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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余并没有立即按照酒保的话去接贺煜,毕竟她与贺煜,是真的不熟,哪怕他是她的编辑,他们之间沟通都是通过陈清助理。
况且……那个地方是酒吧……何余有些害怕……
顾虑之多,何余第一反应就是求助于陈清,可她只有陈清办公所用的q.q,没有私人联系方式,现在这个时间点,陈清q.q不在线,所以这个方法行不通。
在宿舍浪费了不少时间,何余还是有些担心贺煜的人生安全。时间越拖越久,何余实在没办法,最后咬咬牙心一狠,趁着宿舍还没到门禁时间,求着乔弯弯,讲明原因,让她换了衣服陪她同去,给她壮壮胆。乔弯弯瞧了眼何余没出息的样子,没法子就答应了,两人在校门口打车,到了那个调酒师在电话里说的doc酒吧。
出租车停在酒吧的正门,何余看起来整一个未成年,胆怯地躲在乔弯弯身后,扯着她的衣服。
两人又给贺煜的手机打了电话,没有人接,想来是酒保没听见。未免浪费时间,乔弯弯干脆拉着何余直接进去找人。
酒吧音乐震耳欲聋,灯光闪得何余根本睁不开眼,她不适应,本能的闭眼,又生怕错过哪个熟悉的身影,瞪眼强撑。
“贺煜……贺煜……”何余嘟囔。
何余的视线穿过人群,落在吧台,一眼觑到了那个平日里西装笔挺,此刻醉得不省人事的男人。
何余拍拍乔弯弯的手,尽量大声讲,让她能听清,“弯弯,在哪里!”
乔弯弯点了点头,被何余着急拖了过去。
站在侧趴在桌上的贺煜面前,何余精巧的眉眼有些疑惑和好奇,她尝试着推了推贺煜,没反应,看来是真的喝醉了……明明看起来还挺稳重的一人……
酒保看了两眼何余和乔弯弯,似乎看出了两人的意图,于是明问二人是不是来接人的。
何余向前一步,赶忙点头。
酒保的视线在何余和贺煜之间徘徊,现在的白领都喜欢小女生吗?要知道酒保一开始还以为来“认领”贺煜的是乔弯弯,毕竟乔弯弯穿得比较成熟。哪会猜到是这个唯唯诺诺的小女生站了出来。
何余处理好一系列“认领”事项,酒保终于让她带人走了。
乔弯弯帮着何余一并将贺煜扶出了酒吧,外头灯光甚亮,贺煜头微微一侧,稍睁开了紧闭的双眼,乔弯弯一瞥,看清了贺煜的面容。
她锁眉思索,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余余啊,你编辑叫什么名字来着?”乔弯弯发问。
“贺煜。”何余清晰道。两眼凝神望着面前的男人。
“啊……果然……”乔弯弯恍然大悟。
“弯弯,怎么了吗?”何余问。
“余余,他是我家邻居来着,啊不对,准确说,他父母家是我家邻居。”乔弯弯又扫了两眼贺煜。
“诶?”何余吃惊。
乔弯弯一本正经点头。
***
何余和乔弯弯把送到了附近比较高档的酒店安顿,不幸的是,已经过了宿舍的门禁时间,她俩没法回去,要是被宿管阿姨逮到,那可不是件小事。
两人给孙秋怡和王圆月打电话,报了平安,顺便告诉她们今晚不回宿舍睡了。
贺煜被两人扔到了床上,乔弯弯垂了垂腰,要不是何余个死小孩求着她,她现在已经在宿舍敷面膜睡美容觉了。
何余黏上乔弯弯,“弯弯,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乔弯弯啧啧两声,瞧着贺煜摇头,“你守夜,我睡觉。”
乔弯弯跑到另一间房,蹬了鞋,扑倒了床上,累瘫了,浑身骨架都散了。
何余也屁颠屁颠跟了过去躺在她身旁,“弯弯,你给我说说呗。”
“说什么……”乔弯弯有些迷糊,是真困了。
“就是我编辑是你邻居那回事。”何余望着天花板。
乔弯弯翻身,单手撑在身侧,眯眼打量何余,一脸有猫腻的神情:“哦?余余宝贝,你有对你编辑有兴趣?”
何余扭过头,拼命摆手,小嘴一嘟,表示自己很严肃:“绝对不是你想的那种兴趣!”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乔弯弯没再调侃,重新躺下。
“嗯……我想想啊……”乔弯弯闭着眼睛,思索起来,“他们一家搬到我家隔壁时我才刚刚学会走路……”
“然后我慢慢长大,有时出门上学会见到贺煜。人家那时上高中,我还在小学打滚呢,啥也不懂,我们那一片孩子就觉得他凶。”
“余余,不是我吹啊,贺煜是真的让人觉得挺可怕的,我是他邻居,从小也没跟他说过话。”
“后来……我听我妈说,他是单亲家庭,跟着他爸爸生活,他爸爸之后再娶了,我印象中见贺煜妈妈一两面,只觉得贺煜他妈妈挺年轻,也没想到是后妈。”
“再后来,他就一个人生活了,他父母还是住在我家隔壁,只不过都不怎么见着他回家,过年他好像也不回家……”
乔弯弯有的没的说了一大堆,重点何余基本都顺清了:贺煜,单亲家庭,脾性较差,父亲再娶,独自生活。
“弯弯,我……”
身旁的人呼吸浅浅,何余侧过脸去看,乔弯弯已经睡着了,想来是真累了。何余替她盖好被子,蹑手蹑脚走了出去。
何余在客厅玩着手机,听见贺煜房里传来撞击声和呕吐声,她迟疑片刻,还是循声到了他房间。推开房间门没人,何余走向洗手间,洗手间门敞开,贺煜摔倒在洗手台旁,何余一吓,赶忙去扶他,“你还好吧?”她声音甜甜掺杂焦急。
贺煜眯眼,似在分辨面前的人是谁,片刻后,他推开了她,自己撑着身体站了起来,打开了水龙头,用掌心渡着哗啦哗啦流下的水漱口。
何余僵僵站在一旁,也不知做甚。
贺煜又用冷清水顺洗了把脸,抓起挂在一旁的毛巾,将面上沾着的水珠擦净,完成这一切动作后,他将毛巾随意甩在架子上。他转身,懒散地靠在洗手台上,居高临下眯眼瞧着何余。
“你……怎么在这里?”贺煜开口,声音浓厚混沌,意识倒是清醒的。
“酒吧的酒保给我打电话说你喝醉了……”何余声音低低,耷拉下脑袋。
她又没做错什么,可总是自然而然在贺煜面前低了一截。
“酒保为什么给你打电话?”他冷声问她。
何余抬头:“啊?”
她也不清楚啊,她也很奇怪,酒保为什么给她打了电话。
何余摆手,结结巴巴不知道该怎么说:“我,我,我也不知道呀。”
贺煜拧了拧眉心,算了,他不关心。
“这是哪里?”贺煜按揉太阳穴,问何余。
何余说:“doc酒吧附近的高级酒店。”
何余想着贺煜这种人,应该住不惯普通的酒店,就让乔弯弯带他来了这里,貌似他们开的还是总统套房来着……
“嗯……那个……”何余欲言又止。
“嗯?”贺煜侧过脸看她。
“你能不能等会儿把房钱还给我,我再还给我同学。”何余越说越小声,但是亲兄弟也要明算账,给他开房的钱是乔弯弯刷卡付的,得还的。
贺煜呼了口气,从西服内侧口袋拿出钱包,从里面掏出一张卡,扔给何余,何余手忙脚乱接住。
“密码六个零。”
贺煜说完,懒洋洋站直了,欲出浴室,何余赶紧闪到一边,给他让出一条道。
贺煜从何余身旁略过,走向卧室。一向反应慢的何余还一个人傻兮兮地站在浴室,盯着手里的银.行卡。耳内传来卧室衣物布料摩擦的声音,贺煜应该在脱衣服。
“你还在这里干吗?”
贺煜不知什么时候又出现在了卫生间门口,西服已经被他脱了,白色衬衫也解开了几颗领子,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又多了一瓶酒。
何余回头,吓了一跳,惊魂甫定,赶紧溜出去,省得他看自己碍眼。
可是要踏出房门的那一刻,她又小碎步挪了回来。
“有事?”贺煜歪头看她,极不耐烦。
“你还要喝酒吗……”何余壮着胆儿问。
贺煜扬了扬手里的酒瓶子,“我花我的钱,喝我的酒,睡我的房,你有意见?”
何余咬唇,不是她有意见,他不是个病人嘛,天天吃药,现在还自暴自弃喝酒,这样是不行的。外加刚才乔弯弯与何余说起贺煜的家庭,让她更加同情他。
“不喝比较好……”她声音极轻道。
贺煜注视着何余的眼神,他察觉了,小女生眼里满是那种发自内心的……怜悯。
他讨厌,非常讨厌这个表情。
烦躁的心情让他眉宇拧成峰,“不喝?行。”
他弯唇一笑:“我不喝,那你喝?”
表情从含有笑意,陡然变得刻薄深沉。
何余愕然,她黑而深邃似黑珍珠般的眼眸觑着那瓶酒,她不会喝酒啊……
可是……
何余又瞅上贺煜,他今天已经喝很多酒了,再喝下去会不会……会不会送医院啊……
何余手颤颤巍巍地伸了出去,握着酒瓶的瓶颈,将整瓶酒从贺煜手里接了过来。
她凑向瓶口,微微闻了闻酒的味道,很浓烈,她不自觉地咽了口水,又瞥了眼贺煜。
贺煜靠在墙边,观察着小女生的一举一动,明明是胆怯的,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接过他递出去的酒瓶,他根本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何余深呼吸,闭眼,举起酒瓶,嘴对着瓶口,小心谨慎往自己嘴里送了满满一口酒。
焦灼刺激的感觉顺着她的喉咙一直蔓延到她的胃,火烧的感觉,浑身都热了起来。何余小脸都拧巴在了一块儿,是真的难喝,可她却没有咳嗽一声,抱怨一声。
贺煜静静地望着她,一句话也没说。
何余睁开了一直闭着的双眼,松了口气,还好,不是完全不能接受,只是觉得味道很……独特苦涩。
她再想喝第二口时,一双修长的手抢过了她双手握着的酒瓶。
她盯着那双手的主人扬起酒瓶,殷红的双唇凑上瓶口,吞咽着瓶内的酒水,他喉结上下蠕动,酒水从他的嘴角溢了出来,顺着侧颜的轮廓一直往下,渗入衬衫。
何余吃惊张口:“啊……那个……”
贺煜停了下来,他冰冷凶狠地望向何余,何余立刻闭嘴。
她视线定格在那个酒瓶上,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还好,没喝多少,三分之一都没到。
何余瞧眼了那人的那双红唇,又瞄了眼瓶口。
额……那个酒……她喝过了呀……
要讲究个人卫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