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阴阳道人闻言,念了个决,对血僵打出了一道灵力,将血僵吸引过来,一时间的动作使得躲避在同边的鬼物一个个灰飞烟灭。
重檐看着几人,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如果不赶快消灭这东西,就必须找个地方先躲一躲,不然等体力耗费完了,迟早还是会被血僵追上,到时候连奋力一搏的机会都没有。重檐心中一冷,他还从来没有被逼到过如此地步,束手无策,毫无办法。除了那一次被群狼攻击,他就再也不许自己处于那样的狼狈境地,这个世界,除了赢便是死。不想死,就不能让自己输。
明亮的眸子透着一股坚韧的狠劲儿,手掌刺穿的地方,血迹未干,身子已经起了变化,短短的时间里,狼形已经显现。云锦没见过重檐整个化为狼形的模样,只是单单化形出的狼爪就已经让她都觉得后怕,如今整个化了狼形,看来他是要下定决心与这血僵斗一斗了。
但血僵从来都是传说,文献记载都几乎片面之词,寥寥带过,想要消灭这东西,没有人指点一二,云锦深深吸了口气,凶多吉少四个字,她不常想起,如今这四个字就好像是在宣告着她们的结局。
可是师父还没有看见,她还不能死。云锦握剑的手一紧,她现在还不能死!
鬼母和十七也怕近到血僵的身边,拉着叶秋生一路闪躲,叶秋生看了一眼重檐,忽而高声喊道:“狼妖,这东西不能硬拼,它也不是没有弱点,血僵的形成,最关键的就是有人在暗中给他注入了灵力驱使,只要找到支撑这东西的灵源所在,便可消灭!千万别碰到它那白色毛发,那东西会钻到身体里!”
说完这话,鬼母拉着他向前一跃,躲过了阴阳道人引过来的血僵。“十七,小心点儿!”鬼母回头,担心的看了一眼十七小鬼。见他机敏的躲到了一侧这才安下心来。
几次三番倒是真的惹恼了血僵,它停下动作,身躯膨胀,身上的毛发也渐渐舒展开来,随着身体四周,慢慢延伸到塔楼各处。每一根发丝经过都将面前的鬼物化为烟尘,血僵的身子此刻真的就是一个膨胀球体,膨胀的程度似乎要爆炸了一样。
原本不知从哪里钻进来的一丝风也越变越大,将血僵卷进其中,毛发飞舞着如同一把把利剑扫开每一处的阻碍,这过程相当壮观,百鬼哀嚎的场面,云锦也是今日才看见。对于死去多年的鬼魂而言,说不上残忍,可一缕缕的青烟,比起她的速度几乎快了三倍,鬼物无处可躲也无处可逃。只要稍稍沾染上了,很快就消失不见。
骷髅将军虽就剩一条腿,可还是为了保护自己最后的魂魄,随着云锦一行人一路退着,一根发丝冲到它的面前,云锦拉住他的肩胛骨,向后抛去,青桡剑连连砍向发丝,断裂的发丝掉落在地就成了黑色自燃起来。而头上的那节还在继续往前伸展着,就快靠近云锦。
重檐忽从高空而下,落在血僵面前,挡住发丝继续延伸。血僵的身躯渐渐成了乳白色的球,眼底充血,莹莹发亮。张开的猩红大口,吐出一道银丝,射向重檐。
几番躲闪,重檐喉间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狼嚎,跳到血僵的头上,狼爪狠狠的划在它圆滚滚的肚子处,拉出一道长长的伤口,血色刚刚溢出,伤口又愈合上。如此反复了几次,却未伤到血僵分毫。
“母亲小心!”十七突然喊道,人也迅速窜到了鬼母身边,发丝冲着小鬼的后背攀来,叶秋生凝聚一道灵气,烧毁了发丝,渐渐的燃烧的速度已经赶不上它的生长速度,叶秋生额上一株六芒星光突显,这是鬼修之人的灵气象征,这股灵气也撼动了整个阴森的塔楼似乎瞬间清明。也是这一道力量,将血僵卷起的飓风愕然停止。
血僵的身子已经膨胀到了极限,终究承受不过,碰的一声爆裂开来,里面一个血肉模糊的身躯,撕开了外壳,白发极地,张扬在风中。模样不似先前,这会儿更像一个人形,可全身血淋淋的,与皮肉一起,令人作呕,无法直视。
云锦只是看了一眼,心中就一阵反胃,这人的肉身之中,脏器被肠子缠住,挂在爆裂开来的皮肉上,随着移动不断摇摆。血僵在身上抹了一把血迹,放在口中舔舐。
白发沾在血肉上,也成了红色,叶秋生惊讶异常,有些呆愣的自语道:“这是,这是人血?这东西的身体是吃了人肉铸成的!”他双目瞪的通圆,似乎不敢相信这样一个事实。
拜月楼都是鬼物,哪里来的人肉呢?这东西难道还能出去觅食不成?可进了这拜月楼,除非取下女娲月石,否则根本不可能走出去这里半步!如果不是,那这东西的肉身是怎么凝结而成的?叶秋生做了上千年的鬼,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东西。
走不掉了吧!他心中暗暗想着,目光锁定在鬼母身上,手还被她紧紧握住,有些愧疚,又有些难受,十七跟在身边,一心护着鬼母,鬼物尚且懂情,他参悟了一生,却始终参不透,不想在这危难之际,他才突然明白过来。
反握住鬼母的手,另一手急忙抓住十七,用力将二人甩出了老远,身子抵在那已经血肉模糊的血僵前,只怕它稍有移动。
“梨愉,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不会负你了!”
叶秋生说罢,身子已经被那血僵的发丝缠住,他虽为鬼修,可到底还是个鬼物,身体渐渐透明,突然有一瞬间是觉得解脱的。
鬼母撕心裂肺的一声长吼,“叶秋生,你这个骗子!”
体内的那股黑色怨气,冲天而出,面色一下苍老了许多,花白的头发将原本秀气的一张脸,衬托的更像个老妇人。一个没有戾气环绕,没有仇恨加身的老妇人。
那还是多少年前的事情了,梨愉也记不太清楚了。她是个普通人,原本该有个普通生活,然后简简单单,安安稳稳的度过这普通的一生。可偏偏就遇见了不该遇见的人,偏偏做了不该做的事。如果说错,也许最错的是老天爷吧!
她有一个丈夫,可那汉子对她非打即骂,尤其每每醉酒回来,对她总少不得一番暴虐,受尽侮辱,无人出手相助。她也想过死,可始终还是苟且了下来!
要不是叶秋生的出现,她或许已经被那汉子打死了,一切都是命运使然吧!
叶秋生是个云游四海的苦行者,红尘修炼,得一番正果,只是还没修成正果,已经一步踏错,步步皆错,最后终究是酿成了不可收拾的结局。
雨后的春意郁郁葱葱,浓情里少了蜜意,梨愉在苦海中挣扎。雨水顺着屋檐缓缓滴落,破旧的小屋里,大门敞开着,生不如死的感觉,此刻在她身上体会的最为深刻。
男人粗重的呼吸声穿进耳朵,不时伴有些侮辱的话语,“臭娘们,跟个木头一样,要不是看你还有些姿色,大爷才难得要你!”
梨愉不敢哭,生生的咬着下唇,将这痛苦狠狠的吞进腹内,让它腐烂成泥,滋养心中那朵仇恨的花。
“哼,怎么?想哭?”男人伸手在女人的脸上抽了一巴掌,“你倒是哭啊!”可女人始终倔强的未发出任何声音,任由眼泪肆无忌惮的顺着脸颊划下,连抽噎声都没有。仿佛空气之中没有她这个人,只有男人在那自言自语一般。
男人的身体兴奋的做着最后冲刺,将所有的不满和愤怒全都宣泄到身下的女人身上,有些筋疲力尽的翻身倒在床上。任何时候,只要他想,就容不得女人反抗。反抗也只会招来更加残忍的毒打和辱骂,这成了他理所当然的一项娱乐。
“臭娘们,快去做饭,老子就要饿死了!”
梨愉穿好衣服,急急出去,每天的生活如此,倒是已经忍辱成了习惯。
偶然遇见叶秋生,是他来村子里抓鬼,被村子里的民众惊为天人。一个年纪轻轻,相貌堂堂,又十分了得的优秀男人,她自然也是崇拜和仰慕的,只是从来不敢奢望有一天会和这样的人牵扯上关系。
可命运就这样和梨愉开了一个玩笑,她的遭遇被他撞见,她的命运被他同情,连带着后来竟然生出了带她离开的念头。
男人的行径早就受到乡里的指责,对于叶秋生的决定,难得没有人阻挠。梨愉和叶秋生一起离开村子,她也再一次萌生了新的希望。
希望就像繁衍而生的花,绚丽夺目,可她却忘记,这样的花都是带着刺的,你可以远远观望,却不能摘下据为己有。
酒是让人犯罪的毒药,夜幕是毒药的归宿。一段离愁让这样的女人渐渐明白,珍惜是难能可贵的两个字。她想抓住一个叫幸福的东西,她没有错,她只是利用了酒这东西,完完全全的释放了自己,也释放了他。
酒后的梨愉如同少女初次的娇羞,叶秋生看的沉醉,也沉醉其中。没有强迫,没有打骂,没有华丽的装饰,没有金碧辉煌的家。夜露在叶子上滚动,月色撩拨着心里的那根弦,一下一下,将伪装的嘴脸彻底撕下。
退去了衣裳,白皙的肌肤尚存着被施虐过的痕迹,叶秋生细细的柔柔的一点一点亲吻那些伤痕累累的地方,如同爱护最为生命之中宝贵的东西。舍不得用力,舍不得破坏这份美好。迷蒙的双眼盯着最为**的地方,最后重重坠落进了深渊。
叶秋生的修行在这一刻算是破了戒,他难以面对自己的一时冲动,也难以原谅自己的尘心难守。终究还是选择了离开,这一条逃避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