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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想留不能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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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的声音还是一贯的平淡,“你挺久没来了,明天过来见我一下吧,我有很重要的事要跟你说。”

    是非常危急的事情,但从她嘴里说出来,真让人感觉不到任何异样。

    程奕扬应了声“好”但潜意识里还是有点不安,莫名的。

    “最近怎么样?上回线人还跟我说,谭沐一直没有察觉,不错,你果然做到了,至少有一阵子了不是吗?我一早就觉得你是我这最大的王牌,果然没有让我失望。”

    女人的语气很轻松,甚至有点欣慰,程奕扬一时没法觉出任何异样。

    他说:“从上个星期开始,线人就不见了,也没法联系上。”

    “因为柏家察觉了,而且他们每隔一段时间都会换一拨人,没人能长久地留在那。”

    “那我明天过去,我们好好商量一下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不用解决,已经不需要眼线了,谭沐进了医院。”她还着重提醒道,“这个机会是你制造的,本来剩下的我可以派别的人完成,你已经把最难的做了,但是,我最近……受了点限制。”

    程奕扬想说怎么了,结果就听对方先问:“你跟谢隽廷有接触?”

    他沉默了一下,还是回答是。

    “你忘了他是什么背景的吗?这种军、警的人你还敢去碰?”

    “我们没有犯罪,应该不用怕他吧……”

    女人没接话,程奕扬立刻意识到了对方的尴尬,因为清白之身的人只是自己,女人是罪犯,明面上的活儿只能靠程奕扬完成,怪不得,她特别讨厌谢隽廷。

    程奕扬立刻警醒地问:“他不会查到你头上去了吧?”

    女人先是沉默,而后冷笑一声,“岂止是查到我一个人头上,简直要查到我祖坟去了!”

    程奕扬一惊,但一时间又不知该说什么。

    好在女人把话题转了,“我知道你也聪明,但我还是劝你离他远点,越远越好,他真的很有手段!”

    “放心吧,我不会和他有牵扯。”

    程奕扬语气冷淡,似乎对谢家也是嗤之以鼻,女人就稍稍放下心,叮嘱道:“我知道你不喜欢谢隽廷的孩子,但这已经是定局,我们要做的就是用上手里的各种筹码,把孩子看紧,别让谢家占去了!”

    程奕扬有点语塞。谢隽廷的动作实在太快,在此之前早已经被他抢走,而且这是他的起始目的,根本架不住。

    女人又道:“明天过来把点点也带上,我要见他。他现在也不小了,是时候跟他说一些东西,好让他跟我们一个战线。”

    程奕扬也不希望点点亲近谢家,但他只是重复地告诉孩子你爸爸的确是我不用怀疑,并没有直接否认过谢家的血缘,更遑论挑拨孩子和谢家的关系,而且他对孩子极少说谎,要是点点问了什么实在抹不开他就逃避不正面回答,但刻意恶化孩子对谢家的印象,这事他暂时还干不出来,倒不是对谢家多有感情,而是,他觉得这样对孩子不好。以前辛尧从没把仇恨灌输给孩子,他也不想让点点这么小就开始有很多负面情绪。

    点点现在都不在国内,没法带过去,而且如果她知道点点是被谢隽廷抢走的肯定更加恼怒。

    程奕扬只好道:“点点明天去不了,他……他学校有活动。”

    好在女人也没多问,“那就你自己过来,我会等你。”

    “嗯。”

    “一定要尽快,八点之前,不然我担心……”她突然收住话头。程奕扬等着,但等到的不是对方继续往下说,而是一阵忙音。

    他放下手机,一个人坐在客厅里,愣愣地看着阳台发呆。那里是专门给点点开辟出来的小花园,种了很多绿植,一提吊兰因为许久没有修剪,叶子发黄。水仙和百合一两个月没浇水,花瓣已经枯萎,只剩下一盘仙人掌还脏兮兮地硬撑着。

    他知道今天晚上肯定又是一个无眠之夜,索性就躺在沙发上,连卧室都不想回。

    想念点点也就刚刚的十分钟,而后睡不着的时间里,他都在想念柏礼。

    可能是在娘胎里,柏礼就开始照顾他,把大部分的营养都让给他,所以出生的时候,他就比哥哥重一些也健康一些。小时候俩小孩睡一张床,他每次都随心所欲变换睡姿,把柏礼挤在床沿,好几次都直接摔下去。但哥哥从没有骂过他,每次摔在地上再轻手轻脚地爬回来,没把弟弟吵醒,还会给他盖好踢掉的被子,以致于柏律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知道自己把哥哥挤得滚下床这件事。

    他经常躺在哥哥腿上,每次见弟弟睡着了他就坐着不动,等到柏律小憩醒过来,他才笑着提醒他,人有三急快起开。

    小时候烧到肺炎甚至导致后来动作和反应都变得迟钝的人明明是柏礼,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却都是哥哥在照顾他。

    他发誓,一定要把哥哥保护好,不再让他暴露在任何一丝危险之中,不管牺牲什么都可以,包括他自己。谭沐是最大的威胁,她必须死,必须完成计划,不计一切代价!

    他已经没有心思去想任何关于点点、谢隽廷的事,而是专心致志思考着要如何再跟哥哥碰上面。他到底会去哪?毕竟不是所有世家都能像谢家那样,有禁锢的特权,柏礼是自由的,至少相对自由。他心甘情愿待在那边八年,一是因为唯一的亲人失踪,对改变现状早已失去动力在哪都无所谓,柏宸消息灵通,挨着柏家至少还能在第一时间得知任何关于律的消息。第二种可能,那里有让他甘愿留下的人。

    为什么能发现这一点,是因为见面那晚,他感觉到,哥哥异常抗拒他的感情,任何一丝一毫的泄露都会被对方回避。虽说柏礼以前也是回避的态度,但那次却尤为明显,连稍微亲密的举动都可以让他感到慌乱。

    柏律当然不想看到哥哥害怕自己,所以哪怕再想拥抱这个人也都不敢靠的更近。

    程奕扬后悔自己当初心软,跟那些人比起来,他野心不够,还有多余的妇人之仁,真正最狠的决策应该在柏宸还没有成长起来的时候,就把他取而代之,不管一切跟他抢位置,说到底他也是名副其实的少爷,权势才是男人最好用最强大的工具。

    然而现在的程奕扬,只是一个再平常不过的普通人罢了。就算已经站在权力的巅峰上,都要来回斡旋,更何况他还没有,只能变着法子利用自己的最大优势达到目的。

    他觉得这样的自己最大的工具也就只是身体和色相,这张脸不如以前,现在只剩身体,这大概是对谢隽廷仅剩的一点吸引和价值,可惜,他已经把点点要回去,应该再也用不着自己,对方不肯答应给自己扳回身份也是意料之中。

    但那时候他却没有想过,柏律不在的这多年里,谢隽廷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周凌一直想给少爷重新寻一个,但每次都无疾而终。

    为谢隽廷的漠然找了一个合理的解释,程奕扬感觉好多了,同时还提醒自己不要钻牛角尖,哥哥不主动过来一定有他的原因,他只要坚定地相信对方就可以,现在要把所有精力花在弄死谭沐身上。

    不能忘了,他是为复仇而活!

    程奕扬立刻给谢棠打了个电话。

    拨了三次谢棠才接起来,口气还不情不愿,“我说你为什么要这个时候打电话?午夜十二点,我一般在做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程奕扬,你是故意的吧!”

    那边除了谢棠的声音还有其他细细软软的声音在讲话,根据程奕扬敏锐的听觉来判断,不止一个人,至少有两个。

    “抱歉,我的确有重要的事情要问你。”

    嘴上说着抱歉,但程奕扬的语气并没有半点歉意,也丝毫不后悔打扰了谢棠的“雅兴”。那边玩的成人游戏显然是极其靡乱,破坏了也没什么大不了。

    “你明天一早再找我说不行吗?!非要挑这种时候!我挂了!”

    “别挂,真的很重要。”

    谢棠不耐烦地问:“关于什么?”

    “谭沐,”程奕扬加重了语气,“谢棠你现在也参与了,一旦出了什么事你跑不了干系。”

    “拜托……这能出什么事啊,我都把那些琐细料理好了,柏宸后来也没有追究。”虽然还是不大买账,但语气里已经有了迟疑。

    程奕扬趁热打铁,“你不想落一个谋杀的罪名吧?所以我们必须把每个细节都做到毫无证据可循。”

    谢棠到底不是继承人,花花公子根本没涉足这些,心里还是怵得很,又是第一次干,被程奕扬这么一说,他的确有些小慌张,无奈地叹气,“你说你说,反正现在都什么兴致都没了,这倒霉催的,我一个血气方刚的男人,大半个月没有性生活,好不容易今晚来一发钱都付了你这一通电话过来……”

    程奕扬立刻问:“给谭沐下毒那事,柏宸已经知道对吧?”

    “你说下药行不行,别用下毒这俩字,我听着别扭。”下毒总觉得……良心不安。

    程奕扬的语气有种莫名其妙的正经和警觉,谢棠也不好再继续插科打诨,语气稍微端正了一点,“柏家什么事他不知道?药检出了问题柏宸肯定也能得知,但具体原因他不可能知道,也没追究,我也是搞了个合理的借口来解释的,而且,只有最后一次药检亮红灯,之前都没有,所以之前应该没有被发现,不然谭沐会喝那么多次吗?她又不是傻的。”

    “谭沐没有,不代表柏宸也没有,你错了,柏宸知道,而且他还清楚你做的事。”

    谢棠慌乱地啊了一声,“那上回谭沐出事,伤得挺严重,他还让我去现场看伤势?!这……说不通啊!”

    程奕扬当然不会告诉他,这是自己讨好柏宸才换来的对方睁只眼闭只眼,当然,也不止是这个,柏宸心思本来就深不可测,比以前更加冷血残酷,他似乎并没有真把谭沐当做母亲,或者说,跟权力比起来,亲情都要甘拜下风。他人前做的滴水不漏,的确是个好儿子,但实际上他也有自己的打算……

    程奕扬突然发现,这个局,最大的赢家分明是柏宸。

    “上回谭沐出了什么事?”程奕扬追问,“她是病情恶化还是怎么了?柏宸为什么把疗养院都封锁?”

    “就在上个星期!她从二楼摔下去,腿先着地,胫骨骨折,有没有摔出其他毛病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没怎么流血,当然,也不排除内脏出血的可能。”

    “为什么摔了?”程奕扬虽然在问,但其实已经猜到诱因,毕竟是他自己干的事,看来这几个月吃的苦受的伤,全都值了。

    “我看啊,是精神方面的问题吧……”谢棠开始回忆,“她从楼上跳下来的时候我没在现场,是后来柏宸给我打电话,我才急忙赶过去,她的表情……怎么说,挺瘆人的,嘴里一直念叨一个名字,一边发抖一边咬牙切齿,当时场面有点混乱,还有几个佣人和保安都受伤了,柏宸倒是镇定的很,没几分钟就把场面稳住了。”

    谢棠见他半晌没出声,连连催了几句,“你倒是说话啊!你说重要的事,就他妈指这个?!”

    程奕扬解释:“我必须搞清楚那边的情况,尤其是柏宸的心思,这件事才好继续做,否则你敢开始吗?这难道还不重要?”

    “柏宸最近根本没空管这档子事好吗,柏家出口产业在海关那里出了大状况,好像走私、掺假什么的,上面已经明令要彻查,这事都上新闻了,他这几天也都不在国内,回来后搞不好还要打官司,都没在医院陪着谭沐。”

    谢棠说了这么多,可程奕扬的关注点却全然只在后面一句话上。

    柏宸在国外,谭沐一个人在医院,这是多难得的机会!

    程奕扬稳住情绪,沉声问:“你知道她在哪个医院吗?”

    “事发紧急,直接去了市中心最好的二院,在特护,现在有没有转到国外或别的地方,我就不清楚了。”

    除了柏礼、谢隽廷、柏宸,其他人其实并没有多了解程奕扬的真实性格,就算谢棠再聪明,也难以从这简单的问话里揣测出程奕扬那种可怕且疯狂的想法,当然也就没出声阻止。

    “你还要什么要问的?没有我就回去了啊,阳台有点冷。”

    “没有。”

    “程奕扬,你可记着,毁人良宵,欠我一笔债,”又坏坏的笑了几下,用贱兮兮的语气说,“你可以用自己的身体来偿还哦。”

    程奕扬懒得理他,放下手机,心情莫名地好了起来,感觉自己又离目标近了一步。看来之前是自己太急,耐心地伺机五六多月,本以为没什么效果,现在看来,只是厚积薄发。

    不是不报,时候未到,现在,这个时候终于到了!

    柏律这个身份,对他而言又变得丝毫无所谓。不用去求人,他感到非常舒心。

    反正今晚睡不着,家里又没小孩,他是无拘无束的,一看时间差不多,就立刻动身出去,开车直达市中心的二院。半夜一点,这栋全市最好的医院,里面依旧不冷清,二十四小时监控,外面有巡逻的保安,里面也有值班医生和护士,安静,但绝不是疏于防备的。

    但这个并无法妨碍到程奕扬什么,他本来就是清白之身,没有人会拦他,除了谢隽廷和柏宸。现在,这两个人都已经知晓自己的身份,也都正面交锋过,话都说得很清楚了,他一点都不害怕他们中的谁。柏律会害怕谢隽廷,害怕他对自己的那种狠劲,但现在他是程奕扬,谢隽廷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这种肆意做事不必害怕任何后果的感觉真令他感到畅快,或许也是因为足够大胆放得开,反而每次都能成功,不管是八年前还是现在。当然,这可不代表他是乱来的,在做之前他必定是已经想好了最坏的结果,自己能够轻松应对,这才决定尽管放手去做。

    特护病房在住院部的十五楼到顶楼,每层楼都有十间,一个个去查相当麻烦,而且特护病房不像普通的会在门栏那里贴上名字,他们不贴。程奕扬去医生那里问,但并没能查到谭沐这个病人,看来柏家这回很谨慎,柏宸估计还不太想谭沐太早地死去,个中利益关系的缘故,程奕扬懒得深究,跟他无关,反正他就是要这个人死。

    当然,他这回单枪匹马过来可做不了什么,只是自己先探探敌情,试一试柏宸的态度,而且,他就是不想让这个女人好过,总要折磨一下才能罢手!

    十五楼和底下的普通病房相接,谭沐是个喜欢端架子的人,定不会在这,顶楼也不会,他仔细一想,便先把楼层确定了几个,然后坐着电梯不停地上上下下,挨个来回转悠。就这么耗了一个多小时,他把每处的监控都摸清楚,知道以后从哪条路线上来可以不被拍到正脸方便以后行动。快到凌晨三点时,他终于找到了,有一间病房,一直是三个女护士轮值,那三个女的,他觉得其中一个有点眼熟,绝对之前就见过!虽说他并没有在柏家的宅邸和疗养院待过几次,但过目不忘的记性还让他记住每一个人的脸,至少有一个模糊的印象。

    他默默记下了这个病房的楼层和号码。

    然后,他一个人慢慢走到廊道的尽头,从口袋里拿出自己带过来的小型折叠刀,把火警器三两下直接给撬了!

    这层楼最先响起嘟嘟嘟的报警声,很刺耳,值班医生立刻跑出来,慌里慌张地左右四顾,又叫了几个护士。紧接着,整栋楼的人声都炸开,到处响起报警声。

    三个特护在第一时间就把脸色苍白有点虚弱的谭沐从病房里扶出来,其中一个年轻女孩子大概没见过这种突发事件,以为哪里着火了,惊慌失措地扶着夫人往电梯那里疾步走去。

    谭沐发脾气地吼了一声,而且很快反应过来根本没有起火,还立刻打电话,跟柏宸的人报备了这个事件——身体伤了没想到脑子还是好的,反应真够快!

    那个护士被谭沐骂的狗血淋头,还被甩了一耳光,训够了之后,她又低着头唯唯诺诺地扶着夫人慢慢走回病房。

    程奕扬看着她们走过来,双手插在口袋里,肆无忌惮地打量谭沐。她的确是脚受伤,走路一瘸一瘸,一段时间不见,她垮下去很多,脸色不好,身形单薄,穿着病号服脸上也没有化妆,受惊发怒之后,脸上还留着余悸。大抵是亏心事做多了,她似乎不敢离开柏家或者谭家,去到任何之外的地方,她总是容易受惊在医院没法作威作福还时刻提心吊胆,怕被仇家索了命。拿去了伪装的威严和慈眉善目,苍老简直纤毫毕现!

    谭沐慢吞吞地一点点走过来,终于发现了走廊尽头站着一个人,仔细一看,那不是柏律么!

    她狠狠惊悸一下,眼睛睁得大大的,瞳孔却瞬间收缩。

    真要说起来,怕是这个女人最先察觉自己身份的,可惜,根本没用。

    程奕扬微微仰起脸,缓缓勾起嘴角,那弧度还不断扩大,露出一点白森森的牙齿——这种冷笑真是令人浑身颤栗。

    谭沐气急,开始呼吸不稳,咳嗽起来,脸涨得通红,颤巍巍地抬起手指,女佣本来是低着头扶她走路的,却见夫人突然停住脚步,还激动地颤抖起来,她疑惑地顺着她抬手的方向看过去,但那里早就空无一物了,哪里还有什么人影!

    护士顿时打了个激灵,夫人这样子,不是又精神恍惚了吧!一会儿就叫医生过来看看!

    在保安上来之前,程奕扬就已经下去,驱车离开,横杆放行,全身而退。

    很好。

    回到家已经是凌晨,周遭一片寂静,有时候这种过度的寂静会让他感到可怖——在脆弱的时候,但现在,他却只觉得舒服——在疯狂并且就敢不顾一切的时候。

    柏宸消息还是相当灵通的,现在他才刚回来,距离事发不到两小时,那边就已经知道。

    他开了免提,把手机扔在床头。

    “你好大的胆子,柏律,你现在做事还越来越狠了是吧?谁允许你这么做的?我不在的这段时间,不准谭沐出事,你给我收敛点听到没!”

    程奕扬毫不在意,懒得回一句话。

    “一旦出了什么严重事故,我……”

    他把电话掐了,为了耳根清净,还直接关机。

    不管是谢隽廷还是柏宸,都以为程奕扬的普通人身份多少能煞一煞柏律原本的性子,没想到还是压不住也拦不住他。

    程奕扬蹬掉鞋子,舒服地躺在床上,闭上眼睛,深深吐纳一口气。哪怕只有几小时他就该起床要去见女人,但这段时间他睡得格外沉。

    看来,真正能使他安稳的,从来只有一个人——柏礼,但哥哥也能让他轻易变得焦躁。除此之外,能给他安全感的,并不是哪个人了,而是目的,只要能不停地达到自己的目标,他就能不停地自己给自己安全感,不管用谁的身份都无所谓,根本不重要。

    谢隽廷给他的冷遇,就这么轻松过去,从始至终都没能在他心里搅起太大波澜。但是很不幸,下一个挑战马上又要来了,而且这个,直逼他的弱点,想过去怕是没这么容易。

    程奕扬七点钟就开着车到了老街附近,这巷子离副干道都比较远,路窄,附近又没有什么大型的商业区,人流不那么密集不管是工作日还是周末。程奕扬以前都是将车停在路口那边,一般也都会有车位,但今天竟然遭遇了堵车。

    他打了双闪下车跑到前面一看,那情景让他不免生出些不安和揣测。

    为什么会有这么多警局的车?

    出了什么状况?有没有人受伤,女人不会有事吧?

    他赶紧回去把车子停到一个远点的地方,然后快步地朝这边走过来。

    短短几分钟里他就想了无数种可能。

    大概是因为心里忐忑,一向观察力惊人的程奕扬此刻分了神,走近才发现,谢隽廷竟然也在这!

    他个子很高,那样的身型就算在一众警察里,也是很抢眼的,他身后还跟着两个魁梧的保安,有一个穿制服的长官站他旁边,肩并肩地在说些什么,表情严肃,手里还拿了一份文件。

    程奕扬看到谢隽廷的那一刻,他们俩的距离还不到十米,还好及时停下脚步,在对方还没有将目光转过来之前,他就飞快地转过身果断朝相反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