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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子这下放心了,他躺在炕上,这时,炕上已经躺了四个人,楚明秋再也睡不下了,楚明秋端了把椅子,将脚撂在独凳上。
“公公上来吧。”勇子说,楚明秋说:“算了,这炕已经够紧了,你们注意点,别碰着小八的伤口了。”说着,啪在身上打死个蚊子:“靠,这蚊子还不少。”
说着他起身在屋里翻,运气还不错,翻出盘蚊香,点上蚊香,屋子里弥漫股药香,可他感觉蚊子好像还是那么多。
“公公,明儿作什么?”老刀开口问道,楚明秋说:“明儿你找几个人上学校去看看,有什么事到什刹海的烛槛胡同十二号找我们,这个地方你知道就行了,别告诉别人,明儿我们转到那去。”
“去那干嘛,这不挺好吗?”老刀纳闷的问,黑暗中,楚明秋轻轻叹口气,这儿并不安全,那女人是有老公的,万一家里来个人,老公的同事,周围邻居,他们就得全陷在这。
或许这几天太老累了,尽管周围蚊子叫个不停,楚明秋还是很快睡着了,第二天依旧按照生物钟醒来,还没睁开眼,就听到鼾声一遍,楚明秋再也睡不着,干脆出来,在院子一角盘膝坐下,开始练功起来,细细感受内气的运行线路,渐渐的物我两忘。
这段时间练拳暂停了,但内气修炼却很正常,可楚明秋发现,内气的增加却很慢,这几个月,内气几乎没有增加,楚明秋翻了六爷留下的笔记,按照笔记上说的,这是正常情况,没有其他办法,只有通过不断苦练才能克服。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传来开门的声音,楚明秋从沉睡中醒来,他没有睁眼,可他知道这是正房的门开了,那个女人出来了,女人很快便看到坐在院子一角的楚明秋,心里略微有些诧异,便朝他走过去。
“别去碰他。”
女人抬头看却是虎子站在门口,其实楚明秋出来时,虎子和勇子都醒了,他们的生物钟几乎都是一样的,相差无几,可楚明秋出来可以练内气,俩人却不能干任何事,于是俩人不约而同选择了继续睡觉。
睡了会,屋里温度渐渐升高,虎子睡不住了,干脆起来,刚下床便看见女人出来了,他赶紧出来,正好拦住女人。
“他这是做什么?”女人好奇的问道,虎子说:“你别管,他没事。”
女人哦了声,到厨房端了口锅便出去买早点,虎子又叫住她:“平时你也买这么多早点?”
女人摇头笑道:“平时就我一个人在家,那用得着买这么多。”
“哦,那你平时买多少,今天还买多少,不用管我们。”
“那哪行,你们不饿?”女人摇头说,虎子露出丝笑容:“你买多了,人家便要问,你家是不是来人了,你怎么回答?平时买多少今天买多少,待会我们就走。”
女人也不算笨,轻轻哦了声,听到他们待会便要走,不免有些诧异,昨天,刀疤来说了,他们要在这停留两三天的。
虎子没有解释转身便回屋了,女人看看他的背影,又看看楚明秋,轻轻叹口气便端着锅出去了。他们的话一句不落,楚明秋全听见了,他心里暗自点头,虎子的心思还是要缜密些,这要换勇子便想不到这些。
楚明秋缓缓收功,这两天训练量不够,这让他感到浑身上下不舒服,他很想打套拳,可一想到惊动邻居,又不敢动了。
楚明秋进去,发现大家都醒了,老刀已经穿好衣服,小八也准备起床,楚明秋先检查了下他背上的伤,还好,伤口多数开始结疤,还有几条比较狠的还在冒血珠,这个天气最容易的便是感染,楚明秋又给小八清洗了一遍。
刀疤过来了,勇子告诉他,他们待会便走,他和老刀回去打听消息,看看红卫兵有什么动作。刀疤觉着有些意外,楚明秋解释说,他们这么多人在这不合适,这女人结婚了,还有老公,他们这么多人很容易引起周围邻居怀疑,刀疤这才消除疑虑。
女人买了东西回来,招呼刀疤进去吃饭,刀疤迟疑了下,楚明秋告诉他象往常那样,别露出什么破绽,不过,他已经警觉了,女人没有象往常那样只买一个人的早饭,而是多买了刀疤的,这有可能引起别人怀疑。
在女人家又待了会,楚明秋看看时间,感到此时上班的已经上班了,小脚侦缉队们正是买菜的时候,于是招呼大家准备走。
女人先出去看了看,附近没有人,刀疤领头出去,出去后便直接从昨晚的小胡同过去,从那出胡同口,楚明秋发现这小胡同真是好同道,无形中掩护了女人和刀疤****,刀疤从这里过去,别人猜不到他到底从那家出来的,而他进来的时候呢,别人又不知道他要去那。
在街口分手,老刀和刀疤往西走了,楚明秋四人则先向东,过了潘家园再往北,从广渠门进城。随着阳光普照,城市重新变得喧嚣起来,不断有红卫兵和宣传车从身边经过。经过一夜休整的红卫兵们精力旺盛,丝毫不顾头顶的**的阳光,在大街上吼着口号,散发传单,他们同样也看见商店门口拿着斧子和剪刀的红卫兵,可被拦下的却很少,燕京市民们已经从前两天的革命行动中吸取教训,鞋子纷纷换成平底布鞋,身上的首饰全取下来了,头发到理发店拉直了,落到红卫兵手里的极少。
燕京城的社会主义现象明显增多,相反资产阶级现象大幅度减少,楚明秋想着,十多年过后,这些红卫兵大概也得换上高跟鞋,带上耳环,抹上口红或唇膏,烫起卷发,想着这些,他嘴角禁不住露出嘲讽的笑容。
楚明秋在什刹海的这套房子是戏痴留给他的,以前他很少来这里,这里的环境很安静,非常符合戏痴的性子,院子不大,分前后院,前院种有两株枣树,后院则挖了个池塘,水是从什刹海引进来的,沿着池塘种了一排柳树,只是很长时间没收拾,院子有些破败,但在这盛夏,倒也充满凉意。
虎子和勇子四下打量这小院,俩人都感到奇怪,特别是虎子,他完全不知道楚明秋在这还有个院子,楚明秋告诉他们,他这也不过来了三次,这里的家具都是最近搬来的,都是家里用不上,才搬到这里来。
“行了,你们也别感叹了,我都不知道有几间房子,你们俩人得走了,哦,对了,吃过饭再走,胡同口有家小吃店,虎子,你去买些饺子回来,咱们不出去,就在院子里吃。”
一般这种情况都是楚明秋花钱,几个人都习惯了,虎子接过钱和粮票便出去了,走了几步又回来,跑厨房去拿了一口锅,这些东西倒是新添的,楚明秋将这作为避难所,添了些生活用品。
等虎子出去了,楚明秋又让小八脱下衣服,他现在穿的衣服是那女人老公的旧工作服,原来的衣服被打烂了,已经不能穿了。楚明秋小心的给小八抹上药膏,药膏有些辛辣,刺激着新鲜皮肉,小八又开始猛抽凉气。
可过了一会,小八却感到伤口处传来阵阵凉意,很有几分舒服,他不由调侃道:“我说公公,这药不错啊,不是你家的吧。”
楚明秋笑了下说:“你还说对了,这药就是楚家药房生产的,你看这,写着,燕京中药厂,和秀牌跌打损伤膏,知道为什么叫和秀不,我老爸和老妈的名字。”
小八点点头:“嗯,楚家五百年的药,名不虚传,哎,公公,我听说你老爸自己发明了十几种新药,你丫学了这么久,怎么就不弄几种新药来给哥几个瞧瞧。”
“操,我老爸发明新药,那是家里药房需要,我弄那玩意作什么?劳心费神半天,还不是给别人,到头来,俺还是黑五类,一样得收破烂。”楚明秋开玩笑的说道,他当然不会告诉小八,在他房间的地下,已经藏了七张新药的药方,其中有两张是他研究出来的。
“啧啧,瞧你那样,好好改造思想,就你这资本家的小少爷,收破烂是你改造思想的最好方式,”小八鄙夷的反击道,随即冲勇子使个眼色,他们已经养成习惯了,只要和楚明秋斗口,都是一拥而上,单打独斗谁也不是他的对手。
勇子立刻会意参战,他调侃的笑道:“就是,对了,前段时间,某人还得意洋洋的说,收破烂是发家致富的最佳途径,我说,你是捡到金了,还是捡到银了,拿出来给哥几个瞧瞧。”
“靠!”楚明秋冲俩人竖起中指,俩人毫不含糊的也冲他竖起中指,楚明秋笑道:“你们还别不信,就说几天前吧,我路过前门时,那胡同边上有一堆报纸和书,我顺眼瞧了下,问是谁的,结果没人应,我就守在那,这一堆报纸和书有四五十斤,值几块钱了,等了好久都没人来,后来有人告诉我,这是别人不要了的,我要便拣去。
我将那堆报纸和书搬上三轮车,结果你猜怎么着,书下面压了两个木盒子,打开看,一个盒子里装着三根金条,另外一个盒子里装着首饰,有一串项链居然是钻石的,我看那钻石至少有七八克拉,手镯还是祖母绿的,再说那堆书,我从里面整理出了两套宋版,七套明版,另外还有六七幅画,我靠,你们说这要值多少钱?俺发了!”
楚明秋说得眉飞色舞,第二天他又去了,结果那地方又有一堆书,他毫不客气的又拣走了,又整理出几本书画,他猜测是胡同里某家人在消灭四旧。
红卫兵杀出校园冲上街头冲进胡同,破四旧的风声愈紧,收破烂的生意就越发好了,他房间的地下收藏也就愈发多了,这几天处理林家的事和救小八,让他损失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