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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骆志远貌似年轻气盛负气而去的样子,费虹嗤之以鼻地摇摇头,“跟他爸一个德行,无知,愚蠢,肤浅!”
她的女儿骆虹云一直没有开口,其实是懒得跟骆志远打招呼,径自低头吃着自己的午餐。
见母亲与骆志远谈崩,这才嘻嘻笑道:“妈,其实何必跟这种乡巴佬一般见识?值不当的……我得赶紧吃,吃完您把我送回学校,下午还要上课呢。”
“实际上见都不该见他,你爸也是多此一举。”费虹抱怨了一声,也就埋头享用餐点。
出了凯悦咖啡厅,骆志远没有停留,拦了一辆出租车回了入住的旅馆。他收拾好了自己的行李包,正要退房买票离开京城返回安北,突然想起昨晚别时谢老的请求,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出去给谢老打了一个电话。
……
谢家。
骆志远并不知道,谢家在京城也是将门之第,与骆家不相上下。谢老也是军中的一员虎将,曾与骆家老大骆云龙在同一个部队,在抗日烽火连天的年月并肩作战,屡立战功。谢老建国后55年被授予少将军衔,后最高任大军区参谋长、副司令员,在军中影响力很大。
谢家是骆家的姻亲。骆老二哥、即骆破虏的二叔骆云虎烈士的长子骆朝阳,就娶了谢老的长女谢秀兰,而骆志远在火车上偶遇并施针救治的谢婉婷,则是谢老儿子谢国庆的女儿。
在骆破虏这一辈,几个堂兄弟、姐妹的年纪都差不多。骆朝阳与骆破虏同一年生人,骆朝阳的生日大,因此,骆朝阳在骆家二代中最长,骆破虏次之,骆靖宇再次,最后才是骆老的小儿子骆成飞。骆云虎的女儿骆晓霞与骆靖宇同岁,骆老的幼女骆秀娟年龄最小。
骆靖宇在国家工商局工作,正厅局级干部;骆朝阳在某央企工作,担任这家央企一个下属子公司的党委书记兼总经理;骆晓霞则在空政歌舞团工作,是小有名气的军旅歌唱演员;骆靖宇的弟弟骆成飞从军,时任某师参谋长;骆秀娟也在中央部委机关工作。
这是骆家子嗣的基本情况。
今天中午,骆朝阳夫妻回娘家吃饭,顺便探视刚从外地旅行回来的谢老。一家人围坐在一起,听说侄女谢婉婷在返程的火车上突发怪病,被一个“挺有意思”的年轻小神医施以妙手,谢秀兰就拉着谢婉婷的手问东问西、问长问短。
“要说也真是够邪气的,一个小疖子的危害竟然这么大?爸,这个小神医到底是何方神圣啊?听您这么一说,我倒是还真想见见他了……针灸啊,针到病除,有这么神?”谢秀兰讶然道。
谢老微微一笑:“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也不信。可事实就是如此。当初婉婷已经到了半昏迷的状态,这个小伙子轻描淡写地下了两针,马上就好了——你看看婉婷嘴边的疖子,才刚一天的功夫,快消散了。”谢老朗声笑着,“秀兰,可不要小瞧了咱们的中医啊,民间奇人无数,说明中医博大精深,值得我们永远传承发扬啊!”
谢婉婷在一旁温婉地笑着,“姑妈,确实很神奇的。说实话,他给我下针,我几乎没有任何感觉,但这么两针下去,什么毛病都没了,而且还浑身轻松。”
“哦,爸,您当时咋不让他给您看看腰?您这腰疼的老毛病可是很多年了。”谢秀兰随口说着,“不过,京城这么多知名的专家教授都看不出什么门道来,他一个年轻人就能行?”
“我跟小伙子约好了哟。等他办完事,看看能不能来给我下下针。”谢老嘴角突然浮起一丝古怪的笑容,望着女婿骆朝阳道:“朝阳,这小伙子姓骆哟,从安北市来。”
一直在微笑旁听岳父和妻子谈话的骆朝阳一怔,嘴角陡然抽动了一下。
姓骆,来自安北市——谢老这明显是在暗指当年的骆破虏。
“姑妈,姑父,他叫骆志远,应该是骆家二叔的儿子吧。”谢婉婷轻轻插话道。
谢秀兰神色一变,回头望着自己的丈夫。在骆家,骆破虏这个名字完全是一个禁忌,平时他们都不敢提及,生怕会触怒骆老。
骆朝阳神色变幻片刻,轻叹一声道:“爸,是破虏的儿子啊?……他来京城干嘛呢?”
“说是来办事,但我感觉他应该是遇到什么困难,来找你们家求援的。”谢老默然道,“我看这孩子不错,年纪不大,但气度沉稳举止有度,不像同龄的孩子那么浮躁。”
“哎……这么多年了,骆老头还是解不开这个疙瘩?要我说,当初老骆做得也有点太绝情,有什么过不去的坎儿?不看这么多年的情分,还要想想牺牲在鬼子炮火下的骆老大啊!”谢老说着,就多少有些感慨,他想起了骆云龙的壮烈殉国,想起了战火岁月中那一个个倒下的战友,眼眶湿润起来。
骆朝阳默然,暗暗喟叹。
对于骆破虏的遭遇和当年的事儿,骆朝阳、骆晓霞兄妹其实是很同情的。
三叔骆老位高权重、说一不二,脾气火爆,强制骆破虏与安北的恋人断绝关系,骆破虏也是年轻气盛就赌气出走。
骆老盛怒之下,大抵也是在自家老太太和骆靖宇几个子女的唠唠叨叨、“煽风点火”下,生生宣布将骆破虏“驱逐”出家族,不承认他是骆家子孙。
骆家这些二代中,因为骆老是唯一健在的长辈,而骆老的子女无疑就成了“嫡支”和“正统”。纵然是自家兄弟姐妹,但骆靖宇兄弟兄弟的心气儿还是蛮高的。骆破虏、骆朝阳、骆晓霞三人年幼时,也没少受骆靖宇兄弟的欺负。
当然,这种“欺负”多半是孩童顽劣不懂事罢了。只是一种无形的隔阂就这样慢慢滋生。而有些差别,想要否认也是不可能的。骆破虏毅然负气出走,也有这方面的因素。
对此,骆朝阳夫妻心知肚明。但却不敢有任何表现,更不敢说什么。顶多是在私下里、在娘家长辈面前,婉转地倾诉两句。
……
电话铃声骤然响起。
谢婉婷跑过去接起了电话,“哪位?”
她听到电话那头略一迟疑停顿了一下,才传来一个似曾相识的沉稳而有磁性的男中音,“请问是谢老家吗?”
谢婉婷有些喜悦地笑道:“是啊,你是骆志远吧?我是谢婉婷!”
“哦,你好,婉婷姑娘。我上午办完了事要返回安北,突然想起谢老要我给他针灸,就打电话问一声,如果谢老方便的话,我这就过去,我傍晚六点多的火车。如果不方便,那就只能下次有机会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