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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城不守,一座没有坞堡作为屏障的城池无论如何也是守不住的。首战告捷并没有令花木兰的眉头舒展,随着城下的尸体越堆越高,魏军士卒的士气也随之高涨,但是花木兰是久经沙场的宿将,她知道这样的情况不会维持的太久。
冰城固然可以阻滞柔然人的进攻,令他们的抓索和云梯失去用武之地,但是军粮城仅仅三丈的高度,护城河窄的可怜又早已被冻的结结实实,柔然人踏着坚冰就能直奔军粮城的城墙之下。
“来的好,老子还没杀过瘾呢!”
李虎的强弓已经扯断了两张,又抄起一张三石硬弓在城头射杀潮水般涌来的柔然步兵。
“校尉大人,你看!”
一个士兵惊呼了一声。
李虎顺着他指示的方向望去,只见一群群衣衫褴褛的妇孺在柔然骑兵的鞭挞下,哭天抢地的向军粮城的方向走来,凡是走的慢了些或者是摔倒的,都会被他们用弯刀砍下头颅。哭声越来越近,声音越来越大,高枫能清楚的看见他们都背着麻袋,不用问也知道,他们是被柔然人掳掠来的汉人百姓。草原蛮族用对方百姓充当挡箭牌,同时让他们背负沙土垫平壕沟,这样的事情在史册上屡见不鲜。
高枫亲眼看见,一个面目狰狞的柔然士兵将一个四五岁大的孩子挑在了枪尖上,孩子的身体还在微微抽搐。
“床弩准备,给我射死那个没人性的畜生!”
随着高枫的一身怒吼,四张床弩同时发射,两百步的距离对于床弩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邦邦邦邦木槌敲击着卡隼,弓弦震动了空气发出颤音。
长达六尺的攻城凿将那个龌龊的身影永远定格,他被三支攻城凿同时射中,巨大的冲击力将他从马上带着飞起,狠狠的钉在了一座小土坡上。还有一支攻城凿射中了他骑的战马,硬生生的穿过马腹,把那匹健壮的枣花马钉在了地上动弹不得。正在耀武扬威的柔然人被突如其来的床弩吓了一跳,他们急忙跳下马钻进了被驱赶的妇孺群体之中,城头上的床弩也不敢再发射,妇孺们一边哭喊,一边靠近城墙,把背后沉重的麻袋丢在城下。不多时就堆起了一个一丈多高的斜坡。
“放箭,胆敢靠近城墙一步的,全部射杀!”
花木兰咬着牙下了命令。
邦邦邦一阵弓弦响过,被驱赶着堆沙包的妇孺倒下一片,他们哭喊着往回跑,却被后面柔然人一通箭雨又给射了回来,混杂在他们中间的柔然士兵也用刀劈砍,土城墙下的冻土被献血染红,妇孺的哭声震天动地,听的高枫心如刀绞。
“不要放箭,不要放箭!俺看见俺爹了!”
一个士兵哭喊着在城头奔跑,冲到花木兰面前噗通一声跪在地上,抱着花木兰的大腿泣不成声:“将军,不要放箭,不要放箭,俺爹和俺媳妇在下面啊!”
高枫的拳头攥的紧紧,指甲把手心扎破却浑然未觉,蛮族的手段千百年来都是这么的龌龊,上一次在梦境中穿越到民国时候的蒙古喀尔喀,那些投靠了日军的科尔沁人攻城,也是用妇孺开道。那一次高枫只是心痛,这一次则是心里在滴血,上一次被屠杀的是蒙古牧人,而这次则全是同文同种的汉人!
军粮城的守军基本上都是本地的军户出身,而下面背着沙包的妇孺也是本地人,城楼下面呼爷唤子的声音不绝于耳,城楼下和城楼上都是哭声一片。
“开城,杀出去!”
花木兰咬着牙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她看了一眼高枫,似乎想从他口中得到一点意见,但是高枫却一言不发,事实上,此时高枫也认为,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守军都是本地的土著,下面是他们的妻儿父母,如果花木兰硬逼着他们射杀亲人,那士气崩溃甚至哗变都是顷刻间的事情。
在这个时候打开城门接应妇孺老幼,无疑是极为危险的举动,但是高枫和花木兰都别无选择,不仅仅是士气上的考虑,更重要的一点……我们是人,我们有恻隐之心,而柔然人和所有的化外蛮夷是禽兽,人比禽兽多了的也许就是那么一点点的同情心!
城头上床弩和投石机同时发射,投石机扔出的火油弹落地之后,火油罐摔的粉碎,火油满地流淌,床弩发射的火箭点燃了火油,生生将柔然主力和被驱赶的妇孺中间划出了一道隔离带。
厚重的城门吱呀呀的打开,城头上的弓箭手用强弓硬弩射击火海之间的空白区域,将那些试图从缝隙中溜过来的柔然骑兵射成了刺猬。城头的守军不停的开弓放箭,但是开强弓是一件非常伤体力的事情,而且柔然人的数量实在是太多,守军不得不用最快的速度放箭,根本没有回一下气力的时间。一个人快速射出十多枝箭之后,臂力就彻底用尽没有三五天是不可能恢复的,勉强再拉弓不但会损伤身体而且手抖的像筛糠,射出的箭也绵软无力,轻飘飘的落在地上对柔然人构不成任何威胁。床弩的杀伤力倒是极为可怕,但是攻城凿的数量有限,而且还要对付至今尚未出现的柔然重甲骑兵,守军不敢轻易使用。
城门刚刚打开,被迫充当柔然人挡箭牌的妇孺们见到了一丝活着的希望,都纷纷涌向城门,冲出城门的守军不得不用枪杆砸刀背劈砍才勉强打开一条通道。混在里面的柔然人也蜂拥进城,城门口转瞬间就开始了一场血腥的肉搏。柔然人不停的砍杀妇孺制造混乱,一边向城门口聚拢,试图杀掉看守城门的士兵。
花木兰带着骑兵冲到火海的缝隙中,用弓箭和长矛顶住柔然人一浪高过一浪的冲击,而李虎则带着士兵在城门口苦战,身上早已被献血浸透,也分不清哪里是自己受伤流的血,哪里是柔然人的血,哪里是那些无辜老弱的血。他只是机械的挥刀劈砍,长刀被砍的到处是缺口,最后的一个柔然人是被他状如疯虎的样子吓瘫了,被他那把刀生生的把头给锯了下来。进入城内的妇孺也一拥而上,捡起伤亡士卒的武器,用拳头牙齿和柔然人拼杀,尤其是那些女人一个个像疯了一样,看都不看柔然人伸过来的刀枪,扑上去逮到哪里就撕咬,很多柔然人被杀死之后她们依然还在抓还在咬。
当城门附近最后一个混进来的柔然人被杀掉之后,李虎还拿着那柄满是豁子的长刀在人群中梭巡,满身的血顺着铠甲往下淌,吓的所有人都噤若寒蝉。
藏在妇孺中柔然人已经被彻底解决,但是出城接应的花木兰和魏军骑兵却已经退不回来了,火油燃烧造成的火海来的快去的也快,他们被柔然人的先头部队牢牢的咬住,柔然的后续部队也抓住这个机会前进。高枫已经远远的看到铁甲重骑兵的身影。
高枫努力的平静着心情,倾听着战场上的各种声音,只要进入这种似梦非梦的时候,高枫听到的声音就会发生巨大的变化,显得虚无缥缈仿佛是从天际远远的飘来。高枫刻意的让自己停留在这种意境中,这会令自己脱离战场上真实的残酷,好像自己在玩游戏,自己只是站在云端鸟瞰着一切,所有人的命运都由自己这个玩家来决定。
这种冷血的做法无疑对他是有巨大帮助的,这样他才能把精神彻底的凝聚起来,而不会被战场的血腥和残酷动摇心神。从成吉思汗的黑苏鲁锭获得的骑射功夫,从努尔哈赤的翡翠扳指上获得的力量都能发挥到极限,高枫坐在马上开弓放箭,成吉思汗弯弓射雕的箭法再配上二十一世纪高科技产物的马修斯怪兽速射复合弓,高枫化身为冷兵器时代最可怕的狙击手。那些所谓刀枪不入的明光铠,在合金箭头面前显得脆弱不堪。别人的三石强弓最多也就能杀伤一百步之内的对手,稍远一点就会被风吹的不知所踪,而且就算是神箭手开这种强弓也顶天射个十几之箭就会双臂脱力。而配备了光学瞄准具的马修斯怪兽,可以很好的修正风力带来的影响,偏心轮加力的结果是让高枫可以在一百五十步的距离百发百中,一寸长的破甲锥、凶狠的三犁天鹰箭头,能在体内造成二次伤害的宽头箭,每一支箭都射向柔然的贵人和神箭手。几个柔然人的射雕手发现了高枫的存在,策马奔来要和高枫一试高下。但是高枫的马术极佳,永远和他们保持一百五十步以上的距离,马修斯怪兽可以轻易撕开他们的铁甲,而他们的强弓却无法在这么远的距离洞穿高枫的甲胄。
一直以草原上无敌存在面目出现的射雕手,终于发现自己的箭法在对方面前不值一提。他们惊恐的发现,对手射来的箭矢杀伤力不亚于巨大的床弩!
一个柔然的射雕手被高枫射来的三犁飞鹰箭头穿了个透心凉,哀嚎着从马上翻滚下来,他挣扎着向己方阵列爬去,却看见一个头戴金冠的中年男子蹲下来冲他微笑。金冠上镶嵌着一支面目狰狞的狼图腾,这是突厥人的图腾。能戴这样的金冠的人,必然是突厥的王族。
“阿史那大人,救救我!”
柔然射雕手哀求道。
阿史那刻勒不动声色的注射着射雕手胸口插着的羽箭,那种奇怪的色泽和材质令他半晌无语,片刻之后他冷笑着伸出手,猛的拔了一下,却没有拔出来,箭头卡在了射雕手的身体里。
射雕手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阿史那刻勒毫不怜悯的发力,将带着三个刀刃的箭头生生的拔了出来,三个隐藏在箭簇中的刀片早已在他身体里弹开,当箭头拔出之后形成二楼一个巨大的伤口,血涌如泉。
雕手再次惨叫一声双腿弹了几下就断了气,阿史那刻勒看着这古怪的箭头倒吸了一口凉气,站起来自言自语道:“中原人的冶铁技术,竟然如此的可怕!”
话音未落,就听见嗖的一声响,一支羽箭插在了阿史那刻勒的胸口,他怔怔的看着直没体内,只剩下一寸多长箭羽的劲矢,就感觉身体里面好像是被烙铁烫了一样。
“难道,射中我的也是这种可怕的箭矢?”
阿史那刻勒的疑问没有得到答案,一支同样的三犁飞鹰箭头迅速的夺去了他的生命。
一百五十步开外,高枫自言自语道:“战场上还戴这么拉风的金冠,真是活腻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