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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trong>第五十六章
温浩骞送晗光到宿舍楼下,目送她进大门,见她和宿管阿姨打完招呼,直至身影完全消失,他也没打算走的意思。
点了一支烟夹在指间,手臂搁在窗框上,烟扬在风里,转个头,烟味重新飘进车里。
他的目光停留在来往的大学生身上,脑子里却想着别的事。
滴滴——
手机响了两声。
温浩骞打开微信。孔严发来一张照片。
点大图。
一个再熟悉不过的人。
目光忽然聚焦。
神情陡然变得严肃起来。
温浩骞把香烟塞进嘴里,咬住香烟滤嘴,拉大图片某个部位,低头认真研究照片上的信息。
车里没有开灯,手机屏幕微弱的灯光射在脸上,他低着头,一绺发掉下来,盖在眼睛上。
空调风口送着冷气,他仍觉得一身燥热,把冷气开大了些。
图片放大那部分是再熟悉不过的,男人的手,虎口位置,一串英文纹身:maria.
手的主人是马蹄。
温浩骞久久盯着照片。
手机响,有电话进来。
温浩骞看了一眼:孔严。
接起,没有客套,直入主题。
孔严在电话里说:“浩骞,马蹄抓住了,确实是偷小小姐钱包的那个,他自己也招了,你们的事我也不懂,你要不要过来亲自问问他?”
马蹄到底是为谁所用,鹰头亦或是那个人?
他很想回去调查清楚。
理智告诉他使不得。
如果马蹄真为表哥钟锦程所用,此次回去,不啻暴露身份,等于明着告诉对方他温浩骞已经牵扯进了池家恩怨里。
他必须谨慎。
随即便问孔严,“你有没有对马蹄提及钱包的事?”
“你没说我怎么敢提?”
纹身的事没有对外公布,只暗中调查,发过来的这张照片是警局对罪犯的例行拍照,也不是刻意拍手的部分,不会引起怀疑,温浩骞放下心来。
“有数了,”他说道,“你们侧重点也是鹰头那案子吧?”
孔严回是的。
“好,我暂时不回去,我哥会起疑心。湘姐那案子你先帮我暗地里查着,如果有空最好把六年前哥嫂那起车祸一并拿出来查查,我相信你会有新的收获。”
“你是说池哥池嫂?”
温浩骞“嗯”了声。
孔严沉默片刻。
“你让我查什么?”
温浩骞不答反问:“当初那起车祸是谁接手的你还记不记得?”
“我舅亲自去的。”
话音落下,两方都陷入沉寂。
间隔几秒,孔严开口,“浩骞,你的事就是我的事,现在你跟小小姐好了,池家的事也是我的事,我答应你,一定查它个水落石出。”
温浩骞弯了弯唇,千言万语的感谢聚到胸腔,化成嘴里平静的两个谢字。
谈完正事,这才互相问候近况,末了才挂断电话。
.
第二天周六,学校没有放假,照常训练,直到傍晚吃过饭各自回宿舍洗澡换衣,自由时间到。
今天晚上是大家约定吃饭的日子,班长一早就和指导员说了大家的想法。休息的时候,指导员和教官在树荫下站着聊天,一群女生围上去教官教官叫个不停,晚上能不能请假啊和我们吃个饭嘛。有女生撒娇。
教官笑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风吹动树叶,影子在他脸上飘动。他自然是婉拒的,虽然他也极想参与到他们当中。
晗光在另一处树荫下远远站着,低头喝着月亮花买的绿豆汤。
“我以后也要找一个像教官这样的男朋友。”月亮花捧心道。
孟旭拍了下她的头,“醒醒,傻白甜,过来人的经验告诉你,看人不能单看外表。往往长的好的男人,不是花心就是渣。”
月亮花“切“了一声,不理孟旭。转头问晗光,“晗光,你交过男朋友吗?”
晗光正游神,被叫到,有点没缓过神来,“什么?”
“晗光,我发现你老是不听我们讲话!”
“对啊,晗光,很少听你讲你自己的事。”孟旭也接茬道。
“啊!绿豆汤真好喝!你们还要喝吗?我去帮你们买。”池晗光眯起眼睛,一派享受道。
月亮花开心道:“真的吗,那太好了,晗光我还要一盒冰激凌,香草味的。”
“我也要!我也要!我要两盒!”孟旭激动地举手道。
“好!我去了,你们等我——”
池晗光一溜烟跑开。
没什么是一盒冰激凌搞定不了的。
傍晚训练结束,洗完澡后,女孩们换下军装,穿上漂亮的裙子,一个个青春动人,三五成群地从宿舍楼上下来。男孩们也各自换上私服,三三两两走出来。
男生女生在宿舍楼下集合。一干人聊着天,浩浩荡荡向校门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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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末春初的空气里仍旧透出些许寒气。
池晗光外面一件藏青色呢大衣,里面罩一件同色系套头衫,脖子上围着十二月里的厚围巾,裹的像一只粽子一般严实,她从车上下来,径直走向车站口等候的黑色轿车。
“欢迎您回家,小姐。”
一旁的司机朝她躬身行礼,替她打开车门。
池晗光摘下围巾,“姑妈呢?”
司机回道:“夫人已在灵堂等候您多时了。”
到达目的地时,天空突然飘起了小雨。
池新沅的灵堂门口,池晗光忽地推开桂伯撑在她头顶上方的黑伞,独自一个人,脚步滞顿地走进雨帘里。
细雨霏霏,她的身上沾上了一层薄薄的雨膜,雨水挂在脸上,濡湿的黑发黑眸,在雨中浑然不觉。
“小姐!你这样会冻着的!”
桂伯反应起来,躬身从地上拾起伞来,小跑溅起的水珠覆在鞋面上,伞举起在她头顶。
池晗光站定,任由桂伯高举的伞为她遮蔽风雨。背脊挺直如翠竹,目光落在灵堂正中池新沅的遗照上,老人的那双锐利的眼睛仿能看穿一切。
“五年了。”她轻轻说。
对她自己说。
.
“晗光,你到了?”池湘云从里面迎出来。
她是池晗光父亲辈里最像池老夫人的一个,玲珑精致的美人胚子,即便如今上了年纪,仍是掩盖不住风韵气质。黑色刺绣旗袍在身,云发在后挽转成髻,脸上抹了淡淡的粉,为那原本就精致无遗的容貌更添妩媚。
池湘云看到池晗光湿漉的头发和衣服,微微皱了皱眉,责备里带着心疼,“怎么都湿了?”她扶着她的肩膀,引她走进里间去换一早叫人准备的丧服。
池晗光换好衣服出来,大厅里三五六七站满聊天的人,不少新闻媒体携着相机和拍摄设备,不时地来回走动寻找最佳的拍摄角度,整个场面噪乱不堪。
池湘云张罗着布局,见她一个人呆呆站着,从百忙中抽身过来。
她打开池晗光的双臂,用目光丈量衣服的大小,“我叫人改了最小号的给你,看来还是过大,”见池晗光没什么反应的样子,池湘云轻轻叹出口气,瞥眼对面忙碌的人,“看来下次还得再改,我们先去上香。”
前来吊祭的客人很多,大多数都是社会上仰慕池新沅的名流人士,还有不少他过去的朋友,池晗光随姑妈站在一旁,和他们鞠躬道谢。
纷呈熙攘的大厅,来往匆匆均是过客。池晗光呆呆地站着,麻木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僵硬的笑容,连弯腰鞠躬的姿势都是僵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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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家老宅院里,古木参天,在混沌寒气的冷冽季节里,丝毫不见衰败之象。
温浩骞撑着二十四骨直柄黑伞,踩着长满苔藓的青石板路基,从宅院后方的花园深处走回前厅。
忽然,面前一把伞“哗”的掉落,摔进落满污水的青石地上,宛如一朵绽放的黑莲。
温浩骞撑着伞站在雨中,看到四五步开外的女孩,脚步沉顿地走在飘零的细雨之中,仿佛失了魂魄,长发濡湿紧贴面颊,满身被这黑色肃穆压抑,在老宅院森冷逼人的料峭寒意里,唯独那块白的如雪的围巾,将她毫无血气的脸衬出纸色。
池湘云看到池晗光湿漉的头发和衣服,微微皱了皱眉,责备里带着心疼,“怎么都湿了?”她扶着她的肩膀,引她走进里间去换一早叫人准备的丧服。
池晗光换好衣服出来,大厅里三五六七站满聊天的人,不少新闻媒体携着相机和拍摄设备,不时地来回走动寻找最佳的拍摄角度,整个场面噪乱不堪。
池湘云张罗着布局,见她一个人呆呆站着,从百忙中抽身过来。
她打开池晗光的双臂,用目光丈量衣服的大小,“我叫人改了最小号的给你,看来还是过大,”见池晗光没什么反应的样子,池湘云轻轻叹出口气,瞥眼对面忙碌的人,“看来下次还得再改,我们先去上香。”
前来吊祭的客人很多,大多数都是社会上仰慕池新沅的名流人士,还有不少他过去的朋友,池晗光随姑妈站在一旁,和他们鞠躬道谢。
纷呈熙攘的大厅,来往匆匆均是过客。池晗光呆呆地站着,麻木地重复着同样的动作,僵硬的笑容,连弯腰鞠躬的姿势都是僵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