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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行人行至桃花林中,许多女子在桃树的树枝上绑上红色的绳结,以许得心愿。
北堂云泽不知从哪里拿来了绳结,递到向臻臻面前:
“小姐可有何心愿?”
向臻臻接过绳结,笑了一下说道:“缘分本是天命,求也是求不得的。”
“好一个天命,”北堂云泽展开扇子,“那小姐与在下相遇也是天命注定的缘分。”
“能够相见便是有缘,但至于是否有份,这就不得而知了。”向臻臻说着,顺手就将红结搭在了树枝上,“这绳结就算系得再紧也有松掉的一天,还不如就这样随他而去。”
若华站在一旁简直恨不得把北堂云泽踹到一边去。然而齐光就在旁边,且似乎齐光与北堂云泽确实是相熟的样子,于是也不好多少什么。
齐光看着北堂云泽似是对向臻臻很感兴趣的样子,也没多加阻拦。尤其是身边的向若华一副气鼓鼓的样子,觉得更加有趣了。
身后的既明看着齐光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也没多加说什么。他太了解齐光的性格,虽然表面上看着温和无害,但其实他是最怕日子烦闷无聊的。只觉得今日让他穿一身白衣果然是对的,桃花纷纷落下,这人踏花漫步的样子永远都如初见般让他为之而动。
五人走到林中的一个亭中稍作休息,若华大跨几步,坐在了向臻臻身边。
北堂云泽挑了挑眼,坐在了向臻臻的另一侧。
向若华心生闷气,面色不大好,心想着这人怎么这么阴魂不散。
齐光让既明去取一些糕点,而后看向向臻臻说:
“向小姐此次来都城可还有什么地方想去的,这春日里正是漂亮的时候,不如多呆几日再走?”
向臻臻微微颔首而道:“不劳烦公子费心了,我过两日便回庭州了。出来得太久,母亲会担心的。”
“你同若华一样喊我曌哥就好,”齐光轻笑,“你兄长若华这不是在都城中么,你母亲有何不放心的。”
“就是因为兄长在母亲才更不放心吧,”向臻臻调笑道,“兄长几年过年时包的饺子可真是让我们大开眼界了。母亲都责令他,今后都不准去厨房添乱了呢。”
向臻臻说完,几个人都笑了起来。刚刚尴尬的气氛也微微缓和了些。
几个人又闲聊了几句,多是齐光对向臻臻问了些家常琐事。而若华和北堂云泽则是在一旁听着,时不时地搭个话。倒是没了刚刚那般剑拔弩张的气势。
既明拿了些糖糕和鲜花饼来,齐光摆到向臻臻面前:
“你兄长可是爱吃极了这鲜花饼,每次出来都要点一些。你也尝尝。”
向臻臻拿了一块放到嘴中,内陷便是用着当季的桃花浸了花蜜做成的渍料,许是还加了些牛乳和桂花酱调味。外皮软糯,带了些茶香,正好中和了过于甜腻的感觉。确实是十分好吃。但是——
向臻臻有些犹疑的看向也正在吃花饼的若华,她记得以前兄长在家中是最不喜欢这些甜食了。就连母亲做的百果酿每次都只吃一点点。
怎么现在竟会爱吃这般糕点了?难道是有意迎合这些人?
向臻臻将疑惑放进心里,并没有表露出来。朝局政权之事她不懂,也并不想卷入其中。她相信兄长做出的选择。
这么想来,太子竟会来这种地方定不是巧合。而看太子与兄长的交流,在朝局上应是偏向太子的,而那个北堂云泽看似不像朝堂中人,穿戴虽不高调但绝不是凡品,许是富商之流。
太子与他来此地想必也是有要事相商,兄长若是太子一派的人应也是想侧面询问太子一番。
自己若是一直在这里,即便他们想说些什么,怕是也不大合适。
于是向臻臻吃完了手中的鲜花饼,而后站起身子对若华说:
“兄长,我想去那边转一转。”
若华虽然是想试探一下北堂云泽的底细,但是既然自己妹妹想先行离开,自己当然也随她一起去。反正这些事情来日方长。
若华刚要站起身,说说随向臻臻一起去,向臻臻却先行开口道:
“不知北堂公子可愿随我一起?”
若华愣了一下,不太懂向臻臻的用意。
“兄长还是在这里与曌哥一起吧,我就是去求个祥符。兄长和我去了,我倒是不自在了,”向臻臻又看向北堂云泽,而后似是十分耿直地说,“况且这花元节本就是女孩子的节日,北堂公子样貌看起来俊俏,他随我一同去,想必也不会有其他男子过来了。兄长也好放心不是。”
若华听完向臻臻的话便知道,她这是将齐光太子的身份猜了个大概了。想必是想给自己留出空间和太子相谈,所以才借口离开。
这个妹妹……还真是想得周到。
但是一看到北堂云泽那张吊了郎当的脸,若华就气打一处来。什么别的男子,明明这个人最危险。
不过未及若华开口,齐光便调笑着说道:
“你这个做兄长得将妹妹护得这么严,以后臻臻若是嫁人了,怕是你会讨厌死那个男子吧。”
“我……”若华被齐光一句话噎回去了,臻臻嫁的人定是品性皆优的,若真是个好郎君他才不会讨厌,只要不是北堂云泽这样的就好。但是既然齐光有意接话,那许是他也有事想对自己说,自己若是再执意跟去,确实也不大好。
于是若华看了看向臻臻,说:“那你快些回来。若是有人企图对你不利,兄长定饶不了他。”当然后半句是说给北堂云泽听的。
北堂云泽似是没听见一般,直接站起身贴在了向臻臻身边,而后说:“向小姐相邀,当真是在下的荣幸。”
向臻臻微微笑了一下,向若华和齐光做了个礼,便离开了亭子。
北堂云泽赶紧跟了上去。
两人走出一段距离后,北堂云泽摆弄着扇子说:
“向小姐还真是为兄长着想。”
“我也只是为兄长求一个祥符罢了。”向臻臻假装听不懂的样子。
北堂云泽看向臻臻似是不愿说破,于是倒也不再点透,而是带着些玩味的语气说:“向小姐芳龄几何,父母可是有为你指婚配?”
向臻臻没有回答只是微微抬起头,也是满脸深意地笑着反问道:“那北堂公子家中有几位妻妾了?可否还打选再娶?”
北堂云泽愣了一下,本想着逗弄向臻臻几句,结果怎么反被问得不知说什么才好。尤其是向臻臻那一副像极了狡黠的小狐狸一般的表情,竟是让他真有几分认真地想知道她究竟有没有婚配对象了。
向臻臻看到北堂愣住,掩嘴笑了一下:“我知道你对我并无非分之想,只是想逗弄兄长。不过你也还是不要再激兄长了,我兄长那脾气啊,真的惹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向小姐既是看得那么明白,不如猜测一下在下的身份?”
向臻臻假意认真地上下打量了北堂云泽几番,而后还抬起脚尖,将脸贴的贴近了北堂云泽,紧紧地盯着北堂云泽的眼睛,而后满脸严肃。
就在北堂云泽以为她真的要猜出些什么的时候,忽然向臻臻扬起了一个大大的笑容,就说了三个字:
“有钱人。”
北堂云泽还没从向臻臻之前那满脸严肃的表情中反映过来,忽然就听到了这么个简单粗暴的评价。不由得又愣住了。
向臻臻则是笑着继续向前走去,心情大好。
北堂云泽反应过来,自己这里被耍弄了。看着向臻臻的背影,他勾起了嘴角——非分之想么?
而另一边,向臻臻和北堂云泽离开后。齐光看向若华:
“小叔应是快回来了。”
若华倒是也没有太诧异,前几日他也收到了斯年的书信。说是北齐连连败退,边境大抵已平。想来也该回来了。
齐光继续说道:“煜月也要回来了。”
听到这里,若华便知太子应是有事情要他去办,于是他接话道:
“殿下可有什么想法。”
齐光抿了一口茶,不紧不慢道:
“你入朝为官也将近一年了吧。”
“是,”若华应道,“当初多谢殿下提携。”
“我只是在顺水推舟罢了,你本就应是礼部尚书。”齐光放下茶杯,看向若华,“在礼部可还习惯?”
“虽一开始有些差错,但有延王的提点,现下已是习惯了。”
“你很有才华,小叔也说过,在礼部未免有些埋没你了。”
若华蹙了下眉,也不知怎么,他能感觉到这绝不是斯年对齐光说的。不过既然齐光提起,那自己还是要接话下去:
“是王爷和殿下太过抬爱了。”
“科考推广的效果甚好,父皇已决定四月便开始在各地以试选人,只是这第一年,定是有许多疏漏。于是想派几个朝中有才学之人,去各地方监督此事的实施。你可愿去?”
若华犹豫了一下,这确实是个好机会。他至今也还未去过太远的地方,而到楚平各地方,才能更好的了解当下百姓对着朝廷的看法。自己也好对症下药。
但是这一去,万一出了设么纰漏,自己定是要全权担了这责任。万一直接废了自己的官职可怎么办?
齐光看出若华的犹豫,倒是也没再多加催促,只是说:
“你且好好考虑一下。等小叔回朝,我才向父皇提举人选。”
“多谢太子殿下。”
齐光看着眼前这个比一年前成长了一些的少年,以及他头上那十分显眼的红色发带,心里不由得想到,也不知自己那个小叔究竟打算什么时候才把人拿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