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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山谷之内,小瀑布前的一处空地上;李冬盘膝而坐,手掐印诀,双眼微闭,整个人似睡非睡似醒非醒;在他指尖之上,似燃起一点圆形烛光,身周不断有银色星粒汇入其中,忽闪忽闪,煞是好看。
半个时辰后,李冬指尖的烛光缓缓散去,他睁开眼睛,轻轻吐出一口气,接着又闭上了眼睛,内观自身;在他空旷的丹田之内,点缀着点点银色的光点,这就是他这一年时间里所修炼出来的灵力;李冬心念一动,一只手可以数过来的光点瞬间汇聚成了一股,灵力很少,差不多是一个成年人的小指那么大。
李冬感应着今天所增加的一点点微不可查的灵力,脸上现出十足的无奈,但聊胜于无,虽然没增加多少,但至少没倒退不是!他这般安慰着自己。
起身,拍拍屁股,李冬背着双手朝着谷内走去,抬头看了眼满天星斗,心里在想着现在是夏天还是春天;这里会下雨,会刮风,但不会下雪,也没有枯黄的落叶,“难道是靠海的原因?”
“吱呀”李冬推开大门,看着一片漆黑的屋院,耸了耸肩;不知为何,赵二爷每天晚上总会消失两个时辰,李冬便趁着赵二爷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在外面进行《无念篇》的修行。
“还没回来啊!不管了,先去睡喽,明天还要早点起呢!”李冬关好门,伸着懒腰打着哈欠,朝自己房间走去,他很期待明天的修行。
李冬和赵二爷住的这个地方,一进大门,便是成排的房屋,但除了李冬和赵二爷两个人,并没有其他人住在这里,房屋后面则是一片空旷的草地。
……
第二天,天还未亮,大公鸡估计也在睡觉,李冬的房门便被踹了开来,“砰!”的一声,李冬瞬间被吓醒,“地震了?着火了?还是家里遭贼了!”他睁着满是血丝的双眼,紧张的望着门口。
“小王八蛋!起床了!”这时外面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李冬睁着眼睛,张了张嘴,他怎么感觉自己刚躺下?但二爷有命,不敢不从,麻溜的穿好衣服,李冬小跑出去,只见门外远处,赵二爷负手而立。
李冬微微挺胸,跑到赵二爷的身前,口中喊着口哨:“立定!稍息!”俨然一正要接受训练的新丁,若不是考虑到有些话太过违和,他一定会喊一声:“新兵李冬前来报道,请二爷指示云云”。
赵二爷斜着眼睛看着李冬耍宝,他冷笑一声道:“很好,精神头不错,希望一会儿你还能这么精神!”
李冬挺了挺胸脯,发出了无声的挑战。
赵二爷冷哼一声,满脸不怀好意道:“那么,我们就先去热热身吧!”他指了指身后道:“来来来,先去挑水,一炷香内挑满一缸!”
“石缸?有这玩意儿吗?”李冬疑惑,转头顺着赵二爷指的方向看去,瞬间便倒抽了一口凉气;只见房屋后的一块草地上,一圈又一圈的石缸,密密麻麻的摆在那里,而最中间的几口石缸,明显要比其他的石缸大上近一倍!其中正燃烧着透天的火焰,一条条火舌不断从缸中探出。
李冬瞠目结舌的望着,他转过头结结巴巴的道:“二、二爷,这是你干的?我怎么没听到一点动静?”他心里却是担心着万一自己修行的事情被发现了,该怎么解释,因为根本解释不清楚……
赵二爷脸上现出得意之色道:“嘿,二爷我是谁?本事大着呢!好了别说废话,快点儿去挑水!”
李冬挠了挠后脑勺,走到一旁拿起看样子是早就准备好的两个木桶,往谷外走去;这时赵二爷嘿嘿一声笑道:“别怪我没提醒你,你只有一炷香的时间!”赵二爷声音之中戾气十足,李冬身体一僵,激灵灵的打了个寒颤,逃也似的跑了出去,若是没完成,说不定有什么可怕的惩罚在等着自己。
水潭旁,李冬提着打的满满的两桶水,跌跌撞撞的往回跑去,只是走到半路上,两桶水就已经撒了差不多一半了,李冬低头看了眼,呲了呲牙,却也没打算回去,快步走到一口石缸前,将桶里的水倒了进去,却只是堪堪将最底部铺满,李冬抽了抽嘴角,也不说话,闷头就往石潭处跑,一炷香的时间,似乎不够用啊!
路上,李冬眉头轻皱,只可惜自己没有符篆了,但是即使是有他也不敢用,因为他根本解释不清楚这东西是怎么来的。
半炷香后,赵二爷坐在一张椅子上,翘着二郎腿,哼着小曲儿,他瞥了一眼浑身湿透的李冬道:“怎么样,挑满半缸了吗?可还就剩半炷香的时间了!”
李冬却是连理也不理,微微有些苍白的脸上扯出一丝笑容,然后将桶里的水倒进缸,转身就走。
此时缸里的水刚刚刚刚过半,李冬脸上虽然面无表情,但心里却是已经有些焦急。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最后半炷香也终于是化成了一堆飞灰,赵二爷起身拍了拍手,看着远处走来的李冬,啧啧出声道:“哎呀,没挑满一缸,怎么办呀?小王八蛋!”
李冬愕然,他望了眼香灰,脸上现出一丝不甘,就差一点点了!他哀叹一声,又耸了下肩,将手中水桶里的水倒了进去,然后站在一旁,揉着自己酸痛的肩膀,默然无声。
赵二爷朝他瞥了一眼,眼神里满满都是恶意,李冬疑惑的看了眼,心里却是有一股不好的感觉,“这口缸一定跟自己有关系!”李冬在心里肯定道。
只见赵二爷嘿嘿笑了一声,然后猛地踩了下地面,装满水的那口缸瞬间飞了起来!直直的落在了最中间的几口燃着火的石缸之上,不一会儿,水缸里便冒出了热气。
李冬见状,顿时整个人都哆嗦了,他颤抖着声音道:“二爷,您老人家不是想喝汤吧?但您看我刚出了一身臭汗,肯定不好吃,再说了,咱们爷儿俩好歹相依为命了好几年,我都是你一把屎一把尿带大的,你怎么忍心呢……”
赵二爷抽了抽嘴角,也不搭理看上去马上就要精神错乱的李冬,转身走进一间屋子,从里面拖出一些东西,其中有草药,有兽骨,甚至还有一些风干了的蛇,蜈蚣之类的;李冬看到这一幕,也是有些傻眼,这是要干嘛?
赵二爷身上散发出淡淡的火红色光芒,只见他脚尖轻轻一点,便跳到了大缸之上,赵二爷将手中的东西,如数给放了进去……接下来的一炷香时间,李冬几乎都是在看着赵二爷一个人忙活。
“好了!”赵二爷将之前那口石缸给搬了下来,然后拍了拍手,回过头斜睨着李冬道:“休息够了吗?”李冬有些吃力的抬了抬胳膊,这一停下来,顿时感觉到自己浑身上下无处不酸麻痛痒...
“脱光衣服!”赵二爷不容置疑道,李冬小脸一苦,真让自己给说中了?但他还是乖乖的照做,虽然嘴上说的厉害,但李冬知道,不会把自己给炖了的.....
片刻后,赵二爷看了眼光着身子的李冬,然后指了指石缸道:“跳进去!”但李冬看着眼前这口乌七八黑还咕嘟咕嘟冒着气泡的石缸,心底一阵阵发憷,他实在是没勇气主动跳进去。
赵二爷看着他扭扭捏捏的样子,也不耐烦了;只见他上前一只手将李冬给提了起来,然后猛地往缸里一按;扑通一声,下一刻,李冬猛地倒抽冷气,接着在他脸上红白两色不断交替,痛!巨痛!超级痛!此刻他身上没有一处是不疼的,四面八方,如无数根针扎在他的身上,
李冬真的很想跳出来,然后砸了这口缸,永远都不要再见到,两世为人,他从未这么深恶痛绝的恨过一口石缸!但是石缸之上,有着一股看不见的力量压制着他,让他根本动不了分毫。
李冬无奈,只好紧咬牙关,小脸上根根青筋跳动,石缸外的赵二爷一脸冷酷的看着他,漠然道:“很疼吧?但这仅仅只是开始,今天只是让你体验一下,从明天起,每天晚上你都要在石缸里度过了!”
一刻钟后,赵二爷轻轻点了下头道:“很好,没晕过去也没心神错乱,比我想象中要坚韧一些!”接着他将李冬提了出来,只见原本白嫩的躯体竟已是一片血肉模糊,脑袋下面再也没有了一块好肉。
赵二爷提着气若游丝的李冬道:“嗯,效果看起来还不错!来,张嘴!张开嘴就可以了!”赵二爷一手提着他,另一只手端着一碗黑红的药汤,李冬只闻了一下便差点闭过气去,这味道,绝对比X的味道还要难闻千百倍!他看了眼目露凌厉之色的赵二爷,知道无论如何都逃不过去,当下也放弃了无谓的抵抗,他一闭眼,一憋气,仰着脖子长大了嘴巴。
赵二爷满意的点了点头,却并没有就这么灌进去,而是将碗放在了一旁,在李冬身上点了几下。
李冬瞬间睁大眼睛,这下连气也闭不住了!他保持着之前脖子后仰,嘴巴张开的动作,但他浑身此刻僵硬如铁,动不了分毫。
“二爷还会点穴?”李冬心里骇然,一想自己的处境,又不禁想到,难道武道修炼就这么可怕吗?
来不及想太多,一股无比浓郁的腥臭直直的灌了进来,李冬喉咙耸动;目呲欲裂;“咕咚,咕咚”,但他现在全身能动的只有喉咙,这时候,他觉得,原来时间过得竟是如此的慢……
赵二爷将空碗拿开,看了眼满脸猪肝色的李冬,冷哼一声,解开了李冬的限制,面色淡然道:“再泡三个时辰,今天上午的修炼就算是完成了,下午会教你拳法,然后晚上接着泡!这就是今天的修行;记住了,从明天开始,天亮之前,我要见到一满缸水,因为我们还有别的修行要完成,所以二爷我不想再在这上面浪费时间;药浴呢,以后也只会放在晚上泡,药汤也是,早上就不用喝了;下午时间练拳……就这样,三个时辰后我来捞你!加油吧!小王八蛋!”
他将李冬丢进了石缸内,拍了拍手回屋了;而李冬此时却是整个人都泡在石缸里,只露出一个脑袋;脸上现出极度的痛苦之色,不是他不想出来,也不是他不想喊出来,而是他发现自己根本就动不了,也发不出声音,“肯定是那碗药汤的原因!”李冬抓狂,心里发出无声的嘶吼。
“啊!啊!啊!”李冬在心里狂吼着,在他身后,赵二爷眉头紧皱,“怎么这小王八蛋还没晕过去?”在他想来,李冬应该早就晕过去了!“算了,帮他一把!”赵二爷伸出一只手,轻轻在李冬脖子上砍了一下,后者顿时晕了过去。
李冬晕过去之后,他心窍内,一颗火球突然颤动了一下,体内的灵力似乎像是闻到了腥味儿的鲨鱼,瞬间合成一股,沿着经脉游走到了心窍处,接着一丝细小的火焰融进了这缕灵力之中,融合了火焰的灵力便开始在李冬全身上下疯狂地游走,不断地吸收炼化渗透进来的黑色药力;在不知不觉间,滋养着李冬的肉身,就连痛楚,也被化解了一部分。
三个时辰后,赵二爷将昏迷的李冬给提了出来,他看了眼已经长出来的新肉,又轻轻捏了一捏,眉头轻皱道:“这小子的身体强度竟然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强一些,真是奇了怪了,是因为第一次吸收药力的原因吗?”他看了眼颜色变淡的药浴,在心里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