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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何语娇急匆匆赶到泰山路派出所时,已经是晚上八点二十三分。
这会儿所长金高阳、指导员欧阳明,副所长洪长顺、黄格林全都到齐了,他们正站在院子里,陪着几名陌生警察说话。
随着时间缓缓流逝,所里的其他警察和协警也都匆匆赶来,很快不大的院子里,就挤了足有七八十号人。
领导还没有发话,大家都不知道具体情况,只能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这是要闹什么妖蛾子。
等何语娇瞧见人群中的殷国忠后,便凑上前小声打听着。
“殷师傅,今晚有什么大行动?”
殷国忠是个老警察了,他已经在泰山路派出所干了足有十一年,虽然还只是一个挂着二级警司头衔的普通警察,但基层工作经验却十分丰富。
听到何语娇发问,他不屑地撇了撇嘴,也压低声音回道:“以我多年的经验来看,今晚肯定是要扫黄……”
这边话音才刚落,那边金高阳已经干咳一声,大声道着:“八点四十六了,还没来的咱们就不等了……欧阳,长顺,小黄,你们各带一队人马,按照刚刚我们商量的计划,好好协助分局的同志们……”
几名所领导纷纷答应,各自喊了一些警察和协警跟着他们上车。
欧阳明平时在所里并不负责什么具体工作,何语娇虽然有心想跟他走一路,但人家没有主动招呼她,她也不好凑上去。
反倒是她现在的顶头上司洪长顺招了招手,喊道:“国忠,小何,你们两个跟我一块走……鲁队长,请……”
最后那句话,洪长顺却是对着身旁的一位高大警察说的。
殷国忠是泰山路派出所的老油条,何语娇不认识这几名陌生警察,但他却每个人都认识,知道这位是江陵区警察分局特警支队三大队的副队长鲁凯。
先高声应了一句后,他抬手碰了碰何语娇的胳膊,道着:“小何,咱们走。”
“好……”
虽然还是一头雾水,但何语娇还是跟在殷国忠身后,上了洪长顺的私家车。
私车公用倒不是警方为了行动保密,而是所里的警车严重不足,因此几名所领导只能以身作则……
只花了几分钟,院子里七八十号人就全都上了车。
随着金高阳的那辆大众朗逸当先驶出派出所,近二十辆警车和私家车也鱼贯驶出,分成四个车队,扑向了四个方向……
直到一行人到了建设路后,看到满街密密麻麻的小发廊和各种按摩店,何语娇这才相信,殷国忠确实没有猜错。
看来今晚的这个所谓紧急任务,就是传说中的扫黄……
……
整条建设路上起码有一百多家发廊和按摩店,这点人手洒出去,恐怕连五分之一的店都搞不定。
幸好分局领导早有安排,不但派了不少侦查员提前探场子,还用大巴车拉了一车警校学生过来,男男女女足有六十多号人。
除了这帮穿着警校服的青涩学生之外,还有两辆喷着‘金盾保安’字样的大巴车。
金盾保安公司也不是外人,而是市局的亲密合作单位。每年全市有四分之一的协警,都是由人家培养输送的……
现如今国内的执法部门,大多数都面临着人手不够用的尴尬状况。
那些层出不穷的临时工们,虽然有不少确实是被丢出来顶罪用的,但说句大实话,光靠那点正式工的编制,一旦碰上点事情,确实是捉襟见肘。
警校学生虽然还不是正式警察,但基本算是准警察,象扫黄这种事一般不会有什么危险性,拉着他们出来见识见识,也不是什么坏事。
至于这些正在培训中的保安,虽然连临时工都不如,但不管怎么说,提前让他们参加一点实战,也有利于将来当好协警……
……
建设路虽然是泰山派出所的管辖区域,但这里小发廊、按摩店非常集中,属于这次春雷风暴行动的重点打击对象。
分局领导对这里非常重视,不但抽调了两百多号人过来,还让经侦支队的梁支队长亲临现场指挥。
洪长顺是地头蛇,虽然级别没有梁支队长高,但梁支队长还是对他很客气,主动跟他沟通着行动方案。
等两人简单商量了几句后,决定由一名正式警察带一到两名协警,再配上四名学生和四名保安,组成十几支小队,以扫街的形式,对所有小发廊和按摩店进行突击检查。
这帮警校学生和保安毕竟不是正规军,一来没有办案经验;二来没有正式执法权,只能安排分局和派出所的正式警察带着他们。
而这次跟着洪长顺过来的正式警察并不多,连他在内才八个人,剩下的全都是些协警,就算再加上梁支队带来的人马,也才不到20名正式警察。所以何语娇以为她跟殷国忠,都会被分派去带队扫街。
哪知道那位鲁队长却出声招呼道:“你们两个跟我来……”
……
福温城二楼的某间豪华包间里,方小强趴在大床上,那个名叫小莉的小妹,正有气无力,在他背上轻轻敲打着……
这个大鸟哥带来的朋友,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居然真的只要按摩服务服务服务。
对小莉来说,按摩可不是什么好差事。
一来她根本不懂按摩手法;二来按摩一个钟才45块钱。
扣掉老板抽的40%,大鸟哥抽的10%,她只能到手50%。
22块5,靠!老娘累出一身汗,就赚你22块5?
这会儿才按了不到一个钟,她就已经累得浑身酸痛,干脆偷奸耍滑,开始出工不出力了。
咦,怎么一点感觉都没有?
方小强皱了皱眉,把埋在枕头里的脑袋抬起来,闷声道着:“你没吃晚饭嘛?”
“吃了啊……”
“能用点力不……你这是按摩还是挠痒痒?”
今晚方小强着实挨了好几下,被小莉捏了捏肩膀,敲了敲大腿后,还真有点舒爽的感觉。于是这厮食髓知味,巴不得小莉继续用力帮他松松骨……
尼妹啊!
可怜小莉好歹也是福温城的头牌之一,平常打灰机的活都接不完,哪会接这种赚不到钱的正规按摩……
有心想说一句,姐是卖身不卖艺的人,老板还请自重。
但这话说出来容易,却容易得罪人,这家伙既然跟大鸟哥混在一块,想必也不是什么善良好市民。
硬着头皮的小莉只能鼓起残勇,好歹让方小强满意地哼哼了一声,接着又把脑袋埋进了枕头里。
可这会儿她的力气也消耗得差不多了,再坚持了几分钟后,就连手臂都快要抬不起来了……
不行了,再按下去,老娘非得被他给整废了不可。
要知道小莉的这双手可金贵着呢,往常她每天平均下来,足可以做五六个豪情万丈的套餐。
一个套餐268块,到她手上也有130多块。
不算偶尔接的大活,光凭这双手,就能给她带来一天六七百块的收入。
想到这里,小莉赶紧开动脑筋,急急寻着脱身之计……
方小强哪里知道,他让小莉帮他按摩,这绝对是强人所难。
别看大厅里挂着正规按摩的招牌,但事实上在整个福温城里,就没有一个小妹愿意干这种活。
……
鲁凯带着殷国忠和何语娇,来到了福温城对面……
不远处的一辆无牌照中巴车闪了闪灯,等鲁凯带着两人凑过去后,车上便窜下来一个尖嘴猴腮,长得十分猥琐的青年。
这家伙正是梁支队提前派出来的直属侦察员,他在建设路上转了大半天,唯一锁定的场子,就是对面的那家福温城。
象这种大型的扫黄行动,如果连一个典型都抓不到,那绝对是一件很丢脸的事情。因此梁支队十分重视,特意让鲁凯调了一支特警小队过来。
“鲁队……”
鲁凯点了点头,指着对面的福温城道:“就是这里?”
“对,这里面绝对有问题……”
“好,你先进去……”
鲁凯也不多说废话,简单安排了几句后,那名气质猥琐的便衣率先过了马路,大摇大摆走进了福温城。
而随着鲁凯的招呼,何语娇和殷国忠也登上中巴车,惊讶发现在车上早已经坐了十几名特警。
三分钟后,鲁凯抬腕看了看手表,挥手道:“行动!”
中巴车应声而动,由于距离实在太短,何语娇甚至感觉车子好象才刚启动,就‘吱’地一声停下来,接着车门大开,一名虎背熊腰的特警当先跳了下去……
……
等十几个人冲进福温城后,那名正站在收银台前,假装问价的便衣突然发动,一纵身就跳进了收银台,伸手摁住了收银小妹的手。
“别动啊,警察!”
象福温城这种半擦边的色~情场所,一般都安装了内部警报系统,只要碰到警方突击检查,收银小妹都会提前按下报警器,提醒客人们赶紧穿上衣服。
但这名便衣显然提前探了场子,还不等收银小妹按下那个装在桌底的报警器,他就死死抓住了她的手。
见一群警察气势汹汹地冲进来,西装主管下意识感到有点不妙,可还不等他陪着笑脸迎上去,鲁凯已经恶狠狠叫道:“警察临检,全部靠墙抱头蹲好!”
这会儿是晚上九点多钟,正是福温城的上客高峰,四十多名小妹基本全都上了钟,整个大厅里只有五六个小妹还坐在那里闲聊。
被鲁凯这么一吼之后,她们哪敢反抗,赶紧乖乖走到墙角蹲下。
只有那位心中发苦的主管,眼睁睁看着几名警察扑向二楼,嘴里喃喃低语着:“完了……完啦……完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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