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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玉瑞衡走远,梁晅才敢松手,右手已经没法看了,血肉模糊白骨森森,转头一看,项云中目含恨意瞪着他。
“我还是那句话,你可以恨我,先起来吧。”梁晅轻轻的拍了拍项云中的脸颊。之前的仙草起了作用,项云中发现此前溃成散沙的灵气再次聚集起来,且快速到了筑基晚期,项云中摇摇欲坠的撑起身子,他又有灵气了,可这有什么用,师傅死了,他被所有一切背叛。
项云中凭着灵气的支持,从高台跳了下去,从血池中捞出璇玑的尸身,牢牢地抱在怀中。
蓝衣不复,璇玑陨落。
梁晅扯了一段衣衫裹住手掌的可怖伤痕,跟着跳了下去。血池中剑芒闪过,无意间落入池水中的铁锹褪去铅华,剑似朱虹,光润如沐。项云中也看见了它,他淌过水池捡起铁锹,这是以他的血祭出的剑,项云中拧眉看着宝剑正中刻字:玄天异宝,留待余来,神物三秀,南明自开。
他竟误打误撞得到了至宝南明离火剑,项云中一手托举着璇玑尸身,一手握着南明离火。梁晅也有些感慨,谁知项云中手臂一挥,第一个动作居然是剑指咽喉,梁晅的喉咙。
“项云中?”梁晅一脸畏惧的出声,我才救了你,不要翻脸不认人啊。
“我还有用。”梁晅补充一句。
项云中眉宇复杂的看着邬衍,一下飙升到了筑基后期,他终于察觉出邬衍身上充盈不断的灵气,这使他通体发光,像一尊移动的灵体,难怪他会被邬衍从死亡边沿拉回来。
项云中利落的撤回剑,神色森然,语气尖锐的说:“不错,你还是上好的鼎炉。”
“吃了七宝妙树,你会成为这修真界,独一无二的最强鼎炉。”程老解释到。
梁晅应和一句:“项云中的表情已经告诉我了。”
项云中转身往外走,阁楼中聚集的修真者大打出手,或是一群围攻一个,或是是一个斩杀一群。他们弄不清楚阁中到底出了什么宝贝,纷纷彼此猜忌怀疑,以为有人得宝秘而不宣,这里很快沦为相互质疑、背弃的修罗场。走出阁楼大门,那一排泥塑人佣转动着眼珠,将视线落在两人身上。它们手中不知何时举起了天斩长/枪,一派斩尽杀绝的态势,却迟迟没有动手。
“它们动不了你们,走吧。”程老说到。
梁晅跟在项云中身后,好奇地问:“狼影阁的秘宝到底是什么。”
程老冷酷无情的说:“乾坤袋,南明离火。”
“所以那些人到底在抢什么?”梁晅忍不住发笑。
“鬼知道。”
项云中选了蜀中一块高地,梁晅抖出依山观澜图,一座曼妙仙宫跃然入世,仙阁中青竹翠蔓,羽帘翻飞。梁晅掏出丝线,跪在榻上主动为项云中缝合伤口。分分钟得到外科医生设定的梁晅,为项云中缝出二十道精致入微的痕路。不过,饶是伤痕再浅,也掩盖不去它们曾是创口的事实。缝合的过程,项云中像老僧入定动也不动,他已然不会疼痛而发声。
“从此只剩我们在山中,如果还恨我,就尽情的折腾我。”梁晅说到。
这是假话,凭什么邬衍犯的错要我来扛。
梁晅跪在榻上,又说:“你伤没好全,暂时不要用力。”更不要突然一跃而起想要弄死我。
梁晅嘀嘀咕咕说了几句,发觉自己像跟一个木偶在说话,那木偶除了呼吸,除了对着宫阙大门璇玑的衣冠冢方向双目发直,别的什么也不做。
项云中已经在榻上侧静卧了几天,梁晅有些心急的催促他:“项云中,你不修行,不为璇玑门主报仇了?”项云中冷淡的扫了他一眼。是时候祭出双修*了,梁晅弯腰,那本簿册“不经意”地从他怀中落出。梁晅虚张声势的低吟一声,伸出伤痕斑驳的五指想要去捡。
项云中突然挥手打开他,捡起那本双修书籍翻开。这一次,他神色平常的看完了整本书,而后沉默不言,梁晅候在一边等他开口。
“你说得对,既然我们的目的都是一样,采用什么途径并不重要。”说完,项云中就像开窍了似的,扯开邬衍腰带,整个人覆了上来。
冷,项云中真是太冷漠了。即使身躯交叠,温度也无法相互传递。两人体内的精血灵气互通,循序渐进,完全没有正常交|媾所有的快感。梁晅盯着项云中伏在他身上,滴水不漏的做完全程,他们以最和谐的状态完成了修行。
梁晅在修真前期处于贡献较多的那一方,不过无论怎么帮助项云中修行,他灵气完全不会减少。他一声不吭趴在原处总觉得哪里不对,这样不咸不淡的相处虽然不坏,总觉得差了点什么。梁晅狐疑的翻着双修手册,看着上面的小篆问到:“程老,道侣之间的双修都是这样的?”
程老的脸瞬间变成猴子屁股:“……你问我这个干嘛,我又没有和人双修过。”
“请你以看待生命科学的态度回答我这个问题,这很重要。”梁晅将书册一摔,“我是正儿八经需要你的答案。”
程老猜测着说:“别人是道侣肯定打得热情火热,你一个鼎炉别要求太高。”
梁晅瞬间失去力气,有些无奈的将下巴贴在榻上,“想想又心有不甘。”
“……感觉你很善变。”程老默默地说到。
“总要给我一点时间习惯落差吧,孤单的工程师独自在山峭看雪,我还是去陪陪他。说不定他一高兴愿意提携我,带我一同去大罗仙境。”梁晅躺了一会儿,为自己系好衣带,又抱了一件厚外袍,往门廊外走去。
蜀山之巅,终年大雪。观澜阁却四季如春,梁晅路过春意盎然,曲畔池水,走到大门口,眼前景色一变,浮云之上的群山在飘雪之中沉寂着,他踩在碎雪与湿土之上,看见项云中孑然一身的站在风口。
梁晅将外袍为他披上,看着项云中赤|裸的冻得发红的脚掌。碎雪覆在项云中的头上,睫上,他挺拔的鼻尖微微发红,眼眸发暗毫无情绪。良久,他才转头望着梁晅。
“天冷,如果没什么,就进去吧。”梁晅看着他僵硬的脸,努力说到。
“你究竟为了什么?”项云中冰冷的问到。
“因为你迟迟不肯和我双修,我想成仙想的发疯了。”梁晅立刻明白他在闻声,发出一阵苦笑。
项云中突然伸出苍白的右手捏着邬衍的下颌,他因为失血过多仅凭灵力支持,四肢冰冷不像活人,唯独脸颊还有些血色。他淡色的嘴唇慢吞吞的凑了过来,梁晅感觉到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然后用舌尖撬开他的牙关,在他上颌处舔舐。
梁晅闭上眼开启嘴唇,毫无防备被他勾住了脖子,项云中冷眼的看着邬衍有些生涩的回应,微微上翘的睫羽,像白瓷一样的皮肤,他眼瞳脉络微微一缩,牙关一合,朝被自己挑逗而来的唇舌用力咬了下去。
“唔!”梁晅吃痛,惊怒的睁开双眼。
项云中满嘴沾着他的鲜血,像吃人厉鬼一样的盯着自己,还变本加厉的舔了舔唇舌,似乎还很享受那丝血腥,他头顶的人生条,疯狂的闪动着黄光。
项云中痛苦又畅快的说到:“跟着我,你不怕修不成仙,反而下炼狱吗。”
梁晅看着他的惊心动魄的眼神,只觉得项云中从狼影阁出来之后,完全变了一个人,也无怪乎他性格大变,常人遇见这种事早就魔气得怔,他一却一直在忍。梁晅抬手看了看掌背掌心的可怖伤痕,叹了口气,“只要是你,刀山火海我也愿意。”
项云中冷傲的望着他,眉目之中明显充斥着不信。也对,邬衍才背叛了项云中,现在指天发誓表忠心是不是太晚了点?梁晅收回高高举起的两根手指,说到:“反正就是这样。”
“或许吧。”项云中讥诮的笑。
双修之后,项云中胸腹之中聚集的灵气一日千里,仅用两年就修成到金丹初期,这是他在二十四楼之时从未想过的。项云中感受着身上天翻地覆的变化,修为越高,他越感到邬衍灵力深不可测,无论两人之间如何流通,即使他使小手段去拼命汲取,邬衍从未出现过灵气不济的情况。
项云中自立门派,取名玄机,意为祭奠死在玉瑞衡手上的师傅。这一年他以玄机二字出入修真界,蜀山之间,胜藏灵气的消息早已传出。从狼影阁离开,邬衍就变得异常奇怪,项云中猜测他一直深藏不露,正因如此,他才不会轻易让他下山,山下众多牛鬼蛇神虎视眈眈着。
山中岁月无趣的很,梁晅养了一池锦鲤,无事便去喂喂鱼,养养莲,从不曾下山。项云中那家伙将他关在宫阙之中,自己却时常游走四方,收剐奇书,专研异术,每日不忘拉着他双修。没错,是项云中主动拉着他双修,梁晅坐在宫中的水池边光脚踩着夏荷,只觉得时间并未过去多久,他也有了融合后期的修为。
“衍公子,你别总是戏耍那只锦鲤啊。”项云中施法用纸人在观澜阁变了几个婢女,纸人琉璃跟他跟的久了,也会偶尔贫嘴几句。反观项云中的贴身侍从,就像跟他一个模子中印出来似的,字字珠玑。
梁晅无聊的叹了口气,看着足尖嬉戏的锦鲤,说到:“是它自己要来的。”
琉璃挽着宫裙蹲在梁晅身边,托着腮凝视着他,想着那日邬衍坐在屋檐上望月,银色月光洒下一层透明幔帐,他面容美好不似人间。琉璃越想越是喜欢,忍不住夸奖到:“衍公子,你的足趾真是漂亮,莹白似珠玉,足尖却是粉色的。”
梁晅漠不关心的答到:“哦。”
他伸出五指透过阳光观察,与项云中不分昼夜双修之后,他好像变化不小。梁晅看着水中自己的倒映,比起亭亭玉立的琉璃,他浑身散发着亦正亦邪的媚气,眉目顾盼流转灵动,带着雌雄莫辩的韵味。
“程老,七宝妙树里面不会有雌激素?”梁晅摸着光洁的下巴,突然从水中一跃而起,胆战心惊的问:“我胡子很久都没刮过了,不会变成人妖吧。”
“噗……你仙风道骨,不需要胡子这种累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