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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光火石间,原本花香醉人,风景如画的小院成了硝烟密布的战场。超快稳定更新小说,本文由 首发
四条人影在空中交手,不明来历的刺客身穿灰白黑三种不同颜色衣服,并以同色布巾遮面。杨暄与他们不同,虽也是玄色衣衫,毕竟是与宴作客的,款式不同刺客,裁剪用断讲究很多,即显身材又显气势,脸上戴的也不是粗糙面巾,而是专门精心打造的皮质面具。
四人手中武器也有不同,有使刀的,有使剑的,有使戟的,杨暄使的,是他一直随身携带的匕首。
按说武器上,一寸长一寸强,兵器越短,越容易吃亏,这话对杨暄好像并没有用。他手中匕首很短,比手掌长不了多少,可他手腕很灵活,刺,挡,钩,缠,搅……正手,反手,短短一把匕首,被他玩出来花来,好像有这一匕首在手,他可阻千军万马!
几人武功都不低,身形腾挪速度很快,没有武功的人看着会分不清谁是谁,视野里一片虚影。
然而崔俣却始终能看清,他的小狼狗,就是那么与众不同!
那衣服,那面具,那气势力度,他看过多少回,断不会看错!
羽箭是黑衣人射出的,他也第一个跑到墙头,杨暄把崔俣抱离危险源后,迅速跟上,晚他一步,没能第一时间拿到布包,却成功阻住了黑衣人脚步。
黑衣人走不得,杨暄又逼的太紧,专门冲他的手攻,他竟连抽空把布包放好都做不到。
偏偏这时又加入一个灰衣刺客,竟也冲着布包而来!
虽大家各有提防,但布包在黑衣人手里,灰衣人与杨暄便心照不宣的一周攻击他。黑衣人应对杨暄一个人就够吃力了,哪能同时应对两个?
布包很快被打飞,顺着力道抛入高空。空中风声猎猎,布包被这么折腾一通早就失了力度包不严实,薄薄布片很快被风卷开……
三人自是脚下发力,运起最强轻功,空中争抢。
杨暄速度比两人都快,眼看着就要抓到东西了,突然横□□一个白衣刺客,杨暄为了躲避暗箭,只是侧身,与那东西失之交臂。
风声过耳时,他定睛一看,那东西竟是本书册!
什么书册这么重要,林芷嫣视其为救命稻草,信誓旦旦能助荣炎彬母子正位,还能引来助力,为她叔叔平反,重振林家风仪?甚至还没怎么着,一出现就引这么多拔人争抢?
这些人的消息都是哪来的?
杨暄直觉这件事很重要,虽然不知道这是什么书,仍要抢来一观!
四人对峙,战局更加扑朔迷离。
偏每个人武功都还不错,彼此有戒心,断没有合作可能,你抢我也抢,分出胜负结局怕是要好一会儿。
然而这是王家秋宴,这院落比正经待客场所略偏一点,却还是有可能被发现的。四人相当默契的转移战场,找去更偏僻的地方打架了。
至于那本书……一旦谁拿到手上,就会引来另外三人的联播攻击,连几息都保不了,就会被逼的把书抛出来。大部分时间,书都在空中飞着,被谁拿到了停一停,再继续飞。
也不知道打了多久,几个人头上都见了汗,不小心的还沾了几处伤,鲜血汩汩的流,仍是没打出个结果。
几个趴在墙头树梢的杨暄暗卫不由砸舌,这得亏是太子殿下上了,要是自己,小命早没了。他们一个个握着拳红着眼,特别想群起而围,可主子没下令,他们一个都不敢动,只提着十二万分的精神,警惕盯着现场,保证主子有危险时能及时蹿出保护……
杨暄长这么大,最不缺的就是耐心。他从不怕打架,也从不担心别人客观形势上强怎么办,他认认真真应对,抓紧每一个时机为自己创造优势,没有时机,那就创造时机!
黑衣人险险避开白衣人攻势,一个腾挪的机会,杨暄正好离书册最近。这一次,他并没有像前几次那样伸手抓,而是晃了灰衣人几招,往上跃,直经过书册,并不拿,做出因为回击灰衣人太过仓促根本没时间拿的样子。
实则,他有定睛观察。
风吹的书册哗哗响,这么久过去,当然不可能是闭合的样子,只要认真看,总能看到点里面写了什么东西……哪怕不全,有点猜测也是好的!
杨暄只看一眼,狭长双眸就眯了起来。若是不熟悉的,可能并不能理解仓促间看清楚的一些字是什么意思,但杨暄……明白!因为他之前见过!
只是这书册好像偏薄了些。
借着灰衣人过来过来拆挡的时候,他又重点看了一下,发现书册前后封面只颜色相似,纸质并不同……这书册,可能是从它处扯下来的!
杨暄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必要抢到的心思淡了些许,开始静静观察起其他人。
不仔细观察体会没发现,这一细看,他发现很多细节。
黑衣人态度很渴切,他是真的很想要这本书,哪怕拼了性命。灰衣人呢,则是不想他们三人个任何人得到这本书,谁一拿到书,他对谁的敌意攻击力就最大。白衣人更奇怪,他并不十分想拿到书,也并不十分想阻止灰衣人,反而……有点帮过于挡他和黑衣人,有点帮灰衣的人意思。
当然,这些很细微,非常不明显。尤其白衣人动作,好像防着灰衣人知道这一点,跟灰衣人杠上时也并不留手。
可杨暄觉得,自己这感觉不会错。
黑衣人已然体力不支,再次不甘心伸手取书时,被灰衣人逮住机会,一剑剌中左肩,受了重伤。伤这么重,已是没有角逐资格,黑衣人阴沉沉的看了几个对手几眼,不甘心放了一把毒暗器,才抽身离开。
空中三个都是高手,这点暗器显然是伤不着的,俱都游刃有余的避开。
黑衣人走到,就只剩杨暄和灰衣人白衣人三个了。
这俩人之间明显有什么问题,只是灰衣人可能不知道。
杨暄既然知道书里有什么,便不再急切,装做被白衣人阴了一招十分不高兴,缠着白衣人打的那叫一个轰轰烈烈……灰衣人正好趁此机会,抓住书册就溜。
白衣人‘解决’了杨暄,跟着就冲了过去,急切劲头做的足足。
杨暄落到地面,嘴唇微噘吹出声极细哨音,命令暗卫跟上。只跟,不做任何其它多余的事。
暗卫们应令,悄悄跃出潜行……
杨暄皱眉沉吟片刻,方才离开。
这处地方虽很偏僻,四周也没什么人,可地势并不算高,世事难免凑巧,这一幕打戏,还是落到了某些人眼里。比如不远处三层高的阁楼里,一位姑娘就很好奇,问身边丫鬟:“那个戴面具的武者,是谁?”
丫鬟垂首福身:“婢子不知,不过婢子可去打听。”
这位姑娘丹唇皓齿,杏眸桃腮,眉眼间透着股志得意满的傲气,不管举止还是衣装,都是十足十的贵女气派。听到婢子回话,她没有不满责备,也没有笑,只道:“宴散前,我要知道结果。”
“是,郡主。”
……
杨暄去原地找崔俣,崔俣早已不在,只有林芷嫣一个人昏睡在地,被点了穴。
他也没管林芷嫣,顾自找崔俣去了。
……
自四人抢着布包消失在视野,不知道打到哪里去了,崔俣就没再围观了。他相信杨暄实力,他这样不会武功的跟上去没准还会坏事,干脆别添麻烦了。
这院子再偏,秋宴这么热闹,也不一定就运气那么好一直不会来人。地上晕着一个女人……崔俣便一点也不想在原处等,被人看到了多尴尬!他也不愿意弄醒林芷嫣,这女人可不是省油的灯,别再被她缠上。
崔俣就带着木同离开了,走了一会儿,寻王家下人问路时,有意无意带了一声碧落院,若无意外,不久就会有人过来救林芷嫣。
崔俣漫无目的瞎走,走着走着,到了一处湖边。
这是王家自己挖的人工湖,也是王家底蕴足够,才能在洛阳城这寸土寸金的地方占这么大片做家宅,还能挖一个不小的人工湖。
人工湖湖水清澈,夏日灿烂阳光照射下更显波光粼粼,五色游鱼慵懒在水底遨游,田田莲叶下,颇有几分夏日清凉。
崔俣来了兴致,便绕着人工湖散步。
这一走,不知道走了多久,来到一间翠绿青竹掩映的厢房。大约只是赏景小憩之所,这里厢房并不多,只里外两个套间并两个更小的耳房。
正房窗子开着,正好迎着这一片湖景,想来若能在里休憩一番,必是极美。
崔俣刚起心思,就听到房里隐隐传出说话声。
“……太子……王爷……需谨慎……”
太子?王爷?
这大安朝,太子只杨暄一个!崔俣精神立刻绷起,放轻脚步悄悄靠近。
木同则提高警惕,注意力在放在四下。
“如今不管朝堂还是民间,对于太子的关注都太多了,王爷需得尽快解决这个问题……”
走到近窗前,崔俣终于到了里面的说话声。他悄悄避着光抬头,还看到了里面正在说话的人。
一人坐在主座,正对着窗子,脸形略方,眉毛很浓,嘴唇略厚,并不十分好看,却也不难看,整个人透着一股上位者才有的气势,很是意气风发。从他的紫金冠,胸前绣着四爪腾龙的皇子常服,以及他对面之人对他的称呼,此人的身份呼之欲出。
越王!
前生今世,崔俣第一次见到越王,不得不说,感觉有些失望。杨暄那么帅,能力那么强,越王跟他干了半辈子,还能压过他,他还以为越王多好看多强呢,没想到也不过如此。
相貌,自是比不过杨暄的,气势么……比杨暄也是差了点。
至于越王对面坐着的,因背对着窗子,崔俣看不到脸,不过从坐姿,言谈,身形,可以看出来,这位大约是越王谋士,文人。
能到王家秋宴,说话这人身份不低,与越王说话却要避到这隐秘之地,说明他们的关系……仍隐在暗处,旁人不知。
越王听完谋士的话,长叹一声:“本王又何尝不知?可如今境地,本王若要同父皇提他,岂不是为他造势?”十分苦恼的叹完气,又十分期待的看着谋士,仿佛谋士是他最亲近最信任的人,“不若你为本王想个主意?”
“王爷若手下有人,不如——”谋士手横在颈前,比了个灭口姿势。
越王垂眸饮茶:“若你能想到的只有这种主意,此事以后不必再提。”
谋士静了静:“王爷仁厚,可您仁厚,别人未必记恩啊。”
越王垂着眼,没说话。
谋土这次静的时间比较长:“王爷念兄弟之情,不愿沾这份杀念,便只有请那位——”他指了指头顶,“动手了。”
……
崔俣正凝神静气的听壁角,突然袖子被拽了拽。
是木同拽的他,神色十分凝重。木同很懂气氛,不会突然如此,所以必是——“怎么了?”崔俣眯眼。
木同附到崔俣耳边,将声音压的极低:“那边有人过来了,是个高手。”
“嗯?”
“应是越王护卫,咱们能顺利过来,应是这护卫方才没在,可一旦他走近,定能发现咱们……主子,该退了。”
崔俣却有点不想退,越王与人密谈,像是有什么大事要谈,他正好有机会,怎么能不听?
可若任性遇险,就不好了。
他闭上眼睛,细细回想此处地势。他是绕着湖边过来的,厢房也靠湖,越王要同人密谈,定然四下清过场,护卫们一人一责,不会近前听着,就算近前,应该也在后边,不可能潜在湖里,所以他应该很幸运,只碰上了一个负责这片区的护卫。
万事不能侥幸,崔俣顺便使用异能。
结果……是类似有惊无险的感觉。
异能感觉已帮助他很多次,相信这次……也不会例外!
他很快做出决定,问木同:“他离咱们这里还有多远?”
“尚能不会引起太多怀疑的地方。”
“很好。”崔俣眼睛眯起,上下打量了木同一番,“我记得你我此前一番肯谈,你说你武功除了杨暄你打不过,别人都不是对手?”
木同对这一点很有自信:“方才那几位刺客,若我上去,也能对峙一角。”
“你还说没什么你不会的,你不敢的?”
木同微笑,眼梢翘起的角度有些坏:“只要主子吩咐。”
“好,我让你去碰瓷!”
崔俣眼眸弯弯,眸底闪着狡黠笑意,同木同低声交待了几句。
木同听完,笑容更坏了:“这有何难,主子且等着!”
说完话,他足尖一点,身影似灰鹞一般,轻灵翻到空中,很快消失不见。
木同寻着来人气息,悄无声息落到此人必经岔路口,静静等了片刻,才调整脚步往前走,很快与这人撞了个对脸。
护卫很谨慎,看向木同的眼光很提防,木同一身悍匪之气,见别人看着他,他就凶凶瞪了回去。
这样表现,不像是来窥探越王的,太蠢,护卫没有多想,脚步继续往前。
谁知二人擦肩时,不知道是谁步子走错了,竟撞个正着。
“嘿哟——提防我,瞪我,还撞我!”木同阴阴笑着,“是想同小爷打架是吧,来吧小爷成全你!”他立时就挽袖子,“小爷打架从没输过!”
护卫皱眉欲躲,不想多生事端:“兄台误会,在下并没有那个意思。”
“兄你个屁的台!当爷不知道呢,咬文嚼字的,瞧不起老子是不是?”木同吊儿朗当的拿白眼翻护卫,啐一口唾沫在手里,两手搓了搓,“正好手痒,今儿个就好好教教规矩!”
遇到这么一个火气旺的二愣子,护卫也没辙,便想速速把他打趴下解决了。他这考虑本也没有错。越王的护卫岂是一般身手就能选上的?能选上,必然很有些本事,一定范围内,也算傲视群雄。而且木同表现出来的凶恶匪气太轻浮,一看就觉得没多少斤两。
不想这一交手,了不得了!
护卫不但没速速解决得了木同,反被压制了!
木同做的很巧妙,他探了探护卫的底,知道其能力底限在哪里,便压着跟他玩,待护卫吃力了,他便放些水,让护卫觉得下一息就能解决他,偏偏每回都特别凑巧,不是护卫踩到石子,就是他踩到石子,结果便是……护卫抓不到他,他也赢不了护卫。
木同还特别贱,一会儿一句脏话:“日差点被抓到了!干你娘!你再这么无耻我就偷桃了!哟这招不错,看看我的!”
他的招数很缠,护卫走不了,感觉里隐隐又总能觉得下一刻就能抓住,护卫信心还是很大的,一磨一磨的,就忘了时间,也没有招呼同伴过来救援……
崔俣这边,顺利的继续听壁角。
“……父皇要治人,总要有理由。”越王又叹了口气,“要想有理由,就得他到洛阳,怎么想都亏。眼下倒还不急提此事,你约本王来,是想说什么?本王猜,定不是这个。”
崔俣心内不免遗憾,他都冒险留下来了,你们倒是曝大料啊!不做计对付杨暄,他怎么能将计就计呢!
谋士要说的果然不是这个。
他双手交叠放在膝头:“此事只是小小烦恼,正如王爷所言,无须太急,那人只是有些名声,让朝野民间忘不了咱们大安朝有位太子,半点实际用途没有,只要王爷这里消息足够准确,那位就出不了大乱子。待王爷招揽的能人越来越多,自然会有人愿意为主分忧。”
越王没说话,拿茶杯盖刮着茶叶子,好似耐心已经用罄。
静了好半天,谋士方又开口:“不知王爷……可听说过龙卫?”
“龙卫?”越王眼瞳一缩。
崔俣也是一愣,龙卫?
“看来王爷是听说过了。”谋士声音依旧沉稳,内里夹着笑意,“我中土历经数百年战乱,江山几番易主,然有那么一支特殊传承的队伍,无所不会,无所不能,循古礼认主,一旦认主,便忠诚不二……可以这么说,谁拥有了他们,谁就可以得到这锦绣天下。”
越王呼吸有些重。
“然而龙卫传承数代,有自己的脾气,只服务于君王,却也不是每任君王都能得到他们的认可。比如你父皇,你祖父,皆未得到龙卫认可,宇文先帝去后,龙卫便隐于红尘,不知所踪……”
越王紧紧盯着谋士,眸闪戾色:“这些你如何得知!”他是太康帝最宠爱的儿子,龙卫二字,也是近年才听说,信息量严重不足,知道的还不如面前这个人多!
崔俣也绷紧了呼吸。龙卫……原来竟还有一支这样的队伍么!
“王爷莫急,且听在下说来……”
然而此话还未落定,就见越王猛的抬手:“谁!”他还立刻往窗边走来。
糟糕,被发现了!
崔俣很遗憾不能听到最后,但事已至此,必须跑路了!
他立刻猫下腰,踮着脚小心又迅速的绕过窗子,朝着来时的方向跑去——
越王密谈再机密,再不想被人听到,甚至把护卫都赶出去,身边总还是会留几个伺候的人。越王起疑,只要下个令,一群太监加长随就跑出耳房,追了过来。
大家都没武功,可对方人数多啊,崔俣自己一点也不占优势。
而且他还不敢朝着方才过来的正路走,因为木同很可能正在和对方护卫杠架,他不能坏事,只好靠着水边跑。
越跑,心跳越快,太监尖细的呼喝似乎就在背后!
完了完了,难道异能真不管用了,他要陷在这里?
“在那里!”
“站住!”
崔俣不敢停,卯足了劲的奔跑,耳边风声越来越快,对方的声音也越来越近……
直到他的手被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