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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古代君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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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上近来好像更加昏聩了,后宫里宠幸的宫女提拔成才人的已经有三个了,淑贵妃流了产也不在意,只送了些补品吩咐好好将养着就再没有去看过,再说朝中大事更是完全不问,干脆将大臣们上奏的奏章也都先交给太师审阅,自己只负责盖上玉玺……

    季业近来来皇宫的次数更加频繁起来,太师好像更加松懈了。

    接过太监总管沏好的茶,季业皱了皱眉,问道:“这茶怎么是冷的?”御膳房该不会这么大意才是。

    “皇上吩咐了,茶水一律都要冷的,越凉越好。”总管阿才无奈的答道。这皇上近来行事颇多古怪,自己也看不懂。做奴才的,主子吩咐了,照做就是。少问多做才能活得长久。

    季业点了点头,让阿才退下,自己端着茶走进了乾清宫。听说,喜欢喝凉茶的人,心里都很冷,他的脑海的不由得浮现少帝那稚嫩娇美的容颜,月牙似的眼睛笑起来弯弯的能把人圈进去。这样的人,往往最难看透。

    皇上正在午休,就蜷缩在龙椅上,睡得不是很舒服,眉头微微皱着。

    季业轻手轻脚的放下茶具,将桌上推得乱七八糟的奏章收拾起来。突然眼角撇到一个熟悉的名字,那是一折压在最下面的奏章,上面细细的列举了太师的十大罪行,首当其冲的就是不敬皇权。呵,这是哪个不长脑子的?这些奏章都要一一经过太师的手,看来太师是真的有恃无恐,这种弹劾自己的奏章也不知道压下去,到底是真拿这个傀儡皇帝当傻子了。他翻到最前页,那上头端端正正的写着两个字,许青。

    这位不是刚上任的户部尚书吗?他记得很清楚,这个许青分明是太师党啊,他能坐到这个位子上还是太师举荐的呢。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知道,现在的大楚国是太师做主,抱上太师大腿的许青怎么会反过来咬太师呢?

    季业心里千回百转,终于还是将奏章放了回去。

    给皇上披上厚厚的毛毯,他居然鬼使神差的没有立刻离开。他学着少帝的样子,蹲了下来,看着萧维的脸。少帝长得委实太漂亮了,还是个孩子的样子,眉清目秀,下巴还有些婴儿肥,看着让人不禁有些怜爱。特别是那双眸子睁开的时候,水灵灵的盯着人,鼓起脸的样子也很呆萌。到底是什么事,让他连睡觉都皱着眉呢?

    季业的伸出手,想将少年的紧皱的眉头抹平一点。

    突然他的手被一把抓住,少帝睁开眼睛,透亮的眼里没有半分睡意,满是狭促的笑意。

    萧维好不容易逮到小言官,紧紧抓着那双漂亮的手,他忍不住伸出舌头舔了舔那洁白修长的指头,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季业,声音里染上几分情.欲的色彩,“阿业,想干什么?”

    季业的眼底闪过一丝慌乱,但是他很快定住神,抽出自己的手,“微臣见皇上睡得不安稳,想……”季业突然不知道要说什么,对啊,自己到底想干什么!明明一切都准备好,只要不动心不动情很快就能离开了。

    萧维紧盯着季业的眼神,自然没有错过他那一瞬间的慌乱,但是季业很快就恢复往日无心无情的冰冷表情,这让他雀跃的心情也变得低落起来。

    “微臣冒犯了,请皇上严惩。”季业低下头,跪在龙椅边。

    “朕倒是希望你能冒犯,你刚刚到底想干什么?”萧维的声音有些落寞,但是又多了些威严。看吧,人真的很容易变了,他已经习惯了自称朕了,也许要不了多久,他就真的变成楚明皇了吧。

    “臣罪该万死,请皇上严惩。”季业不再多说,低着头。一副自己犯了天大的错,一定要严惩才肯罢休的样子。

    “好!好!朕如你所愿。”少帝倚着龙椅看着季业又是这副样子,气不打一处来,连说两声好。冲殿外喊道,“来人呐,季业以下犯下,拖出去杖责五十大板,以儆效尤。”

    太监总管听着皇上喊,忙连跑带滚的进了大殿,却见季大人又跪在龙椅边,皇上龙颜大怒,这次怕是动了真火了。

    阿才思及季大人平日的照料,斟酌着字句小心的问着,“皇上,五十大板下来,怕是半条命都没了。”

    萧维狠下心来,“打!朕说五十大板就一板子也不能少。狠狠地打,死了拉倒。”

    萧维看着不惊不怒的被太监驾着拖出去的季业,心里有股无名的怒火冒了上来。他竟然一句不问!当真这么信他,愿意以性命相托吗?自己明明只是怕太师寻他绊子,才煞费苦心想先冷落他,毕竟再过一阵子风云翻涌,到时候就是,想置身事外都难了。

    他掀开毛毯,拿起一边的茶,一口灌了下去。冰凉的茶水顺着喉咙进到肚子里,好半会儿,他才缓了过来。愣愣的看着身边的毛毯和手边的茶杯,再想起季业温柔的执筷的样子,心中大为后悔。

    这古代打板子到底是个什么样子,五十大板会不会要人命啊……突然想起阿才的那句话,他心里有些害怕,万一!他不敢想下去,连忙喊了人进来,“季大人现在怎么样了?”

    “回皇上,已经行刑完毕。季大人晕过去之前让奴才回皇上话,谢主隆恩。”传话的小太监应该受过季业的恩惠,说着话的时候已经红了眼睛。

    萧维张了张嘴,愣了半响,这古代的办公效率也太快了吧,他这出苦肉计千万要有用啊,心里担心,但是面上还是装作厌烦,“请御医去看看吧,别真把人打死了,徒惹非议。”

    赶走了快哭下来的小太监,萧维一个人坐在空荡的大殿里沉默不语。

    萧维想起自己刚醒来的时候,第一眼就看见了小言官,他低着头,一脸温柔的看着自己,目光里满是担忧。那时候他就在想,要是小言官是自己的人该多好啊。事实上这不过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罢了,小言官从头到尾在意的只有他的楚明皇,或者说他的眼里只有大楚国。不管自己是装傻卖萌也好,刻意接近也罢,小言官都只是保持君臣的距离,而他再也没有看过那双眸子里的温柔。

    萧维看着摊了一桌子的奏章,拿起最下面的那本折子,端详半响,将玉玺拿起,狠狠的一压而下。准奏!

    如果你在意的是这大楚国,朕就用一个太平盛世换你一笑;如果你在意的只有楚明皇,那朕便是真正的楚明皇。

    才子宴设在中庭,整个皇宫都热闹非凡。今个儿皇宫没有宵禁,入宫的都是当下最有名的风流才俊,年轻的参军右将,俊朗的丞相幼子……萧维在上首一边喝着酒,一边托着下巴,扫视着满场的俊俏公子哥,原本这是自己很是期待这一天的到来,但是现在却怎么也打不起精神。

    琉璃灯照的整个中庭亮如白昼,白衣的俊俏青年在下首觥筹交错,也有不少胆子特别大的,走上前敬他的酒,萧维都只是笑笑,仰头喝完。明明这些人中有不少长得比他好看的,就是刚刚敬酒的少年一双桃花眼盈盈笑意别提有多勾人了,但是自己的脑子里都只有那个人低敛眉目,面容沉静如水的样子。

    该死的!萧维气得又一仰脖喝了一杯酒,他的心里越想越烦躁,当下也不想再敷衍,酒席过半就默默的退了下去。

    夜风很凉,他一个人在御花园里闲逛,隐约看见前面的亭子里有个纤细的人影,看着倒有几分季业的样子。只是画虎不成反类犬,他记起来是刚刚敬酒的时候抛媚眼的那个少年,呵,这些臣子每天揣摩着自己的心思,这看着自己办了一个才子宴,就迫不及待的把自家儿子塞进皇宫。人都是这么势利吧,不是,也有不一样的,他就不会这样。

    萧维靠着假山边,愣了愣神,准备上前和这个少年演演戏。但是他刚踏出一步,就听见身后一个冰凉的声音响起。

    “皇上,三思而后行。”季业被打了五十大板在家才歇了三天,忍着剧痛拖着病躯进宫,他守在殿门口半个时辰果然看见萧维从后门出来朝御花园走去。上前面不过五十米,就有少年于亭山上等候多时,他顾不上会不会再触怒圣上,忍不住开口道。

    不管这是皇上自己安排好的还是有人刻意安排,为了系统的任务,他都必须制止。

    萧维扶着假山,转过身果然看见那人一身紫色朝袍,立在黑暗处。几日不见,他竟然消瘦了一圈,整个人裹在宽大的袍子里,夜风吹过,整个人随时都会倒下似的。他的面色还是那般冷漠,连声音都是那般生硬。萧维心下收起自己的惊喜,带着几分醉意冲他跌跌撞撞的走过去。

    “原来是阿业啊……”萧维一头撞进季业的怀里,面上还带着如三月春风般醉人的笑意。

    季业一个没有稳住,往后退了一步,差点被萧维撞倒。季业咬咬牙,只能忍着疼,尽力扶住萧维瘫软的身子。月光照在少帝的脸上,他还是那样无忧无虑的模样,好像前日发火命令杖责五十大板的是另一个人一样。

    “皇上,您醉了。”季业尽力扶着萧维,但是原本伤就没好的他站在门口等了大半夜,这会子腿酸疼的厉害,根本使不上什么力气。萧维只一个劲的抱着他,一边胡搅蛮缠的抱着喊着阿业,一边将他推到假山上。

    山石嶙峋撞到季业的腰臀上,他忍不住闷哼出声,后面的伤口怕是又撕开了,尽管如此,他还是尽力护着已经醉得不成样子的少帝。

    萧维整个人瘫软的不成样子,全靠季业扶着。他的眼睛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染上一点晶亮,在黑夜中像是闪闪发光的星星,“阿业不喜欢我碰其他人的话,那我只陪着阿业好不好?”

    萧维能看得出季业眉目间隐不住的痛苦,但是他就是想这样再抱一会,如果能这样赖在他怀里,他宁愿自己只是深宫里一个什么都不懂的皇帝。他带着几分酒意将自己内心的愿望小心翼翼的问出来。

    “好。”萧维觉得自己怕是真的醉了,他居然听到季业说好,他答应自己的求爱了,怎么可能?萧维笑着,将季业推到在假山上,整个人欺身上去,吻住那双日思夜想的唇。

    “呵,瞧我看到一出什么好戏。”假山的后突然走出个人影,明黄色的凤袍,正是六宫之主的皇后。

    季业用尽全力推开萧维,自己也顾不上身上的伤口,伏低身子跪倒在地。

    “前些日子听说皇上改了性子,好男色。本宫还不信,掌了那嚼舌根的奴才的嘴,现在看来倒是不假。怎么,皇上开了个才子宴,那么些个青年才俊都看不上眼,最后居然找了季大人么?”皇后掩嘴轻笑,但是眼底的狠毒和怨愤却是掩不住的,“前些日子季大人还宽慰本宫会规劝皇上遵循祖制,没想到竟然是这么个规劝法。”

    萧维的头脑已经清醒了,但是他仍旧装作醉酒的样子趴在季业身上,连声唤着,阿业。

    季业蜷缩着身子,但是夜风下他微微颤抖的身子没能逃过萧维的眼睛,要不是他,这样的人怎么会受这种奇耻大辱,但是他突然有些期待,心里抱有一丝侥幸。如果他真的唯皇命是从,也许自己还有机会。

    而此时的季业没有那么多时间思考其他,他正在受系统惩罚,这个变态的系统不允许他动情,还偏偏要发布一个自相矛盾的任务要别人爱上自己。就是刚刚一瞬间的意乱神迷,居然比五十大板还要疼,精神像是被分割了,整个人痛到嘴唇发白,浑身颤抖,还必须端正的跪着,这该死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