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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如面无表情走出大厅,外面的雪下得越来越来重。她戴上帽子,走到院子里,打开了一辆停在那里的车的车门。
车里暖烘烘的,吴学松将暖宝宝递给她。
“久等了。”易如抱歉的扯出一个笑容。
吴学松看了看她,眼神温柔。
“她找你什么事?”
易如挠了挠被雪拂过略有些发痒的皮肤。
“没事,就是叙了叙旧,说了些关于明年的打算啊什么的。”
吴学松歪了歪嘴:
“看来封青蔓也挺闲得,早该结婚生小孩去了。一个女人当什么队长。”
易如笑了笑,没有附和他,看着车窗外略有些昏黄的警署灯光。她刚才从大厅走到车这边的路上,印下了一排自己的脚印。深深浅浅在白雪地里生生地踏出一条黑色的路来,越看越不觉得像是自己踩出来的,而是哪个跟在背后无时无刻不在她身边缠着她的幽灵。
“快走吧,天越黑越不好开车。”她催了吴学松一句。
吴学松点了点头,发动了车。
“干爹那儿可不能迟到。”
易如点点头,看了看车后买的烟酒礼物。
车开到酒楼的时候还是有些晚了。除夕夜再加下雪,路上堵得很。吴学松拿了东西急匆匆地拽了易如往包厢赶。
两人敲门进包厢的时候里面大家都已经开始在其乐融融的敬酒了,易如环视了一圈,看到几个警察局的大佬,还有更多的是没见过的。但明显穿着打扮上相当的考究,可以看出都是些地位不菲的。这里面最年轻和最没地位的估计就是吴学松和她了吧。
她不作声,却看到吴学松急得汗都下来了。有个局长看到他们,便招呼起来:
“哟,小吴终于来了,今年你可是大红人啊。”
吴学松尴尬的笑,放开了易如,拨开人群径直往里走,易如便跟在后面。
熙熙攘攘的一堆人围在包厢最里面,随着吴学松深入,渐渐的坐在最里面的那人出现了。
那是个大腹便便的老年男子,满面红光,笑得慈眉善目,看上去就像一个和蔼的老爷爷。
吴学松站定,将礼物呈上。
“不好意思干爹,我来晚了,下雪堵车呢。”
“啊呀,学松你终于来了,让在座诸位老人家等了这么久,你说你该不该罚?”说完,他笑起来,声如洪钟,可以看出来,虽然他年纪偏大,但却保养的很好。
吴学松谄媚的笑起来:“罚,当然该罚。”他举起旁边的白酒杯,一口气就灌了三杯下去。
那老人这才露出满意的眼神,然后似乎不自觉地落在了易如身上。
“学松,这位是?”
吴学松吞了吞刚刚咽下去的酒,将易如拖过来,站在老人面前,郑重地说:
“这是我女朋友,易如。”
易如站直了,鞠了一躬。
“徐老好。”
老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下易如,笑起来:
“啊,就是易如啊,这名字如雷贯耳,小姑娘这一年破案率挺高啊,长得也挺好。学松你可要好好待人家啊。”他对这吴学松说。
吴学松笑嘻嘻的点了点头。
“那是当然,干爹。”
易如也跟着笑了笑,抬头看见徐老喜笑颜开。
除夕夜的晚饭散了之后,易如坚持让吴学松送她回家。
“不好再去打扰你家人聚会了。”她对吴学松说。
她这样的识大体让吴学松非常开心,另外还有些不好意思,把她一个人撇下的不好意思,便决定要越发的对她好。
“你觉得徐老喜欢我么?”易如坐在车里这样忽然问吴学松。
吴学松正开车送她回家,没想到易如这样问:
“怎么了?干爹看上去很开心的样子。”
“我总觉得徐老不是很喜欢我的感觉。”易如自顾自的嘟囔了一句。
吴学松笑起来:
“别想多了,怎么你也开始在意起别人的想法来了?你不是那样的人么。”
易如一边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雪景,一边回答吴学松:
“他是你干爹,我希望你能在他面前有面子。我怕如果他不喜欢我,会影响到你。”
吴学松听到这话,心里有一些暖意,他伸出一只手去抓住了易如的手,诚恳地说:
“你人见人爱,干爹一定喜欢你。”
易如为了这句话噗嗤一声笑出来。
“这是夸我么?”她说。
雪随着夜的加深越加变大,铺天盖地的朝着车窗玻璃砸来。
易如一手被吴学松握着,另一手紧紧地捏住了自己的衣角。
徐鸣,这老头从省一把手的位置上都退休了好多年了,可从今天的宴席来看,他似乎并没有退居二线。至少在他发家的地盘——警局里面还能呼风唤雨呢。
正想着徐鸣的事儿,吴学松的手机忽然开始振动。
“要不停车接下电话?”易如问他。
“不用了,”吴学松随口说了一句,“你替我接下吧。”
除夕大晚上,难道是贺年电话?想必吴学松也是这么想,才让易如接的。
易如只好拿了他的电话一看,是个陌生号码。
她随手接起。
“喂?”
对方显然一愣,大概没想到是个女声,半天没有声音。
“喂?吴学松不方便接电话,您哪位?”易如又说,侧头给了吴学松一个奇怪的眼神。
“我姓龚。”对方终于说话了,声音很轻,“你是小易吧。”
易如一下子就听出来这声音了,她在电话这边微微点了点头。
“是的。是龚姐么?我把电话给吴队,请稍等。”易如说完,将手机插上耳机,然后将耳机塞入吴学松耳朵里。
“是龚晴龚姐。”她重复了一遍,看到吴学松有些不安的眼神,笑了笑。
吴学松有些慌乱的松开了她的手,拿手按住耳机。
“喂,龚晴,什么事?”
易如坐直了身体,看着雨刮器一次又一次的刷开大雪,却依然有前仆后继的雪片蜂拥过来。
明明车里开了空调,她却感觉不到温暖。吴学松和龚晴对话的声音隐隐传来,她并没有太在意些什么。她侧头,看着外面漆黑一片的夜色,和车窗里反射出来的自己的表情。
有表情么?那明明是一张冰冷似雪,没有一丝起伏的脸,冷漠的让自己都认不住自己来。她将冰冷的手伸入口袋,摸到了口袋里安静躺着的那支手表。
易如看见车窗里的自己的倒影忽然勾了勾唇角,立即又恢复了面无表情。而她口袋中的手却一遍遍的抚摸着表面,重重的,无意识的。
“我都说了没什么好说的了。”吴学松的口气忽然重起来。“这事情本来就是你自愿的,说得好像我逼你什么似的!”
“好了好了,你不用说了。不可能,不可能!”吴学松连说了几个不可能,然后重重的挂断了电话。
易如侧头:“不要惹龚姐生气呀,她以前对我很好的。”
吴学松摇了摇头:“那女人怎么这么麻烦?都说了就是大家一起玩玩,还非要缠着我不放。小易,这下你相信我对你是真心了吧?”
易如随着他的话点点头,笑了笑。
就在前几天,吴学松告诉她他的前女友是龚晴。她并不意外,就像对吴学松带她出席徐老的除夕宴一样,没有什么意外。人,永远都逃不出感情的纠缠。就连看上去很理性的龚晴,也会为了吴学松放弃了理智,选择了感性。
车到了,吴学松停下来,看看外面的飞雪,再看看易如。
“我看你今年就在我家过年吧。”吴学松说,“一个人冷冰冰的在这儿多不好受的。”
“没事,我还要给我养父通电话拜年呢。”易如笑着看了他一眼,然后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没等吴学松反应过来,就已经下了车,深一脚浅一脚的往楼里走去。
吴学松见她这么坚决,也知道拗不过她,便启动了车,走了。
易如看他车灯开远了,这才走入楼道,一步步地走上楼,打开了冷冰冰的房门。
房间里所有的东西都是冷的,没有气息的。窗外偶尔有人放鞭炮,才传入窗里,引起了一丝空气的变化。
易如将自己摔在床上,没有开灯。
封青蔓的话又慢慢的在耳边扩展开来。她说无法回应她的感情,她说和吴学松挺好的?她说祝福她工□情都顺利。
呵呵,易如不自觉地冷笑一声,是自己太奢求了,有了接触就想靠近,有了靠近就想亲密,有了亲密就想占有,有了占有之后呢?是不是幻想了天长地久?人总是这样欲求不满,人总是这样被**控制。可是她本来就不配得到一切。
她躺着,听着外面雪落的声音,仿佛她现在心的温度一般,冰冷透彻。
窗外有嘻嘻索索的声音,接着一个毛茸茸的脑袋出现在窗口:
“大过年的还不让人休息,大雪天的还要跑外勤,这都啥待遇么!”
头发短短的,并不是小吉。易如躺在床上冷眼看着。
“呀!你在房子里啊?在也不开灯,吓死人啊!”短头发从窗子里爬进来,看到易如躺在床上吓了一跳,身体还倒挂在窗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