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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下正文:
启治忍不住闭上了眼,但刀锋砍下的感觉终究没有落到他的身上。
直到他听到了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哟,启治,可以睁开眼睛了。”
之前举着武器要当头劈下的浪人还保持着刚才的动作,但他手里的剑此刻正在石谷冬弥的两指之间。
启治闭上了眼没能看到刚才那一瞬间,但因为恐惧反而睁大双眼的小莓却看得清楚。
这个人的身影在一瞬间出现在两人身前,然后用微微屈起的中指和食指夹住了当头劈下的剑锋。
浪人之前的醉意已经因为这变故惊散了不少,他试图将刀重新置于自己的掌握之下,但不论怎么用力都没法让刀身从那两根手指之中动摇分毫。
“喂,别玩了,收起刀吧!”浪人的同伴也看出不妙,试图给他找台阶。
——我也想啊!可是根本动不了!
浪人的头上沁出一滴冷汗,在心里大喊。
冬弥抖了抖手腕,从刀身传来的力量,就令刀柄从本就因为醉酒而握力空浮的浪人手中脱出,随后他一个甩腕,将刀倒转过来送了回去,在浪人反应过来之前,这把刀已经分毫不差地回到了他腰间的剑鞘之中。
“真是的,不就是喝酒嘛,一点小事弄得这么夸张。”冬弥对浪人展开一个带着和解意味的笑容,然后哥俩好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一点不认生地拉着他在这一桌直接坐了下来。
“我也好久没喝了,启治给我拿酒杯和酒瓶来,小莓帮我把晚饭端过来,我还没吃完呢,再加两个小菜。”
启治看着一副打算要跟这几个浪人把酒言欢样子的冬弥,还有点懵逼,反倒是小莓打了个激灵,应道:“好的,武士大人。”然后就推着兄长离开了桌子。
险死还生,直到快走到了厨房附近,启治才重新感觉到心脏的跳动,“小莓,你没事吧?”
“没事的哥哥,你快去给武士大人拿酒吧。”小莓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
“什么?”启治的声音稍微大了一些,把他自己都吓了一跳,连忙压低声音,“小莓,你该不会是想要像他说的那样去给他拿饭吧?”
“当然了。”小莓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武士大人不是吩咐了吗?”
“可是……”
“好了好了,没有可是,我真的没事啦。”小莓又推了推他,干脆自己先走了。
启治晕乎乎地进厨房,源治夫妻也注意到了外面的动静,只是忙于准备下酒菜无暇分|身,根本不知道自己的一双儿女刚刚还经历了一回生死,只是问启治发生了什么。
启治自己还有些懵懵的,随口说了几句打发,就拿了酒和小菜出来。
回到刚才那一桌,他正好看到小莓把刚才冬弥吃到一半的餐盘给他端到这张桌子上,还有一起跟来的白手套,自动自觉地跳到冬弥盘坐的腿上。
“武士大人,你的晚饭。”
而就过了这么一会儿,冬弥已经跟那几个浪人聊了起来。
“哦,你们是会津藩藩士啊,我来京都几天也听说了松平容保公的大名,还有新选组……谢谢了小莓——启治,快把酒端上来。”冬弥向启治招了招手。
启治把酒瓶和酒盏搁到冬弥面前,瓷器与桌子发出一声撞击声,他没好气地棒读道:“——武士大人,您的酒来了。”
冬弥一笑,并不介意他的无礼,小莓则不着痕迹地瞪了他一眼,连忙拿起酒壶,乖巧地给冬弥和其他浪人面前的酒盏都满上,然后鞠躬道歉:“武士大人,还有几位客人,之前招待不周实在是抱歉。”
有冬弥在,那几个浪人自然不可能拿她怎么样,何况他们正说到兴头上,这么一个小姑娘乖乖地道歉,刚才动手的浪人也对她挥了挥手,算是揭过了。
小莓连忙拉走还有些愤愤然的启治,还能隐约听到冬弥和那几个浪人的聊天。
“什么新选组,那些壬生狼不过都是些下级武士和连武士都不是的农民而已,容保公重用那些家伙真是太看得起他们了……”
“是吗,我听说他们剑术还不错……”
“都是些道听途说,谁知道是不是真的……”
“就是,自命什么维护京都治安,结果不是连拔刀斋都抓不住吗……”
走出一段,启治终于忍不住道:“武士大人怎么能这样——那些人刚刚差点砍了我们耶!”
年纪小小的小莓却比兄长看得更清楚,冷静地反问道:“不然呢?”
“欸?”
“我问,不然呢?让武士大人把他们都砍了吗?”
“也、也不至于要那样吧……”启治不确定地说道,“但是,那样马上就跟他们称兄道弟什么的也太过分了吧,至少要把他们赶出去!”
“可是,武士大人不可能永远呆在这里,和泉屋却要一直开下去。真的把他们赶出去,那些浪人以后来找我们麻烦怎么办?”
小莓的分析令启治呆了一下,一时语塞,他冷静下来,才发现刚才冲突时还针落可闻的店里,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了一开始热闹的气氛。
“不管怎么说,武士大人都是唯一一个站出来帮我们的人啊。”
启治闷闷地点了点头表示谅解,但还是有些纠结,他觉得冬弥这样做不对,可也能预想得到,如果冬弥真的如他所说那样,或者砍回去,或者把人从这里赶出去,现在的店里绝对不可能是这样一派安然热乎的样子。
那些酒客们只是来找乐子的,不是来惹祸上身的,店里明明有那么多熟客,但刚才帮他们出头的,却只有一个石谷冬弥而已。
或许人都是这样,越是没有什么,就越是向往什么。
作为一个正值热血年纪的少年,启治一直都向往着豪勇的武士,向往着那个用剑来决定一切的世界,然而作为一个商人的儿子,他注定无法踏足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