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菩提凝冰散自然是好药,苏珵第二天起床的时候发现伤口处已经完全没了疼痛感,他小心翼翼地拆去绷带,那几处伤口居然都愈合了七八分。
窗外,传来一阵低声轻语,听声音是苏怀和苏琳二人。
苏珵心中一动,忙整理好衣服,正要推门而出,忽又转身来到床前,将刚才拆下的绷带小心翼翼地叠好,放在了枕头下面。
“珵哥哥你起床了?快来,鸡汤都要被怀哥哥喝完了…..”苏琳见苏珵出来,忙招呼道。苏珵见院内只有苏怀苏琳二人,不由有些失望。
饭后,苏珵苏怀向文堂走去。
文堂是唐儒教礼和史的地方,在大厅东侧,离苏珵二人居住的小院不远。刚出院门,便见不远处一众学子也正三三两两地向文堂走来。
苏珵昨日已经了解到,唐儒开办儒门之初,在外院四周建造四座别院,分别以春柳、夏荷、秋菊和冬松命名。如今其他学子都在操演场一侧的柳园、荷园和菊园居住,松园一直闲置,他和苏怀二人目前倒是这松园中唯有的两个学子。
“苏珵师弟,苏怀师弟…..”
苏珵正在沉思,忽听身后有人唤他,转身望去,见正是何辉韩振二人。韩振身材颀长、面色黝黑,何辉身体羸弱,素有“病秧子”的称号,苏珵对这二人印象很是深刻,昨日那般龙争虎斗,看样子两个人私下关系好像还不错。
苏珵苏怀不敢怠慢,忙拱手行礼道,“何师兄,韩师兄…….”
韩振笑了一下,拱手说道,“两位师弟定是前往文堂吧,正好同行。”
苏珵忙道,“师兄请…..”
何辉虽然身体孱弱,但身形却犹如冬日之松般挺拔,他掩口轻咳了一声,缓缓道,“两位师弟昨日怒斗王仕康、候龙,雄姿英发,可是令我等大开眼界!”
苏珵一愣,拱手道,“师兄谬赞了,匹夫不可受辱况我等铮铮少年!王仕康挑衅在先,暗下毒手在后,我兄弟二人只不过是奋起迎战以免受辱罢了,何谈英姿!倒是师兄二人昨日一显身手,方明白儒园可真是卧虎藏龙之地!”
“哈哈….”韩振放声而笑,“好一个匹夫不可受辱!男儿立世正该如此。王仕康候龙之辈,仰仗父威恃强凌弱,这平山县深受其害,昨日竟在苏师弟手下吃了大亏,真是大快人心!只是…..苏师弟,王仕康此人心胸狭窄瑕疵必报,更何况刘县丞之子刘官生为人多智,候龙武艺不凡,这几人沆瀣一气,苏兄弟二人还要小心才是!”
苏珵苏怀互相看了一下,拱手道,“多谢师兄提醒!”
唐儒治学一向严谨,辰时刚到便迈步进了文堂。他见苏珵苏怀二人正在人后端坐,不由又想起了昨日钟华说过的话,便决心再试探一番。
“今日主讲‘礼’。”唐儒没有向往常一样端坐书台,而是缓缓在端正而坐的众学子中来回踱步。
“礼起于何也?人生而有欲,欲而不得,则不能无求:求而无度量分界,则不能不争;争则乱,乱则穷。王者恶其乱,故制礼义以分之,以养人之欲,给人之求,使欲必不穷于物,物必不屈于欲,两者相持而长,是礼之所以起也。”
“何为礼?法纪是也!”唐儒也不管众人是否听得懂,依旧缓缓而道,“以我宋国为例,广有四海生民万万,俱都受制于皇帝一人。即便是才能超群、智慧绝伦之辈,勇力无双、威猛显赫之流,也都自愿入皇帝彀中,供其驱使!这便是‘礼’之大用!,自古以来便有‘贵以临贱,贱以承贵’之礼。上之使下,犹心腹之运手足,根本之制支叶;下之事上,犹手足之卫心腹,支叶之庇本根;然后能上下相保而国家治安。”
唐儒摇头晃脑的说完这一段文绉绉的大论,一副怡然自得的样子;此时正好走到苏珵身前。
“你叫苏珵?”唐儒突然问道。
苏珵方才听唐儒授课,这一段文绉绉的‘礼’之论正听得晕头转向不明所以,忽然听唐儒唤他,顿时吓了一跳。
他也不再管为何在这课堂没见到刘官生、王仕康二人,忙起身恭手道,“是,弟子苏珵见过先生!”
“嗯,”唐儒轻抚胡须,“你可通文墨?”
苏珵无奈一笑,当年他和苏怀在江皋郡梁府为梁家公子做陪读,可惜那梁公子对文教武教都不感兴趣,整天只想着讨好府里面的几个标致丫鬟。教他们诗书的宋先生和教骑射的马师傅,那都是江皋郡赫赫有名的人物,对此也只能束手无策,便把所有精力放在了苏珵苏怀身上,所以他二人书墨、骑射也都是懂一些的。
只是如今苏珵听唐老先生的授课正晕晕乎乎似懂非懂之际,哪儿敢承认自己懂文墨,只得恭声道,“粗懂而已,不敢曰通!”
“粗懂文墨也可,”唐儒微微颔首,“那你倒说说,若遇乱世‘礼’有何用?”
苏珵一惊,万万没料到这老先生会在此时考校他。
苏珵脑中一片空白,偷偷四下打量见众人有的对着他偷笑,有的装模作样紧盯着书本生怕自己被问到,不由得一阵苦笑。
他见唐儒正笑眯眯地看着他,只好混乱的组织着语言回答道,“窃以为,以‘法纪’为礼只为小礼,乱世之中礼崩乐坏黎民遭殃,古人云‘仓廪足而知礼仪’,若不能苟全性命于乱世,只怕这小‘礼’却是无用!”
“哦?”唐儒心里一阵好笑,孺子无知,竟敢言天下之礼为‘小礼’!
他面色不变,想起那日在苍虎山下苏珵之言,有心要听听他还有什么高论,便问道,“那依你之见,这‘大礼’是什么?”
苏珵心下一横,暗道此刻也只好死马当做活马医,先过了眼前这关再说。
“这‘大礼’便是生民之礼,苍生之礼。不管是生逢乱世,或是太平之年,总有无辜小民受难。乱世之中人命如草芥,若有人能裹民腹、蔽人体、活人命,便是做到了‘大礼’。大礼若存,民心必附;民心即附,何愁‘小礼’不成?”
苏珵说完,不由一阵忐忑。这些年他们母子四处流浪,见惯生死别离,这些话也是有感而发。
唐儒此时已是愣住了,右手捋着自己的胡须一动不动地呆在那儿,他没想到竟真的从苏珵口里听到了一番高论。致仕之后自己也曾走遍宋国各郡,眼见民生艰难百姓不易,这才创办了‘儒门’。
苍生之礼才是‘大礼’!唐儒嘴角颤动,只觉得苏珵这短短几句话竟是有些振聋发聩。
苏珵眼见自己说完,唐老先生站在那儿一动不动,如今又是嘴角颤动面皮发红,心中暗暗叫苦:“完了,此番定是忤逆的狠了!娘亲好不容易才为我求得求学的机会,这下…….”
苏怀在一旁也是暗暗着急,想开口为苏珵辩解几句,可刚才他二人的对话自己几乎就没有听懂,又如何能插得上嘴?
唐儒发了会呆,毕竟也是饱经风霜之辈,心下便渐渐平静了下来,这才突然想起自己今日扯起这‘礼’之论的目的来。
“你的话…..也有些道理,可见平日里也是惯于思考的,”唐儒回过神来,见众学子正面带疑惑偷偷打量着自己,心中也有些好笑。他神情一肃,又问道:“你既懂‘生民之礼’,可懂这‘军中之礼’?”
“‘军中之礼’?”苏珵见唐儒没有追究自己忤逆之过,这才渐渐放下心来,只是这‘军中之礼’自己又如何懂得?
这次他不敢再乱说,忙垂首恭声道,“这……..弟子实在不知,还请先生赐教!”
唐儒见他面色诚恳神态自然,不像说谎之辞,顿时心生疑惑,“这苏氏兄弟居然不懂军中之礼,难道……...钟华猜错了?不会的,不会的……….”
唐儒顿时又陷入了沉思。
苏珵见自己说完,这位唐老先生又开始神游四方了,顿时觉得有些奇怪。
他抬头四下看了看,见诸位学子也是面带茫然,俱都不知道一向干练的老先生,今日这是怎么了?
~~~~今日,是圣诞前夕,是考研的第一天,也是河南省考的第一天!想起自己的考研,已经是五年前的事儿啦,只觉得这时间果然是过的飞快!作为一个写手,三色金无以为报,只能是加更一章,恭祝大家一切顺利、平安、快乐!也祝我的兄弟,明日公务员考试金榜题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