹所言不假,可癞子平日鱼肉乡里,自然无人敢违逆,新妇在蛇群里又惊又怕,又不愿顺了癞子的意去求她,宁死不愿低头,便一头撞墙而死。后来,见群蛇围着她久久不散,乡人们反而信了她被妖女附体一说,否则何来的新婚亡夫呢?”
“……人言可畏,这个新妇倒是贞洁烈女,只不过,姐姐说的这个,与我这件事有什么关系么?”明彩蹙眉,并不能理解其中的联系。
容兰暗叹一声,道:“妹妹想一想,倘若晚宴厅外,突然出现很多黑蛇,又驱散不去?这件事会不会闹得人尽皆知?虽然与黑蛇围攻你一人不一样,但是效果却出奇的一致,并且更甚之也有,那人既然有这个前招,我想,定然会有后招,将矛头指向你一人。”
明彩盯着至情至性的容兰,她安静的眸子中,倒影出自己一张惊疑不定的脸。
妖女附身?群蛇围攻?
绕了这么多,无非就是害她身败名裂,又是何人恨她如此?
明彩虽然不愿提及,可是眼前总是出现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
唐明珠,她先有自请信在前,这一次,会不会又是她?
她还没有想好如何反击,她倒是又下手了?
可她并不知,她的所作所为,缘何而起。
此时,她二人临近十三,上一世的这时,二人虽偶尔拌嘴,但姐妹之情还是在与慕容博频繁接触后才破裂。
可如果除了唐明珠,这件衣服的经手人,除了老夫人……以及她身边的人,她们都巴不得她二人飞上枝头才好,又怎么会出手陷害?
并且听容兰方才意思,唐明珠此时仍然无恙,会不会她的衣服也被下了药粉?
“姐姐,你可知我姐姐,她的衣服有没有……药粉的气味?”
容兰略一思索,摇了摇头,“虽然雌黄粉的味道并不重,可云柿花我常用,但凡到了我的鼻子边,我是断不会闻不见的,午后和三小姐还挨在一块听了首曲子,应是什么也没有……”
“哦……”明彩听之,嘴角勾起了无奈的笑容,看来……还真是有人独独对她另眼相看。
而她与唐明珠之间,也不便与容兰细说,心内暗暗有了计较,忙问:“我记得姐姐有随身携带药丸的习惯,不知今日带了哪几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