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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翰林锁好了试题后,还是一脸心事重重不放心地在屋内转了一圈,当然是一无所获,不过有几次沈廉对他的过来避无可避时,愣是让林翰林从他身体中穿了过去。而穿过去后又会一脸可疑地往回看看,然后又来回穿了好几次,还是没察觉出什么才放弃般有些烦躁地出门了。出书房门时还特意嘱咐了侍卫要看紧一点书房,看见有什么可疑的现象要立即禀告他。
环视了书房一圈儿,整齐地放置着各种事物,然而没一样沈廉感兴趣的事物。他转身就飘出了门,飘过屋檐高挂的灯笼,飘过了墙头,飘到有一个蜷缩人影的墙边。
“你怎么不多穿一点?晚上天凉。”纵使沈廉感觉不到冷热,但是听到晚上风声呼啸,时不时刮得屋檐上的灯笼摇摇摆摆,再看到宁星臣这弱鸡身板搂紧身上的衣衫缩在角落就能看出这丫的冷的不轻。
“没没事。你没事吧?”宁星臣尽量让自己看上去自然一点,即使真的有点冷,让他忍不住想要抖索起来。
沈廉一时好笑:“我能有什么事。快些回去吧。看把你冷的。”
哪知宁星臣听到此话不是马上走,而是抬起头来不可思议地看着他,眼中的小星星都亮的可以实质化了。他兴奋地说:“你刚才说什么?再说一遍?”
沈廉一头雾水:“什么鬼?”
“你刚才是不是在关心我?心疼我?”
“……”
“肯定是了!你不说就是默认!”宁星臣犹自沉浸在自己内心的小快乐之中,眼中的笑意都快要满的溢出来了。
沈廉原本还无语着,看着他那么高兴,那双眼睛真正地盛满了星辰,璀璨而明亮。于是,他勾唇笑说:“好了,快点回去了。”
这次偷看作弊之旅一点收获也没有,除了知道林翰林真正是个严肃严谨又尽职的官员外,其他真是一点用处也没有了。而宁星臣又由于那晚上出去没做好防寒措施,第二早就感冒了。
看着他头昏沉沉,鼻塞咳嗽地躺在床上,蜷缩在被窝里,沈廉真是一点办法也没有。虽然他曾经也算是个中医了,也可以看这种伤寒的小病,无非就是要抓药喝药注意保暖出汗,只不过他现在既抓不了药,也熬不了药也无法抓着宁星臣起来去看病,只能看着他缩在被窝里睡到天昏地暗。
但是有病不去看只会越拖越严重,搞不好肺炎肾炎什么的都会被拖出来。沈廉曾经作为一个大夫,也拥有着一点大夫的职责。他趴到宁星臣的耳边,轻轻喊着:“快起来去看病了,拖着可不行。”
“不要……我再睡会就好了。”躺在被窝里的宁星臣撒娇似的说出这句话。他微睁开眼看到沈廉那张脸,然后他干脆转了个身,伸出手想要搂住那光滑纤长的脖颈,伸手搂紧后,双手依然回到了自己身上。
宁星臣愣了,被这现象惊得清醒了一半。微睁大双眼,盯着沈廉那张近距离的脸,伸手挥了挥,依然是触碰不到,双手在脸中挥舞着。
气氛沉默,如同凝结了一般。
突然,宁星臣一掀开被子,坐了起来,脸色苍白,身着白色单衣更显单薄瘦削,开始默默地下地穿鞋。
秋日地板的寒冷从脚板中心传入心窝,比不过心中的寒意。
“怎么了?”沈廉看到这模样,莫名感到奇怪。
“没事,我现在就去看病。”说着,宁星臣抓起一旁的衣服开始往身上套。
“我跟你去。”
“不用了,虽然是阴天,但是还有些阳光,晒着就不好了,我自己去,你好好在屋子里待着。”宁星臣穿戴完毕,鼻头因为感冒红红的,眼睛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睡多了也微肿,他起身过去拉严实了黑色窗帘,还检查了好几遍,才放心地出门。
秋色此时还不算浓郁,树木被秋风扫过,偶尔也有几片秋叶掉落,正巧他路过一颗大树下,几片树叶飘落在他的肩头,发上。
他伸手将落叶拂落,看着街上行人几许,心里总是空落落的感觉。路上迎面走来两个华发的老夫妇,两人六十多岁的样子,老头扶着脚步蹒跚的老妇,他刻意放慢脚步迁就着老妇的步伐,经过他身边时,老头还特地拂过了老妇头上的几片小小的落叶。他还能听到两人似乎唠家常般的对话。
“老家伙,我要是比你走得快怎么办?”
“那你就不能等等我?我都等你那么久了。”
“可是,这事儿怎么等……”
“怎么不能……只不过你这性子可慢不下来,我还是快点好了……”
声音渐行渐远,随着风声而去。
他回头看了一回,被风吹了个抖索,才渐渐回过神来,苦笑一下,搂紧身上的衣服,独自一人继续前行。
无论怎么样,他都只能一人风雨兼程,前路渺茫,那便闭上眼睛不去看不去想。自欺欺人未免不是一种幸福。
宁星臣看病回来,还买了好多日用品和吃食。拿药回来后,他还得自己熬,曾经的小少爷现在什么都要学着去做,熬药的时候呛得一脸咳嗽。沈廉又极其怕火,只能远远地看着指导着这位新手熬药,纵使这样,宁星臣也被折腾得够呛的。
看着那碗黑黝黝的中药,宁星臣脸瞬间就黑了,早知道他还不如自己硬撑着呢。他是最怕喝中药的,宁愿看西医也不看中医。他是想倒掉自己辛辛苦苦熬的中药,不过沈廉在一旁看着监督他,只得满腹委屈地喝下这碗中药。
晚上睡觉时,他被盖上了厚厚的棉被差点被压得喘不过气来,干脆就像树熊一样死死趴在沈廉身上,怎么拉都拉不下来。沈廉干脆就任由他这样了,就把他当成小孩撒娇,摸摸头哄哄睡了。
宁星臣病了几天,转眼就接近了考试。宁星臣只觉得自己药丸,什么都没复习也没搞懂,还没偷到试题,估计就是三年后重来的节奏。
那天宁星臣早早就起来了,外面天色阴沉,不一会就下起了雨,不大不小,天倒是阴得可怕,天气冷了不少。
沈廉要求宁星臣带上青伞,自己躲在里面去。宁星臣一开始还不懂沈廉的意思,后来进了考场后才明白。他将青伞放在考场的统一放置物品的区域,沈廉已经开始现身出来了。他还特意观察了一下沈廉,发现沈廉真的没啥不适就放下了心。
这样的天色还是对沈廉有点儿影响,不过那种灼热感不强烈可以忽略,尽量往阴影站倒是好上不少。开考后,沈廉就站在宁星臣旁边,反正他不会被人发现。对,他要做的就是尽量让宁星臣能够考上探花,不然也不会同意偷看试题,只不过看试题是不行了,现在他倒是可以指点几下宁星臣。他当年当皇帝的时候还是有几把刷子的。至于过不过这种事情吧,还是听天由命吧。
林翰林突然心血来潮来到了考场考察考生的考试情况,转了几个考场都一脸严肃一言不发地经过了,唯独经过一个西边第二个考场时停下了脚步。
他站在窗边皱眉看着里面奋笔书写着试题的白净书生,书生看似很认真地思考着题目,然而他总觉得有些不对劲,那侧耳往一边侧着身子明显与周围的人有些不同。
考官见到了他赶紧过来问候:“怎么了?”
“那个书生……”
“怎么了吗?他有什么不对劲?”
林翰林摇摇头,没有什么根据他还是不会平白无故说出自己的怀疑的,只好挥挥手说:“没事,我去下一个考场了,你用点心盯着。”然后又看看窗内,还是走了。
经此一次,宁星臣更觉沈廉肯定是一个有故事的男人,要不然怎么会能上知天文下知地理,连医理都略通,但偏偏对于自己生前的事情只字不提,每次当他有意无意地提起时,沈廉总是笑笑扯些别的话题就揭过去了。
比如当天晚上子时,外面秋风呼啸,吹得院子里那没人打理的瓜棚“嘎吱嘎吱”地响着,甚至窗户也被吹得“啪啪”作响,衬得屋内两人安静得可怕。
空气只有一个人的喘息声,却有着两个人的温存。
宁星臣躺在沈廉一侧,看着他在黑暗中的侧脸,继而伸手将他的脸掰过来正对着自己。
“怎么了?”
宁星臣认真地看着沈廉:“沈廉,你告诉我除了这名字是你告诉我的,其他你有告诉过我吗?”
沈廉一脸懵:“你指的什么事情?”
“还装,就是你生前的事情。别跟我说什么忘记了这些胡话。你以为我会信?”
看着对方气鼓鼓的模样,沈廉没放在心上,随口说:“那你想知道什么?既然你知道我会说胡话,你又怎么确保我等下要说的不会是骗人的?你要知道一些根本无法确定真假的事情有什么用吗?”
“你要说谎骗我?!”
“是又怎样?”
“艹!”宁星臣气急一时爆粗而出。
沈廉惊讶:“你刚爆粗了?”
宁星臣学着他的语气:“是又怎样?”
沈廉不禁好笑:“没怎样,你开心就好。”
宁星臣一口老血哽在喉咙恨不得喷沈廉这丫的一脸,一时气不过,做了个惊人的举动,起身一下子翻坐到沈廉身上。
沈廉看着坐在他身上的宁星臣:“怎么?”
宁星臣几乎是一个字儿一个字儿往外蹦:“没、怎、么。”
沈廉也不逗他了,只好说:“你想问什么?”
“不说谎了?”
“看情况。”
“妈的!”宁星臣气得又爆粗。
“好好好,说实话。”沈廉无奈,“你先从我身上下来。”
宁星臣就着坐在沈廉小腹的姿势并不愿意下去,轻拍几下沈廉的胸膛,然后俯下身,凑近沈廉的嘴唇,说着:“你跟我祖上什么关系?你说我祖上欠你的?欠的是什么?那么执着,莫不是感情方面的事情吧?”
沈廉愣了会,细想了一下,发现自己之前不负责任地开了个头接没接着往下编了,而这孩子已经自动脑补了整部爱恨情仇出来了。
“你是不是还想到了什么我跟你祖上有感情纠葛,接着你的面容又跟他相似,然后我又惦记着你祖上惦记了好多年,痴心不悔,心里把你当成了他的替身之类的?”
宁星臣听的一愣一愣的,琢磨了一下沈廉的话,还真点了个头,还奇怪地说:“你怎么会知道?”
哥还怎么知道?哥是写小说的能不知道嘛?这种替身梗早被写烂了好吗?
不过……
沈廉此刻是真忍不住了,大笑出声,纵使努力压制着自己的笑声,但还是停不下来。
“你笑什么?有那么好笑吗?”
“哈哈哈……也……也不是很好笑……哈哈哈……”
宁星臣听着那低沉的笑声就手痒痒的,掐几把沈廉又舍不得,干脆就挠痒痒,还说着:“你就说是不是这么回事?!”
“哈哈哈……”沈廉笑的更欢了。只能说这次的主角受真的太好玩了。
沈廉伸出手按住宁星臣不安分的两只手,笑的眼角犹带泪花,努力让笑声停下来,谁知道宁星臣不断地闹腾,加上他又坐在沈廉的肚子上,一动一动的简直要命。
干脆沈廉一个转身把宁星臣掀翻在床上,索性就来了个床咚,接下就低下头,憋着笑,靠近宁星臣的唇边,轻轻说:“我说了,你可听好了。”
“什么?”宁星臣局促不安中。
“嗯……说完了。”
“什么?!”宁星臣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卧槽,他刚刚明明什么都没听到啊。难不成他短暂性失聪吗?
沈廉眨着眼睛,无辜地说:“我说完了啊,你没听见吗?”
“没啊!”
沈廉冷漠脸:“哦,那就算了。”
宁星臣拉住他:“别啊,再说一遍啊。”
沈廉意味深长:“有些话只说一遍。”
“可……可是……”
“睡觉!别吵了!”沈廉直接翻身睡觉,让挖了个坑让宁星臣自个儿郁闷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