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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仓鼠02
城市的秋夜很冷。
一片朦胧的灯光里弥漫着大把的雾气,蒸发在无尽的霓虹里。
在这个穿着秋裤都能感觉到裤底生风,窝在被窝里就算尿意再强烈也死活不肯爬出来的日子里,少年的一件针织毛衣确实单薄了些。
阿肆眨了眨眼,疑惑地开口:“先生您是......?”
少年愣了一下,不自在的揉了揉发红的鼻子,在接话和沉默两者之间选择了沉默。
阿肆也沉默。
两个人一起沉默。
阮玖:要死要死要死一激动直接把人名儿喊出来了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阿肆一边打量着阮玖,一边在脑子里搜索,自己是不是认识这么一号人。
她看着少年瑟瑟发抖的模样,眼尖地发现——
这衣服怎么跟她前月买的款式一模一样?
裤子好像也是?
阿肆想到这里,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等到喉腔里灌满了冬日的冷气的时候,才咬着牙闭上嘴。
干咳了一声,她试图开口:“先生.....请问您的……”
阮玖咬了咬牙,索性闭着眼睛胡诌:“阿肆啊我是你爸爸的同学的大舅的孙子的好朋友的同学啊你不认识我了吗?”
赵肆秋被他这一番话唬住了,呆呆地愣在那里,好半天才从喉咙里压出一个:“嗯?”
阮玖没有给她思考的余地,伸出手来就拉着她往回家的路上走。
“你妈到处找你呢,碰上我算你幸运赶快回家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多不安全。”
他说的话看起来是关心她的样子,可是赵肆秋还是觉得少年说话有些敷衍她的意图在里面。
况且,好像是你看上去更不安全吧?
她动了动手腕,用小指勾了勾阮玖的手心,冰凉的指尖划过产生了清晰的触感,她明显感觉到了从少年指尖传递过来的轻颤。
接着是冻得发紫的耳朵上漫上一层绯红。
“干嘛!”带着少年人独有的清冽,声音从震荡着的空气当中传递过来。
“那个......单是凭这一点,我是没办法相信你的。”
她摇了摇头,动作里满是拒绝。
阮玖的表情有些懊恼,两只眼睛转了好几圈,像是想起什么,露出一排白晃晃的牙。
“哦,我知道你不喜欢吃香菜,写东西的时候一定要先写纸稿画个思维导图字还写的特别丑,吃饭喜欢吧唧嘴还有睡觉的时候会......”
“停停停我信了还不行吗?”
阿肆眉头一跳,赶快制止了他继续说下去的*。
少年笑了笑,不在意地耸肩,眼里满是获胜的得意,只是又因为冷意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天知道他现在紧张到没法好好说话。
阿肆看着他的动作,想了想,解开了她脖子上的围巾。
灯光明明暗暗里,阮玖看见她取下了脖子上的围巾。
阮玖的脖颈上一热,随即带了女孩子衣衫上的味道扑面而来。
不是香水的味道,反而是那种超市里随处可见的洗衣液的味道。
阮玖的心动了一下,恍惚感觉到身体里面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了。
便如他当初听见的第一声春雷一般。
可是明明那么温柔,却又有唤醒苍生的力量。
就这样毫无美感的,突兀地和他打了个照面,以一个人类的姿态。
在这之前,她或许未曾见过他。
他亦或许不曾遇见她。
也许川流不息的人群里,或许谁都未曾见过彼此,顺着冬日里徘徊的寒意,打散昏暗的阳光。
然后,冥冥之中,在茫然的晨雾里,依稀遇见了一个身影。
两个平行的世界开始相交,错入不同的轨道。
人们喜欢将它称之为……命运。
“喂,你得跟我回家。”
“嗯?回家?”
“废话,把我衣服还给我!”
_________
事实证明那确实是她的衣服。
他骨架是有多小才穿得上她的衣服?
还是她胖了?
等等......她怎么可能会胖!
她体重才过百呀!
阿肆咬着牙看着坐在沙发上捧着一杯热水的阮玖,似乎是注意到她在看他,不自在地嚷嚷了一句:“看什么看没见过穿错衣服的啊!不就是.......”
他说话说了一半,才想起来自己的处境,咂吧两下嘴又闭上不说话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等到阿肆将所有的衣服都叠好,放进去以后,才坐到他的对面。
阮玖现在身上的那件衣服本来是买给褚穆清的,如今大概也不需要了。
赵肆秋看着阮玖坐在她的面前,一会儿看一下她,一会儿又望向窗外,整个人就像是小孩子看见新事物的好奇模样,不由感觉到有些好笑。
“说吧,为什么要穿我的衣服?还有,你又是怎么进来的?”
阮玖没有说话。
外面的世界开始大雨滂沱,雨水打在窗檐柔软的青苔上,渲染出一个没有月光的冬夜。
开着暖气的老式空调自头顶发出轰隆隆的响声,气氛一如既往地尴尬。
阿肆心里有些郁郁,纳闷这人说出身份怎么就这么难。
她忽然想起两个人刚回来的时候三楼的王大妈笑眯眯地倚在门框上,一脸和善。
“哟,阿肆回来啦?我跟你说你弟弟多乖哦,看见你不在外套都不套一件就跑出去了。”
阿肆讪讪地笑着纠正:“阿姨,这不是我的弟弟。”
王大妈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急忙改口:“哎呀我这记性,人家都说姓阮了怎么会是亲弟弟呢!肯定是堂弟么,哦呦你看姐弟两个人都长得那么好看这家里人基因怎么就那么好呢,对啦阿肆,你弟弟有没有女朋友呀,我们家小娟这么好一姑娘肯定跟他合得来你说哪天叫他俩出来认识认识......”
吓得赵肆秋赶紧拉着他上了楼。
阿肆揉了揉眉心,苦恼地开口:“阮先生,如果你不告诉我的话,我只能报警了。”
“毕竟除去那几件衣服外,擅自通过不正当手段进入陌生人的家里这一举动,我也有理由将你扭送到派出所。”
阮玖不在意地撇了撇嘴,小声嘟囔。
“拉倒吧,你吞片安眠药自.杀都不会,还扭送呢。”
他说出这句话以后,立刻意识到自己又说错话了,一张纯白的脸懊悔地扭曲在一起,滑稽的很。
这回轮到赵肆秋不说话了。
她“你你你你你”说了好几遍以后,抄起一个抱枕就往阮玖脸上砸去,憋出一句“变态啊!”
然后更变态的事情发生了。
阮玖变回去了。
没有主角光环没有魔法少女甚至连南瓜也没有他忽然就不见了,剩下一套她刚才扔给他的衣服。
被埋在衣服里的阮玖吓得瓜子都掉了。
只是还没有等他挣扎着爬出衣服,便被一双温暖的手给抓了出来。
人和鼠大眼瞪小眼地看着。
她黝黑的瞳仁里清清楚楚倒映着他的样子。
毛茸茸的样子他意外地不喜欢。
雨水在窗台上泛滥成灾,黑夜里洇开模糊的灯光,连着湿润的液体也发出金色的光。
赵肆秋笑了,笑涡里盛着透明又轻快的晴朗。
那是阮玖自几十年而来,向几百年而去后永远忘不了的喜欢。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温柔,与那个扎着丸子头的赵肆秋逐渐重合,指尖一下一下轻戳着他的小鼻子。
“阮先生?”
“阿九?”
“我们阮玖是只妖呢。”
少女出乎意料地没有尖叫,而是发出一声愉悦的轻笑。
“真巧,我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