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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车的我,正好听到他的这句话,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离开之前,姨父又回到之前的地方,这一次我们准备三样东西。第一样,是他又去了之前的老大娘家里,问了那死去年轻人的八字;第二样,是去市里的市场,买了刚杀的牛的牛血,混进蜡中,涂在了我们两人的脸上;第三样,更奇怪,他找了两件旧衣服,还买了一头牛。
不错,正是买了一头牛,本地的水牛,原本是拿来耕田用的。
这天晚上,准备齐了所有东西,我和姨父来到了路明市的南区外面。
:小子,我考你一个,这路明市两面环山,其余便是小丘陵,从大的地势来讲,阴位在哪个方向?
市区外的这条路上,大货车进进出出,远处的城市夜景却给人一种繁华的感觉。唯独这座城市夜晚的灯光亮透了上方的天空。周围的广阔地方却漆黑一片。
:这座城市的阴位,原本是在西北,但后来肯定是发生过变化,晚上一到,阴气冲反,反而到了这南边。人们生活在城市里,有谁又知道,或许一山之隔,一水之隔,漆黑的山中又住着什么?
这是出城之后一条通向上山的路,姨父抽着烟,赶着牛,我们赶牛上山,牛眼睛居然被姨父用布蒙起来了。
进了山林之后,路上的民居很少,早已经离开了市郊的公路,过程中只是看到了两个夜骑自行车登山的人。而且这条顺着山林方向的路并不是一路往南,而是在外面围着远处的路明市在转,很奇怪,虽然城市很远,但一直隐隐都能看到远处市区的灯光。
姨父一直在看手上的那张纸,每走一段便停下来看看四周,某一刻,这头蒙着眼睛的牛突然打了几个牛喷,我便听到什么声音,远远的路上有几个人走了过来。
赶牛上山这么久,姨父第一次眼睛一瞪,过去问这几个有说有笑的人。
隔得远,我便看到这几人给姨父指了指一旁的一个方向。
这些人是做什么的?姨父似乎在连声道谢,我们继续往前,我回头看了看这几个已经下山的人,只是一眼,便吃惊了。
这几人没走多远就走进了林子,几秒钟的时间,黑漆漆的林子中便没了影。
一侧是山林,另一侧则是草丛荒地,姨父带着我,直接赶着牛朝着草丛深处走去。
:应该是这个方向。
我问他,刚才那几个?
:那几个?这么晚了在这种地方碰到的,你觉得是活人?
姨父拿出下午那张纸看了看,认准了一个方向,带着我往里面走。继续往里,根本就没路,还得在这种杂草中横穿这座山。
:牛都走得?猪走不得?
还真得是这样,它在找路?
之后我们居然到了一处乱坟堆,姨父领着它去吃那些荒坟上的杂草。
这山里还有这么一块荒坟荒地?
:小子,别说话了,跟着牛哥走,没问题的。
乱坟堆里,到处都是破烂的瓦罐和高高的坟草,在里面走了好一会儿,姨父低低的念叨,应该就是在这附近,那几个人也是从这儿出来的。
他捡起一块瓦块,往牛屁股上狠狠一拍,正在吃坟头草的牛惨叫一声便往前冲,拐过一个弯就没了影。
地上难走哪里追的上?很快就只能追着蹄子的声音往前跑。
拼命往前跑,很快我发现了不对劲,这山里笼罩着淡淡的雾气,地面变成的泥巴地,我在前面看到了灯光。
这山里,哪来的什么灯光?
终于,我停了下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姨父说了句:到了。
抬头一看,我呆住了。雾气慢慢散去,我看的清楚,身后还是一地的破烂瓦片和荒草,在前面和四周早就已经不一样,一条街出现在我们前方,前面到处的亮着灯,街上有人正来来回回的走,几个人路过我们身边,扭过头看着我们两个。
这些房屋,这些人,是什么地方?远处还能看到外面的坟地,但在外面的薄雾中已经成了虚影,热闹的场景,就像是一个市场。
姨父笑了,
:没错,之前坟地便是标识,这里就是藏在这山里的一处鬼市。
鬼市?
第一次听说有这种地方,就藏在山里。我说不清楚走在里面是什么地方,地面全是泥巴。路上的人,周围的摊位,我耳边能听到声音,却听不清楚他们在说什么。
怎么可能?整个地方都像是真实存在的一样。而这些摆摊的人,摊位上全都空空的什么都没有,全都低着头,只是在我们经过的时候才会抬头来看我们。
姨父的声音很小,说这些摊位上其实都摆着东西,得弯腰下去才看得到。期间我看到了让我震惊的一幕,那是在这条街的中间,之前那条牛正悠闲的站在一旁,像是啃坟头草一样吃着一个摆摊的人的头发。
前面已经不能称作街角,就是一个市场各个摊位形成的路。
拐过路尽头之后,旁边有一间硕大的殿楼,黑漆漆的天空下,这地方空荡荡的,和市场的热闹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周围淡淡的雾气中,那大门的牌匾上赫然写着几个字。
“夜叁伍楼。”
:就是这儿。
站在这古色古香的门口,阴森的建筑,让我背心发凉。
这里的大门为什么不开?
:开?要是这扇大门开了,外面鬼市里的鬼全都得吓跑。
姨父仔细看了看大门,说了句:草,居然还只能一个个的进。
:这地方藏在山中风水极阴处,等会你进去之后,如果看到一个走廊,挂着长长一串灯笼,你去取一个下来,然后这么做。
姨父敲了敲门,大门悠悠的开了,里面漆黑一片,他叮嘱我一句,抬脚便走了进去,一片漆黑中,再也看不到他的人影。
得一个一个的进?
我吞了吞口水,有模有样的学着敲了敲门,大门上贴着两幅门神一般的画,那居然是两个肥肥的大头婴儿,画上的婴儿像是在看着我,门也开了,我跟着走了进去。
短暂的漆黑后,我发现自己来到了门内,姨父却已经没了影。
我喊了几声,你在哪儿?根本没人回答我。
我漆黑的夜色下,到处都是一处处屋子的房顶,这地方空荡荡的哪里有什么人,地方很大,到处都是灰尘,夜色下都又旧又空。
按照姨父说的,我往后侧绕了过去,果然,旁边有一个屋檐下的走廊,上面挂满了破破烂烂的灯笼。
而其中一个布满灰尘的已经被扯了下来,随手丢在地上的废堆里。
这是姨父做的?他人呢?
我有样学样,也从上面拿了一个下来,贴在了自己的脸上,这一刻,我只觉得这张抹了牛血混蜡的脸突然剧痛。痛的我用双手捂住。
手指缝中,走廊上这一串灯笼已经慢慢的亮了起来。我双眼痛看东西模糊。
慢慢的,我看的清楚了,全身发凉,这栋硕大的庭院式殿楼,到处都已经亮起了灯,哪里还有之前荒凉的模样?走廊里这一排灯笼哪里还布满灰尘,全都变得又亮又大。
这,这里,根本就是一处华贵的古时府邸。
学过古建筑的我哪里不知道,古时的王府也不过这样。
天空中,一轮又大又圆的月亮挂在上面,倒映在一旁的府邸前空地的池塘中。我摸着自己的脸,想到了什么,跑过去趴着一看。
水中那轮明月在我身后的天上,水面倒影我的脸,那是一张极其呆滞而又陌生的脸。
完全成了另外一个人。
我听到了什么声音,这里有很多屋子,的一旁的走廊边,一间屋子的木质纸窗正打开着,一个人坐在里面梳妆,阁屋内的人,不是别人,正是苏程。